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九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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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九斤半-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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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谁嘴那么快?在女主跟前嚼舌根子。”二闲王摸啊摸的,摸到摆酒的柜子边,磨磨蹭蹭地伸出手来想取酒。
  罢月女主不声不响地把那瓶酒从左手转到右手,“王叔你问谁嘴快,说明还真有这么一档子事喽?说啊,你到底相中了哪个小宫人?本主绝不吝啬,你要谁,我赏给你谁。”
  “我能相中谁?我府上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还相中你那些死板的小青衣了?我倒要问问,都是谁在那里乱嚼舌根子?”
  他又去摸酒,罢月仍是拿手挡着,这会子不等女主开口他先叫了:“我说小侄女,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王叔我的脾气,见了好酒美女那是不要命的。你把好酒放跟前让我闻着香却不让喝,就像你将一漂亮姑娘放那儿却不让我摸,这都是要王叔老命的事。快点快点,把酒拿来,可别再吊你王叔胃口了。”
  他都这么说了,罢月还能怎样?向身边的内官使了个眼色,那瓶好酒终于落到了二闲王的怀里。
  抱着好酒,他眉开眼笑地出了殿。
  一旁的内官上前请示女主意向,“要派人跟着王爷吗?”
  望着他的背影,罢月微松了口气,“这样的人即便有大智慧也成不了大事,随他去吧!”
  随他去,他能去哪儿?又在九斤半的墙根底下窝着了。
  “今天罢月把我叫进宫,说是赏赐好酒,可我闻得出来,这就是宫里平素喝的酒,没啥了不起的,她就是借着赏酒的名义追问我近来为什么老往你这屋檐底下钻——我也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笨的。”
  九斤半翻个白眼,差点没当场气绝倒地,“她都已经怀疑你了,你出了女主的殿就直接往我这儿钻,你想害死我啊?”还说自己不是那么笨,她看啊,他是成天酒肉女色浸染的,满脑子就只剩下油水了。
  冤枉啊!“我就是想向你讨个主意,不亲自来你屋里,叫个旁的人传话反倒让人起疑心。”
  “你还真是步步为营呢!”如果他不是二闲王,他不是她的爷,她真想拿手掐死他,省事、省心。
  可惜,他是。他是当今女主的王叔,是先王唯一的弟弟,是她的爷,她得罪不起的爷。
  同往常一样,抽了自己的垫子丢给他,她自己反倒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的台阶上。
  接了垫子,二闲王却递给她,“地上凉,这垫子——你用。”
  她推开他的手,大咧咧地坐在那儿,“你是王爷,怎能让你坐在地上?我一个宫人,又是丫鬟出身,什么苦没吃过?还是你用吧!”
  “你是女子,最受不得凉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都行。你还当我是爷,就别再让了,你好生坐着。”
  二闲王以不容置疑的态度将那块垫子搁她身下,九斤半痴痴地看着他的侧脸,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多少年了,打她记事起,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怎么这样看着我?”二闲王的脸不断向她凑近、再凑近,嘴巴一咧,笑道:“是不是觉得本王煞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啊?”刚升起的那点感动顷刻间烟消云散,九斤半在心里暗自吐舌头:对女子,这个旁的事不行,花天酒地排行第一的二闲王最是有办法的了。
  不能上当,万万不能上他的贼船。还有两年零六个月,她就能穿着这身青衣出宫,过几天无拘无束的日子了。
  她正想得出神,冷不丁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我说九斤半,你倒是帮我想想啊,罢月这是打算怎么对付我?”
  “若我猜得不错,女主是担心你手上的那些兵马,所以处处提防你。若想让她对你不再起疑心,最好的办法就是交出手中所有的兵马,做个名副其实的闲王。”
  “这不成,那些兵马是王兄驾崩前交给我的,你当我想管啊?我不想,可到底是个托付不是?就这样将兵马交出,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对不起我死去的王兄。”
  算他还不太糊涂。真交出了兵马,他这个闲王也断不会过得如此风光了——九斤半暗忖。
  “既然如此,你就只好握着那些兵马装傻到底了。让女主放心,让她觉得这些兵马握在你手中并没有什么不妥。”
  “又装傻?”二闲王眉头锁得死死的,“我又不是天生的傻子,老装傻这叫怎么回事?”
  叉腰做成茶壶状,她跟他扛上了,“那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听听听,又没说不听。”
  自怀袖中掏出纸笔,他不仅听,还得拿笔好好地记下来。他是笨蛋王爷,所以他得用功,诚恳地用功!
  九斤半的装傻政策很奏效,罢月女主没有再盯着他手里的兵权,倒是盯上了他老往宫人院落跑的怪异举动。
  几个月之后的一天清晨,宫里抬出顶青呢小轿入府,自轿子里走出的是拂景——早逝的沧江王上的姨母,虽也是青衣宫人,但到底身份不同。离了宫入了府邸,外头的人断是不敢怠慢的。
  王府里的大管家忙请示还睡得云里来雾里去的二闲王,“女主派了一位宫人入王府伺候王爷您呢!”
  “派宫人?谁?”不会正好是他想见的九斤半吧?他“噌”地从被子里钻出来,不等内官伺候,自己便动手穿起袍子来。
  大管家轻声道:“来的是宫人拂景。”
  “谁?”他掏了掏耳朵,“你说来的是谁谁谁?”
  “宫人拂景——王爷,有什么不对吗?”大管家不明就里地瞅着王爷。
  二闲王满脸沮丧地随手一划拉,“你们找间好些的院落让拂景住下,平素没事别指使她。她本是银衣贵族出身,现在虽说是宫人,可也是沧江王上的姨母,你们还给我把她当大小姐一般伺候着,不得怠慢,听明白了吗?”
  大管家连声应着,却见王爷随便洗漱这就有出门的意思。
  “王爷,您……您这是……”
  “我要进宫,你们谁也别跟来。”
  他撇着嘴就往外头去。他要去见他的九斤半——为什么来的不是九斤半,而是那个什么什么拂景?!
  “九斤半——”
  他人未到院落,声儿先放出来了。
  她正托着腮帮子等着他来呢!自打女主下旨将拂景赐到王府中当差,她就猜到他早晚是要来的,只是没想到来得竟这么快。看时辰,拂景约莫刚到王府吧?
  嘴里说不知道他来得这样急,她却早早地备下了他爱喝的猴魁。见着他,端了茶在庭院里,她哀叫声声:“我的爷,我的爷的爷的爷,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这要是叫旁人看见可怎么好?”
  “叫人看见又如何?大不了直截了当同罢月说了,接你进我府里方才便宜。”这是气话,他正经做了准备的,“我打北门进来的,那里的守卫,他们打父辈起便归属我的麾下。我的话,他们还是听的。”
  像他这样整日花天酒地,不理政事,手上却握着足以撼动天下的兵权,连九斤半偶尔都在烦恼——他到底是怎么统领那么些兵马的?
  “我想让你进府里,罢月偏偏放了那个拂景到我那里。我到底是把她当小姐供着,还是当宫人使唤?”
  “自然是当小姐供着!算起来拂景小姐还是我主子呢!”天生奴才命,给蒙家当丫鬟出身,甭管过了多少年,九斤半始终记着主仆之分。
  她就是这样的人,忠心耿耿不为任何,这是她的本性。
  忠心耿耿地伺候蒙家大小姐——景妃娘娘,即使早早就察觉她跟西陵大将军关系匪浅。
  忠心耿耿待蒙家小小姐——拂景,即使她被贬为宫人,在她心里拂景仍是小姐,尊贵又体面的身份。
  忠心耿耿地侍奉她的主子——斜日女主,只因她是待她最好的女子,即使她已失踪许久。
  忠心耿耿为眼前这个脑满肠肥的男人——二闲王,出谋划策,即使觉得这个人甚是可疑,身为王爷有一班谋士可供差遣,却三不五时往她的墙根底下钻。
  “我的爷,你若听我的,便好好待拂景小姐。不仅要把她当成小姐,还要当成天下间最尊贵的小姐。”
  二闲王戏谑道:“要不要把她放到佛堂里供着,每日三炷香?”若是九斤半进他的府里,他倒真想把她供起来,这个拂景……
  “别小看如今的青衣宫人拂景。”
  九斤半逐一分析予他听——
  “蒙家经营多年的势力,虽说自景妃娘娘病逝后逐步瓦解,然,当朝许多官员都是借着蒙家的势力上位的,还有很多官员是蒙老太爷、蒙老爷的门生,不看僧面看佛面,关键时刻多少还给拂景小姐几分薄面。那日素萦王后要灭遣风,拂景小姐便是借着这几分薄面,带着遣风逃出王宫的,此其一也。
  “蒙家与西陵家,这当中的纠葛不是几句话能说清的。如今罢月女主看在遣风的面上恢复了西陵家昔日的荣耀,让西陵客袭大将军位,让西陵家重穿赤袍恢复贵族身份。虽说是还了兵权,可罢月女主到底提防着这些曾做过黑衣秘器的人。
  “尤其是西陵客,罢月女主让他留在王城,又将西陵客及其部署归王爷统管。表面上看,这是女主对王爷您的信任,是在笼络您。可在我看来,这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将她最不放心的两股力量放归一处,彼此互相牵制,相互制肘。其心机不可谓不重,其计不可谓不毒也。”
  二闲王品着猴魁听着闲话,神色平常,并不为她的话所惊心动魄,“我本就不想掌兵权,罢月她想如何皆可,大不了我拱手交上帅印,图个自在。”
  “我的爷,若您当真交了兵马,还能自在吗?”
  下面的这些话是为了他也是为了另一个她想以一片忠心对待的人。
  “您手握兵权,罢月女主便不敢随便动您,您就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若交出兵权,他日若王宫再发生动乱,您拿什么摧毁那些阴谋?”
  二闲王小口地酌着猴魁,这回倒是瞪大了吃惊的双眼,“你觉得这王宫里还能再出什么乱子?”
  九斤半低头讷讷:“斜日女主莫名失踪,虽然宫里传说此事乃素萦王后所为,可我只知道若主子不失踪,现在坐于王位之上的当是她,而不是罢月女主。”
  “啊?”二闲王吓得忙拿手掩住嘴,憋着气小声道:“你是说斜日的失踪是……是罢月……”
  九斤半不肯再多说一个字,只道:“我肯帮您出主意,条件是您得握好您手里的兵权。若有一日我的主子回来了,您可得帮她。”
  “你那主子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她那个脑子随便动动都比一屋子的谋臣强百倍。就拿你来说,不过是她身边一小宫人,我瞧着比我府里养的那群吃饱饭胡吹的谋士强多了。”
  他起手倒了杯猴魁给她,“这茶泡到这会子味道刚刚好,你品品!品品,品出点道道来了吗?”
  谋士是用来干什么的?
  给爷出主意的。
  谋士的话是用来干什么的?
  自然是用来实行的。
  九斤半的话之于二闲王是用来干什么的?
  当上谕一般遵照执行的。
  他照着她的话,不仅对拂景礼遇有嘉,还对西陵客以心臣服。不出半年的光景,西陵客已成为他麾下得力大将,还同拂景结了亲。
  后来,革嫫大商人临一水带回了一位白衣女子,长相气度与失踪多年的斜日女主一模一样。罢月女主微笑着将这名白衣女子请回了斜阳殿暂且住下,说是对她的真实身份还要再做敲定。
  九斤半对二闲王说,接下来宫中会有大变化。
  如她所言,某夜,王府中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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