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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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盛世-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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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携手大漠

    沿着黄河北上,我和先生一路也算是游山玩水,固然此行危险重重,可心里却喜着。为了掩人耳目,我们一路都以夫君和夫人称呼彼此,夜晚住客栈也是共住一间房,只不过先生从未睡过榻上。白日里,我们会携手而行,打尖时,先生也会不断地给我夹菜斟茶。在外人眼里,我们确实是一对及其恩爱的夫妻。
    一路北上,我们虽没有刻意掩饰行踪,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尾随,但先生还是十分小心。他一个前晋阳令,前些日子还差点被告发谋反,突然北上,确实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且正值战乱之年,绿林好汉很多都加入了造反队伍,还有一些加入了劫富济贫的行列,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多浑水摸鱼的强盗。有时候,那些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难民,因为饥饿,也会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先生从未离开我半步,他将我护得很周全,他本是个谨慎之人,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大概走了二十余天,我们终于到达了五原郡,再往北走,便是草原与大漠。
    五原郡不比一路北上所经过的地方,这里地处边睡,来来往往的人中,多了更多的胡人面孔,小城的边塞风味也浓郁十足。就连街上贩卖的物品,也比晋阳的要稀奇古怪的多。
    因为要在这里备足所有在大漠草原所需要的物品,我们需要在五原郡停留几天。先生陪着我闲逛了许久,任凭我总问他些幼稚之极的问题,他还是会一点点讲给我听。
    在一个小店中,我看到一支很是别致的银钗,形状细长,图案独特,不是普通的花鸟或祥云,而是一种看似图腾的神秘形状,我知道这绝不是中原之物。店家看我喜欢,极力劝说我买下,先生已经在伸手掏荷包,可考虑到我已经欠先生太多,我没有让他买就拖着先生离开了。
    五原郡的小吃也很是千奇百怪,很多我听都没听说过,异域和中土的文化在这里结合,自然也诞生了不少独特的风味美食。即使一碗普通的面条,也有独特的味道。
    因为在这里玩得有些疯,临行前一天我怎么都起不来了。先生也没叫我,让我在客栈好好休息,他则独自去购买剩余的物品。虽然心里有些愧疚,不过我跟着去也就是闹先生不得安静的,既不出钱,还不出力……所以最终还是心安理得地睡过去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门外有些杂乱,就算蒙着头,也还是被吵得无法再入睡。我刚起身洗漱完,就听见有人敲我的房门。
    门外站着的几个人,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每一个都全副武装,明显是军队中的人。我骤然心下一紧,难道先生的行踪泄露了?官兵怎会这样找上门来?
    我心下琢磨着怎么办,却又一时没想出头绪,只有先请他们进屋。他们要求搜查我的屋子,可哪有我是否应允的,还没回过神来,就有人将我领到门边,其余人一齐进屋开始翻箱倒柜。客栈掌柜急忙来到门口,跟我解释他们是来搜一个朝廷通缉犯的,让我不要惊慌。
    显然,我这里没有什么通缉犯,除非先生被通缉了。官兵们没有搜到什么,以为他们能离开,没想到却走过来质问我。
    “我等方才分明接到线报,那贼人铁定藏在这里,说,你把贼人藏哪里了?”
    “官爷所说的贼人,小女子真心不知,方才刚刚醒过来,就见官爷在门口了。”
    “看来你是不肯说实话了,那我等就将你带回去向大人复命。”说着就有人要上前羁押我。
    “官爷真的冤枉了,小女子来此不过是和夫君游山玩水,昨日太过乏,今日才未随夫君出行,何来心思藏匿朝廷要犯?”
    “将你的身份文牒交出来。”
    身份文牒?这是什么东西?记忆里,古人似乎有身份文牒这么一说,正如我们所使用的身份证。可是我本来就来历不明,哪里来什么身份文牒啊。
    领头官兵察觉到了我表情的异样,知道我没有这东西,更是不由分说地要将我带走。不知道怎么解释,不知道怎么办,没有先生,我就是个会移动的植物人……先生,你快回来啊!
    “不知内人所犯何事,几位官爷要押着她?”
    听见先生的声音,我心下松了一把,可是又焦急起来。若他们来找的就是先生怎么办?我估摸着,若是他们真要带走先生,那我先大闹一场,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再示意先生逃跑。以他的才智,定能逃脱,说不定安全后,还能想方法救我。
    “她藏匿贼人,又无身份文牒,必定与那贼人一伙。”
    “是吗?证据?”
    先生的语气就如曾经县衙上的那位县令,低沉,威严,气势十足。果不其然,官兵们被震慑到,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有人称贼人逃入了这间屋子,可我等却未见到,若不是她藏匿了贼人,有怎会一无所获?”
    “尔等可知侵犯良家妇女在我朝可是重罪?尔等未得许可便强行闯入屋内,想必是知道内人独自在屋中,欲图谋不轨。若不是在下归来及时,怕内人已遭遇不测。”
    “我等奉命缉拿贼人,何罪之有?你若强词夺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领头的官兵怒气冲冲地对先生嚷道。
    “你也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栽赃我夫人,在下不过物归原主罢了。不如我们一同去见见你们家大人,请他为我们评理?”先生依旧不慌不乱,气势上早已甩了官兵们几条路了。
    官兵们有些为难,勉勉强强找了个台阶,“可尊夫人确实可疑,否则为何不拿出身份文牒供我们查证?”
    先生微微一笑,“官爷好说,内人的身份文牒在下带走了,自然不在她身上。”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小牒递于官兵,又悄悄在他们耳边低语了几句。官兵们面容一紧,随即又露出很谄媚的笑容,立刻下令松开我,还连连道歉,最终几乎连滚带爬地走了。
    我迎上先生跟前,正欲说话,他却制止了我,而是关上房门,又将我拉至他的身后。
    “官兵已经离开,阁下可以现身了吧。”
    屋里一片沉寂,鸦雀无声。我惊惶地看着先生,他却给了我一个嘱咐我放心的眼神。
    “既然阁下不愿露面,在下也不相逼迫,只是阁下方才险些陷我夫人于难,在下又支走了官兵,你既不言谢,又不言歉,可还算好汉?”
    房梁上终于有些动静,忽然就从梁上跳下来一大汉。若不是先生在我跟前,我恐怕真会吓得不轻。
    他对我行了个礼,“方才差点让夫人受难,在下对不住了。”
    我微微回礼,对他笑了笑。他又转向先生,正欲开口,却被先生打断了。
    “当下只有这里还算安全,阁下就呆在屋里休息一宿,待明日再离开。在下与夫人就不多做停留了,阁下好自为之。”
    先生说完便让我拿上东西离开,出门前,大汉终于再次开口。“在下钱秋拓,承蒙先生与夫人搭救之恩,还请恩公留下姓名,日后定当报答。”
    先生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红尘中的有缘人罢了,若有缘,自会相见的。”之后便拉着我离开了客栈。
    先生这话听着似曾相识,对了,曾经的晋阳令府外,有人和我说过一样的话。只是,李建成,你还好吗?
    “夫君,你方才与那些官兵说了什么,为何他们态度如此急转直下?还有,那身份文牒,你从哪里弄来的?”
    先生不慌不忙地向我解释,不过总觉得事情不会如他所说这般轻松。“我与这五原郡的各路长官还算有些交情,当年先父韶曾从军,自然在军中有些关系;而这五原郡令,乃我同窗,自然是关系匪浅。他们本是无理,我吓他们一吓,自然退缩了。至于身份文牒,曾经的晋阳令还是可为你做点事,脑子都想什么了,如此小事,都想不到?”
    “谁说我想不到,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嘛!”我佯装生气甩开了先生,他也未哄我,只是跟在我后面。
    在五原郡,先生购置了马匹和干粮,因为出了城,只有到了突厥牙帐,才能再见到城镇了。而也是在这里,我们必须弃车换马。
    “手给我,拉你上来。”先生上马的姿势很有看头,他虽是文官,可是却不是平日我脑海中常浮现出的那种柔弱书生,倒像古龙笔下的那些个风姿绰约的儒侠。此刻他在马上,伸出一只手给我,欲拉我上马。我无奈,也只有将手给他,脚踩住马镫,拼命的向上爬。多亏先生的臂力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我上马没有费太大的功夫,可是有一点我很肯定,就是和先生比起来,我的动作十分猥琐。
    策马奔腾的时候,除了耳旁风的呼啸声,我还听见先生那爽朗的笑声。
    “今日终于晓得,汐蓝除了满身墨水之外,还有如此可爱的时候。我每逢糟心事,总会下意识去想想你满身墨汁的样子,今日又多了一出。”
    “夫君欺负人!”
    突然先生好像沉默了,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不过从他的心跳声来看,好似是在紧张什么事情。从先生怀里飘来的茶香,好似提醒了我,此时此刻的情景。这些时日,我与先生虽然称呼亲密,可却从未有过挨得那么近的时候。现在我完完全全被他护在怀中,马背上的拥挤与颠簸,不仅让我们紧紧靠在一起,身体还不停地摩擦,我又撒娇似的唤了他一声夫君,只怕换了任何人,都会无比的尴尬吧。
    不知道我们沉默了多久,先生一直专注地双手拉着缰绳,马儿也一直向前飞奔。以前我和父母出去玩的时候,也曾骑过马,但只是有人在前面牵着马,慢吞吞地走着,而此时此刻,我却是在马背上飞驰着。
    终于,先生勒紧了缰绳,我们在一汪湖水边停了下来。先生跳下马,又把我抱下来,将马牵到湖边拴好。他从马背上解下水壶递给我,又拿了两块饼,可是,他始终一言不发。
    我抬头望着远处,眼前的景色让我不禁吟起诗句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美哉美哉!”可是,除了吟诗,好像我还是不尽兴,索性丢下先生,跑到湖边,高声唱起了《逍遥游》。
    “走啊走啊走,好汉跟我一起走,走遍了青山人未老,少年壮志不言愁。莫呀莫回首,管那黄鹤去何楼,黄粱一梦风云再现,洒向人间是怨尤。”
    一时间,清亮的旋律在湖边回响起来,霎时间觉得,天地间从未有过如此的逍遥和自在,那感觉,别提有多好。
    “划一叶扁舟,任我去遨游,逍逍遥遥天地与我竟自由。共饮一杯酒,人间本来情难收,相思难了豪情再现,乱云飞渡仍闲游。划一叶扁舟,谁愿与我共逍游,天若有情天亦老,不如与天竟自由。”
    不知先生是从未听过我唱歌,还是被我如此唱腔给惊到了,待我唱完歌转身看到先生时,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你从何处学来这样的歌?”
    “不好听吗?”
    “倒不是不好听,就是觉得很新鲜,从未听过有人这般唱曲。”
    “如果先生喜欢,不如我再唱一首?”
    先生点了点头。
    想了半天,真不知道究竟唱什么歌会比较合适,脑袋里浮现出来的歌曲,都被我一一否决了。望着先生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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