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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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魂-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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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戴着这块白玉。
  她不是不知道当年的皇甫祁对自己有着怎样的心思,可在她心中,他就像哥哥般的存在,真正让她爱上并且甘愿为对方付出生命的那个人,自始至终只有皇甫绝一人。
  因此,在面对皇甫祁那双充满执着的眼神时,她能做的,只有逃避和否认。
  “这世上心灵手巧的人多不胜数,谁晓得六王识得的故人与我的爱好竟这么相像?日后若有机会,还望六王引荐。”
  “可惜本王说的那位故人,已经在四年前去世了……”说话同时,他眉宇间满是淡淡的悲伤。
  颜若筝看在眼里,心底极为不忍。这幼时的玩伴曾经被她当成兄长般尊敬,经过这么多年,也仍旧如此想念着自己,即便当年他发起逆皇案害自己家破人亡,可他谋反的动机,却是她,这同样令她心中有些惭愧。
  然而若说这四年来,她对他没有恨那是假的。但恨了又如何?发生的事已经无法挽回,这一切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一个“情”字?
  这些年她常常在想,如果当年她能早些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意,或许就能阻止那场悲剧发生……
  摇摇头,不愿再想下去,她接过暖玉,将玉佩重新系到皇甫玉腰间。
  一旁的皇甫祁见状,惊觉她系玉佩的姿态和动作,竟与当年的纳兰贞贞几乎是如出一辙。
  在这么一瞬间,他脑海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当年落入山崖惨死的那人其实并没有死,只是用另一种形式,活在某个地方。
  否则一向眼高于顶的皇甫绝,为何会对这么一个相貌平凡的女人如此宠爱?
  而为何她明明与自己素不相识,却又能一口道出他最喜欢的戏目?就连编出来的玉穗,都与纳兰贞贞一样?!
  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从她身上,他竟敏锐的嗅到了一股强烈的熟悉气息?
  皇宫的除夕夜不像寻常百姓家那般简单,除了皇室子弟以及各宫身分高贵、家世背景雄厚的妃子必须出席外,四品以上的朝臣也要携家带眷进宫赴宴。
  早在一个月前,宫里内外便有人开始打点过年的大小事宜,御膳房也因此加派了许多人手,等着在除夕夜的宫宴上大展身手,以博得皇上的赞赏。
  朝臣们则忙着准备大礼,打算在除夕夜送给皇上及受宠的妃子们,以求得自己来年能有个好日子。
  至于那些平日不受宠、或是连皇上也难得见上一面的妃子们,则拼命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期望在皇宴上能获得皇上的青睐。
  毕竟目前深受龙宠的颜贵妃和其它宫的妃子们一比,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都逊色不少。她们想,皇上之所以宠爱颜贵妃,只是想换换口味,那么从初春到年底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皇上对那张毫无特色的脸,想必也该厌倦了。
  可后宫众嫔妃万万料想不到,除夕夜这天,一向孤高冷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皇上,居然堂而皇之的与颜贵妃一同出席皇宴,不但如此,还下令颜贵妃随侍在君侧。
  自古以来,皇上身边的位置,只有贵为一国之母的皇后才有资格落坐,而皇甫绝却为颜贵妃破了国例,不仅群臣眼中透露着不赞同,后宫各嫔妃的目光更是嫉恨交加,只是无人敢开口说皇上的不是。
  皇甫绝刻意忽视众人,大大方方拉着颜若筝的手,坐在帝王的宝座上,毫无顾忌的让身边的女人与自己一同受百宫的大礼。
  对于这样的安排,颜若筝已在私下与他抗议了一番,可他却淡淡的回道:“就算这江山不是朕亲手打下的,但这么多年来,朕励精图志,辛辛苦苦守住老祖宗这片疆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群老臣如果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唠唠叨叨的,朕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听了这话,她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
  什么叫鸡毛蒜皮的小事?领着不是皇后的贵妃一同受文武百宫叩拜,这事早已犯了国法的大忌,如果朝中那些死守祖宗家法的臣子们拿这件事来叨念他,想必他也找不出理由来驳斥。
  幸好在朝为官多年的朝臣们,都将官场之道学了个十成十,知道她这位颜贵妃如今正受龙宠,不会没事找事的乱谏一通,省得到头来吃亏倒霉还是自己。
  于是皇宴上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被众人给刻意忽略了。
  唯独不久前被召进宫参加祭祖大典的皇甫祁,对这样的场面百思不得其解。
  以他对四皇兄的了解,就算在纳兰贞贞去世后,皇兄曾将大批女子纳入后宫以报复她当年的背叛,但他一直相信皇兄仍深爱着她。如今,皇兄却为一个无容无貌的女子做出有违祖例、有碍国法的行为,实在令他难以置信。
  不管当年自己有多么憎恨皇兄不择手段的抢走纳兰贞贞,他都无法否认,在感情上,皇兄的付出并不比自己少,否则,就算破魂蛊的威力再可怕,皇兄也不会身陷险境,甚至差点命丧黄泉。
  由此可见,这位颜贵妃的身分来头不仅很耐人寻味,想必也有其独特之处。
  皇甫祁尚在思索着,就听不远处传来皇兄浑厚的嗓音。
  “过完年,六弟长了一岁,也有二十五了吧?”
  表面上听来殷切的话语,立刻令皇甫祁的神经陷入紧绷,他看向皇兄,果不其然,皇甫绝那张得天独厚的俊脸上正充满了算计笑着。
  紧接着,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皇甫绝就问了个令全场听了瞬间安静的禁忌话题。
  “朕的儿子都已经七岁了,为何皇弟还不娶妻生子呢?”
  在朝为官多年的大臣几乎都倒吸一口气,他们知道当年六王发起逆皇案,与宰相纳兰康的女儿、一代绝世佳人纳兰贞贞被赐婚为太子妃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帮助六王的逆皇党已经被连根铲除,但对当年的事件,朝中大臣仍记得一清二楚。
  逆皇案表面上是夺位的叛变,但众人心知肚明夺位是假,夺情才是真。
  所以皇上当着众人的面问六王为何还不娶亲时,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一齐望向六王,像看热闹般等他接下来的回答。
  皇甫祁虽然心底极恨,面上却故作淡然,他直视着自己的皇兄,露出一道倨傲的笑容,“臣弟之所以迟迟不娶,那是因为……”顿了顿,他的目光不由自主飘向坐在皇甫绝身边的颜若筝,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坚定,“臣弟的心中,除了当年的那个人,再容不下其它女人。”
  这话答得非常含糊,可长耳朵的人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但皇甫绝脸色骤变,就连端着杯子准备喝茶的颜若筝,也险些失态的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而伺候皇上多年的柳顺皱了皱眉,神情之中略显紧张。
  不远处始终没机会作声的殷丽梅,则趁机暗暗观察皇上的神情。
  每人看似若无其事,心中却都各有盘算,年夜饭就在表面融洽实则紧张的气氛中,不知不觉的结束了。
  第9章(1)
  除夕的皇宴过后,皇宫虽然看似平静,但私下却暗潮汹涌,尤其皇甫祁始终对颜若筝的身分有怀疑。先不说她的言谈举止各方面都与当年的纳兰贞贞别无两样,单从皇甫绝那炽热的目光中,他也可以感觉到,那女人身上绝对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记得纳兰贞贞的手腕上有块月牙形的胎记,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不假,他于是企图找机会看一眼颜若筝的手腕。
  大年初一的早上,按祖例,皇室子弟都要去泰和宫向皇上请安拜年,皇甫祁虽然不被自己的兄长喜欢,但还是被列入了邀请的名单中。
  趁此时机,他假意在倒茶的时候不小心将茶水洒在颜贵妃手上,及时捕捉到她手腕上的光景。虽然她腕间不见胎记,可同样的位置却印着一块被烧伤的痕迹。
  他不相信世间有这么巧的事,不同的人在身上同样的地方都留下印记,只不过一个是胎记,一个却是烧伤。
  这说明了什么?
  皇宫里人来人往,前来向皇上请安的皇室子弟和朝臣络绎不绝,身为贵妃的颜若筝自然也忙里忙外的应付个不停。好不容易盼到了大年初三,皇上因边关派来紧急密报需要处理而让颜贵妃落单,皇甫祁便找了个有事请教贵妃娘娘的理由,与明显躲着他的颜若筝会上一面。
  比起皇甫绝三番两次的故意试探,皇甫祁的性子更直接,内心急欲得知真相的他,一看到她便直截了当的道:“我知道你就是纳兰贞贞。”
  做了许多比较和揣测后,他几乎可以肯定纳兰贞贞当年并没有死在山崖下。
  虽然他无法解释、也不明白她的容貌和声音为什么会发生巨大的改变,但这世上有许多易容高手,或许她那张并不美丽的面容只是故意欺骗世人的手法。
  颜若筝听了他突如其来的话,猛地全身一颤,她双唇张了又阖,阖了又张,被他的直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她坚持住在锁秋宫,不愿遵照皇甫绝的意思搬离,但在他使尽手段、死缠烂打的威胁下,不得已还是住进了凤夕宫。
  虽然大多数的时间她都被皇甫绝揪到泰和宫的龙床上承受帝王雨露,但白日她依然按照宫里的规矩在凤夕宫处理大小事情。
  此时正值上午,凤夕宫负责打扫的太监宫女都被皇甫祁打发了出去,大厅只剩他们两人。惊怔片刻,她很快便恢复理智,面对他笃定的俊脸,她微微一笑,神色自若不疾不徐道:“六王是不是胡涂了?据我所知,当年的太子妃纳兰贞贞,早已在几年前逃命的途中去世了。”
  皇甫祁显然不打算接受她的否认,步步紧逼向她,“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否认自己就是纳兰贞贞的事实,但请你不要侮辱她在我心中存在的价值。”顿了下,他又开口,“贞贞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可她身上却有着连男人也不及的傲气,就算当年她害皇甫绝身中破魂蛊命悬一线,但她绝不是会逃之夭夭的那种人。”话落,他认真打量她脸上的每个表情,彷佛想找出端倪。
  颜若筝被他审视的目光盯了好一会儿后,镇定地回应,“先不说我究竟是不是纳兰贞贞,就算我真的是,六王又想如何?”
  不理会对方瞬间沉下的脸色,她也向前走去,两人之间只剩一步之遥。
  “六王别忘了,无论是从前的纳兰贞贞,还是今日的颜若筝,都注定是皇甫绝的妻子,与六王无关。所以就算你证明了什么,对你又有什么帮助呢?”
  皇甫祁身子一僵,她这话无疑是对他最残酷的打击。
  不管当初他为纳兰贞贞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都改变不了她根本不爱他的事实。
  他恨父皇偏心,恨母妃无能,恨皇甫绝不顾手足亲情,更恨老天爷的不公平,可却无法恨他最在意的那个人。在这场爱情的战争中,她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能够竞争的位置上。
  即使他自认为她付出所有,可在她眼中,那却是罪过、是累赘,是令她今生痛苦的根源。
  记得当年皇甫绝身中破魂蛊、纳兰贞贞事后得知自己就是这场逆皇案的主使者时,曾绝望的对他说:“我将你当成这世上除了我爹之外最亲的人,为何你却用这样的方式,硬生生毁掉属于我的幸福?
  “你口口声声说一切皆是为了我,可你却用自己的双手将我拖进万劫不复的境地。皇甫祁,你不懂爱、不配爱,你只是用最幼稚可笑的方法,来发泄你心中的私愤而已!”
  她当年的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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