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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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相思-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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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头,看着被她牢牢缠握的指掌,他无声地缓缓抽离。
  “季楚!”由他不透意绪的幽寂脸容里,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她的心微慌。
  “这就是男人的担当?出了事就拿你来挡、苗头不对就快闪,省得惹麻烦,是吗?”冯思尧尖锐讽刹,言语的攻击力道毫不留情。
  若不,他又能如何?
  没有他立足之地的舞台,该怎么表演?该说什么台词?他真的不知道。他忧若未闻,抽身退开,流畅步屐未曾停滞。
  “这个烂人!你看清楚了没有,他只是玩玩——”
  “哥,别说了!”
  前行的步伐一顿,他半侧首,波澜不兴地回上一句——“她喊你哥。”
  一语刺得冯思尧脸色乍青乍白。她喊你哥——十七年来,她永远只喊他哥哥。是什么样的变态,会对妹妹痴缠不休?
  她那么清楚、那么痛苦地喊他哥,他仍不罢休,用尽一切手段,不惜赔上自己的未来,也要将她绑在身边。
  一个挟恩求报的人,人格又高尚到哪里去?
  冉盈袖跟了全世界的男人,都好过跟他,一个自己打心底当成手足的男人。她爱全世界的男人,都不会去爱自己的哥哥。
  短短四个字,击中冯思尧心底最深的痛处。
  他不是没有攻击力,只是不想搅进来,让冉盈袖夹在他们当中纠扯切割,怎么做都不对。
  说完,他没再停留,挺直腰杆迈步而去。
  多有趣的人生?前一分钟还在为三个月的争议僵持不下,转眼间,连留他一刻都办不到。
  这一次,他真的笑出声来了。
  低抑的笑声里揉进一抹涩意,他昂首,沉沉吐息,逼回眼底凝聚的朦胧。
  那天之后,冉盈袖没再来找过他。
  毕竟都什么年代了,倒不会小媳妇似地被禁足、限制行动或什么的,何况她还有学业未完成,但是不难推想,冉盈袖与冯思尧会爆发多激烈的争执。
  关于这一点。她倒是只字未提。
  这期间,他们通过两次电话,都是些言不及义的对谈,主要是让他知道她很好,不用担心。
  是吗?她很好?
  他没去问,她打算怎么处理,只是安静地退开,不去烦扰她,静待她整理好思绪,考虑他们的未来该怎么走下去。
  找了个时机,他前往大礼堂。今天她们在那里排练兼研讨公演事宜。
  站在角落静观了一会儿,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研讨的动作停了下来,前方一阵细碎耳语,他看见她朝这里望了过来,眼神闪了闪,脚下不自觉向后退了步。
  视线对上的瞬间,她下意识想闪躲的回避态度,已经决定了他这一趟来的目的。
  事已至此,她仍然无法下定决心吗?冯家的恩情枷锁真将她绑得那么死,怎么也挣不开、放不下?
  直到今天,她都没能做好破釜沈舟、公开恋情的勇气,再多说什么都只是空谈。
  唤住经过身旁的人,将手中的纸袋递出,温和而有礼地表明。“我是杨季燕的哥哥,这是她下午上课要用的书,麻烦请替我转交。”
  而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大礼堂。
  紧握在掌心的银戒,缓缓松落,跌进口袋最底处——也埋进心底最深处。
  情况还能有多遭?
  看着桌上的黑函,杨季楚竟然还有心情思考这个问题。
  这几日,每个人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揣度、几分臆测,总在他背身之后议论纷纷,原因无他,便是如今桌上这一张早已校园满天飞的黑函。
  内文爆的料可精采了,说他横刀夺爱,以第三者之姿介入他人感情,说他仗着外型出色优异,处处留情,劈腿勾女,乱搞男女关系,说他私生活糜烂,多少女孩被他欺骗感情,身心俱伤……
  毕竟他在学校里还颇具知名度,黑函造成的回响太大,令群众一阵哗然兼而议论,也引来校方关注。
  为此,父亲已经急电召他回家追问原委,也让校方约谈了数次。
  原先还不至于做出什么明确的处分,仅是口头告诫,要他约束自身行为,毕竟站在校方立场,学生道德操守败坏,实在大大影响了校誉及外界观感,何况是他——向来被校方引以为傲的金榜模范学生。
  直到事件愈演愈烈,引来多方揣测,校方紧急召开了评议会。
  “就凭一封黑函?”然后他的人格完全被否定?还有没有比这更可笑的?
  直到校方出示前日收到的投书信件,内容不若黑函那般言词激烈、句句抨击,而是语带恳切,婉转请求校方约束学生行为,莫再破坏他们十数年建立下来、难能可贵的感情。
  附上的举证,是那一晚校园亲密拥吻的侧拍照片,巧妙地只拍到他,女方仅是模糊侧影,再有,就是几张他写给冉盈袖的短笺,纵使没有署名,也不难认出是出于何人之手。
  什么是百口莫辫,他总算是领教了,若非吴院长和几名一路看着他的师长们倾力为他的人格作担保,今天能否由评议会中全身而退他都不晓得。
  折腾了一天,回到家,他已经累得什么都不想思考。偏偏,身旁亲友的关切仍源源不绝。
  “喂?燕燕?没有,没事,你不用担心。”
  “哥……”电话另一头,直言快语的杨季燕难得支支吾吾。“我一直不敢问你,那个人……是盈袖学姐吗?”
  “不是。”他连想都没想,迅速驳斥。“燕燕,不许胡乱说话破坏人家女孩子的名声,这不是闹着玩的。”
  “……喔。”真的不是吗?那他又何必这么急着否认?
  挂了今天数不清第几通的电话,他丢开手机,让身躯陷入枕被之间。能承认,他又何尝不想承认?不愿的人,一直都不是他,她没有为他豁出一切的决心,他只能尊重她,尊重最初的约定。
  一段不能见光的秘恋,万般滋味,原就该一人独尝,他不能说,也不该说,无论对谁。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他毫无接起意愿,任它响,任它喧腾之后,再度归于寂静。
  一如—二十四岁这一年,在他生命中掀起滔天巨浪的感情风暴。
  第8章(1)
  “所以——那年学校连校方都惊动、传得风风雨雨的桃色新闻,居然是真的?!”听完那段过往情史的还原版本,汪咏靓大受惊吓。
  她一直都深信,那是有心人士的中伤,完全子虚乌有耶!
  “你还骗我!”当年她也关切地去过几通电话,他都一概否认到底,亏她那么相信他!
  “不是只有你。”他全世界都瞒了,这样有没有比较心理平衡一点?
  “那——后来呢?”
  “后来啊……”
  隔天睡一觉醒来,换掉电力耗尽的电池再开机时,手机满满的未接来电,还有数不清的简讯,几乎都来自同一人。
  “我听季燕说了,评议会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楚,接电话,我很担心。”
  “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我不知道他会做出这种事,你还好吗?”
  “我们谈谈好不好?我没有办法对着冰冷的手机解释。”
  “季楚……你在生气吗?”
  他一封封地点,一封封看完它,然后安安静静地搁下手机,什么也没回。
  后来他一直在想,如果她不是简讯一封封地传,而是不顾一切地飞奔到他身边,任性地抱住他不松手,情况会不会有所改变?会不会——那时他就不会放开她的手?
  “那你思考过后的结论呢?”汪咏靓好奇地问。
  “不会。”他还是会放手,他们还是会分开。
  隔天,一直没有等到他回应的冉盈袖,一再听着学校里那些关于他、不堪的流言攻击,挨不住内心的煎熬与焦灼,直奔他的住处。
  这一次,她真的下定决心了。但是——来不及。不过就几天的迟疑,已经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家中,已经有了另一名娇客。
  “我可以进来吗?”
  前来应门的他手握门把,似是无意地朝浴室方向誉去一眼。
  “不太方便,我现在有客人。”
  “是、是吗?”她干涩地应声,浴室适时传来流水声,印证了他的话。
  能够留下来洗澡的客人……交情应该也非同小可。
  “盈袖,你有什么事?”他完全没有移步让她进来的打算,摆明就是要送客的意思。
  “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很担心……”
  “手机没电了。那些事情我应付得来,不必担心。你来就是要说这个?”
  “我……”
  “季楚,有没有衣服让我换?”浴室门突然打开,围着浴巾、活色生香的美女出浴图,让她瞬间哑了声。
  “呃……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谈话了?”美人站在浴室前,考虑该大方走出来还是龟缩回浴室。
  “去房间衣柜自己找一件来换,当心别感冒了。”他温声道。
  那样的温声细语,过去只用在她身上,如今,只剩下带着距离的生疏与平淡。
  “我来是要告诉你,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任何事我们一起面对……”
  这一句话,他等了多久?真的等到了,却没有想像中的快意。
  “冯思尧呢?你的舞蹈之梦呢?”
  “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这辈子,她不曾如此任性过,但是为了他,她要疯狂一回。
  她是抱着抛舍一切的决心来找他的。
  他笑了笑。“你太冲动了。”
  “季楚?”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要吗?
  她一直以为,他在等她下这样的决定啊!
  望向他平静的神色,她满心忐忑,还是太晚了吗?
  “盈袖,理智点,不要说傻话。”
  他真的不接受,他不要了!
  她强忍许久的泪跌出眼眶。
  “是因为……她吗?”那个可以让他留下来洗澡、分享他衣橱的女孩。
  他目光闪了闪,不置可否。“回去吧,明天一早醒来,你会忘记今天的冲动。不必想太多,现在的我,已经不再需要你的承诺。”
  真的……太迟了。他说,他已经不再需要她……
  她让他那么难堪,承受那么多屈辱、伤害,却连一句承诺都得不到,任谁都会心灰意冷放弃她,去看另一个值得对待的好女孩。
  “你恨我吗?”她把他害得那么惨,为了一股短如朝露的欢情,原本的天之骄子弄得几乎身败名裂,人生一团糟,怎么可能不恨?谁会不恨!
  他没正面回答,只说:“我祝福你。盈袖,好好把握你身边拥有的,只要顺着你的心意去做就可以了,你会过得很好,只要你愿意。”
  是吗?他怎么能对她如此有信心?她现在心好痛,失去他的痛,让她什么都无法思考,她已经一点方向都没有了,这样的她怎么会好?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单独相处与谈话,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她,就连她的毕业公演,他都没有出现。
  她将入场门票放在他的信箱里,附上一张简短字笺。我的心意始终没变,只为你而舞。
  他思考了几天,还是默默放下她特地为他留的门票,缺席了。
  听说很成功,“冉盈袖”二个字博得满堂采,引起不少知名舞蹈团体的注意。那时的她,已经无所阻碍,公演结束后没多久,就与义大利的舞团签定合约,旋即出国接受培训,甚至不曾亲口向他道声再见,只是一如往常,在他的私人信箱里留下讯息。我要走了,去义大利。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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