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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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松问情-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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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得承认,雪松穿起女装来竟然比一向有“京城第一名花”之称的寒竹还美上三分,但雪松终究是个男人,这男人穿女装再怎么好看也是难登大雅之堂啊!
  “这天下最糊涂的娘,年夫人倒是排第一个,连自己生男生女都不知道,你也未免太可笑了。”火凛天的声音在地牢门口出现。
  在昏暗的火光中,他一身黑衣打扮教人几乎看不真切,加上他那低沉森冷的语调,乍看之下,竟有一种鬼魅的气息。
  “你在开什么玩笑,雪松是我生的,他是男是女我会不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被评为差劲的母亲是天大的羞侮,所以对着火凛天如邪灵般的出现她虽然惧怕,但仍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是吗?年老爷,您怎么说?”火凛天冷冷的一笑。
  “这……”年老爷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年夫人一看年老爷的样子便知道他一定有事没说出来,对火凛天的话当下也半信半疑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雪松不是我们的儿子吗?他怎么会是一个女人?”
  “这……我也没有办法,那个救活梅儿的高人说雪松若为女子,就会为我们全家带来灾厄,除非把她当男孩一样养大;你也知道梅儿一出生就几乎没了气,教我也实在不得不信,加上当时情况又那么乱,我已没了主见,就答应让雪松的师父将她带去扶养。”年老爷不由得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他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虽然这么做对雪松来说太不公平,但是除了这么做之外,他还能有什么样的选择?他总不能拿年家上下一百七十三条的人命去赌吧!
  “可是她是个女孩子呀!一个女儿家你要她过男孩子的生活,这样也未免太残忍了!”年夫人心疼的说。
  “我总不能为了她一个人牺牲所有年家的人。你看看,她才不过改回女装,我们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要真的让她以女人的样子活下来,那我们大家还有命吗?”
  年老爷子的一阵大吼让年夫人噤了语,也让雪松痛了心。
  她早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缘故而必须以男人的身分活下去,也知道或许这是最好的方法,可是,这样的话明明白白的由她爹口中说出,仍教她心痛的无法自持。
  “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家人。看来你的存在也不比我更受欢迎嘛!”火凛天冷冷的出声讪笑。
  “你住嘴!”雪松怒吼。这一刻,他恶毒的言语对痛彻心扉的她来说,无疑是在伤口抹上盐巴。
  “为什么要我别说?是不想听见你和我一般也是不被祝福的存在,还是怕我触及你心中的的伤口……不管是哪个理由都好,就是别告诉我,你是怕我的话伤害了你这些自私自利的家人,这会让我觉得恶心。”他像恶魔一样无声无息接近雪松,还当着年老爷子和年夫人的面咬上了她的唇。
  “雪松!你这是成何体统,竟然和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你还要不要脸?”年老爷子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是个老好人,却也有着固执的守旧精神。一见到雪松竟然和一个看起来就非善类的男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令他几乎怒发冲冠。
  “我还以为你们根本不把她当女人看,怎么这时又摆出这副嘴脸?”火逢天邪邪的一笑,“还有更精采的,你们想不想看?反正她全身上下说不定我比你们还更熟悉哪!”
  “火凛天!你到底要做什么?!”愤怒和羞愧的火焰一下子烧红了雪松的脸,她怎么也没想到,火凛天竟然会当着她的双亲面前用言语这样羞侮她。
  “真是太可耻了,我年常青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年老爷子气得大吼。眼前的雪松已不是他一向觉得亏欠的大女儿,而是一个败坏门风的女人,他现在只想把她逐出家门。
  “爹!”雪松大惊,她几乎是跃坐在地上。
  “我没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儿!”年老爷子看也不看的转身背着她。
  火凛天拉雪松,眼中的冷漠更令人胆战,“我还以为你早就不承认你有这样的女儿,不是吗?现在还来这边惺惺作态,年老爷,你这大善人之名看来也不过尔尔。”
  雪松一把甩开火凛天的手,“你怎么敢对我爹说这种活?你一再的羞侮我还不够吗?你还把我爹娘关起来,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在你心中我是这般卑劣的男人吗?你就这么肯定你爹娘是我关起来的?”火凛天的脸色一下子暗得吓人,不过他没有等雪松回答又径自的笑了起来,“不错!我是这样卑劣又如何?至少我卑劣的光明正大,比起你们维持那种虚假的平和来得好多了,不是吗?”
  “你怎么敢!”
  “我怎么敢怎么样?我不过是把你心中真正的话讲出来罢了。你明明是个女人,却偏偏得活得像一个男人,其实你恨死了这种角色,你更恨让你必须这样活着的人,不是吗?”
  雪松疯狂的摇头,“我不恨!我什么人都不恨!”
  “你恨的!”火凛天一口咬定。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撕开你纯白的外表,看看你的内心是否如同外在一样纯白,抑或和我一般,只是一团黑得看不出任何事物的阴暗。人都是邪恶的,不同的是我邪恶得明明白白,而不像有些人,还要用伪善的外表来掩饰罢了。”火凛天冷笑,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一语双关在雪松身上所达成的效果。
  “我不想留在这里听你和这个变态男人的对话了!”年老爷子再也无法忍受这些尖酸的侮辱了。
  火凛天挑起了眉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的哈哈大笑,“火云堡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不然你想怎么样?”年老爷子是震慑于火凛天的气势,但仍强作镇定。
  “我们做个交易好了,反正她已经是我的女人,只要她留在火云堡,那你们就可以平平安安的走出去。”
  “你想娶她?”
  年老爷的话像是触动了火凛天的笑穴,他又是一阵不可抑止的狂笑,“谁说我要娶她了?我火凛天向来只玩女人的。”
  “你说什么!”年老爷子气得脸上青筋浮现。“你竟然跟这种男人在一起,还当他的玩物——你真的是气死我了!好了!你要就要,反正我就当没生过这种女儿。”
  “老爷子,你疯了!雪松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说什么我也不答应这种事。”年夫人虽对眼前乱糟糟的事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过她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雪松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说什么她也不许别人欺负她。
  “娘!”雪松感动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乖女儿,这么多年一定让你吃了不少苦。没关系有娘在,就不会让你再碰到这种事了,大不了娘这条命给他就好。”
  “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火凛天笑得好是阴险,邪佞阳骛的神色,在在表示他说到做到。
  “不许你动我爹娘!”
  “怎么?你想跟我打?你不一定会输我,可是你别忘了,现在可是在我火凛天的地盘上,你爹娘的性命你真的有把握单枪匹马的救出?”火凛天提醒她。
  雪松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留下!”
  “松儿!”年夫人惊喊。
  “娘,是孩儿不孝。虽说人定胜天,可我或许是天命已定,无论我怎么逃也逃不出我的命数,再这样下去,或许我真的会害了年家所有人的性命,您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不该出世的孩子,让我留下来吧!”
  够了!够了!虽然爹的话实在伤人,但是至少娘对她并不是无情无义,而以冷梅和寒竹的性子,定也会如同娘一般护着她的吧!她们对她若此,也不枉她选择这条路了。
  火凛天满意的点点头,“那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我会如约定的送他们回京城。而你那三个月的期限不再,除非我玩腻了你,不然你是离不开我身边了。”
  大雪伴风飞,琴音独飘渺。
  忽高乍低,曲折盘旋的琴音伴着凄美的女声,轻轻以“浪淘沙”的曲吟唱着乐元叔的“昨夜”。
  “昨夜立空廊,月地流霜。影儿一半是衣裳。如此天寒如此瘦,怎不凄凉?昨夜枕空床,雾阁吹香。梦儿一半是银光。如此相逢如此别,怎不思量?”
  这唱曲的人是满腹心酸无处话凄凉,听曲的人却是满怀深情八方空掷散,都是伤心人,皆被心所伤。
  白定樵静静的立在一旁守候着雪松,虽是心疼她泪流满面,可是也怕扰了她的独处,只好陪着她一同在雪地中,任凭大雪飞覆在身上,直落入心底。
  终于在雪松忍不住打了个几乎不可闻的喷嚏后,白定樵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紧紧的覆在她的身上。
  “天寒地冻的,别在外吹风,容易伤身的。”
  雪松抬头看入了白定樵关心的眼睛,她轻轻的摇摇头,将身子一偏,让白定樵的披风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别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她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意,虽然自始至终他没说过一句明显的表白,可是他眼中的关心和深情,她也明白。
  “你就披着吧!外面风大,我知道你心有所属,但就连这一点的关心你也忍心拒绝我?”白定樵再次将披风披上了雪松的肩头。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却看不出来。”雪松的眼中掠过一丝悲伤的无奈。
  这一刻,白定樵真的有点恨,恨雪松爱的人为什么不是他,恨上一代的恩怨情愁为什么要他来负责,恨他自己为什么恨不了火凛天。
  他是该恨的,可是他却又无法恨火凛天,只因为他只是好运的出生在众人的期盼之中,若他和火凛天的身分对调,他是否会如同火凛天一般心中充满憎恨?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被爱过吧!”白定樵轻叹。这也是他不能恨火凛天的原因之一,相对于自己在众人的疼爱中长大,和他有着同样血液的兄长却是如此不同的遭遇…
  “你知道吗?为了我批命纸上的‘若为女身,情痴缠。悲难挡、家难安,近者皆殇’这几句话,我一直小心的不去沾惹情爱,因为我给不起。可是他却霸道的不顾我的意愿,硬是索走了我的心。或许,我一直在等待的就是像他这样的人把我从那厚重的命运枷锁中释放出来。”她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
  “他的邪狂和不羁轻易的打破了我身上的锁链,可是他心灵深处的黑暗却不是我的能力所化解得了的。就像是墨汁可以轻易的染黑纯白,可是不管是再怎么纯白的布匹,终究无法让黑色变回白色吧!”
  白定樵苦笑的摇了摇头。上天是公平的,它让火凛天受尽折磨,可也就是这样环境造就出来的邪佞轻放,才吸引了雪松这般不同的女子。
  憎恨、愤怒、同情、悲怜、愧疚…或许现在又多了份嫉妒,如今他对火凛天的感觉更加复杂而难辨了。
  “你明知道我的心情,说这些话不觉狠心吗?”白定樵微微的轻笑,但笑容下的苦涩却是如此真实。
  “对不起!”雪松摇了摇头,“我只是太累了。找原以为我可以救他的,可是我现在竟然有一种想逃的冲动。”
  “这儿的确会有一种令人想离开的欲望。”
  “或许就如他所说的,其实我的内心和他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只是比较善于伪装罢了。以前我自以为有拯救他的力量,或许是因为我就算爱败了,也可以再回到我‘年雪松’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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