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君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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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君执-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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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显背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几乎就要叫出声:风、风无痕!
  “当……当然是相处甚欢了,原姑娘是我初次喜欢上的女子,当日我们四人同行之时,她又与我最谈得来,我们还执过手……”
  “执过手?”夏晚清轻轻侧脸过来,修长的眉眼一挑。明明脸上无疤,身上穿的是素得不能再素的长袍,为何他还是会觉得头晕眼花呢?鼻间似乎还闻到了当年风无痕身上那种惑人的香气……
  他们兄弟一向傲气,从未屈居人下,只有那时在风无痕手下待了数月,对他也有份特别的认定——
  “那你可知晓……”他傻傻地瞧着化身风无痕的男子错身过来,在他耳边低喃道:“我还尝过她的……唇呢?”
  轰!就在他忍不住脸红心跳之际冷不防听到这句话,简直就如三伏天绑在火炉上烤又当头浇下一盆冰水般刺激。慕容显的男儿泪几乎就要当场飚下,“原来如此,那风兄,不,少庄主本该早些告知的……”
  再也强撑不下去了,他夺门而出,目标是千里之外他亲亲兄长的肩头——
  呜,大哥,我又失恋了!
  哼……几不可闻的淡哼逸出夏晚清的唇,他回身打开纸窗,长眸下睨,“起来吧。”
  窗外了无动静,半晌,淡蓝的男子发巾慢慢飘上窗棂。
  “我只是想问一下这里可存有酒杯……风兄,好久不见了。”
  确实很久了,自坠崖那日后,她再未见到他这般带刺的模样,还以为风无痕已消失了呢……睨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她连忙改口:“夏兄,你这样……很幼稚呢。”
  “幼稚?”他眼一眯,就如当日在崖下讽她的神态。
  “是……若你不喜慕容小弟的唐突,直说便是,何必编那种谎话将他吓跑呢?”她好不容易才见到故人一趟。
  “谎话?”他周身的火焰更加炫目了,她几乎能感受到那热度,“你敢忘了当日崖下之事?”
  崖下……原烟波蓦地双目大睁,“原来夏兄是指……我还道那只算咬呢。”
  “……”那日她唇边嫣红的模样一闪而过,他无话可辩,只是仍有些气恼她不经心的模样,当年她可是以此要挟了他无数次。越想越恼,蓦地探手掳过她。
  “……”原烟波瞪着近在咫尺的冒火长眸,心下不知是喜是悲,那一个半天孵不出一个蛋,这一个又太过强硬,其实她只是想要一个比较正常的枕边人呀……
  兴许是饕足了,长眸中的火焰渐渐冷却下来。她心下暗叹:变回来了,变回来了……
  夏晚清果然松开了她,做错事般飞快扫过她的唇,还好,没咬出血……下意识便要垂发掩去面上神情,却忘了他的长发早已束起,只好任凭淡淡酡色流连在眼角眉梢之间。他的下颌一向如少年般尖细,眉目又清俊,若不是借着神态间远胜于常人的沉静之色,只怕一辈子都脱不了那点青稚。
  原烟波的心不由软了,轻声道:“你若后悔了,我们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夏晚清默然不语,只轻轻执了她指尖。
  “……”七岁之后,原烟波就再没有这么想哭过,强忍了几次,方带着笑意开口:“我还以为,等不到你有所表示了呢。”
  “……我只是无所适从,”抬起的眼有丝迷茫,“你知的,我从未想过能有今后……”
  伤好后的那段时日,他真有几分孤魂野鬼的味道,即使两年间时时想到她,也因她从未主动捎来音信,这份感觉未加细想便给刻意冲淡了。
  额头轻抵上她的,“难道你没察觉到?我已尽力改口不再每句话都加上‘原姑娘’了。”
  是哦是哦,真是了不起的努力……她的嘴角可疑地抖动,他的眼却是认真无比,“烟波,你真想好了?我的真性情并非是纯然的枫晚山庄少庄主,有时我也难以控制。”
  正值年少风华时他以风无痕之身混迹江湖,不受束缚的张扬便就这样溶入了血液,有时连自己都心惊于肆意的快感。没有正邪之分,没有重责大任,没有亲恩血债……若不是从小受了枫晚山庄的教诲,难保自己不会成为颠覆江湖的人物。
  从注意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并非抱持纯然的善意,只是没想到会演变至此。
  “你放心,”沉默半晌,原烟波道,“别忘了我可是被你丢出去做过人质。”
  不知不觉,两人身侧已多了些飘飞雪粒,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终是如约而至。夏晚清薄唇微扬,隔窗将她拥住,“过一段时日,这座山便会被雪封住了。史三手艺极快,我让他在这屋子旁边再盖间竹屋可好?”
  “自然是好的,”她突然想起一事,“你可记得当日你从史大叔那里取的那只波浪鼓?”
  当时她不解他的举动,现在想起,他心里也该是想同竹儿一般,有个出身不正却极力维护孩子纯真的生父吧。
  “我一直留着它至今,前些日子将它还给了竹儿。夏兄,你不需要它了吧?”
  “……不需要了。”他拥紧了她。因为……
  他有她了。
  番外 蛹变
  “桃李依依春暗度,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浓墨入纸,细处虽仍显稚嫩,却已有一番沉稳之势。他收笔正要拿起审视,窗棂突地咚咚响了两下。连忙放下绢纸探头出去,果然看到云芷水嫩嫩的脸蛋攀在二楼围杆上。
  “清哥,你瞧我在树上发现了什么怪东西?”她兴奋地伸手过来。
  他低头看去,一个黄黄硬硬的椭圆形物体正静静躺在她手上。
  “这是蛹,再过些日子,便会有蝶儿或是蛾子从里面飞出来,这种东西后山有许多。”
  “真的?那这个会飞出蝶儿还是蛾子呢?”
  “我也不知。”他歉意地笑笑。
  “哦,”小小的脸蛋满是失望,“那清哥,你现在可以陪我玩了?”
  “还不行,夫子让我写的字帖还没写完呢。”说得有些心虚,不敢告诉她字贴其实已经写完,他现在是在偷偷拿夫子斥为“淫词艳句”的词集在练字。
  “又要写字,又要习武,清哥你不烦哪?明明丫鬟们说你以后便是庄主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做什么练这些没用的字呢?”
  因为他喜欢呀。心里偷偷答了一句,他伸手摸摸云芷的小辫,“正是因为要做庄主,所以才要学更多东西呀。远哥不是闲着吗,你为何不去找他玩?”
  “我不喜欢那个莫远,他瞧起来黑黑的,而且他明明是后来才入庄的,做什么我们要叫他远哥呀?”
  他被她逗笑了,柔声道:“不能这么说,爹说过远哥入庄前过的是餐风露宿的日子,所以肤色较我们的深,可是大家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他听你这般说定会伤心的,你该多找他玩的。”
  他这一笑,漂亮长眸扬起,唇红齿白,面容就如琥珀般阳光清澈。云芷一时看呆了,目光不舍地在他脸上打了几个旋,方才不甘道:“好吧,可你得去后山捡几个这样的茧儿回来给我。”她作势在跃下二楼,突又回头狠瞪一眼,“莫要再摸我的头了,清哥你自己也不过比我大一岁而已!”
  他又笑了,“一片芳心千万绪”呀,思及云芷呆望他的眼神,隐隐觉得她是欢喜他的。胸口泛起微微的骄傲,无关风月,只是少年人单纯的虚荣。
  微敛心神,他再度沉溺于笔墨之中。其间庄主来书房探视,从门隙里望见那专心致志的稚嫩身影,不由与妻子相视一笑。
  “枫晚山庄这个武林世家,这一代该不会出了个书呆子吧?”庄主夫人叹道。
  “别担心,清儿的武艺是我教的,还不至于丢了枫晚山庄的脸。这孩子若能多放些心思在练武上,说不准便青出于蓝了。不过还是随他的心性吧,再说了,还有远儿呢,他们两兄弟相扶持,定能照管好枫晚山庄。”
  庄主夫人突然沉默了。
  “怎么,觉得对不住远儿?”
  “是啊,”她叹道,“他们二人本该是相同身份,可现在又不能明说出来伤了清儿的心,我担心远儿会多想。”
  “别担心,两个孩子都是天性纯良,纵使清儿真是我们亲生儿子,我们今日待远儿也不会有半分不同。”
  “都怪我这身子,没能给夏家留下子嗣。”
  “说什么傻话……”两人相偎着离开了书房门口。
  书房内的少年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待到日头西沉了才猛然想起:“糟了,答应芷妹帮她捡蝶蛹的。”
  匆匆下了楼,运起已有几分火候的轻功直奔后山。
  他眼力极佳,赶在日落之前已在树上寻得几个硬蛹,无意间垂目,蓦然发现树下不知何时立了个灰袍人,正抬头直直望着自己。
  他心里打个突,一跃而下,瞧见是个相貌奇特的中年男人,一双细眸不知为何让他心生不安。想到爹娘时刻教诲的莫要以貌取人,他冲那人友善一笑,“这位大叔,你可是迷路了?”
  后山树多林深,鲜少人迹,偶有外地人会误闯进来。
  中年男人漫应一声,审视他半晌,突然问:“小子,你可是枫晚山庄的人?”他颔首,并没有因那人无礼的语气而心生不快,反而多了份好奇。
  “我在打听一个人,你的玩伴之中,可有佩戴着这样的锁片的孩子?”
  “这样的锁片不是很平常吗?我也有一个。”
  “你有?”那人的目光突然紧锁在他面上,“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晚清。”
  姓夏?那人一愣,“你的生辰可是六月初五?”
  “你怎么知道?”他大吃一惊,他的生辰就刻在自小携带的锁片之上,难道与这有关?男人突然长身大笑,震得他气血翻腾,原有的一丝好奇也成了戒慎。
  “孩子,你刚刚叫我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爹!”男人怪笑道。
  他闻言一惊,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暗思脱身之计,“前辈说笑了,我爹娘另有其人。”
  “我知道,不就是枫晚山庄那对假惺惺的男女嘛!但你可知,你是我十一年前故意留在山庄门前的亲生儿子,那锁片上刻了你的生辰,我还知道你肩上有块圆形胎记,那也是我按上的。你还知否,你还有一个大伯,他就是你现在的爹娘十一年前杀死的刹血老魔!”
  “不可能!”他再也掩不住内心震惊,身形急退便要逃。男人嘿嘿怪笑着欺身上来,却没想到他只是虚招,人已斜飞至右边树上,欲借着浓密枝叶阻住男人高大的身形。
  男子一愣,复又笑开了,“有点头脑,不愧是我的儿子,可惜你还是太嫩了!”
  他无暇理会,却听得脑后风声急射而来,眼前一黑,人已直坠下去。
  再次醒觉时,四周一片黑暗。他试着支起身来,只觉身体有种奇异的感觉,左手臂也灼热得惊人。“砰”的一声轻响,火光亮起,那个男人原来一直就在他身边。他的胸口急跳,见到火光映照中那人的脸,不由暗吃一惊: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你醒啦!”男人说,沉哑的嗓音不复先前的清越,脸色灰暗,目光黯淡,仿佛一下子就老了二十岁。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异,“不管你想做什么,你今日的话,我是不会相信的!”
  “随便你相不相信,”那人哑笑道,蓦地低咳了几口,“奇怪我这个样子吗?我告诉你,我已把毕生功力都移到你身上了。”
  他被这话惊怔了。
  “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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