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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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第7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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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虽知安慰无用,可我还是要说一句,节哀顺变。”

苗海潮见到萧布衣平易近人,倒是大为诧异。转瞬又想,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杜总管放心的把江淮军的前途放在他手上。

萧布衣以万金之体,为了杜伏威,竟然亲身前来,只凭此一点,可见东都的诚意。苗海潮本来心中惶惶,感觉江淮军四分五裂,再没有前途,可得知萧布衣就在身边时,竟然放下心来。

杜伏威木然道:“西梁王,你放心,我还不会死。我在没有看到江淮军安生的时候,还不会死。”

杜伏威已掩饰了伤痛,或者说,已伤痛的麻木,这种打击他还能挺过来,萧布衣和思楠不得不佩服。

不见得只有拼死厮杀的才是汉子,西门君仪求死得死,固然英勇惨烈,可杜伏威求死不能死,这也是男儿本色。

杜伏威不死,因为他还要看着江淮军活下去,江淮军离崩溃不远,辅公祏离去,他杜伏威这根定海神针还不能倒下去。

可让萧布衣不安的是,杜伏威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江淮军安生后,他就可以死了?

萧布衣暂时不知道怎么劝,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明日,如果杜总管喜欢,可以派人联系李将军,他会安排好这里的一切。至于两郡官员任免,可由杜总管自己负责。”或许觉得这时候提这种事情,多少有些残忍,萧布衣有些歉然,可怕夜长梦多,还是谨慎道:“苗将军,还请你尽量安抚江淮军民。”

苗海潮连连点头,杜伏威已道:“所有的一切,我交与海潮处理,他们若有疑问,让他们到此来找我好了。我真的想静静了。”

他说完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苗海潮、萧布衣互望一眼,静悄悄的退出。

苗海潮问道:“西梁王,不知下步如何来做?”

“明日李将军会派人联系,到时候……你得杜总管委托,可光明正大的处理事宜。不过你放心就好,历阳、丹阳两地,不会有大的变动,江淮众将,只有升迁,而不会获罪,请你放心。”萧布衣正色的望着苗海潮道。

苗海潮丑陋的脸上闪过丝激动,“多谢西梁王。”

“不过……”萧布衣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沉吟道:“有一个人,我不敢保证他的下场。”

苗海潮脸色微变,“是谁?”

萧布衣说了三个字,苗海潮诧异道:“你说他和辅公祏一伙的?”

“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值得怀疑。可辅公祏临走前,根本没有望上他一眼,他似乎也没有太多的不满,只有失落。”萧布衣沉吟道:“我感觉,他和辅公祏并不是一条船上。”

在众人都被悲伤充斥,就算思楠也不例外的时候,萧布衣却不放过观察任何人的机会。

既然有了伤亡,最少也要让伤亡有价值,这就是现在萧布衣的想法。江淮军以如此惨痛的代价换取了和平,萧布衣不希望再起波澜。

“不和辅公祏一条船上?那他会和谁一条路呢?”苗海潮迷茫道。

萧布衣本来想说答案很简单,转念一想,皱了下眉头,见到思楠也在这时候望着自己,二人目光中都有警觉之意。

“关注江淮军的外部势力只有东都、王世充、还有太平道。不和苗海潮一伙,又不是我们的手下,当然可能和另外两股势力一起。”萧布衣分析道。

苗海潮恨恨骂,“这个畜生,怪不得在议事厅的时候,他总是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我们都在竭力搞清真相的时候,他却在想办法搞乱事情。西梁王,我去对付他!”

萧布衣摇摇头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希望他万一死了,你们不要慌乱。”

苗海潮点点头,萧布衣已和思楠离去。等到走到无人注意的地方,思楠才问,“你注意到辅公祏的一句话了吗?”

“什么话?”萧布衣明知故问。

思楠径直说出来,“他说不是太平道找到他,而是他找到了太平道。”

“他的确说过这句话,”萧布衣皱眉道:“他怎么会找到的太平道?他本身是太平道的人,还是他认识太平道的人呢?”

“这个只有辅公祏能回答的出来。”思楠道:“想当年无上王在黄河、长江流域都有活动,认识这些盗匪也是不足为奇。”

萧布衣心中一动,倒认为思楠说的颇有道理。想当年他秘密潜入无上王的营寨,就碰到过窦红线。太平道虽是势力衰败,可提出的知晓真命天子的口号毕竟很吸引人,各方盗匪虽是枭雄人物,可局限在见识上,和太平道有牵扯不足为奇,而太平道也很好的利用这点兴风作浪。

太平道厉害之处不在他们的势力广博,而在于他们的鸠占鹊巢。他们十分能琢磨到别人的用心,利用人的欲望、贪婪、卑鄙、不满等等情绪来兴风作浪。

“其实辅公祏走了,还有后患。”思楠叹口气:“可是……我们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那时候,谁都不能动他。”萧布衣无奈道:“相对而言,放了他的利益更大。”

“青龙、火凤、梁艳娘都死了,当初刺杀杜伏威的人全部毙命,可凤仪还是知道了当初杜伏威的举动,这说明什么?”思楠问道。

萧布衣苦笑,“我如果能知道答案就好了。”

“消息肯定不会是杜伏威泄露,也不是我。”思楠肯定道。

萧布衣见她望着自己,满是严肃,皱眉道:“你总不会认为是我泄露出去,引发的这场惨案吧?”

他说完后,见到思楠认真的表情,心头一震。虽然他知道绝无可能,但是在别人眼中来看这件事呢,其实是大有可能!

就算萧布衣如何不想承认,但是如果后代历史真的有记录的话,他和杜伏威的斗争,都会被归纳到新贵和农民军的斗争中。而历代朝廷为了瓦解农民军,可以说手段无不用极,这里面的手段当然就包含造谣、刺杀、收买,分化等等。

把消息释放出去,无疑是瓦解江淮军最好的手段!他萧布衣为了瓦解江淮军,用这种手段,并不出奇。

思楠怀疑他,那杜伏威呢,会不会一样怀疑他?可消息到底是谁放出去的?

萧布衣苦苦沉思的功夫,思楠突然道:“其实你怀疑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不是你。因为若是你,你怎么会怀疑我呢?”

她说的和绕口令一样,萧布衣却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有了暖意。

“可若不是你,难道当时旁边还有其他人?”思楠喃喃道。

萧布衣闭目沉吟片刻,已摇头道:“没有了,当时我一直跟着青龙,而且默查了庭院中的一切。除了火凤、梁艳娘外,再没有他人在庭院。”

萧布衣有种直觉,在习练易筋经后更为敏锐,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思楠却道:“不在庭院中,若是在庭院外,或者更远呢?”

萧布衣舒了口气,喃喃道:“你说的大有道理。”

思楠道:“所以在我想像中,其实刺杀杜伏威的人手有四个,三个下手,一个把风。或者不应该说是把风,而不过是留意杜伏威房中的动静,或者监视青龙三人的举动。”见萧布衣皱眉,思楠笑道:“我也不过是推测。”

“不能不说,你推测的很有道理。”萧布衣回道。

“你也对我说过,有一种东西,可以借助它看的很远,所以第四人不必离我们很近就能知道发生的一切。”思楠道:“这人把东都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辅公祏,辅公祏想必又转给了凤仪,然后发生了今天发生的一幕。辅公祏离开,无处可去,他就很可能联系那人。”

“然后呢?”萧布衣目无表情道。

思楠不解道:“这难道还用我告诉你?你在下手杀青龙的时候,已经开始诛杀太平道道徒,然后的事情,当然是通过那个人,将这股太平余孽,斩尽杀绝!”

二人走在长街之上,萧布衣一直左拐右行,思楠紧紧跟随,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听到思楠最后的结论,萧布衣止住了脚步,“你也认为太平道是余孽?”

“他们的太平经,完全是妖言蛊惑,而且根本不可能实现。”思楠肃然的望着萧布衣道:“我敢肯定,人人平等永远不可能出现,因为人心难测!今日经历了江淮军一事后,我更加肯定了这点。只要人的贪婪、欲望不会消弭,怎么会有太平经所言的事情发生?”

萧布衣喉结动了两下,终于沉默下来。

“他们虽号太平,但只要他们参与的事情,从未有过太平的时候。他们不是太平的终点,而是祸乱的根源,所以你无论为了统治,为了江山,为了自己,或者为了百姓,都要将他们……”思楠没有说下去,可意思已经很明白。

萧布衣唯有苦笑,他还能说什么?他突然只觉得有点滑稽,但是他不能不说,思楠说的很有道理。

“你还愣着做什么,你更应该去找辅公祏!”思楠催促道。

萧布衣半晌才道:“出历阳城后的大小路口,都有蚂蚁分布。你真的以为李将军会放心我和你孤身来到历阳城?”

思楠怔住,半晌才道:“你是说辅公祏已在你们的监视之下。”

萧布衣扭过头去,“应该是这样,思楠,你不会埋怨我骗你吧?”

思楠摇头道:“当然不会,你不可能事事都告诉我。可你真的怀疑,陈正通是和王世充有勾结?”

这时候萧布衣已站在一个庭院前,点头道:“不是怀疑,是肯定!”

思楠知道萧布衣这么说,多半有确切的正确,而他以前一直不说,当然是不想打草惊蛇。但现在,很显然是要利用这条蛇的时候了。

绕到院墙后,萧布衣翻身而过,思楠无奈摇头,只能跟随。这一幕依稀熟悉,可上一次是去诈忠心耿耿的苗海潮,这一次却是逼问心怀不轨的陈正通。

萧布衣快步轻行,很快摸到陈正通所在的地方,只见到孤灯一盏,屋中那人走来走去,显得颇为烦躁。

萧布衣这次并不虚虚实实,一脚踹了过去。‘咣当’一声大响,门板倒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惊心动魄。

那人一窜老高,人在空中,已拔刀而出,等见到是萧布衣的时候,怔了下。油灯下,那人脸色阴晴不定,正是杜伏威手下将领陈正通。

当初在议事厅中,众人心思都被杜伏威、辅公祏等人吸引,萧布衣、思楠一直站在角落,本来无人注意。不过陈正通一直游离事外,倒记得苗海潮身边有这两人。

这两个人颇为陌生的脸孔,陈正通虽有疑惑,却也管不了许多,没想到他们居然摸上门来。

手持钢刀,陈正通冷声道:“苗海潮让你来做什么?”

他这时候,不过还以为是辅公祏走后的余波未清,见到是苗海潮的两个手下,并不放在心上。

萧布衣笑道:“他让我来,杀了你!”

陈正通愕然,侧耳倾听,见到思楠门外,萧布衣屋内,听不到别的动静,稍微心安。见萧布衣大咧咧的样子,心中来气,“就凭你们两个?”

“错了,不是我们两个。”萧布衣微笑道。

陈正通一凛,“你们还有别人?”他问出话来,自己都觉得有点蠢,萧布衣偏偏摇摇头,“没有帮手了,不是凭我们两个,只凭我一个人,一只手,就能杀了你!”

他话音一落,已拔刀挥出!

室内油灯明灭之间,‘嚓’的一声轻响,萧布衣已回刀入鞘。

‘嘡啷啷’声响后,陈正通的动作有着说不出的滑稽可笑。他举刀抬在半空,可脸上再没有阴狠之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伴随着额头流下的血水,狼狈不堪。

萧布衣一刀挥出,速度之快,如雷轰电闪,陈正通在萧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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