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笔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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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笔吏-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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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这唐临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皇帝,被贬官到了益州当了司马,变成了刺史的副职。可是按照官场规则,当地官员对京城下来的贬官,那可是不敢真的当作副职看待的,因为这些贬官被贬的原因非常多,其中很多原因是深层次的权力斗争,外人很难知道,因此,因为权力斗争形势的变化,这些贬官很可能会东山再起,这样的事例太多了。说不定哪天人家又上去了,踩在你头上,那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益州设有大都督府,统领益、绵、简、嘉、陵、眉、犍、邛十州,并督?‘、南宁、会都督府,益州都督同时兼任益州刺史,也就是相当于军区司令员兼益州市长,那可是标准的一方诸侯。便是这样的大官,邓县尉不止一次看见,在唐临面前,这位都督兼刺史态度非常和蔼,甚至有一些谦恭。堂堂大都督兼刺史况且如此,更何况自己这从九品的小小县尉,能惹得起这位京城贬官唐司马吗?

    自己的依靠只不过是府衙的钟法曹,从七品上而已,他也见过,自己的靠山钟法曹在唐临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何况自己这小芝麻官?

    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攀上了这么一棵大树,我的老天,邓县尉感到全身冰凉,要是自己阴他的事情让唐司马知道了,一句话便可以把自己这九品小官连命带官都咔嚓掉!

    邓县尉越想越害怕,故作镇静捋胡子,却没发现胡子都在簌簌发抖。他勉强挤出一丝笑脸,指着树林里那题写着唐临的名字的大树,道:“唐司马的题名在这呢。呵呵”

    萧家鼎见他怕成这样,心中更是好笑,也难怪,他一个县公安局长可能得罪一个省委常委,不害怕才怪了。忙凑上去细看,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哎呀原来在这里,我废了半天劲,都是在山峰顶上找去了,没想到他竟然把字题在这。真是的,谁会想到呢。”

    邓县尉微笑道:“唐司马虽然身居高位,为人却很谦逊,自然不会把名字题写在山峰顶上的。——嗯,萧兄弟啊,我把蒋忠元那个案子交给你,本来是因为很欣赏你的刑律造诣,所以想给你压压担子,但是刚才我又琢磨了半天,觉得蒋忠元那个案子毕竟是命案,你刚来,只怕这担子太重了,还是算了,让别人办吧。我让徐司法另外给你安排别的案子好了。”

    萧家鼎听他居然连本官都不说,直接说我,显然是怕到家了,便道:“好的,我听从县尉的安排。”

    “嗯,你去把徐司法叫来,我跟他说。”

    “是!”萧家鼎将那副画折好,转身要走,邓县尉又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萧家鼎站住了,转身望着他。

    邓县尉脸上尽可能显得平静,招手道:“你过来!”

    萧家鼎忙走到他书案前。邓县尉转过身,打开了身后一口箱子,从里面取出来一块砚台和几支毛笔,放在了萧家鼎面前,带着一种献媚的微笑道:“你以后是书吏了,咱们干文案的,得有个趁手的笔和砚啊。这砚台是虢州出产的澄泥砚,这笔是侯店村出产,也都还是不错的,算是给你接风的小礼物吧。”

    局长给下属送礼,这到稀奇了。萧家鼎暗笑,忙谢过收了起来。

    邓县尉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嗯……,唐司马公事繁忙,今天分给你这件案子的事情,你就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来,好吗?”

    萧家鼎忍住笑,忙些许惶恐道:“好的。”

    萧家鼎抱着砚台毛笔出来,回到刑房,告诉司马徐厚德说邓县尉找他。徐厚德出去了,法佐董忠见到他抱着一堆东西回来,问道:“咦,这么多东西?新买的吗?”

    “不是,刚才邓县尉送我的,说我刚来,没有笔和砚台,就送给我这些了。”萧家鼎并不是一个张扬的人,但是,那得看场合,想起眼前这些人刚才看自己幸灾乐祸的眼神,他就一肚子火,对他们可不用客气,该出手时就出手,狐假虎威的事,轻车熟路。

    一听这话,屋里一众书吏都面露惊讶之色,董法佐瞧了一眼,惊讶得叫了出来:“哎呀,这可是虢州澄泥砚和侯店村的笔啊,都是上品,这几件玩意没有十贯钱拿不下来的!啧啧!”

    一种书吏都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议论着,望向萧家鼎的眼神顿时复杂起来,有的觉得邓县尉这是故意迷惑萧家鼎,好让他乖乖地办那件案子,有的又觉得不可能,邓县尉没有必要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去让下属办案,其中必有蹊跷。有的则想到萧家鼎说不定有什么大来历,还是谨慎点,别惹麻烦。于是乎,望向萧家鼎的目光,多半便变成了讨好的了。

    这时,徐厚德回来了,一进门,便笑呵呵拍了拍萧家鼎的肩膀,道:“萧兄弟,邓县尉考虑到你刚来,还不宜承担太过艰巨的任务,所以说了,蒋忠元这命案,就不交给你办了,我另外给你一件案子。”

    这下子,屋里人又都惊呆了,想不到这萧家鼎上了一趟茅房回来,事情就来了个大变样,又得了贵重礼物,又卸掉了遭灾惹祸的骨头案子。

    萧家鼎坐下之后,旁边桌上的朱海银朝他眨了眨眼睛,暗中挑了一下大拇指。意思是说,大哥你真棒!

    负责内勤的书吏根据徐厚德的指示,很快又给萧家鼎送来了一件案子。萧家鼎简单看了一下,是个普通的债务纠纷,很容易办理。不过,他也不着急着动笔写处理意见,因为马上就要散衙了。

    便在这个时候,邓县尉跟着另一个身穿官袍的老者迈步进来了。邓县尉脸色很难看,既想笑,又想哭,也不好形容是什么表情,而那老者,却是满面春风,笑吟吟的,站在门口,望着一屋子的书吏,问道:“哪位是萧兄弟啊?”

    邓县尉忙望向萧家鼎这边,道:“文主簿,萧兄弟在那里。”

    文主簿?难道,这位笑吟吟的老者,是县衙的主簿?

    主簿分管一县的勾检、监印及部分司法职能,从职能上,类似于现在县委办公室主任。但级别没有现在的主任那么高,仅仅比县尉高一级,是正九品下。

    官虽然小,也是官,自己这个小小书吏的到来,还不至于惊动他吧?

    萧家鼎正琢磨着,文主簿已经抢步上前,来到了萧家鼎的面前,满脸堆笑,拱手道:“萧兄弟,恭喜啊!”

    恭喜?萧家鼎有些莫名其妙,忙拱手还礼,一脸探寻地望着他。

    文主簿道:“是这样的,康县令原先的执衣,经唐司马和康县令联名保荐,报吏部审批,将入流任益州导江县任县尉。唐司马同时向并保荐你为康县令的执衣,康县令非常高兴地接受了,以后,你就是康县令的执衣了,岂不是可喜可贺?哈哈哈”

    县令的执衣,说白了,也就是县委书记的贴身秘书,虽然还是属于吏,但是,一县首脑身边的贴身秘书,又岂是一般的书吏能比拟的?尽管主簿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县令的秘书,主簿可以说是县令执衣的顶头上司,但是,毕竟县令执衣是县令身边的人,经常能跟县令说上话,所以,尽管身为主簿,他还是要亲自来告诉萧家鼎这个好消息。

    他要亲自来的原因,不仅仅是萧家鼎将来要成为他的顶头上司县令身边的人,另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保荐萧家鼎的人,是府衙司马的唐临!唐临是什么来头,他非常清楚,一个县令执衣身后有这样一座大靠山,他敢在萧家鼎面前端架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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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两个案子
    一听文主簿的话,萧家鼎愣了一下,唐临?府衙司马?自己刚刚用了他的山水画狐假虎威镇住了邓县尉,那只不过是自己瞎编的谎话,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府衙的唐司马,他怎么会保荐自己为县令的贴身秘书呢?

    虽然萧家鼎的脑瓜子转得很快,却一时半会想不清楚其中的奥妙。

    不过,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邓县尉会是那样一付嘴脸,要说刚才萧家鼎编的跟唐司马交往的谎言邓县尉只是宁可信其有,而现在,唐司马保荐萧家鼎为康县令的执衣,便让他相信了个十足十。难怪他脸上那幅尴尬窘迫样子。

    县长的贴身秘书自然是个肥缺,也是有大好前途的,从上一个康县令的执衣从吏直接入流而成为县尉就可以知道,将来自己的路也完全可以从这条路入流而走上仕途,不需要参加那严格的科举考试了。所以萧家鼎心里自然是非常的高兴,但脸上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惊喜交加,似乎自己早已经知道的样子,拱手道:“多谢文主簿相告。”

    萧家鼎的这副神情,让文主簿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甚至可以理解为某种巴结,道:“明日上衙,你直接来我的签押房,我带你去见县令,给你讲讲以后你要做的事情。好吗?”

    他的口气非常的客气,哪里象一个官对一个小书吏在说话。

    萧家鼎忙躬身答应了。

    文主簿从袖袋里取出萧家鼎的路引和一个腰牌,递给萧家鼎,道:“对了,邓县尉派人送来你的路引登记造册的时候,我刚刚得知这件事,便把腰牌换成了执衣的,因为事情忙,现在才给你送来。”

    萧家鼎赶紧接过腰牌和路引。

    文主簿又道:“你现在是县令的执衣,有可能县令会让你加班啥的,要有个歇息的地方,所以,我已经给你在县令内衙外面花房旁边安排了一个住处,你搬去住就行了。你办公的地方我也让人给你收拾好了。具体上衙再说。”

    “是!多谢文主簿。”

    文主簿又对邓县尉道:“等一会你领萧执衣到各处转转,跟大家认识认识。”

    邓县尉忙答应了。

    文主簿微笑拱手,告辞走了。

    他走了之后,邓县尉和徐司法、董法佐赶紧过来拱手祝贺,萧家鼎忙一一还礼。

    邓县尉已经恢复了镇定,满脸堆笑,哈着腰对萧家鼎拱拱手,说了一番恭喜的话,然后郑重其事对身边的徐司法道:“对了,萧执衣堂叔的婢女跟赵家那件案子,要按照萧执衣的意见办,——那婢女是萧家的人,就跟萧家的牛马一样,生下的小牛小马,自然也是他萧家的,这婢女跟赵家大郎生的孩子,应当归于萧家。这样浅显的道理,你们怎么不明白?”

    徐司法有些傻眼了,这案子当初就是邓县尉看过之后驳回的,当时还说这孩子是赵家的骨肉,当然应该归赵家,怎么现在变成了自己的错了?不过他哪里敢跟分管领导分辨,只能打着哈哈连声称是。

    邓县尉望向萧家鼎,有些邀功地笑着道:“萧执衣啊,你觉得这样处理是否妥当?”

    “很好啊,我替堂叔多谢县尉秉公执法了。”

    “好说好说。”

    萧家鼎忽然想起早上吃饭时余贵说的那个案子,便轻描淡写说道:“对了,昨天我在衙门口见到一个老汉,名叫余贵,他在衙门口跪着哭泣,我问了怎么回事,他说他的一头牛意外摔死了,衙门定了他过失杀牛,没有处刑,但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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