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相公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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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相公万万岁-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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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小时候一位护法警告过她,千万别在人前揭下面具,那不仅是对白莲教的一种侮辱,还会害对方连作三天恶梦。
  伪装得很美丽,其实很丑陋的圣女……思绪至此,纤长的羽睫上凝聚了水雾,每一滴都盛载了一份失望、一份悲伤,和一份说不清道下明的哀愁。
  司、徒、空……在心里,她默念着他的名。
  “小姐。”那朝思暮想的清朗嗓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圣主派人来请。”是司徒空那三分无辜中带着七分调笑的话语。
  寒孺瞪大眼,转过身,好像有什么温暖擦过了耳畔,搔扰得心窝痒痒。
  司徒空也愣了一下,刚才他贴在她耳边说话,没料到她会突然动作,他们……吻上了吗?不,只是肌肤轻触了下,但他半个身体却麻痹了。
  四道目光在半空中交会,隐约间还可以看见火花。
  她心头好似被堵住了,很慌很慌,慌得她迅速地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他。
  他试着回味刚才那酥麻至心底的快感,却捉不到头绪。
  “小姐……”情不自禁,他向她伸出了手。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蹦了起来。“我去见圣主。”转身便无影无踪。
  他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良久。她为何要逃?他的身分就这么可怕,连圣女也无法接受?
  “可恶!”早知道不说实话了。
  “没关系,你就跑吧!我一定会追上的。”当一个男人下定了决心,他可以去移山填海。
  入夜,寒孺正在想着怎么跟大管事说,她不要让司徒空继续在‘欢园’工作。
  说辞必须委婉,不能让人以为司徒空能力差,虽然他确实不太会做事,顶多有几把力气,但若给大管事留下坏印象,日后他也别想在白莲教里混了。
  她得替他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让他在教中站稳脚步,这样他未来的日子才会好过。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地想,总没个完美的说辞。
  突然——
  “啊,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一个古里古怪的声音从微敞的窗边传进来。
  “什么人?”寒孺飞快地取下挂在床头的剑。
  “啊,茱丽叶,你为什么是茱丽叶?”这次的声音像是某人被掐紧了脖子发出来、尖锐得刺耳。
  然后,两抹影子跳上了窗纸,形换影移间,一个故事慢慢地展开。
  “司徒空!”她吓一跳,长剑差点落地。
  随即,她的目光被吸引住了,看着一个又一个黑影在窗户上跳动,随着情节变换,它们越来越不可思议,越来越……她张大嘴,无语评论这荒唐的剧情。
  只见两抹影子慢慢地靠近,背景的音乐变成一串暧昧的啾啾声。
  “你搞什么鬼?!”耐性崩溃,她弹出一道指风,洞穿了窗纸,同时掠过司徒空耳畔,削落他几根黑发。
  他眼角余光目送断发在夜风的吹送下,飘入无边无际的黑幕中,立下有生以来第二个誓言——总有一日,要把武功练得比寒孺还强。
  “三更半夜,你不睡觉,竟到我窗边捣鬼!”不知何时,她打开了窗户,凤目瞪着他。
  “这不是捣鬼,我很认真地向你证明,我的来历是古怪了点,但绝不可怕。我也是人,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跟你一样的人。”他的表情很诚恳。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想笑。这个人或许不坏,但也绝对跟‘诚’字扯不上关系,他只要一开口,就一定胡言乱语,没个正经。
  “那种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不必……”居然弄两个皮偶到她窗边演亲吻戏,这天底下还有比他更无聊的人吗?
  “你不知道,否则你也不会时刻避着我。”
  “我什么时候躲你了?”明明是他一见她就移开目光。
  “上午、回廊。”那错身而过的瞬间,几乎粉碎了他的心。
  “是你先让开了路,难道要我追上去?”他的背影至今仍让她遍体发冷。
  “我不让,莫非要站在路中间与你对撞?”
  “你可以打个招呼。”过往,他们每回相遇,她可以看到一双炯炯发亮的眼望着自己,但自从他看过她的真面目后,那执着追随的视线便消失了。
  “你的头低得都快垂到地上了,我怎么开口?”
  “我从来不会垂着头走路。”
  “你有。”
  “没有。”
  “你有,而且两只手都缩在袖子里,不知道在别扭些什么,让我想握一下都无从下手。”
  “我没有。”
  “那你现在做什么?”
  她愣了一下,伸出藏在袖中,握得死紧、煞白的小手,不敢相信自己竟是拒绝的那一方。但她心里如此在乎他的友谊,怎会做出这种事?
  “你真的不怕我?”
  轻轻地,他大掌搭上她嫩白如玉的柔荑,她僵硬了下,紧接着是微微的颤抖。
  “你是担心我介意你的脸?”
  她抿着唇,本来就欠缺表情的脸显得愈发死板。
  他的手探向她的脸,她瑟缩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让他温热的掌心贴住戴着面具的颊。
  她可以感受到他手中的温度,很热,不只烫着脸,连心湖都一阵翻滚。
  脸上的面具既薄且透,长期佩戴也不会觉得湿闷,但制作再精良的面具,还是死物一件,戴着它,她便做不出太细致的表情,时日渐久,她也习惯了不动声色。
  她曾经想过,若世上有一种面具能够随她任意地表现喜怒哀乐,那该多好?
  可当他的手在她脸上游移的时候,那股仿彿针般的刺激从左颊一路滑上额头、右颊、下巴……她的呼吸越来越快,几乎要窒息了。
  生平第一回,她觉得面具太薄了,如果,如果能彻底阻隔他的手掌带来的震撼该有多好?
  “王八蛋!”匆地,他爆了一句粗口。
  她吃了一惊,本来迷茫的心中燃起了一簇火苗。即便厌恶她的脸,他也不必骂人吧?
  “小姐,你这面具到底要怎么摘?”他满面气恼。
  她愣了一下。“你要看我的真面目?”那种恐怖到她自己看了都要作恶梦的脸,他居然想看第二遍。
  “当然。”他点头。“我要向你证明,不管你长什么样子,我们的感情和关系都不会改变。”
  “如果是这种小事,我相信你。”轻轻地,她拨开了他的手。“你不必用这种无聊的行动来证明你的心。”
  他的头探进窗里,靠得她很近很近,鼻尖几乎贴着她的,只要再靠近一些,想要一亲芳泽便不成问题。
  她张大眼,与他互望,漆黑双瞳中,秋水迷蒙。
  “我可以亲你吗?”突然,他问。
  “啊?”她猛地回神,不觉挥掌打过去。
  幸亏他反应得快,否则又要再死一次了。
  “打个打招呼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反应?”
  “你你你——”他分明是在欺负她,占她便宜。“登徒子!”低啐一声,便要去关窗。
  “等一下。”他两只手顶着窗户,不让她关上。呕死了,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还比不过她一只玉掌。“是你教我见面要打招呼的,现在又翻脸,太过分了!”
  “天底下哪有你这种招呼方式?”亲吻?她的心跳又乱了,刚刚他们真的差点亲上了,那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甜蜜、微酸还是苦涩?她心里忍不住猜测着那滋味。
  “在我们那里,好朋友相见,抱一下、亲亲脸,很正常的。”
  “这里是大周,不是你原来生长的地方,不时兴你们那种招呼方式。”
  “那贴一下脸颊总可以吧?”
  “不行。”虽然听他提过一些从前的生活,但她还是无法想像,天底下竟有一个地方,人可以在天上飞、在海里潜、一颗子弹能抵过一名高手十年的苦修。
  换成别的人,肯定以为司徒空疯了,寒孺会相信他,除了心里寂寞,想找个朋友谈天排遣之外,她小时候的境遇也是一大原因。
  她出生就遇难,不知爹娘是谁,亏得圣主相救,否则早入狼腹。
  一张恐怖的脸蛋让她的成长过程荆棘遍布,倍受欺凌,连教里的护法们都曾联合起来向圣主抗议,她的存在亵渎了白莲圣教,一定要将她逐出师门。
  但三岁那年,好像老天爷开了一场大玩笑,她成了圣女,变成白莲教里至高的存在。
  当然,不满她的人很多,想杀她夺位的更是满坑满谷,可不管什么样的阴谋在她身上,永远无法实行。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师姐师妹在暗杀她之前,莫名身故。
  圣主说,她是拥有绝大福气的人,正因至贵,所以幼时的磨练更深。
  她不知道这一路走来,究竟是好运,或者冥冥中自有神明庇护?
  可她学会了一件事,放开心胸,接受各种可能——既然像她这样丑到神憎鬼厌的女子都能伪装成美丽无双的圣女,那么一个来自异域的司徒空也不是太奇怪了。
  虽然,他很多诡异的言行也让她非常头痛。
  比如现在,他就一脸的委屈。
  “圣女大人不屑与我等小人物往来,岂敢相迫,告辞。”
  “喂!”她飞身出了窗户,挡在他身前。“你明知我没那意思,何必做小儿姿态?”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只晓得有个人,口口声声说是朋友,却总戴着面具说话,要跟她招呼也不行,这算什么?”
  拐弯抹角半天,他还是要撕她的面具。这个人就这么爱虐待自己的眼?
  “也罢。”她功运右手,抹过娇颜,露出了疤痕深重的直面目。“你爱看便吓你个够。”
  他却真的凝视着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最后,反而是她先受不了,转过身把面具戴上。
  “唉呀,我还没看过瘾呢!”他说道。
  她用力翻了个白眼。“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瞧的?”
  “以前,我失去双腿。”他说:“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你运气算不错,被饿狼围攻,还能保住脑袋。”
  “没了头,我还能活吗?”这个人讲话真是可以气死活人、气活死人。
  “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给你一个好东西。”他拉着她走到门边,席地而坐。
  她看着他送上来的糖葫芦。“我不喜欢在晚上吃甜食。”没有注意自己的柔荑被握在他掌间是如此地自然、舒服。
  “可它是酸的啊!”他咬了一个,随即将它吐掉。“真的酸腐了。”
  看他酸得微皱的眉眼,情不自禁,她轻轻笑了起来。
  他一直就喜欢她的声音,如珠落玉盘,这偶然一笑,便令银月生辉、繁星闪烁,令他瞧得痴了。
  他迷恋的目光令她的笑声停了,不自在地别开头。
  “或者下回我该戴上面纱,这样你就不会再将我误当成你的学妹了。”声音里难掩落寞。
  他闭上眼,握紧她的手,好暖,暖得他的心好痛。
  “其实……我一直以为我记着学妹,没有一天遗忘,来到这里后,每个夜晚躺在床上就想,若我当时不撮合学长和学妹,学妹会不会仍然活得开心快乐?她会笑,笑得就像开学那日,在校门口,她——”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低喟口气。“我反覆地搜寻记忆,却只记得阳光照在她脸上,好闪好明亮,但我一点也记不清楚她的长相。我的脑子竟然只记得她的遗照和遗容。”
  是错过了爱而悔恨?还是因为愧疚而懊悔?百般省思,他却找不着答案。
  “那你……”她本想问,那他流连在她身上的目光又是所为何来?可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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