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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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 第1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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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握了握拳头,张易之轻轻的道一声:“走吧!”几个人同时提起缰绳,胯下马儿加快步伐,向前奔去。

不多时,三个人来到了数里之外一个村庄,停了下来。

他们并没有进村,外面的荒凉景象就足以让他们看穿这村子的虚实。满目的断瓦残桓和胡乱生长的草木,就组成了这个村子的绝大部分景象。一条小溪从村子的中央缓缓流出,流水清澈见底,但小溪两边的河滩上,却堆满了各色垃圾,破衣服、破布、只剩下三只脚的桌案等等。这些堆在一起,更为这荒凉的地方平添了几分残败。

“这就是你所说的集市?”因着先前何憨说过地道的事情,林秀就已经对他不甚信任了,现在见了这般情景,忍不住率先开口刁难:“何家村里至少还有一些人。偶尔还有人探出头来,向外张望。这地方,你要是能找出一个活的物事来,我就算对你彻底服气了!|’

话音未落,前面的草丛一动,一条灰色的野猫‘嗉’的一下跳出来,往前一扑,抓住一直正在享受美食的老鼠,扬长而去。

林秀顿时无言。

何憨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因为看见了活物而对林秀反唇相讥,他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伤怀,身子就像木雕的一般,一动不动。

这里,的确曾经有一个完全不下于何家村大小的村庄,也是附近几个村庄的集市所在。就在眼前,方才野猫搏鼠的地方,曾经有一个酒肆,里面总飘着一个三十多岁,却面容姣好,脸上总带着羞涩笑意的寡妇。从她的言语动作里面,你很难想象她是一个寡妇,事实上除了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痕迹以外,她的确更像一个少女。她的酒肆向来不缺酒客,其中一个就是经常从远远的外村赶来的何憨。

感受到何憨的凄凉,张易之向林秀瞪了一眼,道:“既然这里没有沽酒的地方,咱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何憨默默地点头,没有说话。林秀和刘符度轻提缰绳,准备出发。

此时,张易之却回头向后细细张望了一眼,才压低声音道:“|你们两个别去了!”

被他点到的那‘你们两个’齐齐回过头来,问道:“为什么?”林秀则加了一句:“不至于吧,我不过是和他逗笑两句而已!”

张易之无比认真的回过头来,说道:“我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去做!”

见到张易之的神色,两个人才知道他并不是耍笑,而是认真的。当下,他们也跟着认真了起来:“什么事?”

张易之向刘符度道:“你立即策马出发,在箕州范围内,就不要走官道,尽量抄小路走出箕州。出了箕州之后,立即转上官道,一路向南,若是发现太平公主和皇嗣的车驾,就迎上去,向他们禀明这里的情况。想来凭着六郎的身份,他们还是会见你一见的!”

“这……”刘符度顿时傻在这里。

其实,这是张易之早就谋算好的。他当然可以在箕州城,就派出刘符度,但考虑到箕州州衙和县衙的诡异情形,他知道,那边对于每个官员都有严密的监控。不论你派出谁,就算自己亲自出动,恐怕很难走出箕州范围。因此,张易之选择了现在这个时机。

“可是,公主和皇嗣他们是要往北京府祭祖,恐怕不可能因为咱们的求援,而出兵相助吧!”林秀在旁边说道。

“不错,公主和皇嗣他们几乎是不可能派兵的。不过,箕州的情形,咱们一定要通过他们,向上面报上去。这样,即使我们这次失败,上面的人也会更加重视这里!”

何憨一震,那无神的眼睛顿时睁大,回头看着张易之。他听得出来,张易之所谓的‘失败’,并不简简单单是失败的意思,更是自己在剿匪中身亡的意思。若非如此,他根本就不需要现在就把这消息传出去。换句话说,眼前这个俊美的年轻人,已经做好了将自己的鲜血洒在观风山上的准备了。这在何憨见过的那么多官人中,还是第一个。

霎时间,何憨因寡妇的失踪而生出的那种颓然之气一扫而空,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可是,你们这边……”刘符度本是来为刘念昔报杀父之仇,籍此向自己的伊人表现自己决心的,听得自己被遣走,自然有些不满。

“我们这边你就不必操心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张易之断然说道:“你立即出发吧,或许,听了你的禀报之后,公主还会从自己的随扈人马中抽出一部分来襄助我们呢!若是这样的话,你就立下大功了!”

听得张易之这样一说,刘符度顿时动心。立下大功,就意味着在刘胡氏面前扬眉吐气了。这小娘子最近对自己已经颇有几分垂青之意,有了剿匪的大功,加上小念昔在一旁煽风点火,登堂入室岂不是早晚的事情!

“好!”刘符度断然说道:“如此,五郎你们好自为之!”说着,也不多言,立即提起缰绳,打马而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不和谐的音调

看着刘符度渐渐远去,张易之又回过头来,向林秀道:“该你了!”

林秀一愕,道:“五哥你莫不是也要把我遣走吧?我现在开始怀疑你遣走我们的动机了,我们虽然不是衙门的人,却是五哥身边的人,五哥你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我林大可是个讲义气的人,你这样把我弄走,万一自己有个……以后我在人前还怎么抬起头来!”

张易之笑了笑,道:“谁说遣走你,是为了让你逃命的。你的任务比刘符度更为危险!”

林秀一听,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大龅牙一龇起来,整个人顿时多了几分猥琐之气,一般人很难想象,谈论如此严肃话题的时候,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

“五哥你且说来听听!”

张易之取出一把扇子,递给林秀,道:“这是狄公当时交给我的一件信物,你现在持着它去找辽城军的校尉,请他在后天我们向山上进攻的时候,前来援助。”

林秀郑重的接过扇子,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的确是一个很危险的任务。因为辽城军的校尉,谁也没有见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根本说不清。而箕州现在的这般情状,很显然有大能人物在幕后操纵。观风山也很有可能在这个大人物的局中,否则这伙强人没有理由存在如此之久。

若是这些猜测都是现实的话,这次他的军营之行,是吉是凶就难说了,如果那个素昧平生的校尉已然被大人物收买的话,他就是自投罗网了。而这种可能性又是很大的,想要控制一个的方,首先自然是要控制军队。你很难想象,那个能将整个箕州的衙门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大人物,独独放过了军队。

“这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我最信任的是你,只能遣你去了,兄弟你好自为之吧,我希望咱们之间还能见面!”张易之平静的说道。

林秀点点头,无声地收起扇子,也打马而去。

从前一次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经过时间和距离的淬炼,往往剩不下几个还能一直交好下去的。但这些剩下的,往往都是真正的生死之交。张易之对现在的林秀,有信心。

看着林秀走远,张易之回过头来,向何憨道:“咱们也走吧,出来折腾一番,兄弟们想要的酒肉,总是要置办齐全的,否则就对不起大家的信任了。”

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易之调度的何憨这次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两人又向前找了一阵,终于在二十里外的一个村庄里找到了一个小酒肆。两人也不客气,买下了不少的酒,然后又在其他的百姓家中买了一些鸡鸭,这才算是满载而归。

当两个人回到何家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几乎所有的捕快都有些不耐烦,开始不住向外张望,有的甚至口吐不敬之言。

“张少公好慢性子,沽个酒怎么要花这么长时间!”马敏手下的一个捕快嘀咕道。他们这些人和张易之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因为马敏的关系,才加入了剿匪,说话自然要肆无忌惮一些。

“我看他不是什么慢性子,恐怕是急性子才对!”看着马敏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对大家的嘀咕浑不在意,另外一个捕快不免大胆起来。

“说的不错,他老人家一定是自己在酒肆里先开始大吃大喝,说不定已经飘飘然忘乎所以了,哪里还能记着咱们兄弟!”有人开个头,下面的说话就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我说这位兄弟,你说话还是注意点吧,张少公不是那样的人吧!”刘水在一旁有点看不下去了,说道。

“你当然是站在他一边,他是你主子的女婿嘛,相当于半个少主!”先前那捕快不甘示弱。

刘水对于别人将自己称为姜山的仆从并没有不满,见到对方有些不可理喻,也就懒得再说了,只是把头一偏,望向窗外。

那捕快见了,越发的来劲:“怎么样,理亏了吧?我觉得,张少公这个人呢,年轻,有干劲,这是好的,不过年轻人就是有年轻人的毛病,有时候他就难免有点私心。比如,你们看,他沽酒就沽酒吧,为什么偏要带上自己的两人从人?还不是大家一起吃喝方便一些!”

“够了!”李狗子原先一直坐在那里眯眼睛打盹,这时候终于抬起头来,怒道:“你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张少公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再要胡乱编排人,休怪我拳头不认识人!”

李狗子在这些捕快中还是很有震慑力,毕竟他是靠拳头打出来的天下。见到他发怒,众捕快顿时噤若寒蝉。先前出言讽刺张易之的那捕快还有点不满,待要出言,见到李狗子那张黑脸,又把到了喉头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马敏终于说话了:“我说事到如今,你们在这里说这些废话作甚!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了和气,值得吗?而且,这种事情,张少公一回来,自然有说法,你们也没必要胡乱揣测!”

他不仅在自己的亲信之中很有威望,在其他的捕快之中同样具有与众不同的威望,甚至还超过了县令管泛。尤其是,他是这一行之中,官位最高的。一言既出,众人立即陷入了沉默之中,就连先前有些愤懑的李狗子,也不得不收起自己紧握的拳头,继续打盹。

恰在此时,张易之和何憨姗姗来迟。

见到这么多酒肉,众人无不双目放光,就连先前开口埋怨的那名捕快也是喜意盎然,大家齐齐迎了上来,将这些酒肉都卸了下来。有心急的立即就拔出刀子,准备宰杀鸡鸭。

蓦然,有人发现不对:“张少公,你那两位随从呢?”

张易之很无辜的回过头来,向屋内张望:“他们没有回来吗?”

何憨的配合也很不错,他连忙解释道:“方才我们去了我说的那个集市,早已不存在了。所以张少公就决定兵分两路,我和张少公一路,那位林兄和刘兄一路,分别去找沽酒之地。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酒肆,就巴巴的赶回来了。原想着,我们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他们两个应该早就回来了,想不到竟然没有!”

“呵呵,看来他们才是那个只顾自己吃喝,把兄弟们抛诸脑后的人哪!”先前那捕快立即笑道。

“就是,不是咱们衙门里的兄弟,不跟来就是,又要跟来做样子,又不肯和兄弟们同甘共苦,这种人真是靠不住!”

张易之没有说话,走进了屋子。

不多时,心急火燎的众人便烤出了鸡鸭端上来。众人便开始海吃狂喝起来。这些已经饿了许久肚子的壮年男子对于酒肉的消耗,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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