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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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帕-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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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瞧一眼吗?”
  “请恕奴婢无礼,在未完工之前,奴婢不喜欢有人打扰。”
  “我也不行?”
  “连王爷也不例外,这是奴婢的坚持。”
  “等你完成了,我若是不满意呢?”
  “奴婢可以重头来过,直到王爷满意为止。”
  “可惜,我恐怕没有那么多日子可以等到满意为止,若能提早确定没有问题,对我们彼此不是更省事吗?”
  “奴婢以为绣品未完成之前,是无法分辨出它真正的价值。”
  抿着嘴半晌,玄祯露出一抹清冷淡然的笑意,“你真的很倔强。”
  “奴婢相信王爷对于自己坚持的事,也会抱持一样的倔强。”
  “我没有坚持过的事。”凡夫俗子羡慕他是皇室子孙,可是谁又知道,这其中有多少心酸无奈,其实身份尊贵也意谓着不能有太多坚持,就好比婚姻大事,皇上一个指婚下来,他不从也不行。
  怔了怔,秦绸儿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率而言。
  “我希望早日见到你完成绣画。”他随即转身离去,而保持距离站在一旁的铁汉连忙跟了出去。
  冲到秦绸儿面前,小喜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秦姑娘,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敢这样子对王爷说话呢?”
  “我相信王爷是个明理的人,他会明白我有自个儿的坚持。”
  “可是,王爷是何等尊贵的人,你怎么可以一点也不给王爷面子?还好王爷没有生气,你知道自个儿有多幸运吗?”
  顿了一下,秦绸儿好奇的问:“王爷很容易生气吗?”
  这一问,可让小喜傻了半晌才回答,“老实说,我也没见过王爷生气,远远一瞧见王爷,我们就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可以不说话就不要开口。”
  原来如此,从来没有人敢像她一样坚定的对他说出自己的意念,这么说来,他其实也是个很孤单的人,没有人有勇气对他说出真心话,他又岂会将自己的心思向别人倾诉?虽然贵为王爷,他并没有比她幸福。
  “秦姑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肚子饿了,可以请你帮我准备膳食吗?”
  拍了一下健忘的脑袋瓜,小喜边喊着边往外头跑,“糟了,我都忘了,我这就去膳房帮你端午膳过来。”
  抬起被针扎到的手指一瞧,她轻声一叹。今日恐怕没办法干活了。
  奇怪,她怎么会走到这儿?兰儿失神的看着秦绸儿居住的院落。自从那夜跟三哥哥闹了脾气,这几天她的心一直很不安宁。
  前些日子三哥哥不在的时候,她日思夜想苦不堪言,但总怀抱着一份希望,如今三哥哥回来了,她却失去了盼望,觉得前途茫茫无法掌握,脑子总有一个念头不停催促着她,得尽快请太后指婚,可是,这事至少要再等上三个月,先皇崩逝满一年,三个月说长不长,可是多一天的等待就多一天的煎熬。
  难得今日小月没跟在身边,没有人在一旁唠叨她的举止是否合乎礼仪,她既然来了,就进去瞧瞧,看看这个秦绸儿的针线功夫,真的值得三哥哥千里迢迢请回睿王府吗?
  踏进幽静的院落,她直接往房间走去,不过,却见到秦绸儿坐在门廊前的台阶上沉思。
  再一次看到秦绸儿,兰儿还是感觉到一种奇异的震撼。这个女人看起来是那么纤细、那么温柔,可是却不见丝毫的荏弱,这完全不同于自己,表面上她是个娇贵率性的郡主,事实上无比脆弱,她已经习惯被人呵护,像秦绸儿这般千辛万苦来到陌生之地,她做不到。
  似乎感觉到前方有人,秦绸儿抬起头来,一看到兰儿,她连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郡主。”
  “秦姑娘在这儿住得还习惯吗?”兰儿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充满怜悯,撇下心头的不安,她是喜欢这个女人的。
  “多谢郡主关心,奴婢习惯了。”
  “你要呈给皇上的寿礼进展得如何?”
  “奴婢正尽全力加快脚步完成。”
  “我想瞧瞧。”
  “郡主,请恕奴婢失礼,未完成之前,奴婢不会让任何人过目。”
  “你说什么?”
  秦绸儿恭敬的垂下头,“对不起,奴婢现在真的无法将绣画呈给郡主过目,可否请郡主再等待一些日子,完成那日,奴婢将请郡主鉴赏。”
  “我只是想确定你的绣工是否可以担此重任。”
  “奴婢可以为郡主绣个荷包。”
  “你……我才不希罕你绣的荷包,我就是要看你准备呈给皇上的绣画。”兰儿忍不住恼羞成怒。她也知道这个样子有点无理取闹,可是,她不过是一个绣女,怎么可以对她这个郡主如此不敬?
  “奴婢可以向郡主承诺,必当全力以赴,还望郡主见谅。”
  “你、你太放肆了!”
  “这是奴婢的坚持,奴婢无言辩驳。”
  “你等着瞧!”兰儿气冲冲的转身走人。
  说出去的话有如泼出去的水,兰儿为了自己一时的气话不得不找玄祯告状。她怎么可以让一个绣女对她如此放肆?虽然,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似乎太过小题大做了,可是,那股不知道打哪来的冲动,逼着她非采取行动不可。
  走进书房,兰儿搬了一张绣墩往书案前头一摆,屁股一坐,她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瞪着玄祯,却是什么话也不说。
  “怎么了?”不管她的行径有多么鲁莽,他对她总是温柔轻声。
  “飞天,我想单独跟三哥哥说几句话,可以请你先出去吗?”用不着转头,兰儿也知道飞天就坐在一旁的炕上,他待在这儿的时间比三哥哥还多。
  飞天看了主子一眼,见主子点点头,才长声一叹站起身,同时不忘逗道:“郡主老爱跟三爷说悄悄话,哪一回也让我听一听嘛!”
  微微红了脸,她偏过头娇嗔的斥道:“三哥哥说你饱读诗书,是个经世之才,可我看你油腔滑调的,是个不正经的家伙!”
  “经世之才不敢当,油腔滑调又太过严重了,我只是喜欢耍耍嘴皮子,让大伙儿乐一乐,日子也不会太闷嘛!”他知道何时该适可而止,于是拱手告退,“我不打扰郡主和三爷谈心了。”
  朝着离去的飞天做了一个鬼脸,兰儿忍不住嘀咕,“我真的不懂,这个飞天一点规矩也没有,为何三哥哥如此器重他?”
  “切莫以外貌评断人,飞天的好不是你可以明白的。”
  她就知道,飞天和铁汉对三哥哥来说有如左右手,她说什么也没用。
  神情一肃,她以从来没有过的正经口吻道:“这次三哥哥非替我作主不可。”
  “这次又怎么了?”
  “你找回来的绣女,竟然不准我瞧一眼她要呈给皇上的绣画。”
  “她不准你瞧,你就别瞧。”
  怔了半晌,兰儿惊愕的瞪大眼睛,“三哥哥,你怎么帮着她说话?”
  “还没呈给皇上之前,那是她的绣品,她不想给别人瞧这原本无可厚非,难不成为了她不愿意把未完成的绣画让你瞧一眼,你就想治她的罪吗?”
  “我……当然不是,可是万一她的绣品不堪入目怎么办?”
  没有回答,玄祯太清楚结果了。他不会忘了第一次见到秦绸儿的绣品内心如何惊愕,说是鬼斧神工也不夸张,他知道她一定会呈出最好的绣画。
  “三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我已经选择她,她也清楚自个儿的绣画将要呈给皇上,我以为她应该比我们更在乎结果,我们用不着太过担心。”
  “我只是好奇她的绣工,难道瞧一眼也不行吗?”
  “绣品的主人说不行,我们只能由着她。”
  心头莫名的一阵绞痛,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三哥哥待那位秦绸儿真的不太一样,难道……不,别胡思乱想!“三哥哥太偏袒她了。”
  “我把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李总管,你可曾见我插手过问?”
  “这……”兰儿百般不愿的闭上嘴巴。三哥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凡事他愿意委以重任的人,他总是放手由着他们自己作主。
  “若是你真的放心不下,不如我请秦姑娘为你绣个荷包,你再自个儿瞧瞧,如何?”
  娥眉一蹙,她狐疑的问:“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怎么说的话都是一个样?”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也说要绣一个荷包给我。”
  “是吗?”
  “我就不相信京城找不到比她更出色的绣女,我才不希罕她绣的荷包。”
  “你可以不领她的情,但犯不着为此斗气呗!”
  兰儿别扭的垂下螓首。她如何告诉他,这都是他的关系。
  似乎从见到秦绸儿那一刻开始,她就深陷在失去三哥哥的恐惧当中。可笑吗?因为连她自个儿都情不自禁被秦绸儿吸引,这确实匪夷所思,可是,若非三哥哥教她难以心安,这种莫须有的庸人自扰也不会出现。
  “等秦姑娘的绣画完成,第一个请你过目,这总成了呗!”
  再争执下去,她也不会占到好处。
  她顺势退一步,伸出手指道:“好,我们勾个手一言为定。”
  “好,勾手一言为定。”玄祯迁就的跟她来个“两小无猜”的约定。
  清晨的风迎面扑来,丝丝的冷意沁人心肺,踏着一夜的落叶,秦绸儿漫步在睿王府的后花园,这儿是睿王府最美的地方,蜿蜒的小桥飞越湖面,目光所及是各式各样的水中植物。
  说真格的,比起过去,这儿的日子快活多了,虽然小喜没办法跟她谈心,却也是个贴心人。
  “秦姑娘真是好雅兴,大清早就在这儿赏花。”兰儿远远的就看到她,原本是不想见到的。就是因为她,自己才睡不好觉,所以今儿个起了个大早,想出来散散步、吹吹风,说不定可以让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
  岂知,却在这儿瞧见扰乱她思绪的罪魁祸首,可是,哪有郡主见了奴婢落荒而逃的道理?想来想去,还是顺其自然打照面,趁此机会,她也可以让秦绸儿认清楚现实。
  “奴婢见过郡主。”秦绸儿上前行礼。
  左右瞧了一圈,兰儿闲聊似的问:“睿王府真的很美是不是?”
  “是。”
  “你想过一辈子待在这儿吗?”
  “奴婢是来这儿办差事。”
  “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问题真是奇怪极了?秦绸儿微微怔了一下,回道:“兰儿郡主。”
  “我这个郡主是先皇封的,说起来是为了匹配三哥哥封的,过些日子,太后就会请皇上将我指婚给三哥哥。”
  默默不发一语,秦绸儿聪慧的心思不难听出来这句话真正的含意。郡主是拐个弯告诉她,“她”是三爷未过门的妻子,可是她不明白,郡主用意何在?难不成郡主以为她想抢走三爷吗?
  她感觉得出来郡主对她怀着抗拒,可一直想不透为何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郡主怎么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念头?她只不过是个绣女,怎么高攀得起?再说,王爷又怎么会瞧上她这个不起眼的绣女?
  “我说这事,是想请你为我绣嫁衣,可以吗?”
  郡主不是怀疑她的绣工吗?“奴婢谢谢郡主厚爱,可是,奴婢已经准备完成绣画之后就起程回乡。”
  “你是不是还在气我前些天跟你说的话?”
  “奴婢怎么会跟郡主生气?奴婢是真的想家。”虽然这些年来她过得不快活,但是在爹娘过世之前,苏州对她而言是人间天堂,那儿的一草一木都有回忆,孤单寂寞的时候,她想念的还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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