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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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思斩-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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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渊道,“你可以在睡会儿,晚些时候,我派人送你们去。”

    我出门向来不爱让人跟着。“不用了,我带圆圆随便转转就好,反正也不远,就不用让人跟着我了。”

    慕渊好像没听见我说话,目光落在我脖子上。

    “怎么了?”

    他取了一条丝纱,围在我脖子上。

    我一向嫌这东西繁琐,我伸手扯了两下,“给我带这个干吗,啰嗦又难受。我不要。”

    慕渊却一脸严肃,“不行。要出门就必须戴,而且出去后也不能摘下来。”

    “为什么?我以前也从不戴这东西,你不也没说什么吗?”

    他看了看我不在说话,又伸手仔细调整着围在我脖子上丝纱的位置。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推开他,跑到镜子前。将他围在我脖子上的丝纱扒下来一看。

    嗬,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青一块紫一块遮都遮不住。

    我一回头,“慕渊!”

    他腿脚快,房里已经没有他的影子了。

    我被圆圆拉着刚出了王府的门,便人围上了。

    那几人皆捕快打扮,腰间佩刀。我与圆圆就在七王府门口,还并未走远,门口侍卫见状,立刻赶下来,剑半出鞘。

    “大胆!何人敢在七王府门前放肆!”

    圆圆是个小孩儿,没见过如此阵仗,小小的手拉紧了我,偎在我跟前。

    怯怯唤了声,“师妹”

    我也没搞清楚状况,便问那几个捕快,“不知几位如此是什么意思?”

    这些捕快并未先动手,就算王府侍卫亮了刃,捕快手里的刀仍是安分。

    为首的那个捕快礼数也还算周全,上前抱拳,恭敬一揖,道,“属下并未有别的意思,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他转而又问我,“敢问姑娘可是姓楚名延?”

    “大胆!七王妃的名姓也是你随便叫的吗!”

    那捕快并不买账,也丝毫不理会王府的侍卫,一心等我回答。

    “是。”

    那捕快闻言又道,“那就好。”接着他又亮出了一块令牌,上面刻的是“京畿提刑司”。

    “你惹上了人命官司,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在骄纵,也只敢在府里放放火,总不至于出去杀人吧。

    “人命官司,你是说我?”

    那为首捕快点头,“不错,就是你。七王妃。楚延。今日一早,提刑司刚接到的报案,属下奉提刑孟大人的命,前来传您。”

    我又问,“是谁报的案?遇害的又是谁?”

    “按律,恕属下不能相告。您若是清白的,孟大人自会还您公道。还请您跟属下走一趟吧。”

    听说这个孟大人,年纪轻轻,却固执得出名。他这提刑司不大,专司京中大小狱事。爹爹曾嫌他碍事,曾想寻个由头将他撤了或者换个可有可无的职位给他,无奈总也抓不到他的把柄,只能任这刺扎在眼下。孟大人这骨头虽嫩,却硬,难啃得很。

    我也不知道,一个文人出身的孟其当初怎么就能接了这京畿提刑的位子。而且这么多年来将这位子做得稳稳当当,不升不降。

    “放肆!七王妃岂是你们说带走就能带走的!我看你们这些捕快是不想要命了!”

    若论伸手,这几个捕快怕是及不上慕渊手下训练出来的人。若我不肯走,应该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此一来,只怕这几个捕快要吃苦头。

    听说那个孟其极其较真死板,听说一个案子找不到证据就一直找。找到能结案为止。这样的一个人怕是没有什么上下观念,也不知灵活变通,否则他怎么敢只派了这么几个捕快到七王府拿我来。我若不去,他非得拿着律本来找慕渊理论不可。

    我对那几个侍卫道,“算了,你们都退下吧。久闻京畿孟大人明察秋毫,我没做过的事情。也不怕别人查。不就是走一趟吗,我去就是了。”

    圆圆一下松开了我,一边往府里跑,一边喊,“师妹,我进去告诉七王爷,让他救你!”

    我笑圆圆小孩子心性,我没做过的事,谁还能冤了我不成。莫说是小小提刑司,就是天王老子面前,我也不怕。

    堂上,明镜高悬。

    那个孟其将惊堂木一拍,问,“堂下人,可是楚延?”

    废话,他的捕快难道还抓错过人不成?这孟其,当真是死板。

    “是,我就是楚延。”

    他又一指不远处放着的什么,对身边仵作道,“去,打开让她认认。”

    “是。”

    那仵作是个老头儿。此刻让人将那东西抬近了些。

    我这时才看清了,那白布盖着的,竟是一具尸体。

    仵作将蒙在上面的白布一掀,堂上孟其道,“楚延,你可认得她?”

    那架子上躺着的不是别人,竟是昨日还说着改日来谢我的含笑。

    含笑含笑。她怎么会真的

    我一时未回答,堂上人又催问,“楚延,你究竟认不认得她?”

    “认,认得。她叫含笑。”

    孟其一摆手,那仵作就又带人将尸体抬下去了。

    “含笑之死,处处蹊跷。仵作已经验过,浑身没有伤口,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惟独昨日,她到过七王府见过你,可有此事?”

    含笑死得的确蹊跷,她明明昨日还好好的,除了情丝,她应当看开许多,该好好活着才是啊。

    “是,她是见过我不假。”

    孟其点点头,又问,“楚延,有人说,你会惑人的妖术,能斩人情丝。断人念想,可有此事?”

    我这生意,从不藏着掖着,真真存在的事情,不能因为见识短的人少就否认它的真实性。

    “孟大人说的不错,我的确有这个本事。不过这不叫妖术,叫技术。”

    惊堂木一拍。“本官问话,你好好搭便是。不许花言巧语,试图狡辩!”

    “孟大人,我这不是狡辩,是纠正。”

    “你………”那孟大人被我噎住,道,“好好,那本官再问你,含笑找你,可是让你替她斩去所谓的情丝了?”

    “是。”

    “那你与含笑之死可有关系?”

    “这个………我………我不知道。”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何来不知道一说!”

    “孟大人有所不知,这斩人情丝,多半会留下后遗症。可含笑例外,当时,她什么症状都没有。谁想到只隔了一天她就………但我保证,除人情丝不会祸及性命。”

    “连你都不确定的事情,又如何保证不会祸人性命?你这妖术姑且不论是真是假,我看你是不说实话!”

    “孟大人,我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我说的句句是实话。若你能找出证据,证明含笑之死与我有关,或者,与她除了情丝有关,我愿意给她偿命!”

    孟大人冷声道,“楚延,你是不是笃定你这惑人妖术本官无从查起。找不到证据,奈你不得?!”

    那孟大人脸色已然不是很好看,我冷笑一声,心里颇为得意,只道圆圆何须去找慕渊来,这堂上申辩,想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凭我一人就能完成,无须靠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这孟大人就得乖乖将我放回去了吧。

    “是啊,孟大人,我就是这个意思。听说孟大人断案是讲究证据的,敢问孟大人手里可有所谓的证据?”

    那个孟其眉头一拧,似在思索,良久才开口,道,“我朝律例第七百三十二条,对于女犯,可酌情量刑。这就是说,对于那些巧言令色之徒,也可以适当用刑。”

    我说他半天不说话,原来是搜肠刮肚找好律例,憋着坏要打我呢!

    我从小到大,何曾被人打过!

 088 提刑司(2)

    我从堂上站起来,“孟其!你敢打我?!”

    “这堂上,没有什么七王妃,只有嫌犯楚延,本官为何打不得?!酌情量刑,本官念你好歹是个女子,就先打你十大板,你可有异议?”

    这个孟其,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开玩笑,手里已经拿起一个竹签了。

    我一指他,急道,“废话。孟其,我要打你,你有没有异议!”

    堂上的竹签,一支就代表二十大板。

    孟其闻言,眉头一皱,将手中竹签折断,将其中一段扔到地上,道,“本王依法施刑,打!”

    我这回算是知道了,爹爹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抓住这个提刑的把柄了。合着这人打人都得从律法里抠出个依据来。

    手脚很快便被人制住,人被按在一个长凳上。那宽大的板子当真是落下来了。

    他打完,我出了一层冷汗,眼前也变得模糊不清。

    孟其的声音从堂上传来,“楚延,这回,你说不说实话!”

    我有气无力趴在那个长凳上,“孟其,你想让我说什么?我说过了,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连标点符号都是真的。你想让我认罪?做梦!”

    这个孟其旁边还站了个师爷,那师爷道,“大人,看来,还是打得轻了。这女子能言善辩,不如,再加二十板子,看她说不说实话!”

    孟其却从堂上下来,走到我趴着的那凳子前,绕了一圈,说,“不,她说的应该是实话,本官信了。不过,此案人命关天,还有诸多疑点尚未澄清。来人,先将楚延收押,来日再审!”

    想我从相府小姐到七王妃,口碑虽算不上好,却也是无人敢如此待我的。想不到今日还真就栽到了这个小小提刑手里。

    手上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铁链。我趴在草堆上,看看那两条冰冷沉重的链条,在看看四周铜墙铁壁固若金汤般的牢房,心道那个孟其真是多此一举。我都被打成这样了,就算再有本事也逃不走。他该不是真的以为,我这所谓的妖术能千变万化吧。

    我要真有如此神通还能沦落到挨打?

    我趴在草堆上,屁股疼的有些发晕。

    隐隐约约,我听到一个声音,“楚延。”

    我睁开眼,往外一瞧。呵,救星来了!

    “慕渊!”

    我一骨碌爬起来,忘了脚上还锁着铁链,脚下沉重,身子前倾。脚还留在原地。好巧不巧,恰恰栽倒在地,磕在了牢房的石沿上。

    慕渊想伸手扶我,无奈隔着铁栏杆呢,让他手脚再长也够不到我。

    我直呼今日真是倒霉到家了,一边爬起来,一边拖着手上的铁链捂着额头。伸手一瞧,好嘛,都出血了。

    我已经顾不得头上,腰上和屁股上的疼痛,只想让慕渊快点将我带出去。

    慕渊冲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牢房看守道,“给本王把门打开,快点!”

    那牢房看守也是随他们那个孟大人,一根筋一个,竟然对慕渊说,“七王爷,律法第三百四十一条规定,牢房重地,没有提刑命令,看守不得擅自打开牢房大门。”

    慕渊显然也看到了我额上流下的血,一脚将那看守踹翻,喝道,“大胆!”

    那看守是死心眼到了何种地步啊,被慕渊踹倒,还牢牢抱着那钥匙不肯松手。

    慕渊怎会容一个小小看守如此挑战他的权威呢?当即抽了那看守腰上的刀,手起刀落,一刀劈在关我的牢房门锁上。

    那缠了好几圈的铁链果然连带锁头应声而落。

    他推开门,扔了刀,迈步进来。

    他皱着眉,拿出一方丝帕,轻轻擦着我额上流下来的血。我充分感受到了身为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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