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多拉船的耶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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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多拉船的耶诞-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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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但是,我还是不愿意嫁给你。」她握紧拳头,激动的说:「就算你的父亲曾经帮助我母亲就医,又帮助我父亲出资买回锁行,但是这并不能逼迫我拿婚姻作为代价!」
  「很好,不过是在威尼斯几天,妳的胆量倒是磨得挺大的了!」黄世钧眼神一个示意,秘书从一只袋子里露出裴香堤再熟悉不过的红色围巾,她大惊失色的望着他,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
  得意之余,「妳还坚持要在这里谈吗?」他凛凛的睐她一眼。
  她咬住唇,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她看看黄世钧,又看看那些面无表情的爪牙,「只有你能上来,他们不可以打扰了香多涅的其他旅客。」
  「可以。」他把这些人留在大厅,径自跟着裴香堤走上香多涅的客房。
  进到房间,不等他开口,她已经抢白追问:「菲倚人呢?你把她怎么了?」
  「没怎么样,我只是暂时请她去作客。」
  「你囚禁了她?」这个恶魔,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作得出来?
  「如果是囚禁,哪有什么太舒适的待遇?我真的是请她到饭店来作客几天,等我把公事处理妥当,而妳跟我搭上返回台湾的班机,她就会获得自由。」
  「黄世钧,你放开我的朋友,有事情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菲倚?」
  「谁要她不自量力想帮助妳对抗我们这桩婚姻?」他端坐在房里的椅子上,高傲得不可一世。
  「你根本不喜欢我,为什么执意要娶我?」
  不,他才不会傻得公开自己的真心。
  「如果我说我喜欢妳,妳就愿意嫁给我?」他狡猾的反问。
  「请你放开菲倚。」她压抑着情绪。
  「妳要她去见谁?」
  黄世钧永远狡猾的不正面回应她的话,总是迂回的反问她。
  「菲倚只是一个旁观者,你没有必要把她卷入我们两家的事端。」
  梁菲倚是无辜的,基于友情,菲倚只是不忍心看她坠入婚姻的桎梏,她只是想要帮忙。裴香堤自责自己让好友卷入是非,现在连行动都受到控制。
  「是谁?妳要她带着妳的围巾去赴谁的约?是那个在耶诞舞会上与妳共舞的男人吗?」他感到嫉妒,为什么她眼睛里的渴求是属于别人的?
  「与你无关──」她忍无可忍的失控大喊。
  两人显然都受到了震慑,黄世钧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而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失控。
  他恼火的扭着她的手腕,「妳爱上他了?妳跟他上床了?所以胆敢背弃我们的婚约?妳不要忘了,这婚姻是妳父亲同我父亲定下的,只有嫁给我,那些债务才会一笔勾消。」
  「放手,你弄痛我了──」她感觉自己的手疼得几乎要碎裂,好不容易挣脱,她仓皇的退到窗棂边,远远的离开黄世钧。
  「我警告妳,妳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管妳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这辈子妳就是注定要嫁入黄家,当我黄世钧的妻子。」他不喜欢被打败的感觉。
  「即便我心里爱的是别人,或者怀着别人的孩子也无所谓?」一股不知打哪来的勇气,让她想也不想后果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黄世钧颈项的青筋爆起,「那妳等着看我怎么亲手凌虐你们爱的结晶。」
  他的心被她的话刺伤了,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他残忍的宣示。
  他是说真的,目光森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像一把利刃笔直的刺进裴香堤的心坎,教她无端的颤抖。
  她别过身去,不住喘息的看着笼罩在细雨纷纷的圣马可教堂圆顶,想到正有个孤单的男人站在风雨里的广场等候着她的出现,黑色的斗篷耐不住雨势,将被雨丝浸濡,裴香堤的心不由得茫然慌乱。
  肇雎,肇雎……原谅我无法遵守承诺到你面前。
  谁啊谁?谁能够帮我送一个口信给严肇雎?
  她不敢哭出声音,只有望着远方的圣马可教堂,默默的流着眼泪。
  「待会我会帮妳退房,从今天晚上开始,妳再也不许住在香多涅。」
  「不,你没有这个权利!」
  「希望一个小时后,妳已经收拾完毕,要不然,梁菲倚面对的可不只是囚禁这么简单的事情。」
  「你……」
  黄世钧抛下威胁,隐忍着怒气离开了裴香堤的房间。
  门砰的猛然关上,她骇得直掉泪,她不能离开香多涅,不能失去和严肇雎的联系,不行!
  裴香堤知道自己不能乖乖束手就擒,好歹她也得为自己争取点什么!她在房间里来回踅走,食指紧紧的咬在唇齿之间,期待脑海中的灵光乍现。冰冷的威尼斯,到底还有谁能够帮她?
  霎时,她的眼睛先是看到墙上圣马可教堂的水彩画,继而看到了床上的画本,当下心念一转,马上靠了过去,一把拿起画本里所剩无几的空白页面振笔疾书,她将不能亲口对严肇雎说的话全写在纸张上,然后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接着,她在一页画着旅馆房间的铅笔素描的角落,用她仅会的一句义大利文写着她的请求。
  亲爱的芙兰采斯卡,帮我!
  旋即小心翼翼的把画本藏在枕头下,希望佩鲁贾太太打扫客房的时候会发现它,更希望芙兰采斯卡能间接帮她这个忙。
  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黄世钧已经命人把她带离香多涅,她不能反抗,只有用眼睛无言的望着柜台前错愕不已的芙兰采斯卡,希望他们会看到她留下的画册,希望他们能明白她的意思。
  第八章
  在栖身的诊所里套上黑色斗篷,神采奕奕的严肇雎正要出门赴一个有趣的约会,一个只有地点、日期却没有时间的约会,他想了一夜,每每忍不住要笑出声音来。
  裴香堤!一个有趣的女孩,他喜欢她这个提议,喜欢她的默契游戏。
  砰、砰、砰──诊所的大门突然被敲得火急。
  纳闷之余,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去,拉开门,洛齐和伯格都来了。
  「你要出门?」伯格问。
  「嗯,先进来。」他让出走道,在两人进入后谨慎的锁上门。
  三人一路往楼上的办公室走去,「发生什么事了?」
  「洛齐取得内应消息,Lagostina已经和一家亚洲药厂展开联系,预计下个月就要在亚洲大量生产新药ADF,药厂方面这一两天将会派代表到威尼斯来签约。」伯格表情凝重的说。
  「该死,我们手边却只拿到新药二分之一的处方,无法藉由新药成分追溯任何数据,就连新型流感病毒资料,我们也都一无所知。」严肇雎双手紧握,紧得让十指指结发青泛白。
  「今天晚上是唯一的机会。」洛齐说。
  「今天晚上?洛齐,怎么说?」
  「今天晚上Lagostina在Caffe  Florian有一场餐会,目前受邀的与会人士尚未得知,不过很可能与亚洲药厂签约有关,Lagostina的人向来谨慎,刻意把餐会选在一个出其不意的地点。」
  「Caffe  Florian就在圣马可广场上,为什么他们会选在如此公开显眼的地方?这对行事向来讲求隐密的Lagostina是件很不寻常的事。」
  「就是因为他们反其道而行,所以也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伯格信心满满的说:「今晚的Caffe  Florian餐会确定是Lagostina本人赴会,对于病毒我们毫无线索,眼下只能趁今晚从各方面一同下手。」
  「伯格,你想要怎么做?」
  「餐厅、药厂、Lagostina大宅多方部署,今晚一起行动。严,你和洛齐到Caffe  Florian弄清楚今天餐会宾客的来头,并且看看东西在不在Lagostina本人身上,以他多疑谨慎的个性研判,东西很可能被他随身携带着,必要时……」他无声的比画了一个窃取的动作。
  严肇雎点点头,在心里估量着情况。
  伯格看看腕上的时间,是时候离开了,「欸,我得先走了,不管如何,注意安全!」他把手指指向严肇雎。
  这群伙伴里就属严最拚命了,常常为了目的忘了安全,这也是伯格担心的事情。神圣的梦想需要有人去执行,但是尽力就好,要扭转这个世界的公平正义并不是单靠他们这些人就行的,没有必要把性命随便牺牲,那只会削弱他们原本就寡少的力量。
  伯格走后,洛齐问:「你今天和人有约吗?」
  严肇雎也不隐瞒,点点头。
  「那还不去?早点回来,晚上行动在哪里碰头?」
  他摩挲下颚,思索片刻,「圣马可广场的佛劳瑞安咖啡座。」旋即起身离开。
  下雨了,威尼斯的雨总是来得随意,海水狂妄的浸润了道路,把这些空间化成自己的范畴。圣马可广场飘着蒙蒙细雨,离开诊所后的严肇雎走向风雨中的佛劳瑞安咖啡座,目光找寻着那围着红色围巾的身影。
  咖啡的香气飘浮在雨气中,湿漉漉的地面泛着些许海的气息。
  他耐心的望着广场上的每一处每一景,连每一把伞下的脸孔,他都仔细得不愿放过。
  偶尔,他在想,今天的她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是盛装到来,还是朴实如常?是开怀大笑,还是羞怯娇嗔?
  想着想着,他咧出一贯温柔的笑容。爱情让他紧绷的人生得以放松,即便坐在她身边不吭一声,陪伴她静谧的作画,他都感觉到内心有一股暖流平静他的身心。
  他看看时间,索性端起咖啡沿着广场走着。游客繁多,从来不曾因为雨水而减了在圣马可广场的兴致。
  蓦然,三两步远的地上,有一样东西攫住了他的目光,他快步的走去弯身一把拾起。
  那是一条孤零零的贡多拉船手环,如果没有记错,裴香堤也有跟这一模一样的东西。
  霎时,有股不祥的预感像乌云般笼罩,他的心陡然一沉,遂翻找着手环上其中一只小船。
  犹记一个甜蜜午后,正当裴香堤醉心于手边的素描时,他独自把玩着她的手环,一时兴起,拿过裴香堤削铅笔的刀子,在手环的船身上刻了一个Y字记号,代表着他自己。
  裴香堤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见他一脸神秘,不免好奇的问了好久,直到他用亲吻,这才化解了她急欲探知秘密的直拗。
  果不其然,严肇雎在其中一只小船上发现了那个Y字,当下,他立刻担忧起裴香堤的安危。
  「她来过了?可为什么又不见了?这手环又为什么会落在这儿?」
  把手环攒在掌心,他任风雨打在身上,快步横越整个广场,雨中觅食的鸽子被惊扰得扬飞起舞,然而心系佳人的他却无暇顾及,一路往香多涅旅馆走去。
  推开臆羚图腾下的香多涅大门,柜台前的芙兰采斯卡一见到他,就像是见到救星似的冲了上来。
  她见过严肇雎好几回,他总是绅士的站在大厅等候裴香堤的出现,偶尔他也会站在外头的马路上,静静的抽着烟,从来没有一句不耐的催促。
  他爱裴香堤,谁都看得出来,裴香堤也爱他,只要见到他,她就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香堤人呢?她回来了吗?请妳代为通知她一声,我想要见她。」严肇雎对芙兰采斯卡表明来意。
  芙兰采斯卡急着用义大利文抢白,「听我说,香堤上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退房了。」
  「退房?」他的眼里满是惊讶。
  「嗯,是很突然的!」她拉着严肇雎往一旁去,压低音量说:「昨天从台湾来了一对年轻的男女,那时香堤正拿着裱褙好的画要送给夫人,那对男女不知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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