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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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儿曲-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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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该不该视为一种被看扁了的侮辱?
  曲承胤先是张大眼,不可置信地侧脸瞪著他的新娘子,然后险些一口气没吞好而岔了气。
  终于,他收拾起那股啼笑皆非的感觉,捏捏她的肩头,将嘴唇凑近她赤红的耳廓,以低哑又带著诱惑的嗓音说:“咱们好好地来试一试,你不就知道了……”
  厅堂上,罗力虎张开右手虎口,以拇指和食指搓著下巴,看著这里擦擦、那里掸掸装忙的福伯,在他愈退愈远之前出声问道:“唉,我说福老伯,今儿个算是个大喜的日子吧?”
  罗力虎涎著脸,试图对福伯挤出充满善意的笑——虽然那笑脸看起来比七月半的饿鬼还吓人。
  “的……的确是……是大喜……罗……罗壮士,有什么不……不对吗?”福伯迅速瞄了罗力虎一眼,又迅速地将眼光转开。
  福伯纵然知道罗力虎不会伤害他,但一望见他那只黑漆漆的空眼眶,就是禁不住嘴钝脚软地打起哆嗦来。
  “福老伯,你们院子里有养鸡是吧?”
  罗力虎特意弯了眼的咧嘴笑,自顾自的认为他现下的模样一定是慈眉善目,可比菩萨。
  “是……是有养……”
  福伯心头一阵不祥,他或许已经知道了罗力虎的意图,罗力虎八成是嘴馋了……
  瞧罗力虎那山熊似的巨大身量,福伯暗忖:要填进多少食粮才不会让他凶性大发的想生吃人肉?
  “大喜的日子没酒喝已经是扫他奶奶八辈子的兴,再没点油嘴的鸡肉来填填肚子,岂不是太没天理啦?嘿嘿……福老伯……你说是吧?”罗力虎抹抹嘴,开始想像起抓起整只烤鸡就啃的滋味。
  “好……我这……这就去宰鸡……”
  再心疼那些好不容易养大、才刚会下蛋的两只母鸡,也不能拿自个儿的老命开玩笑,只要啃的颈子不是他的,这独眼虎想怎样都成!
  福伯边暗惊,边吞了口唾沫,缓缓往后踩了一步、又一步、再一步……终至转身拔腿就跑。
  望著福伯飞也似的背影,罗力虎默默赞叹起一个老头子身手竟还能这么矫健,真是不简单哪!
  第八章
  天色光了——
  夏拙儿一手举著梳篦、一手握著一束发丝,坐在铜镜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著自己那头乌亮的发。
  一旁的梳洗水是曲承胤趁她熟睡时端进房的,他这小小的细心及体贴让她心里甜孜孜的。
  她摊开手掌,低头看著那束滑过她掌心的发丝,想著昨夜里曾和那束发丝缠绕在一起的另一束黑发,也想起昨儿夜里所发生的一切……
  当他伸手要取下她发上那朵红花时,她羞,要他去熄了烛火。他不许,说是洞房红烛不能减,以映他们往后日子的长久,也得以让他瞧得清楚完完全全的她。
  他看著她的目光是那么地火热,热得就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燃烧起来。
  那时,她在他瞳子里所看见的自已是那么的美,美得她自己都无法形容。
  迷迷蒙蒙之间,她的唇舌尝到了他好闻的气味,她才知道他已吻上了她,双手也正环抱著她。
  也不晓得是因为她忘了喘气,还是他环著她的双臂愈收愈紧,以至于她开始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昏眩。
  然后,她便渐渐地由皮肤感觉到他指尖及手掌的热度,由脸颊到下巴,由下巴到颈子,由颈子到肩头,由肩头到胸前、腋窝、背脊、腰际、后臀……周身无处不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热度。
  之后,他的唇替代了他的指……喔,不!谁也没有替代谁,它们同时令她感到自已再也不像是她自己。
  她第一次知道身体上的酸麻和酥痒感觉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而且是从每一块骨头、每一处关节一波一波地袭进每一条肌肉中,引得她不晓得是该嗤笑还是喊痛?
  听见自己发出类似呜咽的呻吟声时,她著实吃了一惊,那时她不停地在心中自问著,她是怎么了?她是怎么了?
  可是她依旧控制不了自己,就算是紧咬著下唇,轻微的哼哼嗯嗯声仍是悄悄地由她的唇齿间偷溜出去。
  身子热得跟泡在滚水里一样,却又没处躲,只是不断的觉得热、觉得躁……
  满天星星在头顶、心上转呀转的,她奋力睁开了眼,瞧见的是他绷红了也汗湿了的脸,而他的眼,呵!他的眼呀,紧紧地锁著她的眼,那模样像极了他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似的紧张。
  该紧张的人应当是她才是哪!但当她见他喘著气,一口比一口还来得喘,就又有些安下了心——
  他还活得好好的哩!
  他一直喃喃的对她说些什么,她听不仔细、也听不分明,只晓得字字句句都酿甜了她的心窝。
  不过她还是有著抱怨的,她一直以为他是温柔的,却没想到他竟也有粗鲁的一面。就在她微微僵直了身子,拒绝他弄疼她时,他边哄著她仍执意弄疼了她!
  啊!
  那……真是疼呀!
  疼得她眼泪大把大把的掉,疼得她不依的狠咬了他的肩头一口——咬得她嘴里满是咸咸的血味。
  当她终于松开齿关,隔著满眼的泪,她看见他紧皱著眉,说不出是心疼还是……痛苦?
  只见他嘴一张一阖咕咕哝哝地,像是对她说些抱歉的话,也对她又亲又抚的,直到她逐渐感觉到痛楚转淡,才……才继续拥有她。
  霎时,她的眼前罩上了一片白茫茫的薄雾,也好似是那片薄雾塞满了她的脑海,使她分不清东西南北、云间地面,只晓得他正随著强大的震撼在进占著自己,她开始无法克制地颤抖,背脊以及背脊支撑著的头颅一阵麻软。
  他汗湿的胸贴上了她潮红的胸脯,他们的身躯如同他们的气息一般纠缠在一起。
  难以形容的燥热和酸痒渐渐地由她的下腹往全身流窜,她的身体像是要阻碍他的侵进,却又像是要吸吮他更加深入。
  虽是痛楚,却又有另一种特殊的感受。
  当她不适的微移腰部时,便会惹来他一声低喘,然后便是漫天覆地的强力索求。
  他咬著牙迸出的声音简直就是野兽的低嚎。
  经过了多久,她不知道、也记不得,只感到从未有过的紧绷感,应该是痛,又不太完全是痛,肌肉扭紧到尽头,身体深处好似有著什么即将爆炸,不断地加快、不断地升高,直至断裂,直至她听不见自己的尖声惊叫。
  之后,她模模糊糊地听见他释出全身力量的吼叫声,并随著背脊的抽搐逐渐瘫软,最后倒在她的身上不住地喘息。
  他们之间,同样的事情一再发生,直至树梢上的月儿逐渐隐去轮廓……
  “咿呀——”
  耳边猛然传来有人推门入房的声响,夏拙儿捏著梳篦的指节泛白,脸上却是一片火红的燥热,她连忙将梳篦放上镜台,举起双掌拍拍自己的脸颊将精神捉回来,才转过身望向来人。
  “拙儿……”
  曲承胤就站在房门边,没急著奔向前将夏拙儿用力抱个满怀——虽然他极想那么做,但他现下更想好好地将刚成为自己妻子的她看个仔细。
  晶灿灿的眼、红霞满腮、一头滑亮的长发顺著肩披盖住她整个纤巧的身子,那艳光几近要刺痛曲承胤的眼睛。
  “你起得好早……”
  口吻带著无尽眷恋、带著无尽羞腆,夏拙儿没将眼睑垂下,而是直勾勾地望著自己的夫婿。
  一抹微笑荡漾在他的唇角,形成了小小的酒窝。
  一时之间,新新鲜鲜的小夫妻找不到昨夜之前的自然,有些尴尬、有些胭腆地,只是以两道目光缠绵在一块儿。
  彼此眼前的人变得既陌生又熟悉,更有著一份难以言喻的亲密。
  “喂,你老站在门边做什么呢?”
  她让他愈来愈热的眼神看得身子也开始热了起来,不得不先开口打散他们之间的沉默。
  一来是羞,二来是她的身子酸疼得让她还不想任意走动,所以便没有凭著蠢蠢欲动的意念站起来走向他。
  “我站得离你远点,好管住自己别往你身上扑去。”曲承胤找回神智,嘴里说著笑,眼底却没有说笑的迹象。
  一夜的折腾,他不认为她在短时间内还能承受更多,仅有以对她的心疼稍稍管住他对她的无尽需索。
  “喔……”
  脸上有著热辣辣的羞,她懂得他眼里的意思,他那种像要张口吞人似的眼神,昨夜里她已看得太多……
  “咳!”他握拳在唇边假咳了一声,寻了个降低热度的话题,“福伯问你要到厅上还是在房里吃早膳?”
  她不好意思地将眼光垂至膝上的双手,以极低的声音回答:“房里……”
  她想,她或许好些天都没气力走得出比房门还远的地方了。
  “拙儿,你……你还好吗?”难为情的粉红也爬上他的双耳。
  “啊?我?呃……应该还好……”她没办法装笨、装听不懂他问的是什么,所以头垂得更低了。
  “拙儿,我……”他想道歉,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安静的气团又再度包围住他们。
  突然——
  她抬起头,朝他桀然一笑,“我们好怪,都变得不像是原来的我们了。”
  先是一愣,但他随即意会过来,接著便被她开朗的笑容所感染,也自然地笑开脸来,“是呀,我们太特意去揣测对方的心眼,反而都不自在了。”
  “阿胤,你过来好吗?”夏拙儿脸上的笑意直率可人。
  “做什么?”嘴里虽是问,曲承胤的脚步却已朝著她前进;而他的语气也恢复成以前总是带著几分不羁的语调。
  “我想碰碰你、和你拉拉手嘛!”伸直一只手,她的态度落落大方。
  “我也是。”他先是握住她伸出的手,然后倾身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
  “我们这样子真好,”她以空著的一只手指指另一张凳子,示意他拉过来坐在她身旁。“刚才那样别别扭扭的,好难过呢!”
  他就喜欢她有话直说的性子,觉得她可爱极了,“是呀,这样真好。”他用手掌轻轻梳著她的头发。
  “我还是喜欢你讲话时带点讨人厌的调调儿。”又是喜欢、又是讨人厌,她的话里满是矛盾,却充满甜蜜。
  曲承胤失笑,心中也是胀著甜意。
  福伯先是望了一眼垂著鸡冠的公鸡,再含泪捡拾著满地的鸡毛,心想,没了母鸡下的蛋吃,但扎支鸡毛掸子打扫环境,聊胜于无。
  “大公鸡啊大公鸡,你也不能这么有怠职守呀,死了两个老婆,今早竟然就不司晨了?”福伯既是同情也是心痛地看著垂头丧气的大公鸡。
  大公鸡充耳不闻,落寞的看向远方。
  “唉!大公鸡,你也别太伤心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改明儿个福怕再想办法替你娶个三妻四妾,这回啊,福伯拚了老命也要护住你老婆们的命!”福伯老眼圆睁,立下威武誓言。
  “咯!”大公鸡抬头应了一声,鸡冠生气勃勃地竖了起来,像是对未来抱持了无限希望。
  “呵呵,听到有三妻四妾精神就来了?福伯这就去抓把米给你顿好料的,你等——”福伯话没说完,就让面前的一团黑影罩住,抬眼一瞧,又是那个吓坏人的空眼眶。
  罗力虎蒲扇大的手心里摆了一只饭碗,横眉竖目的直瞅著福伯嚷嚷:“福老伯,早上就吃这个稀得要淡出鸟的稀饭?这是给人吃的吗?我看连猪都不肯吃吧,馊水说不定还有点腥味!”
  “原本每个人早上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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