《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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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临门-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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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急着想追去,却被陈织织拉住。
  “上官,你还好吧?有没有怎么样?伤着了没?畜牲果然是畜牲,那畜牲和主人一个样。”她抓着他的手臂,惺惺作态的说着。
  “谢谢陈掌柜关心。”俊脸上一如往常的,露出了微笑。
  见他笑了,织织不由得也跟着笑。
  “但是,小喜不是畜牲,它和‘我的妻子’情同姐妹。”他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语气依旧和煦。“你污辱它,就是在污辱我妻子,也污辱了我,还有替我们指婚的相爷与皇上。”
  织织闻言,小脸煞白,这才慢半拍的惊觉,自己闯了大祸。“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再者,皇上岂是可任人威胁逼迫的?”一双黑瞳,冷若寒冰的瞧着她。
  “不……当然不会……”她头皮发麻,不觉松开双手。
  “我想也是,陈掌柜岂会如此失言,该是我听错了吧?”眼前的男人,唇角依然微扬着,但却用指背掸了一掸,刚刚被她抓住的衣袖,活似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我,呃……”她惊得退了一步,冷汗直冒。
  他抬起了手,朝她一拱,冰冷的眼,直勾勾的瞧着她。“内人得罪冒犯了陈掌柜,上官在这儿先和您赔罪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她的失礼。”
  虽然他如此有礼,纵使他嘴上仍带着笑,陈织织却吓得心慌意乱,只觉得毛骨悚然,一退再退,差点就要跌倒。
  “当、当然,呃,我、我铺子里还有些事,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陈掌柜,一路慢走。”他直起身子,冷冷的瞧着。“需要上官送您吗?”
  “不、不用了。”她白着脸,不敢再多留片刻,迅速的转身,匆匆离开这个皮笑肉不笑的男人。
  始终将微笑挂在脸上的上官清云,直到那个该死的女人消失在门外,虚假的笑容才消失于无形。
  被这么一耽搁,小喜和喜儿早就已经远离,消失在街头。但是,要找寻她们的踪迹倒是不难。
  上官清云迈开脚步,快步走出大风堂,跟着街上惨遭践踏、破坏的混乱,急忙追去。
  他不担心找不到她。
  他只担心,她会哭伤了身子。
  第8章(1)
  禾武吾族人好不容易跋山涉水,载着数十车嫁妆、上百名奴仆侍从,以及驮满礼物的大象队伍,远从苗疆走了一个多月,大批人马才来到京城之外。
  众人才刚刚开始安营扎寨,都还没坐下来歇息,就听见轰然的脚步声逼近。
  象群感觉到同伴接近,纷纷骚动起来。
  禾武吾族的人们,闻声抬头看去,就见痛哭失声的喜儿,骑着狂奔的小喜,冲撞地跑出宏伟的城门,嘹亮的哭声传得老远,所有禾武吾族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个个目瞪口呆。
  领队的玄狼,瞧见妹妹的身影,连忙伸长了手猛摇,大声叫唤着。“喜儿、喜儿!我们到了!”
  狂奔到半途的小喜,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顿时转了方向,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玄狼冲来。巨象奔驰的巨足,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留下大大的脚印。
  巨象迎面而来,玄狼却是动也不动,站在原地张开双手,露出黝黑的赤裸胸膛,满脸都是笑容。
  奔驰到最近处,巨象陡然一停,昂首举足,象背上的小人儿,直接扑进玄狼的怀里,哭泣得更伤心。
  “啊,咱们的喜儿,一定是想哥哥想到哭了。”他乐呵呵的说着,大手连拍着那因为哭泣而耸动不停的背。“乖,快别哭了,你瞧瞧,哥哥这不就来了吗?”
  见到亲人终于到达,喜儿非但没有停下哭泣,反倒双腿跨开与肩同宽,握紧小拳头,用尽了全力,像是攻击杀父仇人似的,咚咚咚咚的拚命扑打哥哥的胸膛。
  “呜呜哇,你骗我!你骗我!骗我……”她边哭边喊,泪水跟拳头,都如雨滴般落个不停。
  “喜、喜、喜儿、呜啊!喜……”无端端挨揍的玄狼,只觉得莫名其妙,又舍不得伤了妹妹,只能忍痛挨下连番重击。
  眼看丈夫都快被殴打到吐血了,燕子只能上前,从后头抱住喜儿,退开好几步,省得她下手过重,真把下一任族长打得重伤而死。
  “喜儿乖,你别哭了。”燕子好声好气的,安慰啜泣不已的小姑。
  她跟着丈夫远道而来,本以为会看见初为人妇、满脸甜蜜的喜儿,却只见她满脸是泪,哭得伤心不已。
  听见熟悉的声音,喜儿抽噎着,转身扑抱情同姐妹的嫂子。
  “燕子,我……”
  “乖,有什么委屈,你都跟我说吧!”燕子说道,牵起她的小手,掀帘走进奴仆们才刚搭好的主营。
  厚布制成的帐帘,用板蓝根与茜草,染得浓蓝不透半点日光。主营内略显阴暗,但摆设舒适,全是苗家用品。
  闻着熟悉的香料气息、摸着蓝布与黑布上头大红大绿、鲜亮夺目的美丽刺绣,好不容易被哄得坐在软榻上的喜儿,怀念起远在天边的家乡,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为了上官清云,她舍下熟悉的事物、亲爱的族人,远嫁到京城,却没想到这桩婚姻,全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燕子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悲从中来的喜儿,心里乱糟糟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被贝齿咬得有些红肿的唇,半晌后才吐出一句话。
  “我想回家。”
  “不用回家,我早就准备好了!”掀帘而入的玄狼,手里还端着一锅热汤,呛鼻的酸气,霎时间飘散在帐内。“你不是想哥哥,那就一定是想吃东西了,这是你最爱喝的酸汤鱼,刚煮好还热呼呼的,你快喝几碗。”他大剌剌的,在榻边盘腿坐下。
  “不要。”
  喜儿转开头,依旧泪如雨下,不看汤也不看哥哥。
  接连猜错两次的玄狼,困惑的抓抓头,一时之间也束手无策。“不是想我,也不是想喝酸汤鱼,那怎么会哭得这么厉害?”
  “我要回家!”喜儿哭叫着重复。
  “上上个月你才乐得满地打滚,丢下我们先冲来成亲,怎么我们辛苦的到了这儿,你却嚷着要回家?”他完全不能理解。
  泪汪汪的大眼,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都是你害的啦!”喜儿指控。
  “我?我?我害的?”玄狼指着自个儿鼻尖,脑袋更糊涂了。“这又关我什么事了?”
  “十年前你明明告诉我,上官哥哥欺负我,把我捆起来,丢进车子赶回家,是因为他喜欢我。”讲着讲着,她哭得更厉害了。“你骗人,他那么做根本不是喜欢我,而是讨厌我!”
  玄狼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听得一愣一愣,表情尴尬的问。
  “呃……我说过这句话吗?”为啥他都不记得了?
  “明明就有!”听到始作俑者居然连当初的谎言都忘了,喜儿哇的一声,泪如泉涌,都喷溅到汤锅里了。“呜呜呜呜……你骗人!你骗人啦……呜呜呜呜……”
  燕子瞪了丈夫一眼,伸手把痛哭的小姑紧紧抱入怀中。
  “是你哥哥不好,嫂嫂替你打他,替你出气好不好?”她温柔得像是个母亲,抚慰着内心受创的喜儿。
  “要用力一点。”她叮咛着。
  “好好好,用力一点。”燕子保证。
  坐在一旁的玄狼,直到这会儿,才隐约想起,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当年回苗疆的路上,妹妹实在哭得太厉害,吵得他不能休息不能睡,他才会顺口说了谎话,哄得她破涕为笑。
  只是,那时他万万没想到,当年无心的戏言,竟让妹妹长达十年来,始终信以为真。
  “好吧,骗你是我的错。”他坦然认错,心里却还有疑惑。“不过,你既然跟那家伙成了亲,也算是如愿以偿,这还有什么好哭的?”
  “他当年根本就不喜欢我啊!”
  “那又怎么样?”
  “他根本是被逼的,才会娶我。”她的心痛如刀割,大声泣诉。“我不要这样的婚姻。”他不是因为喜欢她,才愿意娶她为妻的。
  玄狼哪里懂得女儿家的细腻心思,还继续追问着。“既然都成亲了,他是不是被逼的,有什么差别?”
  “差别很大啦!”喜儿气得猛跺脚。“你不懂啦,走开走开!呜呜呜呜……”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面对小妹的哭泣、妻子的无声摇首,他只能举起双手投降。
  “呜呜呜……呜呜呜……”
  “别哭了。”
  “呜呜呜……”
  “喜儿,哥哥跟你赔罪,好不好?”
  “不好!”她趴在嫂嫂肩头,哭得万般委屈。“就因为他是被逼的,不是真心喜欢我,所以就算我成了他的妻子,他却还护着别的女人,对别的女人比对我还好。”让人心痛的场景,历历在目,让她的心快碎了。
  这还得了!
  玄狼脸色乍变,立刻跳起来。
  “该死,我这就去把那家伙的头砍下来!”他抽出系在腰间、银光闪闪的弯刀,杀气腾腾的就要往外冲。
  喜儿却突然扑来,扯住他的裤脚,哭着猛摇头。“不要啦!”
  “他这么辱没你,我非杀了他不可!”
  纤细的手臂,紧圈着玄狼的腿,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我不许你杀上官哥哥!”
  “那家伙既然伤透你的心,让你哭得这么厉害,为什么还不肯让我去杀他?”玄狼拧起眉头,无奈的握着弯刀。
  “我、我不知道啦……哇……”她松开双手,扑回床铺上,哭得更伤心了。
  玄狼还要开口说话,帐外却传来仆人的奏报。
  “禀报王子,外头来了个男人,自称上官清云,是公主的丈夫,说要见公主一面。”
  小脸闷在床铺里的喜儿,胸中疼痛不已的心,一听见他的名,竟还会猛地一跳。她气极了他,也气极了自己,竟还这么在乎他。
  心乱如麻的她,还来不及决定要不要见上官清云,正在气头上的玄狼,已经扬声替她回答。
  “告诉他,公主不见他,这辈子都不见。”
  听见哥哥的叫嚷,喜儿心里头又泛起一阵疼,小手揪紧被褥,哭得有如肝肠寸断,教旁人听了都不忍。
  脸色发黑的玄狼,握着弯刀就想出帐,去找上官清云好好算帐,一只柔嫩的小手,却按住他持刀的大手。他低头望去,只见花容月貌的妻子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
  “不要轻举妄动。”燕子吩咐。
  “呃……”
  “不能砍他。”她太了解他了。
  “不能揍他。”
  玄狼脸孔扭曲,紧抿着唇。
  “也不能骂他。”燕子望着丈夫,好言相劝。“记住,事关苗族与朝廷之间往后和平与否的关键,绝对必须冷静处理,不能冲动行事。”
  明白妻子说得有理,玄狼颓丧的垂下双肩,不爽的低吼:“那我还能做什么?”
  燕子嫣然一笑。
  “先好好看住他就是了。”
  一天、一夜。
  又一天、又一夜。
  倾盆暴雨过后,乌云飘散开来,月亮终于露出脸来。
  老天仿佛也感受到喜儿的伤痛,故意要惩罚上官清云似的,两日两夜间气候变化无常,一会儿艳阳高照,热得人汗如雨下;一会儿又突然乌云聚拢,暴雨颗颗大若珍珠,打得人全身发疼。
  这种天气,再加上吹拂不停的强风,最是容易染上风寒。
  夜深人静的时候,浓蓝色的帐帘无声无息的被掀开,哭得发肿的眼儿,透过小小的缝隙,往外头瞧去。
  月光下,草地上,那熟悉的身影仍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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