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娘子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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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娘子说教-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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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让我看见你再在吉祥客栈附近出现。”严忍冬沉声对黑衣人警告后,一掌将他震出门外。
  然后又旋即转身,来到半卧在地上的壮汉身旁,冷冷道:“你这罪魁祸首也不准给我留在这里。”
  看到壮汉呻吟着起不了身,严忍冬不耐地抬头翻个白眼,接着认命地弯腰把壮汉扛到肩上。
  为什么他非得做这种事不可?他无言自问。
  “我把他扔到大夫那儿去。”严忍冬望向春眠道。
  春眠站起身对他一鞠躬,再度抬起的脸上泛起笑容,“谢谢。”她就知道她能信任严忍冬的。
  那个笑容很眩目,温暖又充满信任,严忍冬不禁怔愣出神,片刻才垂下眼,默默地扛着壮汉离开客栈。
  第五章
  几日后,一个春风徐徐、万里晴碧的下午,吉祥客栈意外地没什么客人,大伙都闲散地擦擦桌椅、聊天嗑牙。
  严忍冬是大厅里唯一一个堪称宾客的人,他坐在角落的位置,一手卷着书看,一手品茗。
  “你人不错,却对自己母亲这么坏。”春眠端着茶点过来,放到桌上。
  “不要再提这两个字了,别忘记你还欠我一个愿望呢!”严忍冬抬起头,闲闲地回道,话中倒是没了过往的火气。
  “是、是,我没忘。不过还好我刚刚收到黎大爷托人捎来的口信,他说你母亲的病逐渐好转,目前已无大碍,你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这件事对春眠来说,就好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喜事一般高兴,她说着说着自己嘴角也泛起笑容。
  严忍冬偷瞄了一眼她的笑容,又随即不着痕迹地把目光移回书上。“我才不介意我母亲如何。”
  “真是嘴硬,你该感谢老天爷让你还有尽孝道的机会,早点把心情整理整理,赶快回去探望她吧!”
  “啰唆。”严忍冬淡淡道,继续看他的书,不理睬她。
  真是死性不改!春眠撇撇嘴。
  她走回柜枱,对正出神凝望着角落的玉麟儿道:“今天没什么客人,我可以休假吗?”
  “嗯……”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嗯……”
  春眠双手用力摇晃她。
  “哇~~你干嘛啦?”玉麟儿险些骂人。
  “你瞧什么瞧这么入神?”
  “哦……”玉麟儿微眯起眼,一副捕快办案的口吻。“你不觉得最近严大爷变了很多吗?”
  “不觉得。”
  “怎么会不觉得?你仔细想想,他最近有大吼大叫过吗?有每天一坛二锅头吗?有去过花街柳巷吗?”
  “呃……的确没有。”仔细一想,春眠才发现,事实上严忍冬除了对去见母亲这件事不肯松口之外,其他部分都改变了不少,看起来也不再悲伤,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颇为愉快。
  “你知道吗?男人改变的背后一定有个女人,他,肯定是坠入情网了。”玉麟儿神秘兮兮地道。
  “玉麟儿,听你一个都二十岁了却从没谈情说爱过的人,讲什么坠入情网,真的很没说服力耶!”裴春眠凉凉地损她道。
  “你也不过才小我一、两岁,还不是一样没谈情说爱过?”
  “所以我不会在这边胡思乱想地瞎猜啊!严大爷只是想通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啦~~”春眠笑嘻嘻地拍拍玉麟儿肩膀,“那没事的话,我先去休假啰!”
  “好啦!又要去‘那里’了吗?”
  “对,又要去‘那里’了。”说完,春眠就直接上楼去。
  玉麟儿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执着。”
  半个时辰过后,本来正专心看书的严忍冬,感受到自己身旁一阵小骚动,正在擦桌椅的玉大山吹起口哨。
  “很不赖嘛!春眠,下午要休假?”
  “对啊!”春眠笑着应答。
  “自己小心点,早点回来喔!”一旁的玉老爹出声叮嘱。
  “好,我会小心的,谢谢您。”
  她要出门?严忍冬不经意抬头望向对话的方向,这一望却让他完全怔住。
  头一次,春眠竟穿起女装,她身着滚有水葱色绣花边的白衫子,绿罗裙,挽起小盘髻,让其余黑发流泄双肩;脸上也着了点淡妆,星眸樱唇,成了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
  严忍冬无法呼吸,他满心满眼都是裴春眠,她的娇靥、她的多话、她的道谢,甚至忆起酒酣耳热时红通通的小脸,那软呼呼的身子,她总是在自己身旁打转,想看时也见到她,不想看时也见到她。
  他的心坍陷了,在此刻的惊艳下才终于明白,他深深为她吸引,一不留神就喜欢上她了,连从何时开始的都不知道。
  严忍冬感觉自己脸颊发热、喉头干渴,此时很想痛饮一杯酒。
  想责问她下了什么蛊?想责问她干嘛老管他闲事,害他莫名奇妙地在意她?
  “呼——”他深呼吸,长长地吐一口气,让自己醒醒脑。
  一回神发现春眠已走出客栈,因此他想也不想地立刻站起身。
  “大爷,要回房了?”玉老爹殷勤询问。
  自从严忍冬解救了吉祥客栈的危机,在他心中,严忍冬的身分就从尊贵、有钱的肥羊,变成尊贵、有钱的大英雄了。
  “不,我出去一下。”严忍冬不动声色地起身,缓步走出客栈。
  然而,一步出客栈,他便左顾右盼寻找春眠的身影,一望见那白衫绿裙的身姿消失在右手边混杂的人潮里,他就快步跟了上去。
  春眠走入市集,他也隔着一段距离走入市集;春眠穿过小巷,他也隔着一段距离穿过小巷;然后,他发现春眠竟然走进通往京畿的城门,他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进城。
  本来严忍冬想拦下春眠攀谈,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难不成要向她倾吐心意?
  现在的他根本混乱得无法启齿,因此不知不觉就一直跟踪着她,跟踪着跟踪着,竟也开始好奇她休假时到底会去什么地方。
  一点也不像在逛街,或许是要买什么特别的东西,所以进了城里?严忍冬臆度着,一边隐密地追随她的身影。
  走了一段主要干道,穿过许多个胡同,来到王公贵族们密集居住的地区,从客栈出发都经过了快两个时辰,春眠终于隔了一小段距离,在一座广阔的府邸前停步。
  严忍冬隔着更远的距离望向那座府邸,虽然府邸没挂区额,没有一点可供辨识这户人家身分的事物,但他十分清楚那座府邸是谁的地方。
  为什么春眠要来尚书左丞府呢?
  严忍冬眉头微蹙,尚书左丞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望着尚书左丞府巍峨的大门,春眠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到大门门口。
  她用力叩门,家丁随即从里面出来。
  “请问夏艳夫人在吗?”
  “你是哪位?”
  “我叫裴春眠,有重要的事想见她一面。麻烦请把我的名字告诉她,这样她就晓得了,谢谢您。”
  家丁狐疑地打量春眠,不过看到她诚挚的表情,便也不再为难,“我进去问一下,你在这等着。”
  “谢谢您。”春眠连忙再度道谢。
  家丁进去后,她便忍不住交抱起双臂,不安地在门前来回踱步,那大刺刺的步伐跟个男孩子没两样,惹得远处观看的严忍冬嘴角勾起。
  即使换了女装,还是改不了本性嘛!
  过了片刻,家丁再度从里面出来,态度回变,毫不客气。“夫人说不认识你这人,你走吧!”
  春眠央求道:“就算不认识我,能不能也请夫人见我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府上的夫人说。”
  “夫人说不想见你,就是不见!听夫人说你常来这边纠缠,我告诉你,这里可不是你这种人可以随便来去的地方,再见到你出现在门前,我就要报官了。”
  “小哥,能不能请您通融一下?我确实有重要的事,能不能让我进去,只要一刻钟就好了?”
  “你这疯子,夫人都说不肯见你了,我怎么可能让你进去?快点离开,免得我对你不客气。”
  春眠烦恼地咬唇,左思右想,接着从怀中掏出一袋钱,小心地塞到家丁的手上。“要不,您能告诉我夫人常去哪里吗?”
  家丁露出有点心虚的笑容,收下这袋钱,“我想我也不能帮你多少,夫人不太出门,会出门的时间唯有参加京畿里几位官夫人的聚会时。就这样啦~~”
  “念在钱的分上,我多劝你几句,我是不晓得你为啥来这里,但以后真的别再来啦!当我一提到你的名字,夫人可是吓得把茶都翻了,她是绝不可能见你的。”
  春眠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接着点点头。“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家丁返身进府,把大门重新扣上;春眠有点垂头丧气,交抱着双臂往回走。
  突然,一个声音把她吓得差点跌倒。
  “你找尚书左丞夫人干嘛?”严忍冬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她面前。
  “哇——”春眠尖叫一声,随即立刻掩唇,一手忙拍着胸脯。
  “我是鬼吗?你那什么态度!”严忍冬没好气地凶道。
  “跟鬼一样突然冒出来,把我吓的,还怪我什么态度?”春眠抱怨道。
  “是你没在看路。”
  春眠疑惑地抬头望着他,“是吗?话说回来,大爷怎么在这里呀?”
  严忍冬虽有点尴尬,但还是若无其事地道:“我到城里办点事情,只是刚好路过。”
  “哦~~”春眠点点头,勉强接受他的说法,接着又抱起胳臂,蹙着眉继续走,像是忘了他的存在。
  严忍冬对她这种漠视自己的态度非常不爽,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同行,再度问道:“你为什么非见尚书左丞夫人不可?”
  “……”春眠犹豫着能不能跟他说,顿了一下,还是开口,“这件事除了老爹他们,我没跟任何人讲过,你听了也能替我保密吗?”
  对于自己能跟被春眠当作家人的老爹他们并列,严忍冬既有些高兴,又有些不服气,他……更想独占她心中的第一位置。
  “嗯,当然。”严忍冬保证道。
  “我……其实是尚书左丞夫人的女儿。”春眠看见他没什么惊讶的表情,自己反倒奇怪道:“你好像不怎么讶异?”
  “记得你上次教训我时,曾说你‘想见自己母亲却见不到’,看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又拿自己那塞不了牙缝的薪饷贿赂家丁,我就大概猜到了。”
  “我一时气昏头说的话,没想到大爷还记得。”春眠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严忍冬困窘地转移话题,“尚书左丞夫人为何会是你的母亲呢?你不是孤儿吗?”
  “我本来也以为自己是孤儿的,但大概一年前,师父突然把我叫过去,告诉我我的身世。据说我是被一个病重的男人抱来庙里的,他托师父帮忙照顾我一阵子,因为那男的跟妻子不合,妻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他自己后来又害了病,无法照料我。”
  “那男的把自己的名字、住处跟我的名字都告诉了师父,还给师父一些钱。因为看那男的真的是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所以师父就收留了我。”春眠说到这,稍微叹了口气。
  之后又继续道:“不过他一直没有再回来,就这样等到我长大,师父觉得我成人了,应该可以坚强地面对这些,所以把我父亲的讯息告诉我,叫我去找他的下落。”
  “我去了父亲的村子,得知父亲很久以前就病死的消息,父亲也没剩任何亲戚,听邻居说我母亲曾回村子来一趟,在父亲坟前哭过,不过那时她已改嫁了,成了尚书左丞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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