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男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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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男人心-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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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杜大哥查到他在哪里了吗?”蒙蒙惊呼,喜色狂涌。
  “不是、不是,向来都是他主动找上患者家里去的,患者家属也被警告不可透露有关于他的一切,因此要追查到他的行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杜菁忙道。“大哥查到曾被那位大夫治愈的都是豪富之家的患者,所以……”
  不待她说完,蒙蒙便恍然大悟地挥了一下杓子,杜菁连忙矮身躲过她的飞杓攻击。
  “我懂了,他要的是财富,这没问题,菁姐,麻烦你转告杜大哥,请他放话出去,谁能治愈我大哥,诸葛家任由他开口,就算要诸葛家全部财产,包括所有铺子在内,诸葛家也不会犹豫!”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杜菁暗叹。“好,我会告诉大哥。”人命究竟比财富重要啊!
  不过,真是这么“简单”,那位大夫就肯出手救人了吗?
  两日后——
  深夜,诸葛文毅房里,烛火将尽,晕晕的苍黄衬映得室内愈加幽寂,病榻旁,银花一下又一下点着脑袋打盹,打从未婚夫病倒第一天起,她就不曾离开过他床边半步了。
  霍地,微风轻晃,人影倏闪,室内突然多出第三人。
  瘦长身躯挺立于床傍,深沉的目光先驻留在银花身上好一会儿,再转注床上的人,手指搭上病患的腕脉片刻,又扯开他的衣襟自左而右徐徐扫过去,随即拉回衣襟,退后一步,再看看银花,也不见他动,匆又不见他的身影了。
  银花蓦然惊醒,飞快地环顾四周一圈,然后困惑地皱了一下眉,随即耸耸肩,换个姿势,继续打瞌睡。
  夜,更深了,萧瑟的风透着秋的落索,幽然卷起一地孤寂……
  匆匆又是十多天过去,荣泽、郑州等州县的洪水才刚开始退,难民们还回不了家,蒙蒙继续施粥舍饭,白花花的银两宛如破锅子漏水一样流失,一去不回头,但蒙蒙毫不在乎,只在乎老天爷有没有瞧见她的努力,会不会施舍一点怜悯给她?
  所有大夫都没辙,除了指望老天之外,还能指望谁?
  “好奇怪喔,每天都比前一日多熬两桶粥过来了说,为什么总是不够呢?”蒙蒙困惑地喃喃道。
  近黄昏时,这天的施粥又提早结束了,不是时间到了,而是没粥、没馒头了。
  “也许是听说咱们这儿在施粥,所以难民们全跑到这里来了。”看那乌压压一整片人头就猜想得到了。
  “原来如此,那我明天最好再多熬几桶粥过来。”不然一定会有人分不到。
  “还有馒头。”雪雪赶紧追加。
  “对,对,馒头比粥更早没呢!”灿灿连声附和。
  “我看我们又会忙上一整天,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了!”杜菁无奈地咕哝,匆见蒙蒙拿出两颗先前收起来的馒头。“你干嘛?饿了回家不就有得吃了。”
  “不是我要吃的啦!”蒙蒙娇嗔道,“是给那个人留的啦!”她伸出下巴往道观那边努过去。“今儿一早来我就注意到他了,但他一直没过来分粥、分馒头,我想是他挤不过来吧,看他瘦成那样,一定很饿,我才想说留两个馒头给他嘛!”
  那个人?
  哪个人?
  起先杜菁根本不知道蒙蒙在说谁,望眼看去道观前全都是人,一个下巴努过去就是好几十颗人头,谁晓得她在努谁?
  不过再仔细一瞧,杜菁立刻注意到一个原先背对着她们,现在才转过来面对她们的家伙,一位年轻书生,文质彬彬的,那身长衫却好像几十片破补丁拼凑出来的五彩大拼盘,看得人眼花撩乱,连一双鞋也是补了又补,补了再补,再补下去搞不好反而补出一个大洞来了。
  看那副寒酸样,不必怀疑,九成九是屡考不中的落魄秀才,没脸回乡见江东父老,只好到处流浪混日子,有一顿没一顿的过,难怪瘦成那副德行,干干扁扁的活像根竹竿似的,双颊凹陷,颧骨高高耸起,全身上下的肉加起来不会超过十两,再稍微瘦一点就可以做成纸鸢的骨架飞上天去了。
  幸好他寒酸归寒酸,但很干净,不然一定会被人当作乞丐。
  “人那么多,你怎会特别注意到他?”这话显然是明知故问,因为他一转过身来她就马上注意到他,而且不知怎地,她的视线一定在他身上就拉不开了。
  对喔,人多得像蚂蚁窝,她怎会特别注意到他呢?
  蒙蒙困惑地歪着脑袋想半天,“我也不知道耶!”再盯着那个年轻书生上下仔细打量,也想找出原因来。“也许……也许是他明明长得很好看,那张脸却都没什么表情,戴了面具似的,好可惜……”
  “没什么表情?”杜菁喃喃道。“不,他有表情,一种。”
  “哪一种?”
  “‘你们大家最好离我远一点!’的那一种。”
  两声噗哧,雪雪和灿灿一起掩住嘴,低下头去闷声偷笑。
  “所以说啊,他应该不是挤不过来,而是不愿意过来吧!”
  “为什么不愿意?”蒙蒙更疑惑了。“他不饿吗?”
  “哪里会不饿,不过嘛……”杜菁嘲讽地哼了两声。“读书人什么都没有,无意义的自尊最多,不值半文的骨气成箩成筐,随便抖一抖就掉满地,像他那种穷酸啊,为表清高,宁可饿死也不向人乞食的!”
  “饿死?!”蒙蒙失声惊呼,旋即拔腿跑过去。“那怎么行!”那年轻书生看上去的确好像就快饿死了!
  她赈济施粥就是为了救人命,怎能眼睁睁看着人家饿死!
  当她到达那年轻书生前面时,那年轻书生恰好就地倚着道观墙根盘膝坐下——如同其他难民一样,她三不管硬把馒头塞进他怀里。
  “不管如何,活着才有希望,先填饱肚子再来谈骨气也还不迟呀!”
  为免他真像杜菁说的一样,为坚持那无意义的骨气而把馒头还给她,她一说完回头就跑,用最快的速度爬上马车,吩咐下人启程回家,不一会儿,马车就消失在道路尽头了。
  这么一来,他就还不了她了吧?
  可惜,虽然她跑得够快了,那年轻书生却只不过低头看了一下那两颗软绵绵的馒头,旋即一左一右各一颗丢给两旁的人,再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油纸包,拿起一颗跟石头一样干巴巴、硬邦邦的馒头掰成两半,一半收回去,另一半慢条斯理地啃了起来。
  当天黑下来时,他的馒头也啃完了,于是他闭上眼,睡了。
  要是他的家人知道他小气到连找家又破又烂的小客栈打尖都舍不得,宁愿和难民挤在一起养蚊子,不知道会有何反应?
  一脚把他踢进猪圈里?
  翌日,蒙蒙三姐妹和杜菁照样一大早就到玄妙观前施粥,可是一切才刚准备好,杓子都还没拿起来,蒙蒙就注意到那个还没饿死就已经很有“人干”架式的年轻书生拎起包袱好像要离开了,连忙抓了几颗馒头飞奔过去。
  “等等,你要走了吗?”三不管把馒头塞给他。“喏,这个带着吧!”
  谁知那年轻书生竟然连看也不看一眼,随手又把馒头扔还给她,蒙蒙不由错愕的呆了一呆。
  “你……不要吗?可是……可是你不是很饿吗?”
  年轻书生根本不理会她,迳自再背起皮袋子和书箧,蒙蒙不解地连连眨了好几下眼。
  他看上去明明就快饿死了呀,为什么……
  啊,对了,她怎么给忘了,杜菁昨天才说过的说,男人就爱说自尊、谈骨气,说到饿死也不愿接受人家的施舍。
  这就是书读太多的后遗症。
  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再把馒头硬塞给他。“这样不行的啦,骨气重要,但填饱肚皮更重要啊!”话刚说完,她又愕住了。
  他竟然把馒头丢给两旁的人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她有点恼了。“怎么说不通呀你!”杜菁说得没错,读书人就是死脑筋!“不管,我绝不允许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说着,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往回带,打算再拿几个馒头给他。
  岂料她竟连半步也走不了,才动一下就以为自己错拉到哪里的石柱子,居然连半分都扯他不动,她讶异地回头看,书生还是书生,并没有变成石像,最好的证据就是:他开口了。
  石头不会说话。
  “你想如何?”
  他这一出声,蒙蒙的眸子不禁又眨了好几下,因为他的声音虽然平板又生硬得像毛坑里的臭石头,却又隐隐透着一股软软的韵味,就像……像……啊,对了,像娘床上那颗塞满羽毛的绣花枕头,蓬松松、软绵绵的……
  请等一下,绣花枕头?
  这个比喻……好像不太好吧?
  “呃,我要拿馒头给你呀!”
  “不需要。”
  “我知道,你要讲骨气嘛,可是,先填饱肚子再来谈骨气不行吗?”
  “……放手。”
  “不,你先拿馒头去吃我才放!”
  年轻书生面无表情的俯眸注视她片刻,眼神中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放、手!”但语声中已经很明显地流露出任何人都听得出来的不悦了。
  偏偏蒙蒙就是听不出来。“不放!”多救一条人命,也许大哥就有救了。“你拿了馒头我才放!”
  年轻书生眸中蓦而闪过一丝阴鸷,此刻要是有他任何一个兄弟姐妹在场的话,一定会警告蒙蒙立刻逃到千山万里外,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不然她不只会害死自己,可能还会害死整座南阳城的老百姓。
  最毒男人心,这家伙杀人时可是从来不眨眼的。
  幸好,虽然没有他任何一个兄弟姐妹在场,但……
  “大小姐、大小姐,又有位大夫来了!”诸葛家奴仆又气喘吁吁的跑来通知。
  “咦?这么早?”蒙蒙惊讶地喃喃道,立刻松手放开年轻书生转身就跑——险险逃过一劫。“好,我马上回去!”
  自从杜菁的大哥放话出去后,陆续又有不少大夫前来为诸葛文毅诊治,不过很明显的都只是来碰碰运气而已,贪的自然是诸葛家的财产,即使如此,一听见有大夫来,蒙蒙总是二话不说就丢下一切赶回去。
  就算是碰运气也好,只要有人能够治好她大哥就行了。
  不过她并没有忘了书生,只是没心情再跟他“混”了而已。“雪雪,拿两颗馒头给他!”
  “好!”
  然而在她离开之后,当雪雪正准备再拿两颗馒头给那个快饿死的书生时,放眼望去却已不见那书生的人影了。
  不会是躲到哪里去饿死了吧?
  打从诸葛家的人一个接一个病倒之后,来过的大夫不下数十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冷热美丑、傲慢谦逊,形形色色、千奇百怪,蒙蒙几乎敢说各种各样的大夫她都见过了,再也不会有人能使她惊讶了。
  然而这回找上门来的“大夫”可着实让她错愕了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揉了好几次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你……你……你不是……不是……”
  “城东卖鞋的癞痢头。”
  眼看小姐惊愕得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一旁的仆人好心替她说完,证实她的眼睛并没有因为最近比较疲惫而出现眼花错乱的现象。
  “真……真是城东的癞痢头?”蒙蒙更傻眼了。
  “是,小姐。”
  传闻城东的癞痢头母子原是官宦之后,由于癞痢头的爷爷因贪污下狱,家产全数充公,他父亲便以教书为生,几年后他父亲去世,他老娘不识字,只好卖鞋求个温饱,在城东摆摊子摆了十几年,由老娘卖到儿子,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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