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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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书呆子-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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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交。”老板娘眉开眼笑地一手收钱一手交货,还不忘将伯恩拉到身边,揉揉又捏捏。
  “仲恩~~”伯恩的脸皱得像苦瓜,泪眼汪汪地朝仲恩发出求救讯号,但是那个无情的家伙却毫不理睬,带着叔恩往下一摊走去。
  “厚~~你长得真是『烟斗』,我若是年轻个三十岁,非嫁你不可!”鱼店老板娘开始对手中的猎物上下其手。
  “呃……”伯恩一边尴尬地陪笑,一边在心里暗骂——
  呜~~臭仲恩,每次都为了一点小钱就把我给出卖了,我再也不陪你来市场了啦!
  用伯恩换取几十元的折扣,仲恩一点也不觉得愧疚,甚至认为是笔很好的交易,因为这表示伯恩至少还有一点用处。
  拖着边走边啃书的叔恩,仲恩又买了一些青菜,最后,两人来到猪肉摊——这里是“典当”叔恩的地方。
  “仲恩啊,要不要排骨?”猪肉店老板亲切地招呼。
  “怎么卖?”好久没吃排骨了,倒是挺吸引人的。
  “一斤五十。”
  “三斤一百。”仲恩毫不客气地杀价。
  “厚~~你真的很会砍ㄝ!好啦!”老板阿莎力地同意,还附赠一块肉。“就算你三斤一百,这块五花肉也免费送你。”
  黄昏市场的摊贩们可以说是打小看这三兄弟长大,深知他们家里的情况,所以大都是半买半送,能便宜就算便宜。
  “谢谢老板。”仲恩交出一百元,拿回一大袋猪肉,再度送出另一个“伴手”。“那我弟弟就留在这里帮你收摊。”“抵押”兄弟以换取价格优惠,是他惯用的手法,而且次次灵验。
  对他而言,这两个兄弟的用处仅止于此。
  “好,我最喜欢他了,又乖又会念书。”老板虽然有两个儿子,但全都不爱念书,每天都出去鬼混到半夜才回家,所以他总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像贺家三兄弟一样听话。
  “叔恩,你就留在这里帮忙收摊,然后自己回家,知道吗?”仲恩有些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次,但很怀疑他有没有听进去。这家伙只要一看书就叫不醒,每次都还要出动全家来寻人。
  “嗯……”叔恩应了一声,但注意力明显地还在手上看到一半的书,有听没有到。
  “唉……”仲恩无奈地叹口气。“老板,拜托你要收摊时就喊他一声吧。”
  “没问题。”肉摊老板笑笑地答应。
  有了老板的保证,仲恩这才提起大包小包的食物,转身回家去了。
  “叔恩,来,这让你坐。”看到叔恩捧着一本书站着读,老板体贴地搬来一张板凳,放在路灯下。
  “谢谢。”叔恩顺口道谢,接过椅子坐下来继续K书,连太阳下山,所有摊贩都收摊,甚至连肉摊老板喊他都毫无所觉,完全浸淫在书中的世界。
  等他看完书,一脸满足地回到现实世界,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咦?这是哪里?”他茫然地站起来,看看左右。“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被二哥带出场,甚至被“典押”在猪肉摊的事。
  虽然来过这里无数次,他仍不知道身处何方,更不知道回家的路要怎么走。因为每次都是跟着仲恩他们来的,回去也是由他们拖着走,完全不需要认路。
  “我还是坐在这里等他们吧。”他想了想,又坐回板凳上。反正最后伯恩和仲恩都会找到他,要是胡乱走动,就真的会迷路了。
  由于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手上这本书的内容已经全部储存在他脑里,没什么可看性。于是他开始研究摊位的摆设和数量,甚至连盘桓在头顶的蚊子有几只都没放过,就这么又过了一个小时,家里还是没人寻来。
  “好久喔……”他无聊地站起来四处走动,顺便摆脱蚊子的侵略,突然,他发现前方有人影逐渐靠近……
  “欸?”他兴奋地迎上前,却发觉不是他的家人,因为那人太过娇小了,应该是个女孩吧?他停下脚步,看着那女孩慢慢走近,又视若无睹地经过他面前……
  咦?他认识这个女生!
  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他曾经在某个人身上看过。
  是谁呢?他开始搜寻脑里的记忆体……
  啊!是“她”!
  “莫司琴!”他立刻朝她的背影喊道。
  女孩却没有回头,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往前走着。
  “欸?难道我认错人了?”他纳闷地自问自答。“可是不可能啊……”超强的记忆力是他唯一可取之处,不可能记错啊。
  叔恩追上去,又喊道:“莫司琴!”
  女孩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你果然是莫司琴!”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竟然还能遇到熟人,怎不教人喜出望外?
  “……”她仍然没有开口,以审视的眼光回视他。
  他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再接再厉。“小学毕业后就没见面了,你好吗?”
  他们俩是小学同学,而且同班六年。若不是有这般机缘,以他对人际关系的轻忽,绝对无法记住她的脸。
  “……”她还是不说话。
  “我还以为你会跟我念同一所国中呢,没想到你毕业后就搬家了,你现在住哪里?”一向以寡言著称的叔恩,跟司琴一比,竟然可以摇身一变成为长舌公,可见她有多么沉默!
  “……”司琴还是没出声,但她的神情已经明显软化。
  叔恩完全不以为意,继续自说自话。“我们家还是住在那间老房子,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没等他说完,她便往东边的小路一指。“往那边走,就可以看到你家。”她的声调跟她的人一样,冷冷的,没什么高低起伏。
  “咦?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真厉害耶!”她的回答正是他要说的答案,真神。
  她虽然还是没应声,但是嘴角已经微微上扬,不再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又搬回来了吗?还是回来玩?”叔恩继续自说自话,很能自己找乐子。
  她没回话,突然凝神看往无人的小路,再度开口——
  “你哥哥来接你了。”
  “咦?”哪有?没听到声音啊!他才刚想而已,就听到熟悉的叫喊声远远传来——
  “叔~~恩~~你在哪里?”一个宏亮的叫喊声远远传来。
  “是大哥!”叔恩听出来是伯恩的声音,朝着看不到的一片黑暗望了望,还是看不到人影,好奇地转过身。“你怎么——欸?人呢?”怎么才一眨眼,就不见她的踪影了?
  “叔恩!”终于找到人,伯恩的脸色很难看。“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干么不回家,每次都要劳动我出来找人?”电动玩具打到一半,差点就破纪录了,却被仲恩叫出来找人,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她人呢?我话还没说完呢!”叔恩对伯恩的抱怨只字未闻,脑里还在想着莫司琴的不告而别。
  “喂,你在跟谁说话?”伯恩好奇地看看左右,没看到半个人影。
  “大哥”叔恩被他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唉……”伯恩无力地仰天长叹,叔恩专心一致的功力,可说是无人能及。
  虽说他早该对于弟弟的恍神习以为常,但是这次数未免高得太离谱了吧?真不知道他到底算是天才,还是白痴?
  “走了,回家。”伯恩紧紧拉着叔恩的手上路,可不想走到一半又回头找人。
  “喔……”叔恩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往身后无尽的黑暗又多看了好几眼,这才放弃地任大哥拖着走。
  虽然小学同班六年,但他和莫司琴并没有太多相处的机会,因为国小时他很少跟人往来,几乎是埋在书堆里生活,而她更是“自闭级”,除了老师以外,没见她跟同学说话过。
  据说,她哥哥就是被她给害死的,所以不只是同学,就连老师都有点怕她,甚至排斥她。
  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怕啊!他们干么这么怕她呢?
  真奇怪。
  第二章
  隔天,永兴国中三年五班。
  第一堂课上课铃声响后没多久,三年五班的级任刘老师带著一个女孩走进教室。他先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名字,然后便转身跟同学们介绍——
  “今天有一个新同学转进我们班,她的名字叫做莫司琴,大家要跟她好好相处。”刘老师是一年前才来任教的老师,并不清楚莫司琴的“显赫事迹”。
  刘老师的话才刚说完,底下已经是一阵窃窃私语——
  “是她?!”一名女同学A满脸嫌恶,语气中却又透著几分惊恐。
  “干么?你认识她?”坐在她旁边的女同学B好奇地问。
  “你是国中才搬来的,难怪不认识她。”同学A的表情甚是夸张。“只要以前是念『永兴国小』的人,没有不知道她的。”
  “她这么有名?”
  “我跟你说,千万不要跟她太接近,要不然会被她害死!”
  “为什么?”同学A的话让同学B更为好奇。
  “她哥哥就是被她害死的。”
  “欵?!好可怕喔~~”
  底下同学的窃窃私语全都清楚地传人了司琴的耳中,但她还是低著头,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这几年,她已学会将心锁上,保护自己不让这些流言所伤;但人心毕竟是肉做的,怎么可能不受伤呢?只是她习惯用冷漠隐藏真正的情绪,这是她消极保护自己的方式。
  “安静!”刘老师拍拍桌子,制止底下此起彼落的讨论声,然后指著最后一排的空位对司琴说:“你先坐那里吧。”
  “不要啦!她是个煞星耶!”空位旁边的女同学马上提出抗议,满脸惊惧。
  “我怕会被她害死!”这个女生和莫司琴念的是同一所小学,当然听过那些关于她的传言。
  “胡说!”刘老师是个年轻的男老师,根本将这些鬼神之说斥为无稽之谈。“哪有这回事?”
  “可是……”
  “老师,”这时,一向静默寡言的叔恩突然举手发言。“我很乐意跟她换座位。”他不愿见莫司琴难堪,立刻自愿和她比邻而坐。
  昨晚连再见都来不及跟她说,他心中竟然觉得有些遗憾,幸好今天又见面了。
  他的宣言立刻惹来一阵惊呼声,就连莫司琴都讶异地抬起头来看他,直到刘老师又用力拍拍桌子,大家才安静下来。
  “也好,莫司琴,你就先跟贺叔恩坐在一起吧。”刘老师不愿事端扩大,破例同意让男女合坐。“去座位坐好,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叔恩快速地整理好自己桌上和抽屉里的私人物品,跟刚才那名女同学交换座位,成为司琴的新邻居。
  等她一坐下,他立即好奇地小声问道:“嘿,你昨晚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害我吓了一跳。”
  “你也以为我是妖怪吗?”她的语气带著嘲弄,藉以掩饰心里的不舒服。
  从小她就是在众人惊惧又排斥的眼光中成长,就连亲生母亲都在她身上画下更多无法抹灭的创伤。
  司琴心里虽然难过,却无法责怪母亲的行为,因为她很清楚母亲生病了,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于是国小毕业后,为了方便母亲的疗养,他们举家搬到南部,直到上个月母亲过世,才又跟著父亲搬回来。
  过去两年是让她感到最轻松的日子,虽然人生地不熟,但起码不需要背负许多不公的指责,纵使如此,母亲仍没让她好过,直到过世为止。
  如今,随著搬回原来的住处,以往的流言蜚语也再度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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