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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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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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芝觉得这个女人上辈子一定是魔鬼,她能轻而易举的把所有人折腾得人仰马翻。

可偏偏有人乐意被她这么折腾。

漱园大厅里坐了好一些人,烟雾迷绕,个个神情都不怎么清爽,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事。

宁浅浅一进来,众人都看向她,一时都没有说话。蔺沈眯着眼抽烟,隔着烟雾朦朦胧胧的看她,见她被烟味呛得脸色苍白,才淡声说:“还杵在那里干什么?上楼去。”

宁浅浅单薄的背影从楼梯口消失,蔺沈才碾灭了烟,缓缓开口:“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一个大汉搔头郁闷的说道:“大哥,我们这一帮喊打喊杀的粗人,做正经生意……哎大哥,真不行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些都是蔺家各堂口的管事,有的甚至斗大的字不识几个,让他们去经商,还不如直接要了他们的脑袋了事。

陈梓适时开口:“大哥的意思只是重心转移,当然短时间转行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也不符合江湖规矩。大伙都知道,在道上混就是一条不归路,在刀仔上舔血讨生活,幸运的能安了此生,不幸的或许下一秒就被人干掉。弟兄们都是明理人,应该知道怎么权衡。”

上卷  第31章 人人都可能是内鬼

蔺沈说:“大家兄弟一场,毕竟人各有志,我蔺沈也不阻各位财路。如果有哪位不愿意继续留在蔺家,可以离开,我不会阻拦。”

此言一出,大家神态各异。话虽如此,但这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因利益脱离本家如果再觅别家是无法得到重用的。也就是说有可能此半生就庸庸碌碌的给人使唤,或当打手,再无出头之日。所以一般人不会选择轻易脱离本家。

“大哥不是说了吗?场子继续营业,大伙收敛一点不惹事就成。大哥仁义,兄弟我们当然力挺,大伙说对吧?”

气氛一下热腾起来,不论里面藏着多少真心或假意,至少在表面上,大家的意志已经达到了一致。

各管事散了之后,陈梓、关枚与齐飞跟着蔺沈一起进了书房。

蔺沈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头,坐在皮椅微微阖着眼。

陈梓说:“大哥,你都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不如先休息一会?”

蔺沈摇头,“那些人面上臣服,但心里面不知藏了几套心思。如今世道不如从前,当局地下工作做了那么久,已经开始慢慢收网,如果到时蔺家没能敝清,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前些日子听说当局派了代号为“M”的探角混进了道上,M的资料已经被当局消去,根本无从查起。如今的状态就是敌在暗我们在明,这种模式对我们很不利。”

蔺沈掌握的都是第一手资讯,所以能在最短的时间能做出明智的决策,将被动扭转成主动,从而钳制住某一些人。蔺家的人对他此番作为再不满,但明了他的行事作风也不敢掀起什么大风波来。况且上次王猴的事适时的给那些倚老卖老的前辈们打了一剂预防针,违背蔺沈的下场往往会比死还要惨上好几倍。

其他三们也都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据知情人士透露,M之前在国家秘密组织受训,是个非常利害的人物。他并没有经过正常通道进入S市,也没有在警署入档,与他接触的只有当局的一个高级官员。但这个官员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切都是摆在门面上的问题,只有陈梓知道即使没有当局的压力,蔺沈也会设法将自己漂白。当局不过是一个契机,让计划提前走得更顺理成章一些而已。记得那天在美国,大哥第一次醉酒后跟他说过:“总有一天我会离开那个沼泽……当年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我死了她会害怕……在这道上混,总有一天运气会用完……”

蔺沈是陈梓最佩服的人,他永远强悍如天神,像什么都难不到他似的。但惟有面对那个人时,千般硬气万般狠利都变成了无可奈何与后退容忍。

或许……是因为亏欠吧,但如果是亏欠,她岂不是欠他更多?但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有大哥自己知道。

宁浅浅开始排除蔺沈的触碰,看他的目光又恢复了从前一般的戒备。蔺沈这次没有对她用强,只是在漱园没什么好脸色,经常外出半夜三更才回来。宁浅浅每天都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与关门的声音。两人之间如同冰冻三尺的寒冰,谁也不肯低头。

洗浴时她都会被手腕上蜈蚣般丑陋伤疤给吓到。所以她带上了护腕,将伤疤藏起来。

自医院回来后她开始彻夜不能眠,久违的钻疼又开始半夜来访折磨她的神经。她偷偷找来安眠药,但才服了两天,就被蔺沈搜走。

二周后,她回到学校。来往的同学对她指指点点,但奇怪的是她的情绪既然没有多大起伏。

没有捅破那张纸时,想着被捅破时天一定会塌下来。可是真正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反而什么都不那么在乎了。即使在乎又能怎样?世人不会放过她,她不会放过自己,自己也没有更好过一些。

她把作业交到教授那里,那个头发发白的老教授眼底的失望与婉惜让她心底发涩。他说:“小小女孩学什么不好,怎么那么糊涂……”她无地自容狼狈逃走。

她在西园湖边等江楠。没有躲到阴凉的地方,直接坐在阳光底下,晒得脖子火辣辣的,而随着热气从湖水中蒸发出来浓腥的味道让她觉得这个世界正在慢慢腐化。若是有一天地球灭亡了,或是外星进攻地球,又或者人类越来越依赖的电脑电器忽然有了自己的思想,那这个世界该是什么样子?

恐怕又是一起又一起的世界大战暴发,不同的是,不再是同类残杀,而是抵御外侵……

江楠身着白衬衫牛仔裤,长身立玉,如果他生在古代,一定是一个玉兰之姿的玉面郎君。

他把她拉到荫凉处,眉头微皱:“这么大热天你怎么还跑去晒太阳?”

宁浅浅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好半会儿,江楠脸色变得有些红,“怎么这么看着我?”

宁浅浅抿唇,目光投向湖心:“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相识也快三年了吧,可是江楠,现在我才发现,我从来不曾了解过你。”

江楠一愣,“怎么突然说这些?”

“那三天你为什么请假?”宁浅浅的目光渐渐锐利,咄咄逼人。

江楠脸色微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怀疑那些相片是我放的?”他的脸涨得通红:“宁浅浅,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怀疑我的人品!”

宁浅浅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慌神,“江楠,我只是猜测,没有说一定是你。”

江楠不吭一声转身就走,宁浅浅心里的负罪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是她太唐突了,换了谁都会觉得伤自尊。如果不是宋昭然欲言又至的提醒,她也不会那么冲动。

宁浅浅心陡然一紧,宋昭然……

口袋里的电话忽然鸣震,屏幕上显示着:宋宋。她迟疑了会才接起,宋昭然说:“你在哪里?一起吃饭?”

宁浅浅回得很快:“不,不用了宋宋,我还有事,就这样,先挂了。”她攥着手机蹲在地上,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宋宋……

宁浅浅从西园走了很久才回到校宿区,汗水将衬衫浸得湿透,护腕下的刀口火燎燎的痛。她一抬眼就看到像一根桩子立在大烈日底下的林嘉南,白皙的脸颊晒得通红,身上的汗比她流得还欢畅。

他看到她时咧嘴笑,嘴唇干裂发白:“小宁子,她们说你出去了,我就在这里等你。”

宁浅浅心一抽,细细密密的疼痛起来,“等我干什么?”

林嘉南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那种眼神让宁浅浅害怕。她转身就走,“如果没事,就回去吧。”

林嘉南亦步亦趋的跟着,就像以前无数次她赌气一样。

地面蒸蒸而上的热气似乎要从脚心灼出一个洞来。她心底陡然无比烦躁,朝他吼道:“林嘉南,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林嘉南张了张嘴,微微敛下眼,委屈的像一个孩子一样。宁浅浅突然觉得他讨厌极了,与钟了珍藕断丝连不说又跑来跟她纠缠不清。他在国外呆了几年,其它没长进,一脚踏两船的功力倒是渐长。再说那天在漱园双方明明都已摊明,他到底还想干什么?

她快步往外面走,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要去哪里。宗义路、小食街、百货公司……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晃,只为甩掉后面那个人。心里有个地方越来越堵,几乎快把她逼得窒息。

但林嘉南丝毫没有被甩的自觉,依旧不紧不慢的跟着,直到宁浅浅在某个巷口蹲下抱头痛哭时才不知所措的停下来。

“为什么你们每一个都换着法子来折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宁浅浅心里像无数根针在挑刺,每一下都逼得她现原形。

林嘉南红了眼眶,弯腰去搂她却被她一把挥开,“不要碰我!”

林嘉南握拳跪在她对面,用蛮力将她揽进怀里,温热的液体滴进她的脖子里,哽咽不成声:“小宁子……小宁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会让你这么难受……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才跟着你……如果你不喜欢我走就是了……小宁子……”

父亲死时,她披麻带孝也没有流一滴泪,因为知道眼泪是最无济的东西。可是如今她的神智就像一根磨损了的琴弦,音调不准频频失控。她不知道自已怎么会变成这样?就像一个情绪不受控制的病人,时不时会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记得还在住院时,她无意间听到医生与宋昭然谈话,医生说她患了轻微性的忧郁症,建议她及时去看心理医生,不然留有隐患以后就难根治。

忧郁症,或许她真的病了,应该听从医生的话去看心理医生。

上卷  第32章 灵异事件

林嘉南的手机不依不挠的响起来,他一言不发将电池抠下来扔在一边。宁浅浅说:“为什么不接电话?”

“一些无关紧要的电话,不接也罢。”

两人并肩坐在这个城市最大的广场中央的台阶上,身边人来人往,他们一人一罐啤酒,不顾别人怪异的眼光,自顾自的喝着。

宁浅浅不曾料到她还会有机会和林嘉南心平气和的喝酒。具体是为什么,她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或许是他恰好撞见她的脆弱,又或许是因为他是她曾经最亲密最默契的人……只是年青时的爱恋终于在时光的洪流中化为尘土,长大后的他们,踩在朋友的界限,用回忆系带,维系的也不过是种不近不远的尴尬关系。与林嘉南,也不过是在穷途末路上挣扎。最终还是会各奔东西,相忘了江湖。

他们身后还放着几听啤酒,被烈日烤得炙热,宁浅浅一度担心它会因为气压过大而绷爆开来。但是它们没有,它们远远比她预想的要强韧。

林嘉南说:“你记不记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也是在这个广场。当时这里正在举办一个歌星的签售会,我们糊里糊涂的被挤进人群,然后不小心失散。”林嘉南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轻笑。

宁浅浅还记得那个歌星是当年红极一时的明星,拥有狂热粉丝成千上万。他们被疯狂的粉丝群挤散,宁浅浅一转身就没有林嘉南的身影。站在汹涌的人群中,她拨开人群到处找他,吓得几乎快要哭出来。后来还是林嘉南先找到她,紧紧的搂进怀里说:“白痴,跟个人都跟不紧。”

并不是多少美好的回忆,但他那焦虑的模样与微颤的嗓声却让宁浅浅记了好几年。就连他当初背叛离开,她也一遍翻出这些回忆来安慰自己。

只是回忆再美,没有了防腐剂,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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