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情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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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长情更长-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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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失去记忆,不,应该说是短暂失去记忆,我记不起车祸前后发生的事。”
  “医生怎么说?”魏昕磊闻言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这不是什么新闻,许多发生过重大车祸的患者,都有这个现象。
  “说我可能惊吓过度,下意识地排斥这段恐怖的记忆,所以才会记不起来。”医生的诊断和魏昕磊的看法差不多,都归纳到心理层次。
  “那种可怕的经验能忘就忘,干嘛非要记起来不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执着于此事,甚至提起。
  她却摇头。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沈海贝迟疑的说。“一般人顶多是下意识的排挤这类记忆,等事情过后,多多少少还是会想起来一些。我却是忘得一乾二净,好像中了魔咒似地记忆一片空白,但若认真去想,好像又能看见一些影像,但究竟是什么影像,我说不上来。”太模糊了。
  “你的意思是,这场车祸不是偶然,是有人刻意安排?”魏昕磊想起刚回加拿大时曾产生的怀疑,又回头想。
  “我不确定,磊哥。”沈海贝的表情十分茫然。“我只知道,我发生了一场重大的车祸以后失明,之后我的脑海里面不时会呈现模糊的影像,其余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这件事你还告诉过谁?”魏昕磊低头沈吟。
  “就你一个。”
  “连昕浩也没说?”他满惊讶她居然如此会保守秘密。
  “没有。”她笑笑。“我没告诉浩哥,反正他也不会在乎这些事,不必多此一举。”
  她话说得很轻,语气很淡,不知情的人往往会被她这种表情骗过,但他可不,之前被她骗得团团转,现在可不会再重蹈覆辙。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魏昕磊想起老律师的警告,警告他不要太相信他弟弟。
  “没有啊!”她的表情没变,仍是微笑。“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还怀疑什么?”
  连她自己也说不来,她为什么不信任魏昕浩,还要她怎么解释?
  魏昕磊仔细端详她的表情,发现她是说真的,她没隐瞒任何事,这才搂住她的肩膀抱怨。
  “谁要你那么会骗人?”他越想越气。“被你连骗好几次,这次当然要小心一点。”
  她知道他是指之前她总是淡着一张脸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不也是不肯打开心扉?算是扯平。
  宁静的气氛再一次包围着他们,过去痛恨的沉默,如今化身为最芬芳的空气,洗涤他们的心灵。
  “……我想开刀,磊哥。”
  就在他们几乎快睡着的时候,沈海贝突然如此说道。
  “我决定动手术,治疗我的眼睛。”
  魏昕磊原本已经合上的眼皮,因她这句话而张开,盯着她好一会儿后回道——
  “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太危险了。”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太危险了。
  “磊哥,现在你在看我吗?”沈海贝忽地问。
  “对,怎么了?”
  “我看不见你,磊哥。”沈海贝答。“你说你希望能在我眼中看见自己,我也想看见我自己。”
  “但是——”
  “我想看见我自己,磊哥。”她下定决心。“我想在你眼中,看见自己的样子。”
  她的语气或许轻柔,但隐藏在其中的决心,却无比坚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再说,最坏的结果,顶多还是看不见而已,为什么不跟它赌一赌?”她又开玩笑,又用轻松的口气安慰他。然而魏昕磊比谁都清楚,这其中隐藏了多少危险性,否则她早就动手术了。
  “谢谢你,海贝,谢谢。”想到她竟然为他冒这么大的险,魏昕磊忍不住激动的抱住她,埋在她的秀发里轻声道谢。
  沈海贝微笑,在她心中,最坏的时期已经过去。未来就算要冒再大的风险,她都不怕,因为她最爱的人就陪在她身边。
  鹅黄色的灯光,从公寓的窗户透出来。
  这次,昏黄的灯光不多了两道交缠的人影,在灯火的祝福下吞噬彼此的呼吸……
  怎么办?怎么办?
  事情怎么会搞成如此,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公寓里面踱步,魏昕浩想不透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简直莫名其妙。
  先是于城邦杀出来,在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之前,他哥哥紧接着又出现,掏心剖肺的跟海贝告白,海贝也很没志气的改变原来的心意,跟他哥哥破镜重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两人便手牵着手出现在他面前,他只得咬牙说恭喜,不然还能多说什么?
  从头到尾,他就像个小丑一样被他们耍着玩。更可恶的是,他们还当着他的面宣布说要动手术,叫他为他们祝福。
  为他们祝福?
  魏昕浩简直快疯掉。
  他要怎么为他们祝福?他原先的计划都化成泡影不说,单是沈海贝要动手术这一项,就足以让他心生恐惧,镇日惴惴不安。
  脑中不期然闪过沈海贝那张清纯的脸,魏昕浩心中的不安顿时加深,不知不觉地埋怨起魏老董事长来。
  都怪老头子,逼他走到今日的地步!
  魏昕浩怎么都无法释怀,在他自私的想法里,这一切都是他父亲惹的祸,若不是他父亲太偏心,他也不至于面临如此困窘的状况……
  两年前某日的下午
  魏氏企业董事长办公室
  “老魏,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魏老董事长的多年好友兼专属律师,紧蹙着一双泛白的浓眉,担心的看着老友。
  “按照我的话记下,就没错了。”魏老董事长低声回应老友的疑问。
  “但是这样对昕浩会不会太下公平?”老律师怎么想都不对。“我听说他最近非常努力工作。”
  “我知道。”魏老董事长的回答还是一样。
  “也许你该考虑给他一个机会,老魏。”老律师劝他。“我看他是真的想闯出一番事业,让你对他另眼相看。”又何必拒他于千里之外?
  “我了解那孩子的想法,但我不会把公司交给他,太冒险了。”魏老董事长丝毫不愿改变他的决定。
  “你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昕磊就不危险吗?当心狗急了跳墙。”老律师叹道。“再说昕浩过去虽然不懂事,但从他哥哥走后,已收敛许多,不再那么爱玩,你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试试,也许他会做得很好也说不定。”
  长时间在魏家打转,对于这些后辈,老律师多少也有些见解。
  老大昕磊固然优秀,但容易趋于自大。老二昕浩虽然表现平平又爱玩,并不代表他做不到,只要好好加以训练,还是可以的。至于海贝,情况则是比较复杂,不在他们的讨论范围之内。
  对于好友的疑虑,魏老董事长不是不知道,只是另有考量。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昕浩那孩子振作不了多久的,你就别管他了。”自己孩子什么德性自己知道,要一个人彻头彻尾地改?没那么容易。
  “老魏——”
  “况且公司也不是实验品,今天这个做不好,明天再换人,那公司不是给搞垮了?不行!”魏老董事长三两下就否决好友的提议,老律师只得叹气。
  “问题是昕磊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你就算把全部的财产都留给他,他也不见得会感激你,又何必呢?”众人皆知他已撂话不留给他大儿子一毛钱,如今才来立这份遗嘱,实在没多大意义。
  “他会回来的。”魏老董事长信心满满地说。“而且我也不需要他的感激,我只希望他好好经营公司,将『魏氏』这块金字招牌好好发扬光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恐怕不容易啊!”老律师了解他的想法,但不认为事情真能那么顺利。
  “昕磊的个性你也晓得,如果海贝不答应解除婚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来,但你会让海贝解除婚约吗?答案你自己知道。”就他一个旁观者的立场,他认为魏老董事长实在太固执,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不能勉强。
  魏老董事长闻言沉默许久,他确实不可能同意让他们解除婚约。海贝需要人保护,昕磊是不二人选,无论如何,他都得想办法促成这段美事。
  “海贝还是一样,把自己关起来吗?”是不是美事,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她只是心情不好,过一阵子就会恢复了。”魏老董事长始终不肯承认,他的坚持伤害了任何人。
  事实是,他伤害了许多人。他伤害了昕磊,也伤害了海贝,或许还有昕浩,那孩子对海贝的迷恋,连瞎子也看得出来。
  “但愿如此。”老律师衷心希望这些事情能赶快过去,从小看着这些孩子长大,他不希望任何人受伤。
  “这你不必担心,会过去的。”魏老董事长的自信,就和他的固执一样多,老律师只得叹气。
  “唉!”难怪他们父子会吵架,他和昕磊的个性简直一模一样。“既然你都觉得没有问题,我这个做律师的又能多说什么?照你的话去办就是了。”
  老律师说完这些话后,随即拿出纸和笔,等候魏老董事长交代。
  魏老董事长沈吟了一会儿,开始交代遗嘱的内容,老律师飞快地记下,一面记一面摇头。
  遗嘱的内容大体如下——
  举凡“魏氏”的产业,多由魏昕磊继承。包括公司、房地产,及绝大部分股票。魏昕浩只得到少数房地产和部分股票,至于沈海贝,则因为将来是魏昕磊的妻子,所以未留一点财产给她。
  “这样行吗?”老律师有所疑问。“你没有留下任何一毛钱给海贝,万一要是有什么事,她要怎么生活?”岂不教她喝西北风。
  “没关系的,她还有一笔大中留下来的信托基金,不会有事。”更何况他相信昕磊绝不会弃她于不顾,他对自己的儿子起码还有这点信心。
  “是啊,我差点给忘了。”经魏老董事长这么一提,老律师才恍然大悟。“海贝还有一笔个人的信托基金,足够她下半辈子花用。”这么说来反倒是昕浩比较有问题。
  “昕浩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抗议。”所有好东西都留给哥哥。
  “他没资格抗议,昕磊每天早晚在公司忙碌,他却一天到晚只会玩,还有什么资格跟人大喊不公平?”魏老董事长显然对二儿子的表现很不满意,批评起来格外严厉。
  老律师见状又叹气,这真是一个死结,打也打不开。就他的看法,昕浩虽然不才,但这也是因为长期被忽略导致的结果,现在他不就做得很好?
  “我明白了,我已经把所有事情记下,今天回去我就正式拟定遗嘱,明天送来给你。”老律师虽然比魏老董事长看得透彻,但到底他是外人,又是魏老董事长的委任律师,只得奉命行事。
  “拜托你了,老游。”魏老董事长拍拍好友肩膀。“以后可能还有很多事要麻烦你,先跟你说声谢谢。”
  “哪儿的话,这是应该的。”老律师笑道。“撇开我们是好朋友不说,我还要领你的薪水,当然得尽心尽力——怎么了,老魏?”
  老律师话讲到一半,惊见老友突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嘘。”魏老董事长蹙起眉头,静下来聆听门外的声音,越听越不对劲。
  接着,他用力拉开沉重的木门,发现门外的秘书脸色苍白,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他马上明白事有蹊跷。
  “刚刚是谁站在外面?”他问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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