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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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SICK- 第2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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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单片眼镜注视着眼前的小灰狼。

    他的眼神冷若冰霜。

    “怎么了?”

    “你曾经见过可可王妃是吧。”

    布洛瓦侯爵缓缓地点了点头,下巴附近还皱起了几条可怕的皱纹。侯爵大幅度扭动脖子,快要变成银色的头发也像涟漪一样晃动了起来。

    过去曾经是耀眼金色的头发,就像马尾似的随便绑在脑后,以白色衬衣和骑马裤这种休闲风格、却能充分衬托出自身美感的服装,访问了居住在时钟塔的假面炼金术师利维坦的青年——他那像猫一样的绿色眼眸,既蕴藏着有如少女般的天真好奇心,也怀有老奸巨滑的野心,蔷薇色的脸颊呈现出耀眼的光彩。

    他深信着利维坦的力量,在圣玛格丽特学园制造了大量的战士——人造人,为了迎接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也就是史上初次的世界大战,想要在这场把一切都卷入其中的前所未有的大灾害中力挽狂澜。

    但是年轻的亚伯特其野心,却因为利维坦的下台和失踪而一度面临崩溃。然后大约在十年之后,他在苏瓦伦剧场发现了传说中的妖兽灰狼的子孙,于是把她抓起来关进了石塔。

    而他和灰狼生下的女儿——拥有惊人的头脑、目前只是一头小狼的维多利加,默默地盯视着这位年事渐高、就像皮肤一样把邪恶和恐怖的空气包围在身上的布洛瓦侯爵——

    “跟可可·萝丝见面吗。啊啊,我当然见过。”

    他慢慢地点了点头。

    维多利加像是在催促他说下去似的继续盯着他的脸。

    众人也屏住气息注视着布洛瓦侯爵的嘴唇。

    布洛瓦侯爵仿佛很倦怠似的摇了摇肩膀:

    “她是在一八九七年从法国嫁过来的。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宫殿举行的婚礼仪式上。当时的国王戴着大顶王冠,身上穿着白丝绸做成的衣服,打扮得相当华贵照人。而成为王妃的一方则显得相当温顺和内向,面对如此豪华的宴会也好像感到很害怕的模样。”

    “唔。”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当时她那纤细的肩膀一直都在不停发抖。”

    马车晃动了一下。

    现在已经能远远望见教堂那小小的尖塔,甚至可以听到“当啷当啷”的宣告入夜的钟声。

    “没过多久,可可·萝丝的人气突然间就席卷了全国,那猛烈的势头,几乎令人怀疑国民们是不是都发疯了。虽然刊载在报纸上的,那站在国王身边的模样的确相当可爱,而我实际上在王官晚餐会的时候见到她,真的感觉她只是一个普通……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内向的女孩子。就算跟她搭话也几乎没有什么反应,我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她在民间会那么受欢迎。”

    “原来如此。”

    “她这样子留在王宫的时间,就只是到一九〇〇年为止的短短三年而已。自那以后到她去世为止的十四年里,都基本上是在郊外的乡间别墅里静养度日。虽然坊间还传出过‘那只是个借口,实际上她只是想自由自在地玩耍而已’的批判意见,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王妃的真实情况。”

    布洛瓦侯爵用纤长的手指搔了搔下巴。

    他的每一根手指,都像是尖锐的刀刃一样,给人以极其不祥的印象。

    “我曾经在学园的时钟塔那里见过一次可可·萝丝。记得那是在一八九九年发生的事了。”

    “就是在利维坦的住处,对吧。”

    “啊啊,没错。”

    维多利加的金色头发在风中轻轻地扩散开来。

    “在那戴着面具的炼金术师脚边,她几乎是以平伏的姿势双膝跪地趴在那里。她紧闭着双眼,双手并拢地合在胸前。看起来就像一尊向神祈祷的圣母玛丽亚像……我当然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但当时也忍不住在胸前画起了十字,一言不发地看着王妃。跪在地上的年轻女子,是我们国家的王妃。而被她当作神一样膜拜的男人,却是一个身份不明的炼金术师。我当时就觉得相当奇怪。

    “唔。”

    “发现我走了进来之后,可可·萝丝马上就变得满脸通红,在站起身来的同时就不断往后退,最后躲到了窗帘的后面。在房间的角落里,还可以看到在王官里随时伴在她身边的女仆,而她就代替主人向我低头行了一礼。她看到我的打扮也应该知道我是苏瓦尔的贵族了,但是她不仅不敢跟陌生人说话,就连打招呼也觉得很难为情。那时候的可可·萝丝,实在是一个让人感到无奈的脆弱女人。

    “蓝色的蔷薇,脆弱而可爱的王妃……全体国民都无法对她袖手旁观的、可爱女儿……!”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随着“喀噔!”的声音响起,马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维多利加的头发无声无息地晃动起来,落在身旁一弥的膝盖上。宛如居住在天界的金色之蛇一不小心就从云的缝隙间落到了地上一样。一弥不由自主地以小心翼翼的动作摸了一下——

    “你啊,不要碰我。

    “对不起!”

    一弥不知为何摆出正坐的姿势道歉了起来。

    “我不会再做了!”

    “唔。”

    维多利加挪开视线,然后站起身来。

    先一步下了马车的一弥伸出双手,抱起那有如豪华陶瓷娃娃的小小朋友,把她从马车轻轻放到了地上。刚才明明叫他不要碰,可是维多利加却没有表露出丝毫厌恶的感情,只是悠然地叼着烟斗,以忧郁的眼神仰望着傍晚的天空,默默地让一弥把自己放到地上。

    以侧眼看着这一幕情景的布洛瓦警官小声嘀咕道:

    “对啊,我只要把洋娃娃带来不就好了吗!”

    “你、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久城同学,至少也该把你的兔子借我用用吧。没什么,只要一会儿就够了。我从早上开始就积累了不少闷气……不光有一个嚣张的妹妹在身边,父亲大人也在这里。而儿我明明是警官,却对事件的内容完全没有头绪……我现在无论如何也要把一只可爱又软绵绵的东西抱在手里,蹭一下脸,不然我的胃就要穿出一个洞了。”

    “咦~……但是小兔兔它好像也很不愿意啊。”

    “我先明确告诉你,那可是像网球那么大的洞,是连拳头也几乎塞得进去的洞。你难道不觉得恐怖吗?”

    “很恐怖、吗……?啊,不过你看,它逃掉了!”

    “给我等一下,小兔兔!可爱又软绵绵的小家伙!”

    在寒气逼人的教会区域内,小兔兔朝着墓地的方向蹦蹦跳了过去,而布洛瓦警官就在后面全速追赶了起来。

    维多利加注视着从烟斗中升起的细长白烟,以忧郁的表情说道:

    “老哥收集的那些人偶师葛芬庭的陶瓷娃娃们,如果它们的双脚能动的话,说不定……”

    “嗯?”

    “也会争先恐后、慌不择路的一下子逃个干干净净吧。”

    “那的确是没错啦……啊!”

    刚才跟塞西尔老师一起找到的小坟墓——被誉为〈平民区的BlueRose〉的舞女妮可儿·露露的坟墓周围,已经集中了许多人。

    一弥伸手指了指说道:

    “就在那里,我们走吧。”

    “嗯……”

    维多利加的嘴唇缓缓地离开了烟斗。

    从她的樱桃小口中,吐出了一团纯白色的气息——那究竟是寒冷的气息,还是烟斗的白烟呢?——那团白烟轻轻飘上了空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枯叶在脚边发出沙沙的声音,被寒风从右边吹到了左边。

    在一行人到达目的地的同一时刻,布洛瓦侯爵事先向官厅申请的许可证也正好送来了。

    一个穿着沾满泥巴的裤子、手持一把大铲、身材相当魁梧的掘墓人,如今正坐在旁边的墓石上叼着香烟仰望着天空,似乎正在等候着指示。

    浑身漆黑的乌鸦绕着教堂的尖塔飞来飞去,时不时发出几声不详的嘶叫声。

    阳光逐渐转暗,周围已经完全是一片日落的景象。

    看到布洛瓦侯爵慢慢走过来,看似灵异部官员的男人们都同时站起身,守候在他的周围。

    年长的牧师,以及跟他住在一起的瘦削女人和长着雀斑的孩子们,都满怀恐惧地在远处望着他们。

    乌鸦的盘旋速度越来越快了。

    布洛瓦侯爵以低沉的可怕声音简短地命令道:

    “把妮可儿·露露的坟墓挖起来!”

    命令一下,牧师和他的家人、还有掘墓人都同时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接着,官员们也同样做出了祈祷的动作。

    在维多利加的身旁,一弥也祈祷了起来: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你在诅咒吗?要诅咒妮可儿·露露?为什么啊,久城?”

    “不、不是啊!这可是我祖国的祈祷方式,真是太失礼了嘛!”

    “没有,怎么说呢,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很诡异。”

    “维多利加,你对异国风情的理解真的存在着严重的不足啊。既然如此,我就唱一种更长更可怕的给你听一下吧。”

    “南~无~妙~法~莲~华~经~”

    “快给我住嘴!”

    “好热!”

    一弥顿时整个人蹦了起来。

    “别用烟斗来烫我行吗!会被烫伤的啊,我要坚决抗议!”

    “你给我安静一点。真是太吵了,我要禁止你发怒。噢噢,已经能稍微看到棺木了。”

    “咦?”

    一弥立刻转眼向坟墓那边看去。

    掘墓人手脚麻利地挖出了一个大洞,里面逐渐露出了将近腐烂的类似棺木的东西。一弥不由得屏住呼吸,紧紧握住了维多利加的手,慢慢地向那边走近。

    维多利加把被握住的手上下左右地使劲甩动起来。难道她是讨厌被人拉着手吗?但是她好像也没有要松开手的打算。而一弥——

    “好痛好痛好痛!肩关节就要被甩得脱臼啦!好痛!”

    尽管这样子拼命发出悲鸣,他依然没有放手的打算,一边争执一边往前走去。

    “挖出来了!”

    拨开周围的泥土后,埋在里面的妮可儿·露露的遗体就被挖了出来。

    与此同时——

    “呀啊——!”

    牧师的妻子发出了裂帛似的悲鸣。她马上抱着孩子们的头大声喊道:

    “你们都不要看!啊啊,我的神啊……!”

    乌鸦黑色翅膀一边在空中回旋一边把灰暗的影子投影在墓地上。

    傍晚时分的阳光默默地照射着众人。

    “脖子!脖子被切断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牧师颤抖着喊了起来。

    官员们都同时抬起脸看着他。

    牧师用手紧紧握着脖子上戴着的十字架链坠,不停地摇着头。

    枯枝在风中发出了沉钝的声音。

    “她是一个贫穷的舞女,听说她病死了才把她埋葬在这里的。记录里也有这样的记载。对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当时也有像你们这样的男人……”

    “像我们这样的?”

    “嗯。是一些穿着华美整洁官员打扮的男人们来我这里办手续的。看样子也不像是家人、朋友和恋人之类的关系。是啊,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在那个时候……”

    “你说的那个时候,就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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