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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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儿-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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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今日……”刘嬷嬷不解。
  太后眼底闪过冰冷,道:“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他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嫌弃我陈家尾大不掉,掣肘他左右了。”
  刘嬷嬷瞪大了眼,惊愕不已,道:“您是说,皇上想要……”
  “我可不会让陈家步夏侯家的后尘。”
  “再怎么说,陈家也是皇上的母族,皇上不至于如此绝情。”
  太后冷笑道:“皇权之下哪有亲情,便是父子间、母子间,兄妹间反目成仇比比皆是。”
  “可,万一,万一那人真的成功了,您和陈家不是一样没有活路。”
  “成功?”太后冷笑,“哀家岂会让他成功。哀家只是想要皇帝知道,我陈家对他有多重要。”
  刘嬷嬷自太后出嫁便跟随左右,自然知道太后手段之毒辣,没想到这份毒辣也能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刘嬷嬷恭敬伺候太后用膳,不再言语。
  高崇并没有如太后预计那般与皇帝起嫌隙,一如常态的风流不羁,放浪形骸,时常夜不归宿。
  玉秾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每日清闲度日,如果少了高祎偶尔的打扰,她真觉岁月静好。
  只是,这般静好,总归是打了折,失了味。
  这日,天气闷热,坐在树下阴凉处静听蝉鸣,淡看蝶飞。忽地,耳边传来小厮们的窃窃私语。
  “刚才圣上派人来请王爷,王爷不在,听说宫人是在醉花楼名妓的被窝里把咱们王爷拖出来额。”
  “难得见圣上这般急切召见咱们王爷,这是何急事?”
  “当然是大事儿,你没听说边关告急,摩诃部落联和大单于一起围攻边关。”
  “边关不是有玉家军在,怕什么?”
  “说你孤陋寡闻,你还犟嘴。再厉害,也挡不住那嗜血吃人肉的蛮夷啊!听说,他们不论死人、活人抓住了就地生火开膛破肚烤着吃了。”
  “……”
  声音渐行渐远,玉秾的眉头轻蹙。儿时,爹爹还健在,她窝在娘亲怀里听爹爹说起过,摩诃与大单于一直因为玉家军派出的奸细有意挑拨下才常年不合,不至于玉家军腹背受敌。现在,他们忽然结合围攻,不知玉家军可否抵挡得住?
  玉家世代为将,守卫边关。男丁最好的结局便是马革裹尸。现在玉家就只剩下大伯父和堂哥哥,她不希望玉家的男丁最后都是如此下场。
  可男儿心中那份精忠报国的忠君之心,又岂是她能左右的?
  玉秾只觉这天闷热得让人眩晕。
  因为边关报急,整整一个月,玉秾都没有在府里见过高崇,高祎也没有来寻她。
  日子清闲中隐约透着炎炎的热,燥的,闷的。
  边关的持久战依旧继续着,原本以为,只要战事一日不休,她便一日不会见到高祎。
  很显然,她错了。

  ☆、第一卷:玉秾

  这是个清凉的夏夜,有微风,风里有花香,耳际是蛙叫。
  那人姣姣身影打破了夜的静美,浸在黑暗中的脸没有表情,比月色寡淡。
  无音退了下去。
  那人坐到了她的面前,漫不经心的语气里似有些疲惫,他道:“今日,阿秾为朕跳一胡姬舞吧!”不是询问,是命令。
  玉秾道:“娘亲不曾教过,阿秾不会。”
  闻言,高祎却是一脚将花架下的木凳踹翻在地上,近距离的她都一个趔趄,差一点跌到在地。
  还未待玉秾定神,高祎极为幽冷地说道:“不会?还是不愿?你当年可是在月下为高崇翩翩起舞。”
  玉秾惊愕地看着高祎,她竟不知九王府那些远去的过往,他皆知。原来,九王府里早已布下他的探子。
  她,他们,都活在他的眼皮下。
  她遍体生寒,不寒而栗。
  胡姬舞是娘亲专门给爹爹跳的舞,热情,奔放,饱含款款深情,她是为心爱男子所舞,所跳。现在,她却必须为高祎而跳……
  凉风习习,月色凄迷,旋转,跳跃,舞动,她便如一只笼中丝雀,一举一动皆是为了讨人欢心,迫不得已,无可奈何。
  高祎不叫停,她便不能停。
  天地在她眼前旋转,在她大汗漓淋时,她落入一个怀抱,冰冷的,充满威胁的怀抱。
  他抱着她,放她在冰凉的石桌上。他解了衣带欺了上来,坚硬对柔软,侵略对迎合,待登顶时,她迷迷糊糊听到:“朕和高崇,你选谁?”
  她晃得太厉害,痛得太厉害,她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亦没有回答,只咬着唇,承受着狂风暴雨,至结束。
  高祎的怒火为哪般?玉秾不知,她看着月色下低垂着头的花骨朵,想:她脏了这满园的美好。
  结束是另外一种开始,这一夜的高祎是不满足的,像喂不饱的野兽,势必要将入口的猎物吃得连渣都不剩下。
  这一夜的玉秾是毫无知觉的,她是木偶,是玩具,是草木……是所有,唯独不是她。
  第二日,无音为她清洗,上药,于心不忍道:“玉小姐,何苦与圣上对着干?”
  玉秾苦笑,只道:“我怎敢?”
  无音蹙眉。玉小姐着实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她是柔韧的,如柳条。想到近日来关于边关变故,无音叹口气,看来只怕是圣上心中有火,无处可发,玉小姐便成了泄火之药。
  帝王之爱,看似光鲜,终不过如此。
  边关这一场战火,一直持续到秋季,一地残叶,遍地苍凉。
  秋季是摩诃部落和大单于部落物质丰富的时节,肥美的牛羊,滋养着最强壮的战士。
  只怕,这个冬季,边关的将士都将在战火和死亡中度过。
  这日,刚好是寒露,天气格外的冷。
  高崇一反常态,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身铠甲,威风凛凛,她仿佛又看到了边关初见时的他,意气风发,骄傲不羁。
  军靴随着他的步伐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他来到了她的面前,这是这一年来,他第一次伸手抚摸她,爱怜的,温柔的。
  他道:“小秾儿,过了今日,一切都会好的。”
  他别在腰间的剑,银光闪闪,似乎分外兴奋。玉秾心头一颤,抓住了他的手,急切地问:“你打算干什么?”
  他冷笑,没有回答,眼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芒。
  她心口一震,心中惶惶然。
  待高崇还未出院子,她问:“如果输了,你,和我会怎样?”
  “我会死……”他顿了一下,道:“你也可以!”
  闻言,玉秾低低一笑,再无二话。
  玉秾愣愣地坐在房间里发呆,房间里金丝陇里白烟了了。很多被她忽略的事情,一下子清晰了。
  边关战事吃紧,宫内内乱,自然抽不出兵马增援。
  这场战,是高崇与高祎的战争。
  原本很容易恭喜的皇城,高崇却用了三天三夜,高祎亲手挑选培养的皇家御林军果然不容小觑。
  只是,待城破那日,高崇却在阙楼上看到了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玉秾。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袭红纱衣,城楼下一万府兵皆已看痴,四周鸦雀无声。
  “高崇。”她唤他的名字,如此清晰。
  他的脸没有表情,只是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
  高祎站在了她的旁边,他道:“高崇,你若胆敢入宫,朕便将你的九王妃从这阙楼上推下,为你的造反陪葬。”
  他的声音幽冷,不带一丝感情。
  玉秾不记得怎么到的宫中,她只记得那日,那日,她明明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然后,眼前一黑,人事不知,醒来已在宫中。
  高崇沉默了少许,扬起手,在落下。
  “杀”声震耳欲聋。
  高祎贴耳对她说道:“你瞧,在你的崇哥哥心里,你也不过如此。”
  他在嘲笑她。
  她除了怅然,再无一丝波动。
  天黑时,高崇攻入了那玉石阶上蟠龙的金黄色宝殿。
  殿内只高祎一人端坐在龙椅上擦拭他常年不离身的青龙宝剑,剑身通亮,必是他每日擦拭清理所致。
  兄弟二人朝堂上已经相见过无数次,只是这一次不同。
  高崇不再恭敬地立在堂下,他提着手中染了血的剑一步一步朝那至高无上的玉阶上走去,每一步都是踏着血的。
  还未待高崇立于跟前,高祎站了起来,浑身的威严霸气。
  “朕一直在等你反。”他笑:“朕等得都快着急了。”
  高崇凝重着一张脸,不说话。
  高祎又道:“朕放在你身边的探子你杀了一批又一批,倒是提防着紧。”
  高崇冷哼。
  “朕原本以为,她在心中地位崇高,你当是为美人反了朕,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利私心。”高祎平淡声道,“现在,我与你,她终究要选一人。”
  高祎叹口气,面露难色,“这一次,让她做主吧!”
  闻言,高崇冷笑出声:“她没有权利做主,就像当初你也没有给她一样。她从一开始就该是我的,是你从我的手中抢走了她。”
  “你的心思当真恶毒!那时逼我娶她,迫使她绝望。后来,有一次次的设计让她对我心死。直到现在,你依然如此。”说到愤慨处,高崇言语激烈:“当年你突然借口切磋武艺来我府邸时,我便该发觉你另有所图。想不到你城府竟如此深沉,让我没看出丝毫端倪。”
  高祎平静地说道:“当年是朕派你去接边关阿秾入宫,她自当属于朕。”似想到了什么,他又莞尔一笑,笑容高深中透着恶劣,“原本你是有机会得到的她,你知道的。但是你不敢,也不愿意,不是吗?”
  高祎的话向一把尖锐的刀刺入他的心中,他一直为他当时的决定后悔不迭。
  高崇心怒,但随即又笑道:“是,当时是我懦弱,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都结束了。她依旧会回到我的怀抱。”
  闻言,高祎笑出声来。
  “你永远都不可能再是她曾经全身心依赖的崇哥哥。”高祎肯定地说道。
  高崇不在乎地说道:“没关系,我会再次焐热她的心……”
  高祎挑眉,不再就此话题纠缠不清,他坐回那把象征着无上权利的金黄色蟠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高崇,高深莫测道:“如果,你现在放下手中的剑,朕便原谅你,你依旧是朕的好兄弟,依旧是上京高高在上的九王爷。”
  高崇付之一笑,道:“现在身死的是你,不是我,这话该是我说。”
  “是吗?”高祎挥袖,漫步走向龙椅,道:“你为了能夺位,不惜出卖朕安排在摩诃部落和大单于的奸细,使得他们联合起来入侵边关,从而节制玉家军,为你轻松夺位打下基础。这份心思倒是巧。”
  他笑,又道:“陈家是尾大不掉,朕有断尾之意。可你忘了,太子身上流着陈家的血液,只要朕承诺永不改立太子,你认为陈家真的还会随你反了朕吗?淌着陈家血脉之人为太子,与你当皇帝许诺的利益,你认为哪个更划算?”
  高崇也不慌,但笑道:“我从未指望过陈家军真的会助我,我自有自己的亲兵。”
  高祎闻言哈哈笑出声来,道:“你有你的亲兵,可朕有他们的亲族家人。”
  高祎话语刚落,原本直指高祎的刀剑,转眼间,已经换了阵营。
  此刻,他孤零零地一人站在高堂上。
  高崇声嘶力竭地嘶吼,而后是狂笑,无法遏制地,癫狂的。
  他终究棋差一招,他输了,至始至终都输给了高祎。
  他欲饮剑自刎,却被高祎一剑穿了手腕,剑从他的手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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