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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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教父-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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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笔钱本堂正等急用。“
  大家没说话,只是摇摇头。金城从各人的神色判断,确实没有人知道。
  “各位对这笔巨款可有什么办法取回?”金城又问。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
  “江堂主是把钱藏起来了,还是存到了银行,存了多少,存在省城里的银行还是外面的银行,存在中国人办的银行还是外国人办的银行,我们全不知晓,怎样查?”万良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回答金城提出的间题。
  富国威突然又一下子站起来,双目炯炯望着金城,沉声道:“不知江堂主遇难后,城哥可曾进过江堂主的房间找过银票?”
  富国威这句话问得有点无礼,不过金城毫不动气,只是平静地道:“我们众兄弟护送江堂主的遗体回来后,我已令史同杰带三个兄弟日夜轮值,不准任何人进入江堂主的房间,至今没有人进去过。”
  姜雄一拍八仙桌,也霍地站起来:“城哥,我们现在众兄弟就进江堂主的房间翻翻,说不定能把这笔巨额银票找出来!”
  “对!”大家异口同声。
  广龙堂五位首领来到小洋楼三楼江全的住房,果然见史同杰正与小洋楼的守卫之一方中阁把守着房门。金城问:“可有什么人来过?”
  “没有。”史同杰摇摇头。
  “没有钥匙,只能打门踹开。”金城看看富国威。
  富国威二话没说,飞起一脚,门应声而开。
  房中摆设没有变动,因已十多天没有人来过,房中物件铺满了灰尘。
  五位首领开始仔细的查找,翻了三个小时,直到黄昏,除在抽屉里找到一支上满子弹,但未打开保险的左轮手枪、一袋大洋、一叠春宫图和一张五千大洋的银票外,再找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更别说数万大洋之类的银票。
  大家面面相觑。那张五千大洋的银票现在也没有用,那是沙面汇丰银行的银票,凭密码支取,没有人知道密码,以后还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大笔钱提出来。
  吃过晚饭,五位首领在林氏宗祠继续商议。
  “江堂主已撤手西去,失踪的巨款看来已成死钱,我们是无能为力了。”金城目视众人,顿了顿,“现在我们要解决我们面临的难题。各位知道,这几个月,堂中有十多个兄弟先后过底去了别的堂口,致使堂中不少兄弟人心浮动,对本堂造成了很大威胁。有人要过底的原因,主要在于江湖上盛传我们广龙堂欠着怡和商行和三江善堂近五万大洋的巨款,而这几个月,堂里也没有给下面的兄弟多少特别的甜头,致使很多兄弟觉得留在堂里已没有‘前途’。本来如果不是巨款失踪,我们现在是可以立即还清债务的,但现在我们只剩下一万七千大洋了。各位对目前这种情势有什么高见?”
  莫七、万良自己知道自己“嫩”,不好发表意见;富国威是老粗,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姜雄唯金城的马首是瞻,见其他人没哼声,便道:“城哥,你是堂主,你决定得了!”
  “我觉得广龙堂要生存,便要扩张,不能死守;要扩张,就先要稳定人心,不但自己的兄弟不要过底去别的堂口,而且还要别的堂口的人归附到我们广龙堂来。这就要在江湖上树立声望。要树立声望,我们就先要还清欠债——哪个兄弟都不会想自己所在的堂口欠债的。”说到这里,看看众人有什么反应。
  富国威没动,其他三人点点头。
  “因此我决定,”金城见富国威不哼声,便直接作决定,“哪怕清底,也先把怡和商行连本带息的一万六千大洋欠债还了,以挽回广龙堂的部分声誉。”
  “那三江善堂的三万大洋怎么还?堂里清了底,有些兄弟要打赏也没法打赏,更加人心浮动。”富国威轻轻拍了拍八仙桌。
  “真要用钱时,暂时就用我的私蓄。”金城说得很平静,“至于三江善堂的三万欠债,我打算最多还他一万三,就把那张欠单要回来。”说完,笃定地喝了口茶。
  其他四人几乎同时站起来,异口同声:“他肯?”
  他们心中明白,金城对下属不像江全那样吝啬,一当堂主就先花了近三千大洋打赏下面的兄弟,现在又说暂时拿自己的私蓄以应急需。要是真能把一万七千大洋省下来,金城一定会拿出一部分打赏他们。
  “如果做不到,我就不当这个堂主。”金城微微一笑。
  “城哥,佩服!”富国威这一叫是从心中叫出来的。
  第二天,金城给怡和商行董事长朱家明挂了个电话。
  朱家明早听人传言,广龙堂除欠着本行的钱外,还欠着三江善堂三万大洋未还,经济桔据,堂中人心浮动,欠自己的钱就儿同死帐了,自己又没有足够的权势去向广龙堂催讨,心中正是又无奈又悲伤,现在接到金城说要还债的电话,真个高兴得喜出望外,当晚就在惠如楼大排筵席,宴请金城及其手下干将,搞得非常热闹。当金城把那一万六千大洋的银票递给他时,朱家明更是鞠躬“多谢”——原以为成了烂帐的一笔巨款现在这样如同从天而降,能不多谢?——并向广龙堂的骨干们连连举杯,这件事在省城中一时便传开了。
  过了两天,金城在九如茶楼饮完早茶回到小洋楼,正在对怎样应付三江善堂的债务作最后决定,便接到了三江善堂执行董事李中丞的电话。
  李中丞先把金城赞了一通,说他年青有为,一上任就还了怡和商行的欠债,声誉卓著云云,然后便说陈达生的胞弟陈扬生前几天已从惠州来到省城,要追回其兄生前通过三江善堂转借给广龙堂的三万大洋,请金城兄务必尽快筹款。
  金城已在前几天就探到这个消息。他知道陈扬生只是惠阳县下涌镇的镇长,在省城并无权势,也不像身为广州公路处长的陈达生那样跟省城公安局的人有交情,能够动用警察,因而这笔帐是可以赖的——从法律的角度说,广龙堂的欠单是写给三江善堂的,不是写给陈达生的;要催债的是三江善堂,不是陈达生,更不是他的弟弟。但法律在这里不顶用,陈炯明在省城只手遮天,万一陈扬生告到陈炯明那儿,而三江善堂又承认这笔钱是陈达生的,那就无所谓法律,说不定陈炯明一声令下,公安局自会来查封广龙堂,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大军阀的对手,因而在前两天的首领会议上,他已决定还债,至于还多少是另一回事。
  金城一边听李中丞的胡扯,一边在确定对付的办法。当李中丞讲完,金城也已定下计来,只听他谦恭地道:“李董事请放心,本堂只因一时手紧,未能偿还,抱歉抱歉。这样吧,一个月内结数。”
  李中丞本以为金城会赖,想不到对方就这样答应了,还定下了期限,不觉大喜——金城若真的一下子还清三万大洋,那三江善堂就可以大赚一笔,陈扬生明知道广龙堂的欠革是写给三江善堂的,答应自己只要回一万就心满意足——立即道:“金堂主想必言出必行吧?”
  “我金城牙齿当金使,放心放心。”
  金城放下电话,喝了口茶,正要确定还债的具体做法,方中阁拿着一封信走进来:“洪胜堂送来的。”
  金城拆封展读。信写得很简单:
  金城兄大鉴:
  请下午三时移大驾到惠如楼二楼偏房一叙,有要事相商。
  刘七顿首
  民国十一年七月十八日
  金城沉思了一回,对方中阁道:“给来人二钱银子,说我准时到。”
  方中阁悄悄退出,掩上门,金城掏出支香烟,慢慢吸起来。刘老七会有什么“要事”?他在心中问自己。
  一支烟抽完了,还是茫无头绪。金城的目光无意中落到了书桌旁的椅子上。猛然想起,两个月前,江全就是坐在这张椅子上跟自己讨论怎样杀掉陈达生,最后谈到刘老七想要广龙堂帮手偷运军火给香山县海洲乡的袁巩,事成后酬金二万大洋。后来江全一直没答应。莫非就为此事?
  金城又抽了支烟。
  刘老七、梁管和两名保镖在惠如楼二楼的一个幽静的偏房开了茶,刚坐定,金城就走进房来,后面跟着莫七、万良、史同杰、方中阁。
  刘老七一见金城,立即站起身,笑起来一脸横肉打抖,牛眼睛眯成一条缝,双手一抱拳,像面打破铜锣似的声音便吼起来:“金城兄久违久违!新任堂主果然气度不凡!多次相邀城兄也不赏面,什么时候我们再杀两盘!”
  金城连忙拱手还礼:“庸人瞎忙,未能领教,恕罪恕罪!”两方人马同时各向对方拱拱手,依次归坐。
  两位堂主彼此寒喧几句,梁管一击掌招来伙计,道:“有什么好吃的都拿来!另外来五支竹叶青!”
  伙计连忙鞠躬:“是!先生!”转身退出。
  过了一会儿,脸圆圆,又矮又胖的黄老板亲自捧了托盘,后面再跟两名伙计,把美味佳肴与上等佳酿送进房来,当时刘老七正与金城论棋,谈兴正浓。
  一见黄老板亲自送酒菜进来,刘老七又一声大叫:“黄老板客气!”指指金城,“这位金城兄,广龙堂新堂主,省城英豪!”
  黄老板连忙向金城抱拳鞠躬:“请金堂主以后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
  金城连忙起身离座还礼:“黄老板客气!小弟惭愧!”
  刘老七一拔竹叶青的瓶塞,斟上满满三杯,各给金城和黄老板一杯,自己再一举杯:“饮胜!”
  刘老七如此热情加豪气,令金城和黄老板不得不饮。黄老板一口灌下去,呛咳两声,放下酒杯,连说:“不胜酒力,惭愧惭愧!小人告退,告退!”边说边转过那肥胖的身躯,也不等刘老七的表示,便退了出去。众人看着黄老板有点滑稽的背影,跟着刘老七一齐哈哈大笑。
  刘老七一指众人:“来来来!我们干!不醉无休!”
  刘老七的豪气感染了房里的人,于是你干我一杯我干你一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外人看去,以为一伙好朋友在为某事狂欢庆祝,只有梁管在心里发出一阵阵的冷笑,金城心中则在连打几个突:“这刘老七和梁管到底要我来想干什么?”不过金城不愧是个江湖中的俊才,他心中在警惕着,但脸上一点也没露出来,只是陪着刘老七“豪情大发”——金城心中明白,就算刘老七真想暗算他,也决不会在这光天化日的惠如楼里!
  刘老七只顾叫众人喝酒吃菜,自己又与金城大论棋经,好像把什么“要事”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直到将近吃晚饭的时候,梁管才给他使了个眼色。刘老七似乎没看到,仍一边和金城胡扯,一边叫大家开怀畅饮。看看又是两三杯下肚,刘老七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抓住金城:“城兄跟你说些私话。”再一看众人,“各位随便!”拉起金城便往外走。
  两人来到尾房,那里已摆好上等的酒菜。刘老七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两人落座。
  从表面看,当时的金城已有七八分醉意,其实他心中明白,这“要事”终于来了。
  刘老七给金城和自己斟上满满一杯,再两杯一碰:“饮胜!”
  金城好像醉得手也抖了,一仰头,一杯酒倒掉了半杯。
  刘老七用手擦擦嘴,两眼看定金城:“金城兄,有单大生意,敢不敢做?”
  醉酒的人固然想不清事,更重要的是他们全都不会胆小,这是来惠如楼之前梁管跟刘老七定计的“基幢。
  金城果然“酒胆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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