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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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若云泥-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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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尝试着从他怀里起来,但试了几次,都因为使不上劲而宣告失败。
于是我只好对江图南说:“江图南,你把我放下。”
江图南用虚幻的眼睛瞪我一眼,揶揄我道:“反正我动不了,何月西你行你自己下来啊。”
他一说话我才发现他有点大舌头。我看看他的脸,左脸颊的部分有一块青紫,连带着嘴唇上,也有一小块流血。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从来没有见过江图南的这张脸变得这么狼狈过。他总是全山城最干净体面的,而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实在戳人笑点好嘛。
江图南软绵绵的手指掐上我的脸颊,但根本就没掐疼。
他大着舌头,十分委屈地说:“何月西,我救了你,你还笑我,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
他借着自己身体的重力压下来压在我身上。
我没搭理他,推了一下,推不动。
“何月西,疼,让我亲亲。”江图南说。
他的语气是在抱怨,但是却又软软的。
我想,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好嘛。
我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江图南,你那一管子药剂量可是真不小。”
连脑子都变成这样了,真得治治。
江图南歪在我的身边,把手伸进我的头发里。他看着我,眼睛里都是劫后余生的慵懒,他突然对我说:“何月西,我睁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儿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饶不了我自己。”
他眼睛里闪烁的东西让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我自然而然地就想到我把他从火场里拖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他能活着,就太好了。
其实我听到这话更委屈。我想,江图南你才是不要脸的,我拼死拼活救了你的时候,你倒是没笑我,你花样百出地把我往死里整,你把赤银堂会的杂碎们全关进看守所里,还对我弟弟提起死刑诉讼,还把我给强……
但是我的碎碎念还没想完,就突然止住了。
我的视线停驻在江图南的身上,他的左肩膀到胸口,一片血红。
“你怎么了!”我能感到自己的声音因为吃惊而急剧发颤。
我颤抖着伸手过去,却被江图南一把抓住。
他对我说:“不是什么大事,一点点皮外伤。”
我哪里肯信:“一点皮外伤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江图南却打断我的话,对我说:“所以就说了,我很疼。”
我看到他的脸色,已经在一点一点的灰敗下去。
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鞭子抽了一顿一样,冲过去紧紧抱着他,颤抖着嘴唇轻轻贴上去。
他轻轻闭着眼睛,无声地享受着,根本不在乎伤口的疼痛。
……我是回忆孽缘开始的分割线………
一向不迷信的我,这时候也开始相信,我们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诅咒。
我们家那场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我十岁。
那天,刚好月铭闹肚子,阿周叔,阿周婶婶带着我们去医院,回来的时候。房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火堆。
十八岁那年,徐安怡刚开始把那个地契给我,怀疑我们家那场火是江太太放的时候。我还挺侥幸的不信。直到爸爸留下的信被我找出来。
信上说,江家一直在强买我们家在千佛眼那块地。而且江太太还拿我和江图南的婚约要挟我爸爸,说如果不把那块地交出来的话,就要取消我和江图南的婚约。
我爸一直都是个婚姻自由派,不把那个娃娃亲当回事。
他选择了地。
当治安署的老警探拿出来那份被压下去的调查报告的时候,我赫然发现,在纵火嫌疑人一栏,写着江太太的名字。
江图南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在我的眼前微微闪着。已经染上了一些血痕。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我几乎可以确认,这一只,和当年他给我的那一只是配对的。
我是回忆的分割线………
七年前,在他向我求婚的第二天,我就把戒指偷偷处理掉了。
那时候刚好是江太太百日,江家兄妹和我去扫墓。
我不舍得把戒指直接扔了,于是我在墓园里找了一个角落,以手掘开土层,悄悄把戒指连着盒子埋在墓园的冬青树下面。
回去的车上,江图南还在座位上侧过身子。他偷偷问我:“何月西,我给你的戒指呢?”
我转头,发现他的手指上一颗微星闪耀。
我开始对他演戏,我说:“什么戒指?……啊,那个啊,样子不好看,我随便扔掉了。”
江图南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郁。但我知道我的戏还没有演完。
我们走进客厅的时候,发现周隼大喇喇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气氛有些尴尬。
我鼓起勇气,来到周隼旁边去,坐下来。
我抬起眼睛,对江图南说:“江图南,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我挽着周隼的胳膊,对江图南说:“其实之前你也知道一些了,他是我男朋友。”
江图南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沉寂。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江太太过世,害怕你一时半会的受不了打击。”
江图南一直都嫌弃我买周隼的唱片,他不知道的是,我对周隼的喜欢,也仅限于此了。
江图南不相信我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但我也不答应他的求婚,而且张罗着出国的事情。我们如此冷战了足有半个月之久。有一天,江图南挽着徐安怡的手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一脸心塞地祝福,心里却心知肚明,那是来自江图南的报复。
但是他的报复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我就要离开了。
我走的头一天晚上,江图南和我大吵了一架。
他连各种小事儿都看不顺眼。他一会儿说我冬天的衣服带的少了,一会儿又说夏天的带的少了。
“何月西,我们打一个赌,你不出一个月就忘记给我打电话了!”
我唯唯诺诺地答应着,特乖。
以为我知道,第二天中午。他就会收到阿周叔在载着我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连人带车从桥上掉进海里,尸骨未留的消息。
这一切,都是我拜托周隼做出来的。
…我是回到地下室的分割线………
地下室里的冰冷,我感受得到,江图南身上因为药物作用带来的发热已经在逐渐消退。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江图南开始说胡话,他的嘴唇轻轻蠕动着,还在开着玩笑。
他告诉我说:
“何月西,如果这次我们活着出去,你就要嫁给我。”
我抱着他的头。他在骗我,他的伤一点都不像他说的那样不要紧。他的血透过他的衣服和我的衣服,浸湿了我的胸口。
如此近距离地感受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抽离。但我不敢哭,我怕那样会让他更难过。
于是我开玩笑说:“好啊。江图南,等你的八胞胎儿子下地满屋子乱跑的时候,我就嫁给你。”
江图南被我逗笑了,他一笑,豆大的汗珠就从额头上沁出来,打在我的脸侧。
他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汗,还以为我哭了。他用手指在我的脸上虚虚地拨拉着,想把我的“眼泪”给拨拉掉。
他说:“何月西,如果我有孩子的话,孩子妈妈只会是你。”
我看着他强撑着说话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哭了。
“成了江图南,你别tm说梦话了。你孩儿他娘是徐安怡。不过你只要活着出去我就嫁给你成不?我们只要一块出去,我就是被别人的唾沫淹死也嫁给你成不?”
我又是哭又是假笑的样子,估计难看死了。
江图南突然把我的脸拉近一些,嘴唇附在我的耳朵上。
他说:“何月西,我下面说的话,你一定要一字不落地听好。在山城,一般的医院都是和黑dao势不两立的。但这家却出了邪一样,和赤银堂会勾搭上。这地方肯定不简单。我们落在他们手里,得认栽。“
我拼命地点着头。我现在觉得,认栽就认栽吧。如果他不在了,我哪怕能和他死在一起,也好。
江图南却伸手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答应我什么。
他用更小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告诉我说:“何月西,你听,这房顶上有流水的声音。我们来玩那个好不好。”
我知道,他口中的“那个”是指一个恶作剧。
我是回忆的分割线…
小时候,我功课不好,总是被班主任“阎王刘”请去办公室罚站。
此老师甚屌,古板的要死,罚站学生,一小时两小时根本不算事儿,半晌一天的,实属正常。
我是属于最站不住的那种,每次都站到腰酸背痛脚抽筋。
于是我就联合江图南,想了一个妙极的恶作剧。
“阎王刘”办公室墙的半空,有一个通风口,通风口和走廊天花板上的通风墙是连在一起的。
于是每到我罚站站不住的时候,就开始隔着裤兜发短信给江图南。
江图南收到我的短信,就会来到“阎王”刘的办公室解围。
他是好学生嘛,阎王刘最喜欢,江图南随便请教个什么问题,就能把阎王刘叫到办公室外面,热火朝天地聊上半天。
当江图南把阎王刘叫出去的时候,我就开始行动了。
我轻手轻脚地搬过来办公室里面的牛皮椅子,一定要搬两个,一个正着放到地上,一个反着摞到上面儿去。
然后我开始像一只猴子一样往上爬,爬到手可以够到那个通风口的高度,把通风口上面的盖子打开,然后手脚并用爬上去。捂着嘴巴挡着通风口里恶心死人的蜘蛛网和灰尘,然后顺着通风墙爬上一阵,遇到一个通往一个空教室的口子。江图南早就在那个口子的下面,堆了同样的两把椅子。
江图南算计好时间,装作茅塞顿开的样子拿着书走人,他一转身,身后就传来“阎王刘”恨铁不成钢的跳着脚叫骂的声音。
而我,此刻早就逃出生天,我拍一掌江图南的书包,赞叹道:“干得漂亮!走,请你去吃饭!”
………地下室……
江图南的喘气声音越来越重。我听到一种细密又刺耳的“滴答”声音,从木板床下传上来。
他的血,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地面上。
“就像是那时候一样,我去引开门口的人,你去……把墙角的椅子搬过来,跳上去逃命。”
我能答应就见鬼了。我哑着嗓子小声说:“不行!你呢?你怎么办?”
我死死地攥住了他肩膀上被血泡透了的衬衣,死活都不松手。
江图南又开始埋汰我。他说:“何月西,那你的意思是,你去把门口那些人色/诱开,我这样一幅样子,去爬那么高咯?”
我被他这种死到临头还不忘损我的大无畏精神感动死。
“你休想吧,你就是死我也给你垫背。”我去吻他干裂的嘴唇,试图通过讨好他,来求他让我留下。
“何月西……只有你出去了,才能找到人来。我这个样子,需要医生。”他一本正经,仔细地向我解释道。
我也猛然意识到这一点。脑子里直骂自己简直是太糊涂。他这个样子,没有医药,简直要危险死了。
江图南的眼色一暗。我看着他站起来的样子,背影还像是平常一样的高大,完全看不出来伤的样子。
我咬住嘴唇,重复着小时候的动作,爬上那个通风口。
不同的是,我身后,再不是阎王刘拿着课本指手画脚的声音。激烈的吵嚷和厮打传入我的耳中。
我只好伸手捂住嘴巴,就像是小时候遮挡灰尘一样,去挡住自己马上就要溢出嘴巴的哭声。
这里的通风口通往的并不是一间空教室。
而是下水道。
我趟在恶臭熏天的齐腰深的污水中,周围是吱吱的老鼠叫,一望无尽的黑暗。
“砰砰”两声枪声在我的头顶响起来的时候,我的脚下一软,差点就栽倒在臭水里。
于是我脚下困难的蹚水变成了跑!
那些枪响是怎么回事,江图南这么了!我无法阻止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我开始在心中下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我要和他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
我半人不鬼的爬出去的时候,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出口还在戒毒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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