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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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 第5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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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战场上只剩下了遍地残肢断臂,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孤零零的四处奔跑着,呆呆的站立着,或者伸出猩红的、冒着热气的舌头,舔舐着主人,希望早已陷入永恒沉睡的主人能够像从睡梦中醒来那样重新站起。

昨夜的战斗非常激烈,当然,激烈一词只是单方面的,汉军山崩地裂的进攻之下,金帐汗忙哥帖木儿简直没有了半点还手之力,被打得落花流水,而被一曲波斯歌谣唱得士气沮丧到了极点的伊儿汗国军队,更是紧接着金帐汗大军遭到了灭顶之灾。

两面羊毛大纛,一面象征着金帐汗国统治伊朗高原直到两河流域无数民族的至高权力,当年,在这面旗帜之下,真主安拉在人世间的代言人,哈里发穆斯台尔妥姆被蒙古武士从巴格达像条狗一样拖出来,裹在毯子里活活踩死,神秘莫测的木剌夷、山中老人的鹰巢在这面大旗下灰飞烟灭。拥有无数殉教战士、至高无上的光明神,也无法抵抗它的威力,许许多多的神殿被摧毁,燃烧着圣火的祭坛被熄灭……

另一面,乃是拔都西征所携带、金帐汗国的标志,在伏尔加河畔的拔都萨莱城,它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莽莽冰雪世界中身体强壮如蛮牛、野蛮凶悍的俄罗斯人,在这面旗帜之下瑟瑟发抖,基辅罗斯的王公每年到拔都萨莱城的金帐前接受金帐汗无情的鞭打,离开时却乐得欢天喜地……因为仅仅是鞭打,而不是弯刀作为惩罚!

称雄一时的圣殿骑士团、条顿骑士团,在波兰平原之战中,面对拔都手中这面羊毛大纛,发出了上帝之鞭不可战胜的哀嚎,那些以忠诚、勇敢等骑士美德自诩的欧洲骑士,在此旗下望风披靡抱头鼠窜,就连高踞罗马教廷神殿中、全欧洲至高无上的教皇,也在它的无穷威力前屈膝俯首,以卑微的姿态祈求蒙古征服者的退兵……在金帐汗羊毛大纛代表的恐怖武力面前,只怕上帝本人也要退避三舍!

可今天,就在故宋丢失襄樊、蒙元长驱大进之后十年,就在大汉帝国崛起海东之后八年,就在华夏陆沉崖山悲叹之后七年,不仅将北元驱逐出塞,还消灭了金帐汗和伊儿汗麾下铁骑劲旅的主力,将这两面令欧亚大陆上许许多多民族屈膝俯首不敢仰视的羊毛大纛,夺为战利品,轻蔑的扔在泥土之中!

张世杰情不自禁的捡起两面旗帜,迎风挥舞起来,一夜大战后打扫战场的士兵们,不约而同的高声欢呼:“吾皇,战无不胜!”

楚风心情极好,挥手道:“大汉,战无不胜!”

欢呼声响彻云霄。

辽东战役,几乎全歼了两位汗王的部队,说几乎,是因为伊儿汗阿鲁浑和金帐汗忙哥帖木儿本人率领总共不到一个万人队的残兵败将,匆匆忙忙从原路逃回了蒙古草原,卷起旗帜,摘下盔甲,丢盔弃甲的败兵乱哄哄的,好像一群得了失心疯的牛羊。

夏末,漠南草原上风吹草低现牛羊,可木儿温都儿那肥美的草甸子上,起伏的山丘是湟河和落马河的发源地,这里土肥水美、芳草青青,牛羊比别处分外肥壮。

连片的蒙古包前,老人们编织着毡毯,沟壑纵横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小伙子甩动着牧羊鞭子,姑娘们一边绣着工艺品,一边唱着动听的歌儿,高亢的歌声飞上了云霄。

战火烧到了南方,月息部的驻地距离战场远了,没有受到什么波及,而且听说大汗打了败仗,这些天都没有去辽东的使者经过这里了。

月息部早在开春时节,就被忽必烈征收了大量的粮食、酥油和牛羊作为军费,现在部族中积存的物资过冬度白灾很有些困难,不过,汉商吴定南送来了及时雨,他不但承诺高价收购牛羊肉、皮和羊毛,还有北方盐湖中的碱面,还向部族提供一笔不小的低息贷款,以从汉地运来的粮食折算,将来只须提供特长来折价偿还,好让部族渡过即将到来的白灾。

“吴先生,您真是长生天降下的活佛菩萨啊!”吴定南经过的地方,不断有老人双膝跪地磕着长头,而他总是笑眯眯的把老人家扶起来,不断的说着:“不必,不必如此,咱们生意往来将本求利是一层,可大汉皇帝也是天可汗嘛,咱身为汉商,也该帮帮诸位才是,这都是天可汗教导我们的,诸位要谢,就谢谢大汉皇帝、天可汗吧!”

作为部族派给吴定南的卫士保镖,巴别儿听了心里面是又惭愧又感激,这月息部虽说和大汉帝国通商往来,但却没有直接纳入大汉帝国的管辖之下,从来没有给大汉皇帝完粮纳税服兵役,与此相反,还在刚刚过去的那个春天,给大汉帝国的敌人、伪汗忽必烈缴纳了一大笔军费!

以此说来,月息部也算得上大汉帝国的敌人了,可大汉皇帝和他治下的商人们,非但没有报复月息部,还以德报怨,拯救部族渡过即将到来的、因为物资不足而必定非常难熬的白灾!

这是何等的恩德,何等的胸襟气魄?巴别儿不禁在心目中替大汉皇帝、天可汗楚风勾勒着形象:他的身躯一定非常魁梧,像一个真正的大英雄,至少、至少比我巴别儿高两个头吧?他的肩膀一定非常宽阔,壮实得像一头猛虎;他的眼睛一定非常犀利,就像天空中飞翔的雄鹰,一旦被他盯上,任何人都逃不脱;他的刀术一定出神入化,可以斩杀凶残的狼王,他的箭法一定神妙无比,可以轻而易举的射落大雕!

汉人真幸福啊,有这样一位强悍、能保护他们的天可汗,而我们那位伪汗呢,只知道用大笔金银去养活巴邻部、弘吉剌部那些铁杆支持者,对我们这些小部族横征暴敛,恨不得连过冬的青稞都一粒也不剩下。

要是天可汗能统治我们这里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们的生活大约就和辽东乃颜部的兄弟们一样幸福安康了吧?

巴别儿憧憬着未来,想象着被天可汗接纳之后的美好生活。

吴定南来到了老族长的帐中,巴别儿守在门外,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他相信菩萨一般的吴先生,总是会给部族带来好消息。

“月息部已经离不开大汉了,老族长还有什么犹豫的呢?”吴定南笑得很和蔼可亲,就像他的老师,大汉帝国情报司副司长金泳一样的和蔼可亲。

“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们蒙古人也有句话,箭搭在了弓弦上就得射向狼王,老族长,应该下决断了吧?”吴定南在老族长怔忡之时抛出了重磅炸弹:“伊儿汗和金帐汗两个傻蛋,已经被我大汉帝国打得丢盔弃甲,败兵不足一万,正向这个方向退来,兵过如洗,老族长要是还不下决心……”

“他们真的败了?”老族长睁大了眼睛,很快从吴定南的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于是他立刻抽出宝刀,斩下了桌子一角:“我月息部从今日起归入大汉皇帝、天可汗治下,如有二心,有如此桌!”

好、好!吴定南笑道:“立国自有疆,有民斯有土,吾皇泽被苍生,恭喜月息部纳入大汉帝国治下!”

第573章 单于每近沙场猎,南望阴山哭始回

忙哥帖木儿与阿鲁浑不及代价强行突围。付出异常惨重的伤亡,方才从汉军的包围圈中摆脱出来,两位汗王的二十万铁骑劲旅,在离开辽阳战场时已经只剩下不到八个万人队的残兵败将,他们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沿当初南下的道路仓惶北逃。

汉军骑兵装备着身高体壮爆发力强的阿拉伯马,在百里内速度远胜蒙古马,一路追着两位汗王的屁股狠揍,打得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差点儿没哭出来;但到了百里之外,蒙古马耐力好的优势渐渐占了上风,伊儿汗和金帐汗麾下的残兵败将们,终于摆脱了如噩梦般的衔尾追袭。

代价极其惨重!自辽阳到广宁的通衢大道上,以及道路两侧的农田和草场,横七竖八的倒下了无数蒙古武士的尸体,被衔尾追杀的百里道路,完全成为了一条可怕的地狱血路,许许多多侵略者的尸体悲惨的躺在这条路上,野狗享受了丰盛的欢宴。

离开辽阳时还剩下八个万人队,到广宁府渐渐摆脱汉军追袭时,两位汗王麾下的部队加起来都凑不足一个万人队了!

尽管汉骑渐渐被甩在了身后。吓破了胆的金帐汗和伊儿汗,别说在广宁府停留休息了,更远的义州、兴中州、大宁他们都没敢停下来休息,哪怕假寐一会儿,哪怕烧水煮食一点儿肉干的时间都没有,甚至连伤兵都被下令就地抛弃,以免拖累行军速度。

人困马乏,马儿跑得嘴巴吐白沫子,身上汗津津的,肩胛骨、后背那些干了的地方结出一层浅浅的盐霜,从伏尔加河畔、伊朗高原万里驱驰而来,骄横不可一世的蒙古武士们,一个个蓬头垢面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活人的神采,竟好像行尸走肉似的!

终于,听到了潺潺的流水,清澈的落马河出现在草甸子上,碧绿的青草让马儿们打着渴望的响鼻,甘冽的河水令焦渴的武士们越发觉得喉咙口火烧火燎。

这里已是蒙古草原的南缘了!到现在他们才能肯定,已经摆脱了汉军的追袭,这片丰美的草地在数百年来都是属于马背民族的,四百年以降还没有哪位中原雄主能够踏足其上。

安全了!汗王及时下达了就地休息的命令,“感谢长生天庇佑”死里逃生的蒙古武士们欢呼着冲向落马河,咕咚咕咚的喝着河水,马儿们低下头,舌头像镰刀一样收割着甘甜多汁的青草。

吃饱喝足。不少人干脆一屁股坐到草地上,然而刚刚那股死里逃生的快乐好像清风似的吹过就无影无踪了,各种各样的悔恨、羞愧、痛苦渐渐涌上心头:顿兵辽阳城下损兵折将,对敌人的城池无计可施,眼看着城中的财帛子女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汉军夜战的猛烈炮火,那刺破苍穹的嘹亮军号声,还有如墙而进势不可挡的步兵冲击,给这些不可一世的草原骄子们狠狠的一记耳光……

但最令骄横的武士们感到无地自容的,还是最后汉军的衔尾追杀,曾几何时,马背民族拥有着强大的骑兵优势,败了就逃,十不伤一,胜了便追,农耕民族的对手就会十不存一,可现在倒好,汉军骑兵一路上追着打,用手榴弹和骑枪像打靶似的把蒙古武士们一一射落马下,偏偏在百里之内,自诩骑术精绝的武士们还跑不过人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后心被子弹射穿!

“万里远来。翻越高耸入云的葱岭,走过黄沙漫漫的瀚海,费尽千辛万苦,到头来不仅没能踏入中原半步,就连一座有人的城市都没有拿下……天,我还有脸回拔都萨莱城吗?”金帐汗国来自伏尔加河畔的武士,怔怔的望着蓝天,眼神呆滞。

“老兄,你比我好啊!”伊儿汗麾下包着头巾半突厥化的武士,拍着同伴的肩膀。

混乱的溃逃,原有的军队秩序早已打乱,万户找不着千户,千户找不着百户,百户找不着牌子头,牌子头找不着士兵,人自为战,为了逃生不得不互相合作,伊儿汗和金帐汗麾下的武士们倒是熟络了许多。

“你只是没有捞到什么好处,白跑一趟罢了,我家里的父母妻儿都在萨尔马里(波斯城市),波斯人造反了,只怕他们现在……”

话音刚落,旁边另一位来自波斯的武士竟然放声大哭起来,他捶胸顿足,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懊丧到了极点:“长生天呐,我的妻子都在阿巴丹,波斯人发动叛乱的时候,我却和兄弟们待在辽阳城下。三个兄弟都被汉军打死了,要是留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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