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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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今生-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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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刺客刺伤王爷,我们见刺客逃往五小姐这儿,跟着追来。”士兵对她还算尊重。
  “阿玛受伤!伤得重吗?”采青急问。
  皱起眉目,他要刺杀阿玛?为什么?阿玛是好官啊,也是当今皇帝最器重的人物,他为何事伤阿玛?
  “王爷伤势不重,有太医随侧服侍,请五小姐放心。”
  “这样……幸好……”采青松气,悬高的心放下。
  “五小姐是否听见屋里有奇怪声音,或者有人从屋外走过?”侍卫长说。
  “我正在看书,抱歉,也许太专心,没听见什么声响。”她镇定安详的态度,说服众士兵。
  “既然这样……五小姐,打扰了。”
  点头,采青目送他们离开后,关紧门。
  轻吁气,她还是紧张的,旋身,不知几时,他站到她身后。
  “是你吗?”三个字,采青道出疑惑。
  “是。”他不说谎。
  从采青和士兵对谈间,他了解她的身分,哼,她居然是“他”的女儿!眼底燃起炽焰,他想将她瞬间烧毁。
  “为什么?”他眼光吓人,但她不准自己退缩一步。
  “阿玛是好官,为什么刺杀他?”她再问他一声。
  “你以为他是好官?”
  “至少他不贪污残暴。”这是她自师傅处听说的,师傅的批评始终中肯。
  “他不残暴?你该去问问被他害死的官臣,看法是否和你相同?”他反唇相稽。
  所以……他和阿玛是仇、是敌?挺直身,她努力为阿玛开脱。
  “会不会是你说严重了,我不认为阿玛会犯下错误,倘使他真有错,你该寻求正当管道,向阿玛讨回公道,而不是用刺杀……这等下下策略。
  就算如愿刺杀我阿玛,你又岂能安然脱身?即便脱身,还不是落了个亡命天涯的下场?到头来,除了赔上自己,我实在不明白,你替枉死官臣讨回了什么公道。“
  “讨回公道?谈何容易,你阿玛是当朝权贵,谁扳得动他?”他冷讽。
  “阿玛是当朝权贵,你就不能当官吗?科考快到了,你若有能力,自然有机会出头。有朝一日,你官同阿玛般大,就可以到皇帝面前论对错。”
  她的话句句迂腐,没办法,她有私心,她私心阿玛安然,而私心他……功成名就……不对不对,一名刺客的功成名就与她何干?
  “论过对错又如何?他承认错误,枉死冤魂能再度复活?”可笑!他眼底鄙夷明显。
  “我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至少,若真是阿玛做错了,你大可在天子殿前,为亡灵平反。”
  “哼!”冷哼一声后,他不再辩驳,推开房门往外走。
  她拉住他的袖子,摇头说:“再等一会儿好吗?这里离后门有段距离,我猜士兵会搜到后门处方才折返。”
  他没回答,径自走回桌边坐下。
  采青望他,同时间他也在审视她。
  他恨她,绝对绝对!
  他恨她是睿亲王的女儿,恨她的父亲迫他骨肉分离、家破人亡,他们之间的恨亘古恒今,不转不移。
  采青被望得腼腆羞赧,慌了心、乱了手脚,她不知该做什么,顺手取书,就着烛光阅读,低眸,柳眉微皱。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共。
  怎么?才一个眼光、几句言语,她便感觉聚散苦匆匆?今年花未赏,她便忖度起明年春花,谁与共?
  他看她,从头到尾,她的拧眉、她的哀戚,吋吋落入他眼底。
  她有什么好悲好伤?她是王府的娇贵千金,养尊处优,没受过风吹雨淋,一辈子的富贵平安、一辈子的幸福和乐,几句诗词便逗得她香泪欲滴,她哪知人间疾苦,哪知天底下有人,拜睿亲王所赐,一世飘零!
  远远地,脚步声传起,他起身,拉开自己的蒙面黑布,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强迫采青看自己。
  “仔细看我,牢牢记住,终有一天,我将站在你面前,到时,就是我要向你讨回公道之期。”
  纵身一跃,他从窗口飞身屋外。
  凝视他的背影,采青呆呆站立,他手指余温在下颔处,久久不散。
  不明白呵,她怎能企盼他再度站到自己面前?怎能惆怅满心,又怎能任失意占去所有知觉?
  门被推开,小茹回来,难怪他得离去。
  “……那个蒙面人身手很厉害呢,连王爷都说,要是他肯用一身武艺好好报效朝廷,哪怕边疆番族侵害咱们……”
  恍恍惚惚间,她听见小茹夸张地形容刺客的行径,怎么,才一下子,他就成了英雄人物?
  “八小姐进宫了。”
  小茹像麻雀般,在采青耳边吱吱喳喳说个没完。
  没办法,她实在太羡慕,每次听阿蕊、阿碧回府,谈论皇宫里的事儿,她难免吃醋,要是能被派去服侍八小姐,不知有多好?
  这几年,睿亲王府的小姐几乎出嫁,只剩下排行第八的采云和排行老五的采青未出阁。
  对于婚姻,采青不感兴趣,反正父母命、媒妁言,皆不由己,嫁得好与否,皆为女子命运,怨不得天地。
  “听说,八小姐要是能讨得皇太后欢心,说不定能被封为格格,嫁给凊远将军。”
  提到凊远将军,小茹勾起一抹似梦似幻笑容,这个凊远将军五年前才考上武状元,短短几年征战,战功彪炳,连连升级。
  清朝职等分公侯伯子男,他获皇帝重用拔擢,特封为凊远侯。
  凊远将军声名远播,除了他的年轻俊杰、卓尔不凡之外,他更是皇帝眼前的大红人,对于将军,皇帝给予百分百信任,此等君臣关系,教人眼红。
  采青自问,当真嫁给将军,便能保障女子一世幸福?
  不,对于婚姻,她没有时下女子的乐观。
  “小姐,你该多到前面走动,别一天到晚窝在这儿,这样子……王爷压根儿看不见你。”说到这儿,小茹真替小姐也替自己心慌,眼看青春一年年耽搁,她们俩儿就要变成老女人了。
  采青不语。
  “娘说,女人命好命贱,全决定于嫁啥样丈夫,若夫君不长进,会累得女人一世抬不了头。像府里所有小姐们都嫁得好夫婿,快活得紧。每年初二热热闹闹回门,姐妹们比着身上的翡翠绿玉,珍珠玛瑙,教人好生羡慕。”小茹一古脑的说个不停。
  这是什么论调呢?姐妹们的婚姻,人人看、人人羡,殊不知大家看的全是表面工夫。年前四姐姐回门,在花园里对二姨太哭诉,采青无意间撞上,听见她泣诉丈夫夜夜鸳鸯,留她一人衾寒孤枕。这样的婚姻哪里值得称羡?
  “小姐,我说的话儿,你可听清楚?”
  “都听清楚了,可不可以让我安静安静,把书念完?”采青笑说。
  “娘说女孩子书念那么多做什么?又不能考状元,念了岂不白费工夫?”
  双手扠上腰,小茹叨念采青,在这里,婢女对小姐没大没小属于正常情形。
  “念书自有念书的乐趣。”采青浅笑,她明白,在小茹耳里,这些话全是歪理。
  “你就是这么怪,才会和前头的夫人小姐合不来。”
  嘟起嘴,小茹非常不满意,虽说采青小姐没架子,可她性子怪、不合群吶,害她少掉了许多看热闹机会。
  其他小姐的贴身婢女,市集啦、饭馆啦,城里城郊的大大小小寺庙全玩透了,谁像她,哪儿都去不了。
  偶尔,她觉得自己冤,怎地命坏被分派来伺候采青小姐,这里离前头那么远,好吃好玩的全轮不到,半点好处都沾不了边。
  现在,她唯能指望王爷看在亲生女儿份上,替采青小姐觅得好丈夫,小姐性子好,几声怂恿,说不得自己能捞个二夫人当当。
  “你出去走走吧,别闷在这里。”采青起身推推她,把她推到大门边。
  “去哪儿呢?”小茹嘟起嘴,她知道去哪儿都比留在这里有趣。
  “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总管问起,我怎么说!”口气里不情不愿,但她一只脚已经跨到门外。
  “就说你要出门帮我买绣线。”她转身回到柜子边,打开抽屉,把摆在里面的月例拿出来递给小茹。“顺便替自己买点喜欢的东西。”
  小茹收下银子,嫣然一笑,心情稍稍开朗。“我知道了,天黑之前我会回来,我会……会帮你带点新绣线。”
  旋身,她走出房门。
  采青莞尔,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个小丫头既骄蛮又唠叨,贴心说不上,服侍主子也谈不上认真,偏生采青疼她,疼进心骨里,两人大约是前世缘、今生续吧!
  放下书本,采青离开屋子,她拿来锄头走进林间幽径。
  雨刚落,新笋初成,绣花鞋面沾了些许污泥,她不在意,弯下腰,手指碰碰新冒出的笋尖。
  她极爱这一滋味,童年,娘总是领她挖笋,冒出头的笋只有一点点,但顺着土挖下去,别有洞天。
  那鲜嫩的笋呵,渍了盐、泡了酱,腌出醉人滋味。
  她在腌笋间学会近朱赤、近墨黑;在鲜笋热水间沸腾时,学会人世翻腾,总是熬啊熬、煮啊煮,才能煮出风华,煮出甘甜。
  拨开土,她一面挖着笋子、一面想念娘亲,她们母女缘分极浅,娘却不吝啬将自己所有幸福分享于她。
  她常说——采青,你是我最爱的亲人,是我在人世间唯一的眷恋,只要你过得好,我便安心。
  于是,她很努力让自己过得“好”,她是一池冰清玉洁的潭水,不与人争、不痴怨,石子投入,圈圈涟漪,衬得她心地皎洁。
  石子……她想起那颗“石子”。
  曾经,“那颗石子”激起的涟漪在她心湖间久久不褪,她问过自己一回又一回,为什么对他熟悉心悸?为什么想留下他的念头炽热强烈?
  她总是想起他,温习他的容颜,在夜深人静时,一次次、一遍遍。他成功了,她的确牢记他,每天每夜。
  若干年过去,她没有他的消息,他没再进府行刺过阿玛,是否代表他放弃报复?
  或者他听进她的话,为仕途努力?只是……会吗?他是那么高傲的男子,会听取她的意见?
  不想了,每每想起他总是心情起伏,平静待何时?
  采青试着专心、试着在新笋身上悟得新道理,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落入一旁男子眼底。
  成功了,他在皇帝面前平反爹爹的冤屈。
  圣旨出,昭告天下,当年的抚东大将军郜承信并无通敌叛国,他一心爱家爱国,却受奸逆诬害,实情传出,天下哗然。
  原来,二十年前,副将刘砖遭敌军俘虏,受不了重刑逼迫,同意和敌人联手,制造假证据诬陷郜承信。
  刘砖状告天子脚下,案子由睿亲王主审,因证据确凿,郜将军被判腰斩,行刑当日,百姓不敢置信,为国为民的郜将军,居然是身披羊皮的大野狼,一时间批判声浪四起,文人作诗讥讽,军人以他为戒。
  郜家上下七十余口被判流放边域,独独返回娘家探亲的妻子和小儿子逃过一劫。那些日子,郜煜宸同娘隐姓埋名,四处藏匿,当所有人都不相信爹爹的忠贞时,只有他和娘坚持爹爹的清白,他们发誓要替爹爹讨回公道。
  然祸事接二连三,郜煜宸的娘亲在冬天因病过世,弥留时口口声声叮嘱,要郜煜宸亲手取下睿亲王和刘砖的项上人头祭拜爹亲。
  他允诺了娘亲每句遗言,直到娘断气,小小孩童亲手埋葬亲人尸体。
  之后,郜煜宸另有一番奇遇,他遇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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