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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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娇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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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敏柔平日被侍候惯了,但是贝蒙对她的细心和照顾,却从没有让她觉得自己是被他侍候著。
  “这里离江南还有多远?”她朝他挪近了点,歪著头问他。
  “不知道。”他视线专注地盯着烤笋。
  敏柔觉得他有些奇怪,从她醒来以后,就没见他看自己一眼。
  从落水以后,她是如何让贝蒙救上岸、如何到了这间破庙里的,她全都模糊不清,只感觉鼻腔和喉咙有些疼痛,头发湿得很不舒服。
  她把发辫解开,想用火把湿发烤干,蓦然想起了什么,她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衣袍,竟然完全没有半点潮,而且还十分干爽。
  “贝蒙,我的衣服……是你替我烤干的?”她狐疑地问。
  “嗯。”他淡淡地应了声。
  “你脱我的衣服?!”想到自己在不醒人事时被他脱了衣服,她就又惊又慌。
  “我是为你好,不帮你烤干衣服,你要是病了还不是我有麻烦。”他漠然的语气中终于掺进了不悦的情绪。
  “你偷看到了什么?”她双手环抱胸前,脸蛋因嗔恼而染上红云。
  “你身上缠得密密麻麻,有什么可看的?”他没有勇气迎向她的眸光。
  “你没有趁人之危吧?”她满腹疑窦,伸手摸了摸胸口,确定玉匣仍在,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我要是那种人,早把你衣服剥光了!要从你身上夺走龙珠还不容易吗?”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敏柔迷惑的眼瞳水盈盈的。
  “说的是呀,你大可以把龙珠拿走,把我扔在岸边自己逃走就行了,为什么不干脆这样做?”
  关于她的疑惑,贝蒙根本不想多谈,尤其当他发现自己对她有了牵心挂怀的情绪,对她的美色也没有抗拒能力时,他心中便也罩下大祸临头的恐惧。
  他心中比谁都清楚明白,他和敏柔公主并不是私奔的关系,也不可能成为一对私奔的情人。
  敏柔公主呼吸自由的时间不会太长,皇上想尽办法也会把她抓回宫去,她最终还是得下嫁外族王公,那是她的归宿。
  而他的命运,就是保护龙珠,将龙珠送往它该去的地方,交给最有权力收藏它的人。
  两个拥有截然不同命运的人,不需要去戳破什么。
  “公主,除非你自己亲手将龙珠交给我,否则我绝不会无礼侵犯你,毕竟你是和硕公主,是皇上的御妹,我只能在这段时间尽全力保护你,让你完成你想做的事。不过,我希望在你回宫以前,你能真的把龙珠还给我。”他无奈的深黑色眼瞳深深凝望著她失落的面容。
  敏柔怔忡地听著,了解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之后,内心就像塞满了解不开的郁结,沉重地压在她的胸口,令她难以喘息。
  “好吧,我可以答应你。”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沮丧感。“不过,在我答应你以前,你得先把龙珠的来历告诉我。这龙珠非金非玉,既不是水晶也不是琉璃,它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会如此视它如命?”
  贝蒙微微一笑,把最后一支烤笋递给她。然后,就把怎么遇见衍格、如何得到龙珠、又为何将龙珠偷放在乾清门梁架上的前因后果娓娓向她道来,也把龙珠的来历和传说大致说了一遍。
  敏柔一边吃著烤笋,一边听得目不转睛,张口结舌。
  “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她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你把龙珠交给我,我随便也能放进养心殿里呀!早知道把龙珠搁在宫里不就成了?害我大费周章地偷带出来,真是自找麻烦!”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他蹙眉。
  “不知道呀!”她茫然地摇头。
  “那你是怎么把龙珠弄到手的?”真是奇了。
  “你放龙珠的那夜碰巧让我偷偷看见了,我好奇那是什么宝贝,所以就玩了点小把戏把它偷过来。”她很得意地报告,完全没有当小偷的羞愧。
  “当时宫门都下钥了,任谁都不能进出,你是如何看得到我?”他只觉得不可思议。
  “爬墙啊!”她笑得更得意了。“我爬上寝宫的外墙,站在墙头上远远看见的。如何,我还挺有爬墙的本事吧?完全没有被发现呢!”
  贝蒙扶著额头叹口气,真想不到她本事还挺神通的,居然能瞒过大内侍卫的耳目。
  “我一直以为是衍格对你泄的密,没想到并不是。”
  “衍格贝勒?”她摇摇头。“我跟衍格贝勒没说过几句话。”
  “衍格……”贝蒙出神了一瞬。“不知道他开始调查永扬贝子的死因没有?我现在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他了。”
  “衍格贝勒有办法查出永扬贝子的死因吗?”
  “也许……”他茫然沉思。
  京城。
  衍格的马车来到挂满白幡的永扬贝子府门前。
  他走进大门,身后跟著大理寺亲兵、顺天府衙役、验尸仵作,从几十名麻衣孝帽的家眷面前走过,直趋灵堂。
  家眷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衍格如此大阵仗是何用意?看样子并不是只有前来拈香如此简单。
  衍格来到灵堂前拈香行礼,同时对著永扬贝子的牌位说道:“奉皇上旨意,为查明永扬贝子真正死因,今下令开棺验尸,查明死因后自当奏明圣上,抓拿真凶,以慰贝子在天之灵。”
  所有家眷们一听要开棺验尸,一个个脸色发白,女眷们更是嚎啕大哭。
  自从永扬贝子暴毙,贝蒙被押进大牢听候审讯,随即又和敏柔公主逃出京城的这几日,衍格便求见乾隆,务必将贝蒙的案子交由他调查审理,总算得到乾隆点头同意。
  要调查永扬贝子的死因,唯有从尸身查起,偏偏永扬贝子暴毙死亡不到几个时辰,凭著大夫几句话断定死因是头部受击,就将他装殓入棺了。死因再加上人证供词,简直就要判定贝蒙就是凶手了。
  不管真相如何,他都要眼见为凭,因此在拿到皇上“开棺验尸”的手谕后,他就火速带领大理寺亲兵、顺天府衙役和验尸仵作同赴贝子府查案。
  尽管家眷们百般不愿、哭哭啼啼,但衍格还是一声“开棺”令下,衙役们拿著斧凿、撬棍来到棺前,将厚重的棺材盖启开。
  永扬贝子刚死未久就立刻入殓,所以尸身并未腐败,仵作和衙役们把永扬贝子的衣物全剥开,接著仵作拿著银针先在咽喉、腹部几处试针。
  “二爷,永扬贝子并非中毒。”仵作禀道。
  “难道真的是因为头部撞击致死?”衍格心一凉。
  仵作仔细检查尸身七孔,再擦掉尸首脸上的粉,然后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二爷,依小的看,死因不是头部撞击。二爷请看,口鼻有血水流出,虽然脑部撞击造成脑里爆裂,也有可能七孔流血,但是依常理来说,脑袋里爆裂而七孔流血,是事发当场就会死亡的,可是永扬贝子午时以前就回府,一直到丑时才死,所以绝不可能是脑伤造成的。”
  “既没有中毒,口鼻又有血水流出,这是什么缘故?看他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瘀血,也不像是被毒打的……”衍格瞥见尸首面部时,愕然睁大眼睛。“他的脸有血荫!”
  “没错,二爷。”仵作笑着点头,伸手把尸首的眼睛翻开。“二爷请看,眼珠是突出的,还有手肘,脚跟有摩擦的伤痕,脸上有赤黑色的血荫,口鼻又有血水流出,小的断定死因是闷死。”
  衍格大喜过望。死因是闷死,那么贝蒙就无罪了!
  他大步来到灵堂前坐下,重声下令。
  “贝子府上从家眷下至奴仆,一律到此接受查问!”
  不一会儿的功夫,灵堂前的大院中已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贝子爷猝死当夜,最后见过贝子爷的人全都站到面前来。”衍格冷冷地低喃。
  两名侍女和两名仆役畏畏缩缩地站出来。
  “奴才给贝子爷上汤药,上完汤药就没再进屋了。”两名侍女说。
  “奴才侍候贝子爷洗脸烫脚,贝于爷上床安歇以后,奴才们就离开了。”两名仆役说。
  “当夜贝子爷没有召侍妾侍寝吗?”衍格问,一边把玩著拇指上的扳指。
  “没有。”侍女摇头回答。“不过还有一个人见过贝子爷,就是膳房的刘贵,那晚他去向贝子爷辞行。”
  “刘贵呢?”衍格缓缓站起身。
  “已经离开贝子府了。”仆役轻轻答。
  “什么原因离开?”他抬起犀冷的眼眸,真凶已呼之欲出。
  “贝子爷嫌他脏,所以……”
  “来人!”衍格倏地大喊。“去把刘贵抓回来受审!”
  “是!”大理寺亲兵和顺天府衙役应声,旋即疾走而去。
  贝子府众家眷们全都陷入一片错愕中。
  “好痛、好痛,我的脚……”
  贝蒙和敏柔一前一后走在田间小道上,敏柔一脚踩上一颗尖角石头,痛得她弯下腰来。
  “怎么了?”贝蒙回头蹲下身去看。
  “还要走多远?这片田太大了,走了半天还没见到人家。”敏柔才走了一会儿路,就累得走走停停,现在又拐了脚,更想干脆坐下来不走了。
  “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冒险?”贝蒙好笑地嘲弄她。
  “贝蒙,想想办法,能不能找辆马车来?我实在走不动了。”她攀著他的手臂,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我的四公主,你别给我找麻烦了。这里除了田还是田,你要我到哪里弄马车?”真是让人头痛的娇娇女。
  “那怎么办?我要走死在这儿了!”她苦著脸,一副好委屈的样子,正考虑要不要干脆直接躺在地上耍赖算了。
  “走路走不死人的。”贝蒙无奈地转身在她前面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来吧,我当你的马总成了吧?”
  敏柔眼睛一亮,开开心心地跳上他的背。
  贝蒙背起她往前走,心里嘀咕著,为什么自己得为她做牛做马?
  “嗯,好马,骑著你比坐轿还舒服!”她笑著把脸轻轻靠在他背上,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最好把我整死算了!”他没好气地轻斥。
  “不,我怎么舍得。”她柔睨著他的侧脸。“你待我是真心的好。”如果他此刻看得见她的双眸,便能看见她眼中的专注与温柔。
  贝蒙不语,一步步沉稳地往前走,始终不疲倦地迈著步子,似乎可以这样背著她一直走下去。
  全心依靠着他温暖的背,望着水田蔬圃绵延其间的美景,敏柔心中开始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他们能生活在这里,永远不被人发现,就做—对农家夫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养一堆孩子陪伴,不知道该有多好?
  “贝蒙,有没有可能……”
  “公主,不要胡思乱想。”她一开口,他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眼前这片宁静祥和、与世无争的田野风光,的确会让人心动,但他相信那只是她一时意动,她绝不可能受得了农家丰勤贫苦的生活。
  “想想都不行吗?”她不悦地对著他的后脑吐了吐舌尖。
  “想像的永远比真实的美。”他淡笑。
  对敏柔来说,皇宫以外的一切生活她都不曾真实经历过,自然只能透过诗词、书画来完成自己的想像,她也无从得知想像与真实实际上的差距。
  “贝蒙,你知道吗?我的风筝天天收在柜子里,总要等到有风了,我才能将它放上天去,虽然最后还是得拉回来再收回柜子里,但它至少快乐地飞过一回,至少对下一回快乐的飞翔还有希望和期待。我已经不奢望真的能当一只自由自在的鸟,但是只要能当一回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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