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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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 第1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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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的,姜小玉的这种省略恰到好处,上官婉儿的脸色稍霁。

“怎么我们派出了上百人,都找不到你们哪?”这一回,上官婉儿倒是对着张易之发问的。她的语气,依然有些生硬,不怎么客气。隐隐的,她觉得张易之和这个女子之间的关系不是这么简单,即使以前是这么简单,经过此事之后,会变得复杂。

张易之道:“我们被贼人追杀,跑进深山里迷了路,又跌进水里,辗转许久,才恰好跑到此地的。”

“哦!”上官婉儿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你们一定吃了不少苦!”若有深意地望了姜小玉一眼。她明白,两个人之间,关系要想快速升温,总离不开‘同甘共苦’四个字。一起分享快乐的事情如此,一起经历苦难的事情,更是如此。

旋即,上官婉儿又说道:“既然你回来了,那便随着大队一起,前往乐平县城暂歇,明日还要赶赴箕州城!”

张易之答应了一声,越发笃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测。

观风山一半属于辽山县,也有一少部分属于乐平县,这里离辽山县城也就是箕州城,有大约百里的路程,现在是赶不及了,离乐平县城,反而近得多,只有二十多里的样子。

大队人马出发之前,上官婉儿又命人弄来了两匹马给张易之和姜小玉用。

张易之虽然猜测皇嗣和太平公主他们到此,多半不只是为了援救自己,但现在自己刚到,大队就启程,这起码说明,他们在这里驻扎等候,是为了自己,单是冲着这个,张易之觉得自己就必须要向皇嗣或者太平公主道谢。

可是,这两位大佬似乎并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既然大军出发的命令已经下来了,张易之也只好作罢。

一路上,姜小玉还是一直紧随在张易之的身后。张易之本还有些担心她不会骑马,但上路之后,他才发现这种担心有点多余,姜小玉的马术一般,但照顾自己还是没有问题。

一个时辰左右,大家抵达了乐平县城。令张易之有些奇怪的是,本县的官员并没有前来迎接,倒是从城里面跑出几个禁军士兵来,领着大家来到了驿馆。随即,又有禁军的都尉前来分配房子,在坊间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居然给张易之和姜小玉分别单独分配了一间。

这期间,张易之和姜小玉一直没有说话,两人的心里都有着不同的心思,脸色却是一样的木然。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张易之醒来之后,本以为皇嗣或者太平公主总该接见一下自己了,想不到直到上面启程的命令传来,他还是没有见到这两位正主。倒是姜小玉一直在自己的视线里晃动,很默契的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报平安。

前往箕州城的路上,张易之一直暗暗纳闷。本来嘛,自己虽然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可既然这两位重要人物都愿意为了他干等那么久的时间,为何却不见见他,倒像是把他彻底忘记了一般。

想了良久,还是不得其解,张易之只好自嘲着放弃。他至少可以确定,这两位对自己应该没什么坏心思,否则,他们就不需要找自己、等自己,甚至有太多的机会将自己置诸死地。

到了午后时分,大队人马终于到达了箕州城外的十里亭。

所谓十里亭,顾名思义,是为送别而建的,离箕州城恰是十里的距离。

远远的,只看见十里亭外红红绿绿的,站着一群人。为首一人头戴一顶爵弁,身着崭新的碧绿色公服,神采奕奕。张易之一眼看见此人,倒像是见了鬼一样,待得又近了一些,彻底看清了他的面目,才确认了他的身份──他居然是辽山县令管泛!

在张易之的心目中,管泛一直是一个只知道斗蟋蟀,衣着邋遢,举止无状的老鬼,想不到他认真打扮起来,居然毫无沐猴而冠的意味,反而人模狗样,挺像那么回事的。

站在管泛身后的,第一个赫然是那个无能捕头罗从风,这厮身材是横着长的,戴上一顶纱帽,船上一身浅黄色的袍衫之后,居然就将平日的无能驱除得一干二净,甚至还显露出了些许干练的样子。

这两人身后,就是一群捕快,张易之大多识得,只是多半不知道名字而已。

远远的看见太平公主和皇嗣两驾马车缓缓驰来,管泛当先跪倒,道:“臣辽山县令管泛率本县诸司堂官前来迎候皇嗣殿下和公主的銮驾,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张易之一听这老头子居然把身后唯一勉强称得上官的捕头罗从风称作‘诸司堂官’,不由好笑。但当他正要笑的时候,又听见那‘皇嗣殿下’四个字,笑意顿时全无。

要知道,唐朝对于称谓是极为严格的,非是太子不能称‘殿下’,武旦这个皇嗣的身份,和一般的亲王有所区别,但明显和真正的太子也有不同。否则的话,他就可以直接被封为太子了,又何必称什么莫名其妙的皇嗣。

不是太子,却又在后面加了‘殿下’二字,要么是口误,要么就是赤裸裸的在暗示着什么了。

张易之看了看管泛,他的神情极为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要说是口味,不大可能,唯一的解释,他真的在向武旦暗示什么。

旋即,一个念头猛然从张易之的脑海里冒出来,瞬间便让他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为什么前来十里亭迎接武旦和太平公主的,只有辽山县的相关官员,而没有箕州州衙的人员?

箕州州衙的消息,绝对比那个名存实亡的辽山县衙灵通,这不必说,张易之已经从自己亲身理会中得出结论。可他们为何不来迎接武旦他们,却让辽山县的官员来呢?

对,一定是这样:州衙已经彻底被控制了,或者说,州衙里的人几乎全部被抓起来了。

至于是谁告的密,答案已经不用去找了,眼前跪着的这两个人,显然符合这个条件。

张易之不由对管泛、罗从风两个人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敬佩,这种敬佩是发自肺腑的,绝对真心。

想这两个人在辽山县衙里,已经呆了十几年了,一个一直浑浑噩噩,无所作为;另一个呆呆傻傻,胆小怕事。作为卧底,能做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人完全无法相信他们便是传说中的卧底。

至少,就张易之而言,他从没有怀疑过那个天天只会斗蟋蟀,对于政事一概不问的县令,居然有如此深的城府,居然是武则天派到箕州十几年的卧底!至于那个捕头罗从风,就更不必说了,他手下捕快的无能,一直就是他的保护色。试想,一群绵羊的领头羊,会是恶狼吗?

看起来,箕州的事情完毕之后,功劳最大的,肯定是眼前这位天天斗蟋蟀的童鞋了,他以十几年的潜伏,换来了一击必杀的机会。可想而知,飞黄腾达对他来说,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也怪不得在这个时候,他要向武旦表示一下忠心,将自己的筹码,押在李家这艘大船之上。

而这两个人还不是张易之最为佩服的,他最为佩服的,还是当今的女皇。试想,又有哪个皇帝对于箕州这样的事情,能够容忍长达十几年的时间呢?以她的实力,要想解决箕州的问题,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六章:冷落

马车里面传来一个声音:“爱卿请起,不必客气!”后面的马车内,一个圆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张易之的思绪。

张易之听得出来,这是太平公主的声音。他不由有点好奇,为什么前面马车内的武旦没有说话,管泛方才那段话,明显是在向武旦示好,他为何不出来回应一声。

旋即,张易之便明白过来。武旦以前呗囚禁的时候,身份就敏感,如今更加敏感。他还不敢轻易接受别人的‘忠诚’,担心这种‘忠诚’将他反噬,让他万劫不复。

皇家,这样的家庭,真是畸形得可怕,张易之暗暗庆幸,这次穿越没有穿到皇家,否则的话,说不定早就骨头渣都不剩下了。

大队人马很快进入了箕州城,引来了无数箕州百姓的围观。正在指指点点的百姓们,只是对这队人马的倚仗、服侍以及里面每个人的妍媸感兴趣,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队人马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易之很想把姜小玉先送到姜家,同时给姜家的人,尤其是小月报个平安。相信刘水等人回来之后,他们对于这次剿匪中出现的问题,也多少有所耳闻了,肯定一直在担心自己。

可是,这里终究是皇嗣的大队,张易之也不知道这兄妹两个,包括上官婉儿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知道他们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此时擅自离开,实在不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他决定暂且忍耐,先等等看再说。

就在大队人马立即就要进入驿馆的时候,张易之漫不经意地往边上人群中望去,居然看见了姜山。姜山的身边,是两个头戴面纱的女子,其中一个,恰是他的夫人崔氏。张易之曾经见过她这样妆扮的样子。

而另外一个,张易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定是小月了。她的样子,就算是遮住了整个面庞,张易之还是能一眼认出来。况且,她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透出来的带着浓浓情意的光亮,也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

而除了小月以外,姜山夫妇二人的眼神,就没那么友好了。他们的眸光一时倾注在张易之身上,一时又转向张易之身后的姜小玉,惊疑不定。他们还不知道姜小玉出逃的事情,更加不知道她曾经被观风山的强人所劫持,自然就难以理解张易之和她一个已婚的女子,为何能走在一起。

尤其是崔氏,她乃世家出身,家世非同小可,对于这自古以来,儒家的仁义道德,看得比一般人又要重一些,看见自己的大女儿和张易之走在一起,她暗暗不悦。

姜氏夫妇二人的眼神,让张易之倍感不舒服,颇有种如坐针毡之感。但他此时又不能露出虚怯之意来,否则姜小玉定然会以为他心智不坚,不知又要闹出什么故事来。

而面对着养父母还有妹妹的异样眼神,她的芳心之内,如同有十五个吊篮打水,七上八下的。尤其是小月那无辜而又好奇的眼神,让她充满了负疚感。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小偷一样,偷走了属于妹妹的东西。

这一刻,姜小玉既茫然,又无助,眼睛不由自主的向前面望去。看见前面那挺拔的身影,依旧是那样挺拔,似乎在向自己传递一种让她心安的信息一样。

姜小玉的心,顿时安定了一些,她知道,不管后面的事情向哪个方向发展,他一定会顶在最前面。

进入了驿馆之后,张易之和姜小玉把马儿还给了禁军,自己则是在外面的大院里坐下,静等着里面的消息。被遗忘的感觉真是不好,两个人在乐平县的时候,就曾经饱受了这种滋味,如今再次品尝到了,心里又更加要不舒服一些。

一种恼怒之意,渐渐在张易之的心底蔓延。他渐渐看明白了,武旦和太平公主并不是真的忘记了他,而是在利用这种方式,向他示威。至于是为何示威,张易之不知道,但他自认为这次剿匪,也为他们皇家的朝廷,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可是,作为皇家代表人物的皇嗣和公主非但没有嘉奖他,反而这样故意冷落他,令他实在很不舒服。

“看来,权势这东西,真是个好东西啊,今日他们两个,之所以能够如此蔑视与我,完全是因为他们掌握着权柄。若是易地而处,我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来羞辱他们。”张易之暗暗恚懑,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他暗暗下定决心,就凭着今日这番无缘无故的羞辱,他也要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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