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请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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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请进门-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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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眼说瞎话!
  “姥姥果然深明大义,无怪乎梅龙镇上人人赞您是女如豪杰,个个称您为媒人之光。”
  ……耶?
  柳姥姥一阵愕然。
  “瑶光为后生晚辈,对您的风范真是自叹弗如。”他一脸尊敬地望着她。
  “咦?喔?嗳?大家真的那么谬赞我老婆子吗?呵呵呵……”柳姥姥被他这诚诚恳恳,温言顺语的迷汤一灌,不禁晕陶陶了起来。“哎呀,说什么女中豪杰、媒人之光,这都是乡亲父老过誉了,其实姥姥我呀,平时是最不好这类风头的,盛名多累人哪!”
  “您说得是。然而姥姥在媒人界的重量级地位一向无人能及,您实在也毋须过谦了。”他微笑道。
  “哟呵呵呵……看不出你小子嘴倒挺甜的嘛!”柳姥姥听得心花怒放,笑眯了眼儿。“油腔滑调、舌粲莲花……这一向都是跟谁学的?”
  “瑶光说的话发自肺腑,句句由衷,在本行老祖宗面前,我又怎敢耍弄嘴皮子呢?”
  “真不愧是苏大娘子亲手调教出来的孩子。”柳姥姥心情一好,柳苏两家的陈年宿怨一时也抛在脑后,满意地频频点头,“这么懂得尊贤敬老,又这么懂得说老实话……呵呵呵,不错不错。”
  “谢姥姥夸奖。”
  “好啦,就冲着你对本姥姥尚有崇敬尊老之心,姥姥这次就不同你计较了。”柳姥姥不愧是出来江湖走跳的,是台面上的角儿,豪爽地挥了挥手,“既是你家丫鬟得了好姻缘,那姥姥就顺便包个大红包替你苏家贺贺喜,你看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呢?”苏瑶光连忙推辞。“为了我家丫鬟的事惊扰姥姥已经太不应该,又怎能收您老的红包呢?”
  “去去去,同我客气什么?再推辞就是不给我柳姥姥面子!”
  “那……”他一脸为难,最后还是低叹一声,满眼崇敬地望着姥姥。“瑶光就代双吉谢姥姥了。”
  “小意思,小意思,呵呵呵……”柳姥姥高高在上的自尊大大得到满足,笑得合不拢嘴,“这就是我柳姥姥向来以德服人的行事风范,没什么,没什么,呵呵呵……”
  趁柳姥姥乐不可支的当儿,四喜忍不住偷偷凑近自家少爷耳畔,小声问:“少爷,柳小姐跟柳姥姥真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真像啊!”
  “别瞎说。”苏瑶光忍住笑意,低声交代道,“对了,柳小姐醉卧客苑的事千万不能说予柳姥姥知道,懂吗?”
  “小的明白。”四喜吐了吐舌。
  哪敢讲呀?柳姥姥要是晓得,怕不掀了天才怪呢!
  第5章(1)
  翌日早晨,崔闹枝头春光媚。
  柳摇金睡了长长的、饱畅淋漓的一觉,醒来的时候还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一腔意犹未尽。
  她做了个好美的梦呀!
  梦里有双好温柔的手在摸她的头,有个好可亲的声音在安慰著她:“其实,你的心愿也不是这么难达成的,相信我……”
  虽然她己经忘了是要达成什么心愿,但是这句话怎么听怎么爽,让她醒来后还念念不忘,心情好得不得了。
  “咿……”她舒展着浑身筋骨,觉得这十八年来好像从来没有睡得像咋晚这么好过。“咦?这是哪儿?”
  柳摇金怔怔地看着窗明几净,布置典雅清幽的房间,不禁一呆。
  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门被人推开,一个含笑的声音随着优雅的身影缓步而入。
  “早。”苏瑶光对着她笑得好不灿烂。“昨夜睡得好吗?”
  “早……”她呆呆地回答,下一瞬间小脸滚烫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昨儿个喝醉了,我不好直接进你回家,怕柳姥姥责怪于你,所以就将你带回我家来了。”他手上捧了一盆清水和帕子,黑眸里闪动着一丝趣意,唇畔笑意深深。“摇金妹妹,你要不要先照照镜子,然后再梳洗一番?”
  柳摇金脑子轰地一声,脸蛋红得活似可以在上头煮蛋了,结结巴巴地开口:“昨、昨晚……你……我……我们……你……”
  “昨晚自然是你在客苑睡,我在我房里睡。”他微挑一眉,“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下流胚子吧?”
  “不不不!”她松了一口气,可是双颊灼热的羞意怎么也褪不去。“我、我思想才没那么龌龊下流,会胡乱冤枉好人,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万个心!”
  “我想也是。”他回以一笑。“摇金妹妹英姿飒爽、行事坦荡,高洁品格自是令人信得及的。”
  “那是当然啦。”她被褒得有些飘飘欲仙,得意地仰天长笑。“知我者,苏兄也,哈哈哈。”
  她的脸配上这样的姿态,真是……
  苏瑶光努力憋住笑,愉快地凝视着她的小脸,越看越是趣意盎然,忍不住冲口而出——
  “金儿,你实在太可爱了。”
  金儿?
  她一怔,双颊涌起红霞,不知怎的突然害羞了起来。
  “苏兄,对不起喔,昨天我喝醉酒,一定造成你很多麻烦吧?”她呐呐道。
  他脑海闪过她发酒疯时种种教人手忙脚乱、啼笑皆非的情景。
  “并没有。”他面不改色地道。
  “真的吗?”她脸儿一喜。
  他想起她昨天吐得面色惨白的模样,心下没来由一紧,劝了她一句:“但是女孩儿家喝酒终究是不太好。”
  “女孩儿家又怎么了?凭什么男人可以大杯酒大块肉地装潇洒,偏偏女子就不行?”她有些不服气。“
  “并非因为你是女子,所以不行。”他凝视着她,温和道:“而是饮酒伤身,并无好处。
  “可是那些江湖儿女……”她的抗议声越来越小。
  “一名江湖人士是否拥有侠气纵横的慑人气质,并不在于他饮多少酒或是嗓门多大,而是在其行事风范是否称得上公义正直,如何能令人发自内心钦敬心服?金儿,你有你的风采气度,又何须藉酒以壮声色呢?”
  他的话句句精辟,掷地有金石之声,柳摇金不禁升起崇敬之意。
  “怎么没声儿了?”见她呆呆的不回答,他哑然失笑。“是我太冬烘了吗?”
  柳摇金这才回过神来,小脸一红。“不,不是耶样的,我真觉得你说的话挺有道理的。”
  也因为他这一番话,她突然省悟到,平常为了证明自己是个胸中有鸿浩大志的女中豪杰,所以她说话嗓门儿奇大,动作特别粗鲁,以为这样人人便会对她另眼相看。
  可是现在想来,街坊邻居好像是敬她的人比怕她的少,说她闹话的比赞她厉害的人多?
  柳摇金双颊涨红,莫名有些羞愧了起来。
  “金儿,怎么了?”他注意到她的异样,不禁温声问,“怎么突然变得不开心了?”
  她只是闷闷地摇了摇头。
  苏瑶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柔和了起来。“头疼吗?宿醉吗?要不要再喝些醒酒汤?”
  “苏大哥,谢谢你,我只是……”她解释不出口。
  天知道她为了表现出自己多么有英雄气概,这几年来干了多少蠢事?
  那天逞一时意气,把人家茶楼的椅子给砸坏了,后来也忘了去赔钱……
  她越想越心虚越内疚。
  非常不适应她突然变得这么沉默郁闷,苏瑶光心头涌起一抹难以言喻的不舍,试图提振士气,鼓舞她的精神。
  “对了,我己经让人备好可口的早饭,你先梳洗一番再——”
  柳摇金猛然抬起头,一脸震惊,“早……早上?己经早上了?我的天啊!”
  她她她……竟然一夜未归?!
  姥姥一定会活活打断她两条腿!
  “如果你担心柳姥姥责怪,我会负责向她老人家说明清楚——金儿?金儿,你去哪里?等一下——”苏瑶光还未不及拦住,她己经火烧屁股地拔腿狂奔去了。
  糟了!
  可恶的丫头,究竟是野到哪里去了?
  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家竟然彻夜未归,这事要是传出去,将来她还找得到婆家吗?
  “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姥姥的存在?”
  在屋内等了整整一宿,柳姥姥气得头昏脑胀,后来索性命人搬了张椅子横堵在前院里,手里紧握着家法——鸡毛掸子——杀气腾腾地坐好等着揍人。
  她等到口干舌燥,才想着端起茶碗要喝,一抬头,却瞥见自门外连滚带爬冲进来一个女身男相的……人。
  “噗——”柳姥姥一口茶登时喷得老远,“咳咳咳……”
  娘呀!光天化日的,是打哪儿跑出个妖怪来了?
  那个“妖怪”奔到近前,在看见柳姥姥的那一刹,顿时僵住了,二话不说跪了下来,双手自动拧住耳垂。
  “姥姥,对不起,摇金下次再也不敢了!”
  柳姥姥本来想跳起来逃命的,闻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摇金?”
  柳姥姥惊魂甫定,勉强定神仔细一瞧——
  可不正是她家那枚小祸头子吗?
  但见柳摇金原本英气勃勃的两道浓眉被加粗描成了两条火爆毛毛虫,小巧的脸蛋胡须怒张……待看详细之后,方知根根是出自丹青妙手所绘。
  难得的是浑然天成,简单数笔,便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孩儿化身成了个剽悍张狂的铁汉子!
  “你、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的?”柳姥姥指着她的鼻头,气到发抖。“你、你就顶着这张脸在外头逛大街吗?”
  “我这张脸怎么了?”柳摇金摸摸脸蛋,只觉得有点滑滑的,触手像是有粉,迷惑的问:“不过刚刚街上突然出了好多交通事故啊,不是推板车的去撞到豆腐摊,就是挑夫连人带担摔进河里……”
  柳姥姥顿时无言。
  一大清早就活见鬼,肇事意外能不多才怪呢!
  “说!你昨晚去哪儿鬼混一夜没回来?你好歹是个姑娘家,难道自己的清誉都不顾了吗?”柳姥姥手中的鸡毛掸子用力敲着椅座扶手,大声喝问,“还画得满腔乱七八糟,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再多打五十大板!”
  “姥姥,你听我解释,昨天晚上我没去干什么坏事,真的!”柳摇金赶紧挤出最诚恳讨好卖乖的笑脸。“你还不相信自己的孙女儿吗?”
  “那你昨晚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夜未归?”柳姥姥只要一瞥着她满脸落腮胡的蠢样,严峻的声音就忍不住有点走样。“还这张脸?!”
  “我的脸到底哪儿不对?”她再次摸摸自己的脸,满心困惑。
  “……”算了。柳姥姥挥了挥手,无力地道:“自己进屋去照照镜子!”
  虽然很是迷惑,却也暗自庆幸自己逃过被打断狗腿劫数的柳摇金,闻言如获大赦,赶紧起身奔进屋去。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苏——瑶——光——”
  “苏瑶光!”一记怒吼乍然响起。
  他甫回过头来,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鹅黄影子——
  “我怎么会变成这鬼样子的?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柳摇金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他领口质问。
  待看精楚是她后,苏瑶光脸上没有奸计被识破的心虚感,只是掠过一抹感叹。“唉!”
  “唉什么唉?被画得像钟魁的人是我,我都没唉了,你在唉个什么东西啊?”她光火极了。“说!为什么我在你家一觉醒来就变成那副德行?”
  柳摇金心下又气又急又受伤,还以为温柔和气可亲的他是个当世少有的好男子,不可多得的大好人;投想到他还是跟上次一样,故意让她丢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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