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太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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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太狂妄-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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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晋阳……”她轻声喊道。
  背身而去的封晋阳没有回应,规律沉稳的呼吸,显示他已进入睡眠状态。
  他真的就这样睡着了,完全不理会她?
  她看了看四周,暗暗沉沉的,只有微弱的月光及燃烧中的火堆,静到听得见虫鸣、夜枭的叫声……
  她害怕地环抱着身体,卷缩在大石子边,入睡前,眼角都还挂着泪滴——
  再一次醒来,天已经大亮。
  兰熏稍微移动僵麻酸疼的身子,一件绣工细致的披风稍稍由身上滑落,她愣愣地拾起。
  这——是他的吗?
  他不是很生气?气得不想理她便迳自睡去?
  她抓紧披风,看了看四周,没见到他的人影,她心慌地跳起身,顾不得腿上阵阵的僵麻感,四处寻找。
  他昨晚那样毫不留情的斥责她,他是不是因为她难以伺候,所以丢下她独自离去?
  “封晋阳——”她害怕地大喊,没有方向地到处乱闯,不慎绊到盘根错节的树根,也顾不得跌跤的擦伤,咬牙爬起继续喊着、找着。
  “叫得那么急,失火啦?”封晋阳由另一头走来,不解她莫名的慌乱。
  “封晋阳!”她吁了口气,激动地冲上前去,因为太急,绊到小石子,踉跄地往前扑跌!
  他三两步上前,接住她。
  跌落他怀中,兰熏仍止不住慌惧,质问道:“你去哪里了!”害她——快吓死了!
  “我们的宝贝格格不吃烤鱼,我只好去猎猎野味喽!”他举高左手上刚猎到的野雉。
  是这样吗?她还以为……
  兰熏松了口气。
  “怎么了吗?”封晋阳研究她的表情。“你刚刚的样子好象天快塌下来了。”
  “我哪有?”她绷着俏脸推开他。这么丢脸的事,她打死都说不出口。
  封晋阳也没追根究柢,率先走在前头。“走吧,料理我们的早餐去了。”
  兰熏一移动脚步,立刻就发现不对劲,方才在惊急之中根本顾不得太多,此刻阵阵的刺痛正提醒着她,她扭伤脚了!
  发觉她愈走愈慢,封晋阳回过头,望住身后拉出一大段距离的她。“你怎么了?”
  “没、没呀,哪有什么?”她嘴硬地逞强,怕他又嫌她这个娇滴滴的格格太麻烦。
  封晋阳压根儿就不相信她的话,视线直接往下移,盯住她不甚自在的走路方式。“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不要你管。”他昨晚都把她说成那样了,她也是有尊严的,才不要低头向他求助。
  他要真不管她,早转头走人了!还会和她磨到现在?
  封晋阳不理会她说了什么,转身往回走,直接强势地命令她坐下,脱了她的鞋袜。
  “喂,你——”她张口想抗议些什么。
  “这样会痛吗?”
  她摇头。“不会。你——”
  “那这样——”话没问完,一声惨叫直接尖锐地蹂躏他的听觉。
  封晋阳白了她一眼。
  一双白细的纤纤玉足禁不起奔波与摧残,处处是红肿破皮,简直惨不忍睹,难怪她昨晚一直在使性子。
  这个高傲的女孩呀,学不会适当的表达情绪,于是便一直造成反效果。
  她一双玉足在他掌下,显得更加精巧细致,像白玉雕出来的一般美丽,可是却走不了几步路,这就是所谓的官家千金啊!
  他叹了口气,有感而发。“缠什么小脚啊,一点都不实际,走两步路就哎哎叫。要这华而不实的美丽,有什么用?”
  就像她外在那些高不可攀的家世与光环……
  兰熏被他的不以为然惹恼,气闷地就要抽回脚。“关你什么事——”
  “不要乱动!”扭伤筋骨不及早处理,她是想让脚肿成馒头大吗?
  兰熏还想表达不满,一阵尖锐的痛楚毫不留情的传来,她不由得尖叫连连,想抽回脚,偏让他握得死紧。
  “封晋阳,你浑蛋、卑鄙、无耻,放开我——”他根本就是藉机在恶整她,可恶、可恶、可恶——
  她痛得失去理智,死命的捶打他。“放开,我叫你放开,听到没有!”完全不顾形象地嘶吼、揪扯、攻击他,豆大的泪珠接连滚了下来,哭得好不凄惨。
  “啊——”就在一阵几乎让她痛昏过去的一扭之后,封晋阳松了手。
  呼,再不松手,他也快被她打死了!
  “呜……”她还在哭,眼泪停不下来。
  “够了吧?我都放手了。”
  “你、你好浑蛋……”她抽抽噎噎地指控。
  人在落难时,连小小的七品县令都这样欺负她,呜……
  她真正受创的,其实是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的自尊,自从遇见他之后,她所有的高傲,全被他摧毁殆尽,她讨厌死他了……
  知她是在藉机宣泄满腹的委屈,封晋阳也不阻止,蹲在她跟前,任她发泄。
  时间在哭泣声中流逝,她哭声渐歇,情绪也逐渐平复。脚其实已经不痛了,想起自己刚才像个疯婆子似的,对他又打又骂,她开始兴起一丝愧疚——
  看向蹲在她跟前,耐性十足的封晋阳。他神情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
  “你——”她发出声音,有些许沙哑。
  封晋阳抬眼。“好多了吗?”
  他——为什么没生气?
  她早知道他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不会忍气吞声去承受她的骄蛮气焰,可是刚才,却又为什么默默吞忍她无理的哭闹情绪?
  她实在捉摸不住这个男人的心思,她想,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懂吧!
  “没事就快起来,我快饿死了。”他没多说什么,率先起身。
  兰熏吞回话,默默起身,忍着痛一跛一跛地跟上。
  走了两步,封晋阳停下脚来,看了她一眼,又绕回她面前,把猎来的野雉往她手里塞,默默弯低身子。“上来,我背你。”
  因为背对着她,所以也没瞧见她惊吓的神情。
  他、没乘机嘲讽她是不济事的千金小姐,还要背她?
  这真的是那个总是义正辞严教训她、对她不假辞色的封晋阳吗?
  “发什么呆?还不快上来,你不饿,我可饿坏了!”
  经他这一催促,她没想太多,本能地听命照做。
  各自静默地走了一段路,较能够平静下来消化这一切转变的兰熏,感受到由他宽背传递而来的暖热温度,竟莫名地让她感到心安。
  他就连迈出的每一个脚步,都是平稳沉笃的,就像他的个性一样,总是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坚定沉着。
  “你这个人,其实没我想得那么糟。”不及深想,话就这样飘出了口。
  封晋阳淡淡回她。“我亦有同感。”
  什么嘛!意思是,之前她在他心目中,其实是很糟的?!
  不过,这一回她没与他计较,闭上哭得有些酸涩的眼,靠在他温暖舒适的肩背上,安心的让自己睡去。
  难得见她这么安静,封晋阳抬眼,瞧见她安然恬静的睡颜,偏偏下意识里,手中还不忘牢牢抓住他们的食物……
  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在胸口浅浅激荡。这女人啊,刁蛮、任性、泼辣、爱哭,却又……单纯、率真。
  她其实很美,笑容清恬可人,只要她多点女性温柔,别总是盛气凌人的话,应该也是很可爱讨喜的……
  在深山林谷里待了七天,餐餐山禽野果吃到她快叫救命时,总算走出那座山,当看到第一户人家时,她感动得差点要落泪。
  封晋阳依然背着她,虽然她扭伤的脚已经好多了,但她不会笨得自己招出来,赖皮地想让他乡“效劳”一下。
  封晋阳又岂会不知,看在她这几天也吃够苦头的分上,就由着她赖了。
  那户人家,是一对相当和善的中年夫妇,平日以打猎为生,也很殷勤地招待他们,天晓得,这几天她已经吃够嚼之如蜡的山禽野味了,她迫切希望能有丰富美味的食物来慰劳她的五脏庙。
  所以当看到桌上的清粥、野菜,还有腌萝卜时,她本能地就情绪反弹了。
  “你要我吃这些东西?!”她跳了起来。
  妇人窘涩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方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
  看得出来。
  兰熏皱着眉头环顾破落狭窄的房子,这种地方能住人吗?
  “你最好给我闭嘴坐下。”封晋阳沉声说道。她难道不知道她嫌弃的表情摆得有多明显?这不懂人情世故的千金小姐!人家又不是欠她的,有地方让她借宿已经要偷笑了,难不成还想比照皇宫的金碧辉煌?
  敢命令她?!
  兰熏才要张口,迎视他冷冷的眼神,不知为何,话就吞了回去。
  见识过他疾言厉色教训她的模样,她一点都不怀疑他会毫不留情的再来一回。
  她闷闷地坐了回去,并且在心中重复告诉自己,她不是怕他生气,绝对不是……
  封晋阳这才转头,温和有礼地向妇人致歉。“不好意思,她就这性子,让您见笑了。”
  “哪里。您这小娘子一看便知出身在不凡的人家,蓬门简陋,是委屈她了。”妇人笑笑地,不以为意。
  “没有的事,已经很好了。是她不懂事,让您见笑了。”他羞愧道。真是的,这么大了还不会做人,把他的脸都丢光了。
  妇人来回审视了他们一眼,像理解了什么,含笑点头。
  打从这名男子背着她来敲她家的门时,她就看出他们绝非寻常人家。女孩身上有股让人无法逼视的贵气,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她想,应该是门户不当,背着家人私逃的小情侣吧!
  而这名男子英伟绝伦,显然也不是池中之物,就算今日没没无闻,他日前途也是无可计量的,瞧,他只消说句话,那傲气的小娘子,不就温温顺顺的了?看得出来,她很在乎他呢!
  一个是正气凛然,一个是娇美绝伦,愈看真是愈相配。
  妇人清清喉咙,问道:“我们这小地方,没有多余的房间,你们同睡一房,无妨吧?”
  什么?!这怎么可以!
  兰熏正要出声,封晋阳快她一步,抢在她前头说:“没有问题,我们夫妻共宿一房即可,不劳您费心了。”
  喂喂喂!他说什么?谁跟他是夫妻啊!
  “那好,你们吃完就早点休息,不打扰了。”妇人简单地招呼过后,便退出房门。
  一等妇人离开,兰熏立刻发作。“封晋阳,你胡说什么,谁要跟你睡一间房了!”
  “人家就只有一间房了,我不这么说,难道你要出去睡吗?”
  “当然是你出去!我堂堂大清皇朝的——”
  “我顶多把床让给你。”没什么表情地截断她,迳自端起碗筷享用晚餐。
  要他出去冻露水?很抱歉,他的君子风范没打算用在这里。
  “你——”拿身分压他也没用。他狂妄得很,根本不把皇亲权贵看在眼里。
  她抿抿嘴,看他粗茶淡饭吃得自在,忍不住闷声道:“难道就没有像样点的东西了吗?这种粗食,你怎么吃得下去?”
  “别人都能吃了,我为什么不能?这一家子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肯招待你就不错了,再这样嫌东嫌西,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到时被赶出去,我可不管。”
  “可是——”她不情愿地咕哝。“了不起付他们银两嘛!”
  “你有,你给啊!”他淡哼,又喝了口清粥。
  “什么?!你身上没有银两?”
  “没有。”习惯了她的吼叫,他神色自若地挟了一小块酱菜,没让食物由嘴里喷出来。
  “你再说一遍?!”她无法接受打击。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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