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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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盛世-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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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半天,真不知道究竟唱什么歌会比较合适,脑袋里浮现出来的歌曲,都被我一一否决了。望着先生看了半天,想着他日后那让人心疼的命运,我突然很想唱一首歌,似乎是要鼓励自己,或者提醒他要和命运去抗争。
    “一干而尽,爱恨嗔痴的幻影,我敬你,一杯一干二净的黎明。我在南极,憧憬你的北极星,我等你,不信心心不相印。你是天地,你是风雨你是晴,你是温柔的叛逆,逆转我的一年四季。一寸光阴一寸心,一朵昙花一朵云,一朵雪花一朵梦境,一一捧在手掌心,一颗尘埃一菩提,一颗流星一个你,一心一意捧在手掌心。偏偏我越抱越紧,偏偏我越爱越贪心,偏偏要爱到万箭穿了心,才死心。左手掌握着空心,右手掌握着痴心,十指紧扣一本心经,刻骨铭心着苦心。可不可以不甘心,可不可以不认命,如果可以,拿我换给你。”
    待我高声吼完一曲,我似乎觉得先生脸上的神色像是他在努力琢磨着我歌词中的含义,似乎还有我那早已超出宫商角徵羽的音调。总之,那种表情有点复杂,常常展露在我怪异的举止之后。
    “这可是你家乡的小调,倒是够特别。”
    “其实不是,我家乡的小调,倒是比这个唱得还要露骨。”
    “唱来听听?”
    “先生,汐蓝成给你唱曲的了。”
    “好好,不情愿便罢了。”
    情愿,当然情愿,你想听什么我都唱给你听。我转身拾起一颗石子,使劲地向水中扔去。然后伴着一圈圈涟漪,清了清嗓子。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哥像月亮天上走,天上走。山下小河淌水,清幽幽。月亮出来照半坡,照半坡。看见月亮想起,我阿哥。一阵清风吹上坡,吹上坡。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先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告诉我时候不早了,随即牵过马,将我扶上去,继续赶路。
    “若我说,我此刻方才相信你来自濮部,你可会怨我?”
    先生突然开口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难道,他一直不相信我来自南国?
    “先生这话是何意?”
    “不瞒你说,我也曾见过些濮人,也曾在书中读到过夷地的风土人情,可是看你的行为举止,却和他们不尽相同,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或许根本未到过濮部,或许根本就是中原人。可是方才你唱的家乡小曲,却和我曾经听过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濮部的濮人,确实将情人唤作阿哥阿妹。”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想等他继续说下去。
    “汐蓝,你可会怨我?”
    “先生,你又为何在不知汐蓝真实身份的时候,如此信任汐蓝?”
    “其实我也不清楚,也知道这么做很是冲动,可是我却愿意不顾后果的相信你。至少在你的眼睛里,我看见了真诚和简单。”
    “先生既已如此,汐蓝又何生怨气呢?先生明知汐蓝有诸多事情隐瞒了先生,却从未为难过汐蓝,若汐蓝因为这点小事而恼先生,算不算不讲理?”
    我心中其实根本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说不难过,那是妄言。可是我并不怨恨,因为我没有资格。毕竟,和先生比起来,我才是更不坦诚的那个。我不知道该不该和先生说,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勇气去说,甚至不知道说了,会有什么后果。
    夜色渐渐降临,我和先生在一个洞穴中过夜。先生点了火,让我先睡去。骑了一整天的马,我浑身疼痛,甚至都无法坐下,只有努力侧身而卧,才勉强缓解些疼痛。先生本想帮我上些金疮药,可是上药的位置却着实隐秘,所以只能我自己来。
    “先生,我们为何提前离开我明白,可为何你要搭救钱丘拓?又是如何知道他在房内的?”
    他扶我躺下,又坐在身边,对我说道:“五原郡里到处是他的通缉令,你没看见也就罢了。然辨识梁上有人,是生存技能,想来我需要教你。至于救他,不过是念在他也是反朝廷的勇士罢了。”
    他替我盖上毯子,“先睡,明日还有更远的路要赶。”说完他离开了山洞,在我睡着前,也未曾回来。
    第二日清晨,我和先生再次上路,当我坐上马背时,觉得今日的马鞍异常柔软,想必先生定是垫了些什么。若按照今日行程,我们需要在戌时左右到达下一个目的地。
  我们飞驰了许多天,一切如常,可就在快到达突厥牙帐的今天,我似乎感觉到先生有些不对劲,正要开口问先生,他却压低声音告诉我不要说话。我似乎在风声之外还听到了马蹄的声音,而且不是一匹马。心中骤然一紧,难道我们遇上了杀手?
    先生似乎有意驱策马匹往乱世堆中跑去,那里有许多洞穴,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我悄悄地将头侧过去,果然看见远处有一群人,策马朝着我们的方向而来。先生使劲地挥着马鞭,让我紧紧地扶住马鞍,他的呼吸凝重,之后便是喘息。
    紧张的时日过得总是漫长,我不知道我们到底跑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先生才放慢了速度。身后的人似乎已经放弃了追逐,先生将我带到一处洞穴中。下马之后,我看到先生,不禁失声大叫,先生却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先生面部苍白,右肩处已经被血浸红了一大片,此时此刻我才发现先生已经中了箭。
    我急忙翻找药材,为先生疗伤,先生倒是气定神闲,还轻声安慰我,告诉我无大碍。我将药品瘫在先生面前,却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为先生取箭头并疗伤包扎。先生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告诉我,该如何做。此时此刻,我才根本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绣花枕头,说什要和先生共担风雨,可是到了这般关键的时刻,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生还在流血,若再不止血,恐怕他会有性命之忧。好在我们的药品中有止血药,已是万幸。我三下五除二褪去先生的上衣,拿出随身的匕首,按先生的指导取出箭头,将止血药敷在伤口处,又按他的指示,帮他包扎好。之后在包裹中拿了干净衣袍为他穿上,又伺候他喝水进食。他的身体冰凉,我们却不能生火,我只有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先生的脸色也渐渐红润,精神也逐渐开始恢复。
    我们在洞穴中躲了几天,一则先生伤势未愈,若继续赶路,恐怕是寻死;二则先生从羽箭的装饰断定我们必是遇到了草原上的强盗,躲上几日,待他们走远,我们也多一分安全。
    这几日,我天天为先生换药,手法倒是熟练了不少,开始还会把他弄得生疼,后面却好了很多。先生很能忍疼痛,要不是真的疼得不轻,他是不会在我面前露出痛苦神情的。随着先生的气色越来越好,伤口也开始结疤,我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汐蓝,在下虽不敢说见过多少大世面,却也算是有些阅历。”
    “先生想说什么?先说好,我没什么太高尚的品德去善待伤员。”
    先生笑了,似乎也知道他将要说的话,会让我有什么反应,可是他好像没有一点忌惮的样子,反而更得意的说了出来。
    “我这一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利索褪男子衣袍的姑娘。”
    “若是你再受伤,休想我再碰你一下。”我知道他要打趣我,却不知他那么直接,顿时也羞红了脸。
    “依在下拙见,姑娘恐怕不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变本加厉!”我嘟着嘴嚷道。
    突然先生面色一紧,一个翻身,将我压于身下,并捂住我的嘴。我的思绪、周围的气氛都刹那改变了,我有些不知措辞,不知先生要做什么,又觉得他不会如此不理智地将我们带离无关风月的境地,现在,我只能沉默以对,并仔细思索他的打算。世界瞬间安静了,也是在这般安静下,我似乎听到洞穴外有人声。
    他们讲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但能知道他们在一步步靠近。先生的唇伏在我的耳边,轻轻道,“若待会儿他们进来,你便屏住呼吸,切记。”
    先生想将我藏于身下,若来人是那群追杀我们的人却又没有发现我,可保我一命。虽然想反抗,可当时的情形,先生拼全力禁锢住我,我似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人声越来越近,我能感知到他们已经走入洞穴中,先生却突然起身,吓了我一跳。他还是将我藏在身后,自己迎着那些走进山洞的人。那群人也显然看见了先生,先是剑拔弩张,然后先生用他们的言语和他们说了半晌,他们笑了起来。我感觉到先生神色些许放松,大概能猜到,这群人应该不是前些日子袭击我们的人,并且我们的危机该是解除了。
    之后,先生牵着我,尾随着那群人出了山洞。他依旧和那群人交谈着,我依然一头雾水。洞外的明亮让我看清了来人的容貌,他们显然不是汉人,这里靠近突厥牙帐,想必他们应该是突厥人。
    后来,先生同他们一起上马,往突厥牙帐行去。当然,我依然蜷缩在先生怀里。途中,先生告诉我,他们是突厥贵族,领头的那个华服男子,是突厥始毕可汗的弟弟俟利弗设,他们会带我们去见始毕可汗。
    “原来那人便是处罗可汗,俟利弗设。”
    “你说什么?什么可汗?”
    我恍然意识到自己又失言了,而且先生听得真切。于是乎只好找理由搪塞,只是不知道先生是否会相信。
    “先生不觉得此人有天子之像吗?”
    “你何时学会看相了,还有,你何时认识了俟利弗设?”
    “我只是听过此人名字而已。”
    最终我还是决定沉默,只怕再讲下去,我连自己也骗不了了。先生见我又是沉默以对,也知道问不出些什么,只能作罢。

  ☆、第九章 北联突厥

   突厥牙帐显然不如中原的京城那么繁华,可汗的大帐也绝不如皇宫那般气势恢宏,当然,我指得是紫禁城,隋朝的大兴宫,我并未见过,但是以隋朝作为世界霸主的地位,也可断定,皇宫必然远远超于眼前的大帐。
   来到突厥牙帐的时候,为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先生在进城前已经购置了突厥服装。曾经一直以为突厥妇女应该穿得和楼兰女子差不多,当自己穿上这套突厥女装时,才明白之前的都是幻想。怎么形容呢?楼兰服饰是那种让人穿上就想翩翩起舞,充满浓浓西域风情的;着突厥女装,会让我觉得,下一秒我就会拿起皮鞭去放羊……
   我和先生夫妻相称,俟利弗设自然将我们安排至一顶大帐中住下,说是待禀明可汗,便带我们去见他。因先生告知他们我不懂突厥语,俟利弗设用不是很流利的汉语和我做了简单的交谈。先生嘱咐我在外尽量不要说话,若非说不可,也定要压低声音,因为这突厥牙帐中,必然潜伏着大隋的眼线。若让他们得知我和先生是汉人,必然会惹来一番麻烦。
   先生去见始毕可汗前,带我到街上去走了走。突厥的街市上,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在卖,当然最吸引我的,是那些独特的突厥首饰。先生为我买了几朵精致的珠花,却未给自己买些什么,而我又不方便开口,只有默默地依着他。
   晚上回到大帐,先生去拜见始毕可汗了,我一个人百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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