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龙威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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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龙威凤-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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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得不乘船,凶魔们是乘船走的。好在客船沿途需在大埠停泊,可以在客处入埠的码头打听消息。

这艘扬州江南船行的定期客船,兼栽一些零担贷物,因此在沿途的大埠,皆需停泊一天半天,有时间登岸打听消息。

百余名旅客,有一半需在沿河各城市下船,当然也有旅客从各城市上船,也可以打听各城市的有关消息,不至于坐在船上毫无所知。

中舱也称官舱,分为六间小舱房。配住中舱的旅客,通常是有身分的人物。

他乘的是中舱。每一舱房如果没有女眷,可住四名旅客,各有床位。

同舱房的三位旅客都是中年人、似乎都是爷字号人物,穿得体面,所携的行李不多。可是,都没带有随从,可知并非真具有爷字号人物的气概;真正的爷字号人物,通常有随从或小厮伺候。

他也像爷字号人物,至少也像一位公子爷,但也没带有随从或小厮,行李也少。

上船安顿停妥,首先便与同舱房的人交朋友,十天半月同舱,连络感怀有其必要。

三位中年人姓周、吴、顾,名是礼、义、廉。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出门人不论任何事,皆必须有所保留,因此交朋友也必须保持距离,谁也不愿一见面就推心置腹呈上三代履历。

他也用假名:彭方。

他曾经以彭方的面目露过脸,起得很不错,当然也希望今后行事处世方方正正,方正本来就是做人的根本。

客船只在大埠停泊,中途站是宝应县、高邮州,每处停泊一天。如无意外,十天便可抵达扬州。

全程三百六十余里,客船却要航得十天。船本来就慢,顺水下航,仲秋水势仍然湍急,沿途还得停泊,性子急的人不宜乘船。

好在他并不急,需沿途打听消息。追查远走高飞的老江湖不是易事,急不来的。

感觉中,他觉得同舱的三位旅客、似乎并不简单,有某些地方不对,可是,却又无法具体看出哪些地方不对。

至少,他看出三个人外表和蔼,骠悍内敛甚至深沉难测,可感觉出潜在的危险性。

这可以表示出他是一个感觉敏锐的人。同时也表现出,他虽然不曾正式在江湖历练过,但警觉心甚高,已经具备在江湖闯荡的条件。

他肯定地相信,这三位旅客行囊中,必定携有兵刃、可用来杀人的利器。

那位叫周礼的中年人,宽大的青长衫内,可能有皮护腰,甚至暗藏有匕首一类短利器。

他身上没携有任何利器,只有一把削食物或小器物的小刀,一把随同生火器具在一起的半月形火刀,长仅有三寸,是用来敲击燧石的工具而非利器。

他的外表脸形,也没有江湖人流露的豪迈气概,但健壮修伟手长脚长,最好先估量自己的份量。

这三位旅客颇不简单,已经看出他是一个具有潜在危险性的人物,因此在言们上保持表面上的礼貌,闲谈时仅涉及沿途的风土人情,不及其他。

船在三十余名缆夫的牵拽下,像蜗牛船逆水上航,花了二天,船才进入南浦。两天仅航行了六十里,说慢真慢。

接近宝应,算得进入扬州府地境了,漕河也正式驶入古邗沟,水往南流。缆夫打道北返、船顺水顺流速度倍增。

在宝应停泊一天,旅客有上有下,没发生任何事故,只是风速增加了些。可是,刮的是西南风,仍然无法使用帆航行,河面则开始渐渐加宽,从四十丈增为六十丈左右了,不时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大型平底漕舟上下,客船得让漕舟优先通行。

入暮时分,他从码头的酒坊膳毕返船,三位同舱房旅客还没返回,大概仍在码头到处乱逛。

宝应是一等县(上县),位于漕河旁,市面相当繁荣,码头在西门外,规模也不小。

码头区没有夜禁,旅客们何时返船,船伙计不加过问,反正明早启航,旅客是否能及时赶上,也与船伙计无关。

他听到右邻的舱房,隐约传出妇女的嗓音,颇感诧异,显然邻舱已换了旅客。

府城至宝应仅有八十里,走官道陆路一天便可到达,邻舱房先前几倍旅客,为何要乘这艘船?前后需要三天,实在没有乘坐客船的必要。

那与他无关,虽诧异却无意过问。

过问也是枉然,旅客已经不在船上了。事不关己不劳心,这种平常的事哪用得着注意?

三位同舱旅客,是子夜过后才返船的、那时他已经安睡。

三旅客是陆续返船的,并没惊动舱内的人。

这段漕河可以夜航,但大型船只需用纤夫牵挽,不可能夜航。

宝应以南顺水流,便可能夜航了。

客般预计从宝应发航后,如无意外,将昼夜航行直驶高州,沿途不再停泊。

…………………………………………………

第 七 章 

开船的前片刻,第一次的锣声敲起,船伙计们正在解缆,意外发生了。

一队捕快涌入码头,制止七艘船只启航。客船是七艘船之一,立即被几名捕快和丁勇看守。

后续赶来的巡捕丁勇,开始艘查全船,盘查所有的乘客,旅客的行囊也一一打开艘查。

昨晚城内有两家大户被贼入侵,偷窃被发现改为强盗行抢。犯案的人有两个,抢走了不少财物。

这可麻烦大了,船等于是被扣留了。一上午公人来来去去,所以的旅客个个惶恐。有几位可疑的旅客,甚至被带至衙门让苦主指认。

彭刚并没受到干扰。对这种意外并没感到惊叹。在板闸镇码头,这种扣船事故平常得很。

旅客们叫苦连天,知道何时才能放行?

有几位旅客要赶时间弃舟就陆,但也被捕快们挡驾拒绝,所有的旅客,皆必须留下接受调查。

次日午正时分,终于接到通知,允许客船开航,所有的旅客皆平安无恙放行。

旅客们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催促船主动身。船主也怕官方反悔,答应启航远离是非地。

解缆动身启航,已经是末牌正。

不巧的是,半途恰好碰上北航的大队漕船。护送漕船的官方各式船只,严格要求其它船只避,尤其是大型船只,必须靠岸暂时停泊。

这种大型漕船,十之九是百石左右的平底舟,本身的动力不够,逆水需要各地官府派缆夫牵挽。挽夫在两岸牵缆,其他船只哪能通行?

每船需三十名缆夫,三十艘漕船秀需缆夫九百名。每船两根大纤缆左右分张,已把整个河面堵死了。

等大队漕船驶向北端,已经是申牌将尽了。

屋漏又遭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霉运一来,祸事意外接二连三。

风势加剧,河上有了浪花。

船伙计个个叫苦,麻烦大了。十枝大长桨每桨增加一名伙计,其他伙计持篙以应付意外。

这点风浪其实并不严重,严重的是船即将驶入汜光湖。

汜光湖的风浪大大的有名,一年到头都有风浪,但如果碰上水妖兴风作浪,可就灾情惨重。尤其是漕船,最怕恰好碰上怪风,漕船都是是平底的,耐浪性差,上百艘漕舟,很可能在片刻间全部翻覆沉没。

那时,高邮湖是第一鬼门关,汜光湖其次。高邮州的康济河还没开辟,漕舟必须越湖行驶。汜光湖的宏济河也没开挖,船越湖航行,四五十年后,这两条河在堤东挖掘里之河,船不再越湖饱受风涛之险。

汜光湖比高邮湖小三四倍,航道长仅十里左右,但湖东西长二十里,风一刮两面张形成风廊,都是可怕的侧风,南北上下航的船只禁不起一掀。

怪风来前并无先兆,来则排山倒海逃无可逃,船被掀起掼碎在堤岸上,像玩具一样摔得粉碎。每年被怪风吞噬的船只甚多,所以在万历十三年,在湖东堤岸后面,挖掘一条越河通航,河名定济,从此漕舟不再从湖中航行,不再发生覆舟沉溺的凶险。

马行狭道,船抵江心,船主不能把客船在半途停靠,夜间停泊河旁,什么事故都可能发生,小群强盗也可能造成可怕的损失。

黄昏时光,船驶入汜光湖,幸好风势一直不会增强,船驶入浩翰的湖面,靠东岸急驶,希望在一个时辰内能驶入安全的河道。十余里湖面,一个时辰足矣够矣!

风浪甚大,船猛烈颠簸,所有的旅客皆不敢出舱,船夫们忙得晕头转向。

有不少人心惊胆跳向老天爷祷告,求神灵保佑下要起怪风。

这一带正是所谓洪泽区,千里圆周内有许多巨大的湖泊,几乎每座湖与每条河,都是相通的。江湖朋友口中的五湖四海的五湖,据说就指这一带的湖泊。

北起洪泽湖,南至邵伯湖,据说都是蛟龙水怪之家,每年死在水中的人成千上万,神怪妖异的传说震慑人心。

水怪不曾出现,怪风也不会出现。

风浪吼浪涛汹涌中,却出现了两艘小快舟。

船夫们紧张地致力于控舟,对前面出现的小快舟并没在意,等到看清闪动的红色灯号,这才发出警告性喊叫,舱面大乱。

“水贼来了!”有人大呼狂叫。

已来不及应变了,船内同时发生变化。

旅客中有十余名男女,换穿了水靠出舱,刀剑钩刺高举,控制了全船。

三个男女控制了船主到舱面,命令船夫们不可妄动,将船改向西驶,沿湖北岸向西又向西。

三更天,船驶入一处湖湾,满目全是无尽的芦苇,滩岸荒僻看不见灯火。

滩岸已有三十余名幽灵似的男女,刀出鞘剑在手迎接客船冲上滩岸。

这期间没有人敢反抗,如果发生打斗,船毫无疑问会翻死全船同归于尽。

舱房内的彭刚也不敢反抗,怕连累全船的人遭殃。但他知道邻舱房的四名男女,是发劫船者的首领,是从宝应扮旅客登船做内应指挥者。

他并不怕水贼,破财消灾认了命。当然,他心中颇感焦灼,财物行囊被抢,今后将身无分文,在江湖寸步难行。这趟出门不足百里但栽到家了。真是岂有此理。得乖乖回家再打点盘缠,如何向他老爹解释?

在家千日好,出外半日难,算路程,他还没离开家乡半日程呢!日后如何能在江湖闯荡.如何能找得到行刺李大人的凶手?、一出门便成了失败者,心里面的不快可想而知。

船搁了滩岸,他心中大定。

这些劫贼在船上没能制住他,上了岸他应有虎返云山,龙归还海的感觉,至少命是保住了。

如果覆舟。其实也要不了他的命,他的水性不作第二人想,只担心船上的旅客跟着遭殃。

两艘小快船也左右一夹,把客船夹在中间。

男男女女共有五六十人之多,大半男女登上客船,有人点起灯笼火把,开始逐舱捉人了。

不是水贼强盗,这些人并没先劫财物。

花了半个更次,共二十四名旅客。彭刚非常走运,二十四人中有他。

劫船的人都是行家,而且是有计划的行动。事先控制各舱,不许任何人走动,抗命的人格杀勿论。船搁上滩岸,大批人手登船。这才开始逐一捉人,逐舱将人各别唤出,逐一上绑押走。

有十余名旅客携有刀剑防身,全被捉住押上岸。

彭刚舱房四个人,全被逐一唤出,由四名男女用刀剑胁迫出舱,其中两男女甚至用小型弩简戒备,随时皆可能向有意抗拒的族客发射。

龙游戏水虎落平阳,对方人多势众,动手反抗必定累及无辜,脱身的成算似乎不大,因此他强抑心中怒火,乖顺地接受对方的摆布。

洪泽湖有水贼;射阳湖有水贼;高邮湖也有水贼,汜光湖却没听说过有水贼活动。

他一看这些人的装束,便知道不是水贼。

可以想见的是,这些人必定与船只被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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