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古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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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军(古代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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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毕,殷仲威旋即转身离开大殿。而她身上的签诗,也在这一刻掉落在地上,对照殷仲威的话。
  第三十九号签;曹操遣弥衡投黄祖。
  “自身”那一个栏位上只写了简单的两个字——提防!
  第三十九号签;曹操遣弥衡投黄祖,是为一支下签。
  就和所有签诗一样,这支签的由来也有个典故。相传东汉末年,曹操为了扩张势力,争取荆州地区,好西入巴蜀,南下江东,便派名士弥衡去担任招安的工作。弥衡原本对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行径就十分不齿,不肯乖乖听话前去招安便罢,反倒当着曹操的面,大肆批评曹操及身边的猛将。
  曹操闻言震怒不已,当场罚他当个早朝时击鼓的小吏,他却故意在庙堂之上,裸身击鼓,于是曹操喝令左右,强押他去荆州招降。
  想当然耳,一身逆骨的弥衡不会真的招降,一再地出言不逊。而荆州剌史刘表,则是打发弥衡去江夏找黄祖,借黄祖的刀杀掉弥衡,省得自己背了个杀名士的罪名。
  正所谓借刀杀人。
  刘表借黄祖的手杀掉弥衡,曹操又借刘表的手,解决掉头痛人物,这就是这支签的由来。
  懂得相机行事,才能远灾避祸。若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不考虑后果,下场必会很惨。
  攒起眉头,看着手中的签诗,石破军的心头满是挥不去的阴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你想跟我耍倔强?可以!我陪你玩。
  她想起进香当日,殷仲威撂下的狠话。
  你以为被人跟踪,差点被土匪抢劫就叫恐怖吗?错!这些都只是小把戏罢了,真正可怕的事还在后头。
  他是这么说的。
  也许你以为只要按照上头的指示,就能避过此劫。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一个能够让你提防的人,好好记住。
  好好记住。
  这四个字,从那天回来后她就不曾忘掉,累积到今日已成恐惧。她不怕自身的安危,只怕她的固执会害到她爹,直到今天她都还不敢告诉他老人家,她遇见殷仲威的事。
  强烈的不安感,像是一块重石压在她心头,而石破军是对的。在她忧心如焚,镇日惴惴不安的同时,殷府却相反的热闹。
  “殷公子,没想到您的想法竟和咱们一样,都想除掉石评事,真是教人意外。”
  美轮美奂的偏厅中,歌舞升平。
  前端有美艳的舞伎在跳舞,两旁有乐手在奏乐,厅堂前端坐满了朝廷诸臣,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是皇上在宴会。
  “一点都不意外,吴大人。”殷仲威呵呵笑。“在下和诸位大人一样,都对石大人好管闲事的个性感到不耐烦,他实在是个阻碍。”
  “殷公子,您这话说得地道。”一旁的江大人接口。“石普航仗着他在大理寺那不大不小的缺,插手推掉咱们刑部不少案子,同僚们还因此而被降职。”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大人,不只你们刑部,咱们太医院也不好过啊!”又有一位大人站出来抱怨。“上回孙院判,不过是在帐上多报了些花销,就被石评事抓出来,安了个贪渎的罪名,差点害我也受连累。”
  “可不是嘛!现在哪个府院不浮报,就他石普航一个人清高。”
  “听说连他的上司,都不满意他。”
  “那是必然,本来天下太平,他就硬要捅马蜂窝,搞得大伙儿鸡飞狗跳。”
  “一个从六品的小官,竟也敢与咱们对抗,真是不要命了!”
  在座的朝官们个个来头不小,少说也三品以上。对他们来说,去批评小他们好几个官阶的石普航,认真说起来,还真委屈了他们的嘴巴呢!
  面对满堂的议论声,殷仲威只是微笑。石普航任职于大理寺,专司复审刑部审过的案件,是为平反刑案的机构。
  只不过,这官场呢,说起来就是这么惹人嫌。光会当官,不会做人,是无法在这官场中站立的,如今石普航不就站得摇摇摆摆?
  “殷公子,您说这件事,该怎么使力才好?”
  殷仲威虽乃一介平民,但势力大到诸位朝臣都得鞠躬弯腰,听从他的指示。
  “这可得问诸位大人了。”殷仲威的脸上满是笑意。“诸位大人都在朝廷任职,该用什么方法对付石大人,相信一定比在下还清楚,在下实在不宜多言。”
  殷仲威话说得很客气,但倘若会听的人,必能听出弦外之音,而在座的大人们个个都是老狐狸,自然不可能会错意。
  “是是,殷公子说得是,咱们当然知道如何对付石普航,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评事罢了——”
  话落,在座的人哈哈笑。殷仲威表面上举杯致意,但心里觉得他们很可悲。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比起这些靠贪污收贿过活的可怜虫而言,石普航的日子不知要快活上多少倍,也有尊严多了。
  “诸位大人,容在下敬各位一杯。”
  可惜,他太有志气,不懂得伸屈的道理。而他那和他一样倔强的女儿又不懂得看脸色,逼得他不得不动手。
  “咱们也敬殷公子一杯。”
  现场劝酒声四起,在座的大人们每个都忙着喝酒挟菜。舞伎们这时纷纷入座,为大人们倒酒,将他们侍奉得服服贴贴的。
  “这酒真好喝,哈哈哈……”
  既有美酒下肚,又有美女人怀。前来商议的朝臣莫不笑开怀,人生夫复何求。
  人性丑陋的一面,全在此刻掀得彻底,一分也不留。
  殷仲威嘴角噙着笑,心底却想着石破军。
  不知当她听见爹亲入狱的消息,会做何反应?
  他食不知味地啜着酒,四周尽是欢笑声。忽地,他想起赵氏一门,他们似乎又增加了不少生意据点,他的动作得加快了……
  日升月没,潮起潮落。
  时间总在大自然的轮回中悄悄流逝,然则盘旋在石破军心里的不安却日益加深。
  太安静了。
  每当日落,她总忍不住看窗外。
  那些嚷嚷着要扳倒她爹的朝中大臣们,瞬间突然全都停止了动作,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她总觉得他们在私底下串连,才会安静得不发出一丝声音。
  天边的太阳,依然升起。这天傍晚,石破军的忧虑,变成了现实中的恶梦,在她的人生中上演。
  “带走人犯!”
  一群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官差,突然闯进石府,逮捕石普航。
  “这位官差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石破军拦住为首官差的去路,慌乱地问道。
  “你是?”为首宫差打量她焦急的面孔,猜想她大概是犯人的至亲。
  “我是石大人的女儿。”她回答。
  “原来是石姑娘。”果然。“石大人被控害死了多条人命,现在我们要将他押往刑部,请石姑娘让开。”
  “我爹不可能害任何人。”这一定是误会。
  “对不起,咱们只是奉命行事,至于石大人有没有害人,就不是咱们能够管的了。”
  “可是——”
  “带走!”为首官差命令下属带人,石破军只得转而呼唤她爹。
  “爹!”
  “军儿!”
  父女两人的手在空中交会,泪水在眼眶边打转,却只能隔着距离遥遥相望。
  “别担心,爹会平安回来的!”
  临去之前,石普航还在安慰他女儿。但石破军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她不做些什么,她爹会一辈子被关在大牢里,永无天日。
  这些都只是小把戏罢了,真正可怕的事还在后头。
  ……是啊!比起这件事来,之前她所遭遇的那些事,真的就像游戏,毫无恐惧可言。
  她的倔强害了她爹,可是她怎么能!怎么能答应他的要求?这完全违背了她从小到大的心愿啊!
  “等您百年之后,女儿就要出家。”
  她总是如此告诉她爹,她爹非但不引以为忤,反而笑着说好。
  “好啊!等爹百年之后,你可要仔细挑选座尼姑庵,好好敬奉佛祖。”
  父女俩都有个共识,那就是她迟早会遁入空门。
  可如今这共识就要化为云烟,随风飘向天际。
  她失神地望着天空,无言地问上苍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难道是命吗?
  “小姐……”突然问失去主子的女婢,害怕地拉住她的袖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回神掉头看着女婢。
  “帮我准备一顶轿子,我要去殷府。”石破军的语气异常平静。
  第四章
  殷府:一座豪华有如皇宫的府第。
  它有着北方建筑雕梁画栋、飞檐走壁的磅礡气势,同时又带有南方建筑蜿蜒曲折的秀丽景致,两者在工匠的巧手下,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对于住在京城的百姓而言,殷府是他们的梦想,谁能走进这座大宅,都是一种荣耀、一种机会。但对于石破军来说,走进殷府却是此生最痛苦的事,可以的话,她希望永远不要踏进一步。
  “石姑娘。”
  不幸的是,她也和所有京城百姓一样,必须到这里找机会。
  “少爷请你到他的院落找他,他目前正忙,不便来花厅见客,还请你原谅。”殷府总管面带笑意地将殷仲威的话,传达给在花厅等待多时的石破军知晓。她冷漠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烦请他带路。
  这是殷仲威羞辱她的方式,石破军比谁都清楚他的意图。
  依照礼教,他们应该在公众场合会面,可他偏要她到他的房间,侮辱她的企图非常明显。
  “少爷,石姑娘来了。”总管在殷仲威的房门前大声禀报,只闻房里面隐约传来一串模糊的声音。
  “进来。”随着殷仲威的应许,总管将房门推开,弯身请石破军入内。
  房内布幔飞扬,铺满了珍贵青石的地板光可鉴人。石破军每走一步,青石地板就将她脚上的凤头鞋照映得更清楚,直至她完全静止。
  青石地板在房间的某处遮去了光泽,占据其光泽的罪魁祸首是一张巨大的床,殷仲威就躺在上面。
  “石姑娘。”躺在上面的,不仅仅他一人,还有一个美艳过人的女侍,正扶住他的肩膀,帮他按摩。
  “殷公子。”石破军回应他的招呼,两眼尽可能地不看床上,两人的衣着不整,可以想象她没来之前,两人都做了些什么。
  “下去吧!”殷仲威随意扬了一下手,打发女侍走。女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拉好衣服,忿忿地下床。
  “哼!”临走前,她并瞪了石破军一眼,示威意味浓厚。石破军压根儿不搭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待做。
  这待做的事情,就是求他。
  石破军这一辈子还没求过人,尤其没求过衣着不整的男人。他的前襟已完全拉开,腹肌清晰可见,头发凌乱得像个盗匪头子,看起来分外危险。
  “我听总管说,你有事找我。”更恼人的是,他根本不打算把衣服穿好,就这样袒胸露背同她说话。
  “我是有事找你。”她赶忙调开视线。“我爹被抓了。”
  石破军以为他会露出得意的表情,或是恶声恶气地说:这就是和他作对的下场,没想到他却只不在乎地说了句——
  “与我何关?”表情轻忽得可恶。
  “你敢说,这不是你的主意吗?”石破军无法苟同他的语气,这可是条人命啊!
  “是又如何?”他根本懒得否认。“你爹在朝廷得罪了那么多人,被整只是早晚的事,我只是在背后推了一把而已。”不能完全怪他。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爹是名清官!”石破军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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