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扮家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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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扮家家酒-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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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啡!”赤兔露出整排牙齿,不用主人示意,答答地向前钻进一丛密林。
  天然屏障似的松林中居然有座高耸的塔,四周还种满了果树。
  想不到长年云雾遮天的山区间有这么一块地方。
  有意思。
  紫君未下马,发现四下无人,歌声却不绝于耳,因此确定那哼歌的主人就在高塔里面。
  这是他的属地,竟然存在着一座他不知道的高塔。
  诡异的是这座塔没有进出的门窗,只能看出是用上古红泥砖造的。
  他瞪着高塔,心中像被什么划开一道口子,一点一滴的撕裂中。
  退开十几步,他向上端眺望,最高处,有个像是窗口的东西。
  他似野兽般的眼如墨漆深,当下他跨中带纵,连退五尺,又倒窜回去,气灌胸臆,宛若游龙的身躯已经飘飘奔上高塔,像蝙蝠倒挂在窗口。
  “嗨,来扮家家酒。”坐着的兔兔只感觉窗口一暗,一张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就这么映入她的眼。
  好新鲜!
  “呱。”跟兔兔作伴的大白鹅可不以为然,它以“监护人”的身份,母鸡护小鸡的打开翅膀对着紫君未叫嚣。
  一个皮肤光润的少女,西北的回纥服装,长长的袍服,圆形翻领,窄袖口跟宽下摆都滚着白色的兔毛边,宽口裤缀着金线花边,一双杏黄鞋儿也缀着圆毛球,两个桃形的回纥髻用金质的冠镂空束起来,可爱的叫人……咬牙切齿,永远都忘不了。
  “你是蝙蝠吗?好好笑,倒挂着呢。”兔兔从来没见过除了嬷嬷以外的人,至于以前,她不记得了。
  紫君未一纵身,跳进塔里面。
  “你不能进来,嬷嬷说不行。”哇,他好高,强健壮硕的体魄,比森林里的棕熊还高大。
  棕熊不是很听话,说不能进来他还是进来了。要是说给嬷嬷听,她肯定又要吼的比打雷还大声。
  “呱。”一看清紫君未的真面目,胖鹅咻一声躲到兔兔的背后,刚才的英雄气概都不见了。
  兔兔好笑的瞅着黄蹼白鹅,“你也觉得他像一头熊对不对?”
  “呱呱。”它还有问必答。
  紫君未的魁梧健硕在高大的北方人也是少见的,才二十一岁的他肩宽身厚,壮到不行,一件背心袒着胸露出小麦色的皮肤,光裸的胳臂戴着连成一排的金环条链,最特别的是金发碧眼,他的金发掺着棕红,头戴纱龙冠,脚穿露出指头的麻线履鞋,奔狂与华贵并存,威武跟眉睫间的高傲巧妙的融合成极佳的气质。
  看着紫君未的不言不语,兔兔去拉他的手指,然后比着地上的玩具——
  “来扮家家酒。”
  对于紫君未火爆狂野的面容她津津有味的看了又看,而他独傲奇强的气势一点都没有妨碍她脸蛋上迷糊可爱的笑容。
  她的手掌温软细嫩,直把他往地上拉,紫君未把眼光转向一地的破碗瓢盆,迷惑的眼睛覆上重重迷雾。
  “来啦,来啦。”她软声的要求,实在让人拒绝不了。
  “无聊!”
  他转身就走,越上窗棂纵身飞下。
  不可能,她根本是当初小孩子模样,都已经多少年过去……一个惊人的数字。
  “原来是这样……”兔兔看着紫君未消失,赶紧攀上窗口也跳了下去。
  吆呵,飞在天空的感觉真好玩,原来这样就能出来了,但是,怎么一直往下掉哩?
  紫君未大雁展翅的藉着塔墙轻松的落在赤兔背上准备离开,但破空的笑声跟感到刺激的尖叫却让他仰起了头,他心脏尖锐的收缩……
  砰!他的鼻梁肯定歪了。
  兔兔命中目标,她可乐了。
  但被当成肉垫的紫君未怎么都笑不出来,脸色铁青得像人家欠他几百万两银子。
  还没完,那只肥鹅也跟着不要命的跳下来,臭哄哄的屁股正叠着他的重要部位。
  他想杀人,鹅也一并!
  他的不高兴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白森森龇着牙,不是生气难道还叫做微笑吗?
  “你不知道这样跳下来会死人的?”紫君未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不晓得天高地厚的丫头。
  “死人?不会啊,你不也好好的?”兔兔无邪清灵的脸蛋闪过一抹慧黠,通常这招装蒜就足以闯荡半个江湖。
  “你跟那只大肥鹅再不起来马上就会完蛋。”她居然居高临下的和他讨价还价,紫君未黑了半边脸。“也对,你的肚子硬邦邦,坐着也不舒服。”她施舍天大恩惠的跳起来,还一副屁股牺牲的表情。
  她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看她那么小一点,紫君未早吼得她耳聋。
  那么小一点,他整个心无名的揪起,她居然连一寸都没长大。
  兔兔不明白这个跟熊一样的人为什么直拿眼睛对她瞧,想凶她吗?门都没有!
  她转过身,一会便跑得不见人影。
  她受够那个小鸟大的地方了。
  第三章
  小鸟放出鸟笼是什么模样?
  不只欢欣鼓舞还举国欢腾。
  兔兔是乡巴佬进城,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非拿起来瞧瞧,放在鼻前嗅嗅,拿在手上掂掂,店家看她没恶意,人又长得眉目如画,清婉讨喜,一只黄蹼白鹅摇摇摆摆的跟在后头,偶尔一人一鹅还有模有样的咬耳朵,旁若无人,也挺有趣,于是去到哪都引起不小的骚动。
  混在人群里跟大胖鹅逛得认真,也不知道自己的后面跟了谁,径自向前。
  紫君未塔一般的身高杵在人群里醒目且抢眼,他的长相整个成都没有人不知道,一般平常老百姓只求口饭吃,对他这样特殊的人既不敢招惹,也招惹不起,见到他一人一马,自然的让开条路,自动得不得了。
  看看戏,不打紧的吧,成都虽然因为频繁的商业而人文会萃,种族繁多,但是一般人的平均身高都算矮小,像他这样的身高穿着,后面又跟着一匹看起来很难驯的红鬃烈马真不多见,一男一马,一女一鹅,相映成趣。
  一人一鹅逛累了,寻了卖酸梅汤的摊子歇脚。
  “两碗酸梅汤。”她可是很照顾大黄,什么都有它一份。
  “小姑娘,酸梅汤去暑解渴是很好,但是喝多了可是会闹肠胃喔。”光头的小徒弟看着有趣,怕兔兔不知轻重坏了肚子。
  “我要给大黄的。”她个头小,完全看不到贴着酸梅汤大字的坛子,说起话来却是字正腔圆,珠圆玉润。
  小徒弟狐疑的瞟了眼肥嘟嘟的鹅,有些不悦,“我们这信远斋的酸梅汤只卖人喝,畜生闪边去。”
  咦,哪有这回事!“兔兔就是要给大黄,你想怎样?”她擦着腰,仰着头,一副顽抗到底的表情。
  小徒弟拿起杓子舀了水就要泼,赶人,这招百试百灵。
  也难怪他眼睛长在头顶上,这信远斋虽然就一个不起眼的门面,却比沿街叫卖的酸梅汤价钱要多上一倍有余,到这来的人不是文人学士就是富家公子哥,整天耳濡目染,谦逊没学到,势利眼却学了十成十。
  “给她,她要什么给什么。”
  紫君未只出个声就让小徒弟不敢轻举妄动,其他喝汤的人看见他的出现,一下闹烘烘的信远斋静得连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他那头金发城里的人没有不认识,加上他惯宠的马他走到哪跟到哪,瞧,这会儿它不正眯着马眼鄙视他们。
  说是无法无天也不为过。
  “紫爷。”小徒弟哪敢有二话,清了上座,恭敬的送上四碗冰镇酸梅汤,连小点心也张罗了四色,态度不敢有点怠慢。
  他这次倒是学乖,连烈马的份也给算上了。
  有人出头对兔兔来说没什么不好,她也不客气,把酸梅汤喝个精光,但对小点心却是看也不看。
  她剩下的,一马一鹅皆觊觎着,却碍于紫君未凌厉的眼神不是很敢放肆。
  紫君未双臂交叉在胸口,君临天下的低俯着眼看兔兔吃东西,仿佛这就是他的责任。
  他没开口,信远斋里头也没一个客人敢喘气。
  “呃,你站那么高,兔兔觉得压迫感很重,吃不下去。”她嗯嘴,万般委屈的模样。
  紫君未莫测高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在长条椅上落坐。
  可以想见整个店里头的人或多或少都松了一口气。
  就算坐着,他的高度还是很惊人,兔兔还是要很吃力的仰高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刚才她急着离开高塔,只把他当软垫用,现在两人的距离并不比那时近,她却有心情打量他。
  其实,他的脸并不凶恶,眉宇是很斯文的那一型,只是不说话时冷峻的神情太过冷酷,至于他的眼神兔兔不会形容,因为……很复杂,有像动物们的温驯柔软,也有冰冷无情,很不好描绘的一个人就是。
  跟动物相处久了,她感觉得出来,这个熊样的大男人没恶意,还有一股子她也说不出来的感觉,所以,她很放心。
  “你身上一两肉都不到,东西都要吃掉。”她那小鸟般的胃口是怎么回事?对她,紫君未有一大堆疑问。
  “吃了会吐。”她摇头,吃不下,也不想吃。
  “这不是荤食。”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荤都不能沾?什么鬼道理!
  “我还有重大任务,不是专程出来吃东西的。”食物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肚子是要填饱,但也仅仅这样。
  “哦,什么任务?”
  “我要去找嬷嬷。”感觉上,嬷嬷很久不出现了。
  “我说知道你就跟我去吗?”
  兔兔想想认真的点头。
  “那跟我走吧!”
  探身就要下桌,想不到被紫君未一捞,上了他粗壮的胳臂。
  “呀。”她轻呼。为了怕跌倒,不得不紧紧抓住他的肩头。
  “我不会让你跌下来的。”他说话总是平铺直述,却别有一番值得他人信赖的味道。
  兔兔咯咯笑,这一笑,如春风吹过大地,紫君未看不见她愉悦的表情,却从座上客人如痴如醉的脸上看到注解。
  “再看,我就让人把你们的狗眼挖出来当弹珠弹!”他的阴骛只消抛个眼,就让人发抖打颤,冷汗涔涔。
  噤声、低头、把眼睛别开,这是众人唯一的选择。金发、红马,眼前的人可是成都最大的恶势力,官商都怕他,他们只是混吃等死的小老百姓,惹不起。
  “你不是普通的凶耶。”兔兔觉得紫君未以大欺小。
  紫君未什么都没说。
  这是吃人的天下,弱,只有被人欺凌致死没有第二条路。
  “这是你的家啊?”好大,嬷嬷应不会在这。
  平常人家不会把兵器、木塔、铜人、算盘水钟通通摆在屋里,但紫君未倒是一视同仁得很。
  “这些都是什么?”
  “我发明的一些小东西,不是很重要的。”他不是敷衍她,对他来说这些只是小部分的发明,真的有趣的,还在他手中。
  他带着她一一看过、玩过。
  两人来到大厅的酒池肉林她又问:“好臭!你家的水池太久没清,是不是仆人们偷懒,还是你发放的工钱太低才没人愿意帮你做事?”
  “这是男人喝酒作乐的地方。”紫君未掀起一字眉,对她的批评起先很有心的听着,慢慢发现她的话还真不少,沿路回来除了一开始还安静了好一会,就一直是滔滔不绝的,像几百年没开口讲过话一样。
  这也怪不得她,一想到她一个人不知道在塔里关了多久,他就觉得气闷。
  “那女眷饮酒作乐的地方在哪里?”
  “没有这种地方。”太韶堡全部是男人。
  “你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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