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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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战记-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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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郑协理说你是憨胆。”
  “唉!”她又支起下巴,垂下眼,闷闷地看着桌面。
  “当领导者的,就是要有胆识,你本来就有能力。别急,从做中学,慢慢磨练,累积经验,一切会越来越顺利。”
  咦!他在安慰鼓励她吗?她抬起眼,望向那张正经开示的俊脸。
  “你辛苦了。”他又说。
  她脸蛋一热,心头一跳,怎么了?她像是倒臭洗脚水似地,哗啦啦地说了一堆。她不敢再看他,忙规规矩矩地放下手。
  “喂,我问你喔,有时难免会有负面情绪……像你去人家公司指指点点的,很惹人嫌,像我就会反对你,给你脸色看,你都如何排解?”
  “打坐。”
  “啥?”她差点失笑,好像看到他身后佛光普照。
  “打坐可以排除杂念,进入忘我境界,但那太高深了,恐怕我还没学会忘我,就先被杂念淹死了。”王明瀚也笑了,站起身走到窗前,转头唤她。
  “来,你过来看。”
  “看什么?”她看了出去,不就工厂大门和前面停车空地。
  “那块绿地。”
  她仰起脸,抬高角度,视野顿时开朗,一片绿意跃入眼帘。
  “啊!”她轻呼出声。她不是没看过那片绿地,但总是看看而已,不曾在这种郁闷时刻远眺,而且还是从高处看,不同的视角,所见也不同。
  池塘像面镜子反射午后阳光,闪闪发亮;两株大树随风摇摆,有如跳波浪舞;菜圃里排列整齐的青菜宛如一颗颗绿色宝石。
  她终于明白,他老是往外看,是在看什么了,而他将员工餐厅改设在三楼,也是希望同仁在忙碌的工作之余,看看风景调剂身心吧。
  “心情乱的时候,我就转移目标。”王明瀚也望向那块绿。“去看花瓣的纹路,数树上有几片叶子,这里还可以算一算将会收成几颗菜。”
  “这样子好像很自闭。”
  “别人看你自闭,但你自己知道,你的心胸已经无限宽广。”
  “拜托,你不要老是讲道理啦。”她快昏倒了。
  “这不是道理,是经过神奇企管员工认证核可的。”他的神情正经极了。
  “我在公司种了很多花花草草,同事可以一边赏花,一边喝咖啡,一边工作。事实证明,工作效率确实比埋头坐在办公桌前更高。”
  “哪有这种庭园咖啡的工作环境!”
  “有机会的话,欢迎你来参观神奇企管的空中花园。”
  “哩!一定的!”
  这么一聊开,萧若屏完全抛掉没必要的烦闷。与其烦恼公司永远存在的业绩、盈利、人事种种复杂问题,不如秉持“憨胆”的精神,正面迎接挑战;而且还有这么好用的企管顾问,不好好使用怎么行呢。
  “你责任制的哦?”她笑问。
  “算是吧。”
  “那我有管理上的问题,随时都可以问你喽?”
  “这个自然。在合约期间内,能解决的问题,我们尽量讨论解决。”
  “我是说合约结束后,我还有问题想问你,你会收钱吗?”
  “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还是会回答你的问题,但如果问题太大,不是口头咨询就能解决,我就会收费。”
  “贪财!”
  “我开公词要养活三十个员工,得想办法找财路才行。”
  她哈哈笑,他也轻逸微笑,又转头去看那块绿地。
  她发现,他有很多种笑容,拘谨的客气笑,礼貌的微微笑,开会的制式笑,也有像现在无所事事的形式笑——她的直觉是:这都不是他真正的笑容。
  他还是将自己包装得很好,社会精英该有的专业形象和幽默谈吐都有了,但若非她问,这才知道他会看花纡压,否则就像过去一样,他绝口不谈自己,
  她永远无法知晓王子回到王宫后的内心世界……
  切!他回王宫种花拔草洗澡看电视找女朋友欢爱,又干她何事!
  “下班后我请你吃饭。”他忽然转过来说。
  “没空。”她忙避开视线。
  “就街上那家回转寿司。吃完饭,就回家了。”
  “单纯吃饭?”
  “你以为呢?”
  “我才不会以为你在约我。”她拿手掌掩脸,假装呕吐。“我怕你假吃饭名义,又要行说教之实,说什么人生以吃饭为目的,吃饭为快乐之本,你会害
  我胃痛的。“
  “那我不说话,我看你吃饭就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让你看着吃饭!”她没有回应他的邀约,直接走下楼。“不讲了,我要赶快下去了。”
  手机铃声响起,她从裤袋拿出来,来电者郑师母,应该是叫她周末过去吃饭吧。可是师母知道她忙,上班时间向来都是发简讯。
  “师母!”她开心地接起。
  “若屏,社会局的人找到家里来,说你爸爸病危。”
  第5章(1)
  萧若屏坐在加护病房外面的椅子,低头看眼前走来走去的各式鞋子。
  刚过了采病时间,人潮逐渐散去,还有焦急的家属围着医生询问病情,脚步声、说话声轰轰隆隆地回响在窄小的走廊上,格外吵嘈。
  医院社工告诉她,几天前萧建龙被救护车送来,检查是脑溢血昏迷,必须紧急开刀;送他来的女人签了同意书,说要回去拿健保卡,从此就再也不见人影。社工循救护车载送的地址找去,在人去楼空的公寓里看到一张刻意摆放在桌上的萧建龙旧式身分证,这才透过社会局、户政单位协助,辗转找到户籍已迁到郑天诚户口的她。
  好复杂的过程。多年不见的父女竟然这样相见!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是她父亲吗?十几年没见面,他头发白了,脸瘦削了,却依稀保有她记忆中的漂泊性格轮廓,妈妈说那叫桃花脸,一辈子走桃花运,家里留不住他的……
  “若屏,你爸爸还好吗?”郑天诚的声音传来。
  她抬起头,原来郑老师、孙副总、谢诗燕来了,还有王明瀚?
  “嗯,还好,就是还没醒来。”
  “你师母说,你爸爸欠了好几年的健保费?这要不要紧?”
  “我会去缴清。”她苦笑。“事务小姐算给我看,医药费远远比欠缴的保费还多很多。”
  “咩姐,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谢诗燕关切地问说。
  “宝姨和师母都来过了,没事,反正人在加护病房,也不用照顾。”
  “你呢,还要待这里?”
  “再待一下下,问完医生事情就走,明天早上开放采病时间再来。”
  孙副总大致从郑天诚那边知道了一些梗概,他不便多问,只是说:“妹总,公司你不用担心,要是这边忙不过来,不妨请个假。”
  “孙副总,老师,谢谢你们关心,今天下午麻烦你们代劳了,我明天还是会去上班,就晚一点到。”
  “你不要太操劳啊。”两个年纪大的男人异口同声。
  她咽下喉头涌起的酸哽,好庆幸在她孤单时,总是有人关心她。
  “孙副总,你赶快回家休息,别忘记吃药喔。老师,你也该回去陪阿公阿嬷了。小燕,忙一天了,快回家——”她看到站在一边的王明瀚,不知该说什么,或许他是当司机顺路载他们来的吧。
  一行人终于离去,她坐回椅子,看到那位开刀的主治医生已经从家属包围中“脱困”,一名护士从加护病房跑出来,正在跟他谈话。
  她还要问什么呢?
  当她赶来时,加护病房的医师就告诉过她了,虽然脑部于术成功,但仍在观察期,需预防术后感染,而且受伤面积太大,就算醒来,恐怕也是植物人;更令人担忧的是病人的身体,可能是多年的酗酒和药瘾,有严重的肝硬化和肾功能衰竭,能不能捱得过这几天,还是一个大问题。
  她楞楞坐着,看着医师的白袍从眼前飘走,走廊变得冷清,还有几个家属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哭泣。
  她为什么坐在这里呢?明明是一个抛妻弃女的坏爸爸,早已不存一丝亲情,不像那边家属哭说舍不得老阿嬷生病受苦,她并没有理由陪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困在自己混沌的思绪里,偶尔站起来,看着加护病房外的病人名牌。现在注重稳私权,每个人的名字中间皆是一个0,而“萧0龙”就像是个陌生人,若是匆匆瞥过,她也不会注意到他。
  加护病房的大门开开启启,有病人被送了进去,还有盖了黄布的推床让神
  情肃穆的黑西装男人推了出来,缓缓地走向走廊尽头。
  一个小小的空间,看尽生死,她依然困惑,她为何仍留在这里?
  “咩姐,都十点了,你果然还在!”谢诗燕跑来,惊叫着。
  “咦,小燕,谢宏道,你们怎么来了?”她也十分讶异。
  “王顾问打电话给我,说你还在医院,叫我带东西来给你吃。”
  “咩姐,我煮的牛肉面。”谢宏道坐到她身边,取出塑胶袋里的纸碗,掀开上盖。“先喝点热汤,我再把面放进去。”
  “谢谢。”她捧了过来,无意识地轻啜了一小口汤。
  谢宏道打开另一个纸碗,拿筷子准备拨下里头的面条。
  “面不用了……”她本想说吃不下,一见到兄妹俩殷切关心的神情,立即改口说:“我先喝汤,面等一下我再自己放,免得烂掉。”
  “咩姐你不吃怎行?”谢宏道还是先夹了一小团面到汤里,再将筷子塞给她。“那个姓王的说你中午没吃,晚上也没吃。”
  “我中午没吃吗?”她都忘了,却记起了他本来要请她吃晚饭的。
  “咩姐,你吃完就回我们家睡觉,明天再过来。”谢诗燕说。
  “我要留在这里。”萧若屏一说出口,心情然变得笃定。“医院说,我爸状况不稳定,有事会随时通知我,这边有家属休息室可以睡觉,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方便。”
  “他怎么都猜得到?”谢宏道不大高兴地拿下盾上的背包。
  “就是啊!”谢诗燕打开背包。“王顾问说,你大概会留在医院,叫我帮你准备衣物和盥洗用具,喏,一套运动衣,还有旅行包、毛巾……这里可以洗澡吧?”
  “可以。谢谢你们。”
  “我留下来陪咩姐好了,明天再早点回家换衣服上班。”
  “你明天要跟朱经理去拜访客户,资料准备好了吗?千万别睡眠不足讲错话丢公司的脸。谢宏道,你也不用陪我,回家算算这个月的营收,再想想明年开分店的事,不要让宝叔宝姨操心。”
  “咩姐这时候还是这么凶。”兄妹俩对看一眼,摇摇头。
  直到十一点,兄妹俩盯她吃了半碗牛肉面,等她洗好澡,这才离去;她则来到家属休息室,找张靠墙的陪病床躺了下来。
  才一躺下,便觉塑胶皮的床面十分冰冷,她抖了一下,改为侧躺减少接触,忽然又感觉一股冷风朝着她吹,她干脆拉起医院提供的薄被蒙到了头顶。
  “萧若屏。”有人唤她,拍拍她的身体。
  她掀开被子,便见到了王明瀚,他换了一件格子衬衫,套上休闲夹克,比起平时正式西装的模样来得俊朗多了。
  “你起来。”可是板起脸孔时还是一样老气。
  “做什么啦。”她不想以躺卧的姿势和他说话,便坐了起来。
  王明瀚走到旁边另一张陪病床,放下一卷包包,再摊开来铺在床上,原来是一个睡袋。
  “进去。”他指向睡袋,示意她移动。
  “不要。”
  “你那边有出风口,医院怕有感染,冷气温度向来调得很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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