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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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蝶-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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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
  “如果我能替你安排后半生的生活呢?一个你满意的生活,你会接受吧?”水柔柔逼近到她眼前来,由不得她退缩。
  “不能……我不能听大小姐的安排。”裘蝶没有被水柔柔的咄咄逼人压倒,仍是温雅的声音,却不是唯唯诺诺。
  “你怕他?你认为我不能周全你?”水柔柔认为自己被侮辱了。语气更形冰冷:“别瞧轻我的能耐。这些年我没与他正面冲突,不代表我不能。对你的下半生,也绝不是哄骗,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脱离叶惊鸿只是其一,重要的是还能给你一个敬重你的男人。”
  “大小姐,我不……”
  “记得一个叫裘非的吗?”水柔柔问。满意地看到裘蝶一脸震惊。
  裘……裘非?!
  “你记得。”水柔柔笑了,明艳不可方物。“你以为家人全死透了,于是死心跟着叶惊鸿过日子。但是我替你查到了,有一个叫裘非的,多年来一直在找寻裘家人的下落,已死的、未死的,他都不放弃。”
  裘非……她记得的一个名字,虽然不是很熟稔,但却真的是与她裘家有关的……原来还有活下来的人……不只是她独活着是吗?是吗?突来的震撼让她无法言语,只能呆呆看着水柔柔。
  “看来,我们有合作的基础了。”
  “大小姐……”
  “站在我这边,你会得到你要的生活,你可以离开叶惊鸿,重新过得像个人样,不必仰人鼻息。想想裘非吧!一个会为你建立起新生活的男人。”
  心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离开叶惊鸿?这一生她还能有离开叶惊鸿的选择吗?
  就在她已经认命于现下的情状时,突然有人来告诉她,她的生命还有别的出路呵……
  怎会呢?是真的吗?是假的吧!
  水柔柔将裘蝶逼至角落,让她背抵着栏杆与亭柱,再无可退。
  “不必怕,只要听我的就成了。你要做的事并不多,平日就维持这个模样,无须做些什么。也许,你只要做对一件事,便已是帮了大忙。”
  裘蝶双手直抖,美丽的面孔益加惨白,她无法回答水柔柔任何话。
  而水柔柔也不逼她,只道:
  “你自个估量估量。不过,既然你已知晓如此多,该知道,想脱身是难了。”
  说罢,转身走人。在踏出凉亭,步入雨中的一瞬间,一柄纸伞遮在水柔柔顶上,没让雨丝沾上她身些许。那个执伞的黑衣人,没人看清他是打何处来,原本又是在哪里栖身,看起来武功深不可测。
  裘蝶望着他们消逝的方向,一颗紊乱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终是……被牵连进来了呀。
  起得了什么作用呢?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女人,岂禁得起水柔柔这般看重呵?真是太抬举了呀……
  唉……近来只要一出蝶阁,就会沾染是非,不知是什么缘故。她,对他,起不了作用呀!为什么除了她之外,别人都看不清呢?
  “交出冰魄寒蝉!”热闹的花宴场合,突来一声尖锐的喝斥。
  “爷……救我!”娇绵绵的抖音从阴森森的刀口下吐出。
  花宴的无人一端,出现了两男一女,那位显然是被挟持的美丽女子正是燕楼楼主的新宠千纤夫人,而一左一右制住佳人的,竟是消失于江湖许久的塞北双雄!他们可是恶名远扬的难惹人物呀!
  “糟!塞北双雄挟持的是千夫人!”几个燕楼的侍卫倒抽口气惊呼。
  这是定远首富钱继言所举办的赏春宴,在钱府位于郊外的桃花林里举行,前来参加的莫不是定远城里有头有睑的人物,有其他当地武林帮派来捧场不稀奇,稀奇的是居然连燕楼楼主叶惊鸿都请得动!可见钱继言人面之广、财力之雄厚。这叶惊鸿,可不是谁都请得动的!
  可以说,发生这样的事,钱继言是脸上无光的!就见他领着府卫气急败坏地上前叫:
  “你们是哪里来的草莽!居然在钱府的土地上闹事!还不速速放开千纤夫人!”
  “闪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叶惊鸿,是个男人就滚出来,再不出来当心你这个美妾就要命丧刀下!”塞北双雄的老大佟讫扬声叫着。彷如破锣般的嗓音刮得众人耳膜生疼。
  面对这样的阵仗,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富贾们当然全数后退,退到有府卫保护的地方。留在原地的,只剩江湖人。而江湖人里,最显眼的正是那名身着白衣、悠然坐在桃花树下品酒的叶惊鸿。
  他少见的俊美容貌,早已是所有目光注目的焦点,加上他赫赫的声名,谁不是既敬且畏地戒慎着他?!
  “爷……救命哪……呜……”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千纤,哭得是梨花带泪。虽不见方才的风情万种,但现在的哭姿,倒也别有一番惹人怜的韵味。
  “叶惊鸿,想要你女人的命,就交出冰魄寒蝉!”不必介绍,塞北双雄已经明白谁是他们要找的正主儿了。
  “若我不想要她的命呢?你们还有什么可威胁的?”叶惊鸿看也不看那边的情况一眼。迳自又倒了一杯酒,倒满盏时,一朵粉白桃花轻悠悠地飘进酒杯里,荡出一波波水纹,像是写在春天里的风情,迷人极了。
  “咻”!塞北双雄里的老二佟万像是要示威,甩手丢出一颗铁蒺藜,目标是叶惊鸿手上那杯酒!
  “铿”地一声脆响,铁蒺藜撞击了白瓷酒杯,却无法将酒杯击碎,反倒被那酒杯轻轻一撞,便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
  塞北双雄警觉地往两方闪开,并刻意让那暗器险险擦过美人儿无瑕的颊边,只差那么一丁点,那张脸就要毁了。
  “你不怕我们当真杀了她吗?”双雄叫着,心中开始疑虑自己是否太过高估了这女人对叶惊鸿的重要性?!
  叶惊鸿只是笑,对那双乞怜的美眸视而不见。
  “杀了她吧!我会把你们两个送给她当陪葬品。”仰头喝下那杯酒,连同桃花也含进嘴里。相较于众人对他言词的震惊,他自己倒是惬意的紧。喝完酒后,见到情况仍维持原样,疑问道:
  “怎地还没动手?”
  “爷呀……呜……”吓得手软脚软的千纤整个人摊在地上,只能一直哭。期望这样能哭出他心中微乎其微的怜爱之情。
  塞北双雄心中衡量了情势之后,趁叶惊鸿低首倒酒的空档,迅速手刀一劈打昏千纤,然后以鬼魅般的速度欺向叶惊鸿,想攻他一个出其不意!他们知道叶惊鸿是如何坐上燕楼楼主大位,所以从来不敢轻忽他的实力,今日才会以挟持人质的方式逼他就范,而不是直接向他宣战。混迹江湖,没有人是永远的强者,武功的修为上,一山还有一山高,他们兄弟之所以少有败绩,正是因为从不小看任何一个对手,也懂得找对方式出手。而现下,面对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男子,他们只能以奇袭的手段,来搏取成功!但……
  一阵尖锐的金属碰击声之后,三道迅影分立三处。而,叶惊鸿居然仍是坐在原处,不曾移动过。
  与塞北双雄交手的,是一名魁硕巨大的外族男子。一头凌乱的银灰长发披散,看不清他真实容貌,手上执双刀,蓝森森的刀芒煞是令人心惊,怕上头是淬了什么剧毒的。
  此人武功高强,手上武器更是凶残,这也是塞北双雄不敢恋战的原因。
  “叶惊鸿,你竟然畏战!”
  双雄的叫嚣只让叶惊鸿叹了一口气。
  “如果贤昆仲连我的手下败将都打不过,怎敢说出这种大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什么!塞北双雄差点被激得冲上前去。但那位“手下败将”横刀而立,若欲与叶惊鸿交手,势必得先撂倒此人,他们兄弟一点把握也没有。
  “你们真以为好战如我,只要随便一个鸡毛杂碎叫嚣,我都奉陪吗?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吧!想拿女人威胁我,也得要找个对的。”他站起身,像是终于被坏了游兴,拂去一身桃花落叶,又道:“去跟水柔柔请教吧!她肯定比较清楚我的弱点。建议你们合作,这么一来,爷儿我,可能还有点兴致与尔等交手看看。”
  说罢,对宴会主钱继言点了下头,迳自走人了。从头到尾没看那个昏倒在地的美人儿一眼。
  绝情得教人打心底发出寒颤。
  第四章
  楼主有令,今夜晚膳设于“颐春园”,命五位姬妾都得前来用膳,话话家常。
  家常?既不是家,何来家常可说?传来这口讯,真教人听了不自在。可谁敢藉故不与会呢?从来没费过这种心思的叶惊鸿,突来这么一招,不知在计量些什么花样。
  裘蝶暗自一叹,吩咐前来服侍的丫鬟将正式的衣服从箱底挖出来浆平整理一番。出席这样的场合,总不好仍是一身常服,偶尔也该慎重打扮的。不然岂不又招来他的注目,说些让人心颤的话语,她可是招架不住呀!面对他那样的人,最好不要有特别突出的表现,如果其他姬妾打扮得花枝招展,那她最好也是。若坚持着平日的朴素,突显在宴会里成为一抹出凡白莲,那她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会太好过。
  引起他的注意,是她现在最不希望的事。
  在丫鬟的巧手下,她梳着挑心髻,发髻的中心点簪着一朵银丝编成的牡丹花饰,相当典雅。既不显太过华丽,又不会让人感到寒酸。
  她穿白衣,白衣上镶着银线,一朵朵百合花若隐若现地盛放在上头;纤腰如束,被粉黄丝带轻轻绾着,下着淡色的月华裙,让原本的单一色调,当下缤纷了起来,形成一种雅致的热闹。
  妆成之后,让丫头拿来一件滚着白毛边的大红披风添上,便已算盛装完毕。
  来到颐春园,当然楼主是未到的,他的五个妾室,倒是已来了四个——连她。算一算,尚未到的,就只剩楼主与千纤了。
  这些姬妾,都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所以多少晓得要表面维持着一些客套友好的关系,避免与任何一位姬妾正面为敌。
  当然每个人都希望成为叶惊鸿最重视的女人,但是在大位未定时,合纵连横一番是必然的,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的戏码,每隔几个月就会发生一次。不过,裘蝶一向与她们隔得很远。几年来这样的生活算是安稳吧?而这种安稳,前提是让她们认为,她裘蝶毫无可惧之处。
  对她们这些青春正盛的女子来说,她算是失宠的老妾了吧?毕竟这两年没传出个什么关于叶惊鸿夜宿她那儿的消息,这是她耳根能清静的原因,她知道。就不知道这事儿,他……是否也是知道的?
  “蝶夫人,你这银丝牡丹,可真是雅致,不知是哪个巧匠所制?改明儿奴家也去订制一只。”目前排名第二的香夫人第一个过来找裘蝶说话。香夫人,本名林棠艳,居住于“香阁”,于是称做香夫人。
  她在叶惊鸿身边两年半,年资看来虽不长,但已经是继裘蝶之后,待在叶惊鸿身边最久的女人了。
  四夫人叫玉碧,一个外族姑娘,红发灰眼,身形健美高挑,高过所有女性半个头身,她叫玉夫人,向来不太矫情掩饰的,人一走近,就开口道:
  “蝶夫人,你知晓昨天发生在钱继言别院里的事吗?那个小妾被挟持的事,爷有没有跟你提起?”
  裘蝶见她们全围了过来,一时也没能脱身,或充聋做哑,只好道:
  “我还没见过爷,并不晓得有这样的事。”
  “那爷昨夜在哪个房过夜?不会是在千纤的房吧,那女人给他丢这么大的脸,爷竟没惩罚她,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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