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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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春风-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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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朝扉听了却眉间一松,向来冷淡如水的面容怔忡片刻,一时竟似悲喜难分。
  
  权叔人老成精,当下明白自己押对了宝,宛如吃了个定心丸。他恭敬地扶着叶朝扉道:“大人要去瞧,也得先多披件衣裳。”说着取了件镶缎狐毛斗篷给他披上。
  
  叶朝扉点点头,行了几步忽然笑起来,“做得好,权叔。”他回身,狭长的凤眸微微一闪,瞬间便已恢复往日的清明,“以后,朝扉会记得你今日的大恩。”
  
  “老奴不敢。为大人为忧,本来就是老奴应尽的本份。”权书垂首,安静地递上那封原夹在黑麻袋上的书信。
  
  叶朝扉展开一看,不过寥寥数语,“慕叶丞相少年英雄,重情重义,特奉上厚礼一份,送还梓国公主丹墨,宜愿欢喜。”
  
  “哼!”叶朝扉看完冷冷一笑,运起内力,那纸书信渐凝成霜,变成了脆薄一片,他再轻轻一抖,便俱化为细细冰粉,湮没无痕。
  
  “见过她的侍卫,你来处理。”抛下这句话,他便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走到长思院门口时,瞧着那熟悉的景物,叶朝扉不觉步子顿了一顿。
  
  那年他大婚后,养父叶近晚本将这座园子拨给淮安来府中时住,他反对无果之下,长思院被翻修一新,改名为小漪斋。
  
  幸好,淮安并不喜住在叶府,而是求她父皇给她另起了淮安公主府,而叶朝扉以公务繁忙为由,一个月里倒有二十几日不宿在公主府上。
  
  自从他真正成为这间宅邸的主人,他就立刻命人按他记忆中的样子将长思院恢复旧貌,这里的一台一阁,院子里种的那棵桂花树,回廊边的葡萄架子,还有东边那处他们翻过的围墙,都和记忆中一摸一样。
  
  推开东厢房的门,屋子里点着记忆中的白梅安息香,火盆烧得很旺,暖融得叫人披不住那身狐毛斗篷。
  
  绕过熟悉的九格古董架,熟悉的梨花木圆桌,一路走到里间,屏风后的雕花床架上垂着月白色的纱帐,他一撩开帐子,便瞧到熟悉的眉眼倦倦闭着,他心中的那个影子慢慢清晰起来,化成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叶朝扉慢慢坐下来,头倚在床架上,静静看着她。
  
  记得那时他第一次进到这间屋子,盛羽正好从床板下的暗道爬出来,黑一道白一道的小脸上,镶着一对晶晶亮的黑眸,一抬头瞧见他坐在桌边等着,便吓得脑袋一缩想装没看见。
  
  那个聪明面孔的小糊涂蛋。
  
  叶朝扉想着想着不觉微笑起来,再瞧盛羽,却见她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睁开了眼睛。
  
  可如今,那双眼睛空了,光彩难聚,像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烟云。
  
  “阿羽。”他俯身过去想将她扶坐起来。
  
  盛羽听到他的声音,却蓦地面色一白,接着却很快镇定下来。
  
  她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手,自己坐起身,“是你把我弄来的?”
  
  可出了声,她却立刻明白这不可能。
  
  这里是梓国,是梓国的都城夙沙,叶朝扉一手遮天的地方。如果他得知了聂倾城藏身的所在地,直怕立时便要调兵遣将,将那里夷为平地,哪里会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把她弄出来。
  
  叶朝扉瞧她神色数变,慢慢笑起来,“不错,去了岑国几年,确实比以前想得多了。那你猜一猜,到底是谁将你送来给我的呢?”
  
  盛羽咬了咬唇,挑眉道:“不管是谁,一定不会是聂倾城。”
  
  她就这么相信他?相信到丝毫没有犹豫,哪怕是自己和她最情浓的时候,她也从没有这么毫无原则地相信他过。
  
  叶朝扉艰难地吐了几口气,皱皱眉头,觉得心窝里像被人扎了几刀,顺便还轻飘飘地剜了两圈。
  
  “难道,是战北极?”盛羽一想到那个人也会掺杂进来,不由心里一紧。
  
  叶朝扉无声地笑笑,伸出手抚摸她的脸,“为什么你就不想想,把你塞到我这儿,在如今的时局下,谁是最大的获利者?”
  
  盛羽蹙了蹙眉,冷冷推开他的手,“倾城绝不会这样对我。”顿了顿,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那丝想要报复的欲望,“他不是你。”她终于这么说。
  
  真够狠啊,女人,一旦变了心,就能这么决绝。
  
  叶朝扉盯着她,不怒反笑,“你在聂倾城眼皮子底下被人掳了来,就算不是聂倾城授意,也绝对是他手下人干的。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还不知道吧,战北极已广诏四海,他的皇后,被人掳走了。那你告诉我,下一步,你的未婚夫君会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唉,爱看八卦果然是不好滴,因为去看企鹅和360相爱相杀滴八卦,于是很晚才码字,于是……俺码到现在才搞定。乃们都已熟睡了,寒冷滴冬天滴夜晚,这个寂寞滴时间,窗外滴马路上有车辆疾驶而过,树影在街灯下婆娑,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于是,虐了!!!(虽然才是起手式,嗯哼)




91

91、晚来风,鸳帐染碧血 。。。 
 
 
  不管这个幕后黑手是谁,她得设法脱身才是正事。
  
  盛羽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试着用平和的语气跟他谈判,“不管你我之间有多少恩怨,叶朝扉,你的心智手段我从没怀疑过。如今我也想通了,你我之间的旧事,错不在情,而在一个选择。站在你的角度看,其实无可厚非。我只想告诉你,既然你已选择了天下,就好好将这条路走下去,如果战北极真想以我为借口向梓国起兵,你如今最该做的,就是赶紧将我送出去,把你我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叶朝扉淡淡看她一眼,漫不经心转眸望向屏风上的刺绣,那上面绣的是一株崖顶红梅,植根在绝壁,四面临深渊,可它苍劲的枯枝即使覆盖了重重素雪,却仍有朵朵红蕊迎寒绽放。
  
  只是不知道,这株傲气十足的红梅,日日辛苦地抓着脚下那点薄土,面对这四面望不见底的深渊,面对这无穷无尽刮不完的风雪,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就觉得很累呢?
  
  叶朝扉缓缓道:“你的眼睛因我而盲,师门因我而灭,这一生的颠沛流离皆因我而起,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了?”
  
  其实并不是,原来的她,也是恨过的,甚至几乎想让整个梓国的无辜百姓一起为她的仇恨陪葬。
  
  只是万幸,这世上终有一个聂倾城,叫她明白了情有独钟,便可勿需回报。更因为差点失去他,还有霜晚的死,让她惊觉想要未来幸福,便要放下过往。
  
  她想起聂倾城向她承诺的,绝不会因仇恨变成第二个叶朝扉,心头柔软,眉眼也不自觉透出了几分温柔,“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放过你,不过是为了放过我自己。”
  
  叶朝扉听得不住冷笑:“你可真够慈悲的。”
  
  盛羽抬眸,虽然那双眼睛看不见,却因为心境的成熟,更多了一份坦荡,“朝扉,回头吧,我都能从执念的泥沼里爬出来,你向来比我聪明,比我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也一定能做到。放我走,忘掉过去吧,过你想要的人生。”
  
  忘掉过去……
  
  “唉……”叶朝扉轻轻叹了口气,表情淡漠地站起身,缓缓除了斗篷,一件一件宽衣,“对不起,阿羽,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早在八岁那年,第一次在湖底亲手溺死了叶近晚的养子,我就已经成魔。”
  
  盛羽怔了怔,敏锐地惊觉有变,她想跑,可哪里还跑得了。
  
  叶朝扉拖住手忙脚乱已爬到床边的盛羽,拉回来,毫不留情往枕上一摔,然后轻松压制住她,声音还是一如继往地温柔,“阿羽,说了那么多,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吧——你变心了。”他眯起眼,不顾她的战栗挑起她鬓边的一缕秀发在指尖玩弄。
  
  盛羽只觉得黑暗中他的声音飘荡在耳边,自己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他的头靠过来,冰凉的唇顺着额间、鼻梁,一路蜻蜓点水至唇瓣,然后不顾她的反抗,撬开紧闭的唇齿狠狠探进去。
  
  她的双手被他捉高了死死压在头顶,任凭如何挣扎呜咽也不能挣动半分。
  
  叶朝扉沉迷地流连在她唇齿间,贪婪又绝望地吸吮挑弄,她的滋味那般丝滑甘甜,叫他整个人都似要醉进去,可是不知为什么,吻得越深,吻得越狠,就觉得心里那处愈来愈空,愈来愈冷,只觉得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他为此狂躁起来,忽然松了对她的钳制,双手捧了她的脸逼得她半仰起头,以便能更加深入地掠夺她的甘美。
  
  阿羽,阿羽,这个味道魂牵梦萦,叫人食髓知味,欲舍不能,放掉她,第一次已痛彻心扉,如今他再也不甘愿承受第二次。
  
  忽然,舌尖猛地剧疼,叫他从醉生梦死里惊醒过来,帐幔摇碎了浮光,满嘴的腥甜。
  
  叶朝扉微怔的瞬间,盛羽已拔下头上金簪,凝眉怒目,狠狠一下刺进他受伤的右肩窝里。
  
  那一刺,用尽了她平生所能积攒起来的所有力量,叶朝扉刚刚结了痂的伤口迸裂开来,大篷的鲜血喷到她胸口,像开了一丛妖异的曼陀罗,而后那花枝散开,渐渐漫过金簪,顺着她纤白的指尖一滴滴滑落在凌乱的衣衫上。
  
  她死死握着那只簪子,像是握紧唯一的求生浮木,盛羽半张着嘴急促地喘息,纷落的泪珠淌过雪白的面孔,通红的鼻尖。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可眉心一拧,竟将簪子抽出来,又是狠狠一下。
  
  咯地一声,这回好像刺进了骨头,她力已竭,再难推入。
  
  叶朝扉疼得闭目,却死死咬着牙,连哼都不肯哼一声。他只是慢慢张开双眼凄然地看着盛羽,然后摇了摇头,目光移到自己的伤口上。
  
  凌乱一片的雕花木床上,盛羽衣衫不整,春光难掩,外袍中衣都被扯开,露出半边雪白的香肩,还有脖子上那根虚虚悬着的,一根红得妖治的肚兜系绳,
  
  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支浸血的金簪,簪子没入她身前男子的肩窝下方,她微微抬起头,抽泣得变了调的声音带着软软的恳求,“放我走,叶朝扉,我不想杀人,不要逼我杀了你!”
  
  半身赤/裸的叶朝扉紧紧抵着她,半响,忽然突兀地一笑,“刺不进去了么?”他握紧她的手,墨染一般清俊的眉眼轻轻一弯,“来,我帮你。”说着猛地俯身冲过去,将她再一次压在身下。
  
  那只簪子本就刺在骨头上,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力道,咔地一声,一截断掉了,而另一截却不可避免地刺入得更深。
  
  血,仍在流淌,叶朝扉却发了疯似地不去管它,他随手扯了条腰带将盛羽双手捆住,抬高了绑在床架上,那腰带上浸透了他的血,盛羽看不见,只觉得周身发冷,鼻端里尽是浓稠的血腥味道。
  
  她不可抑制地发抖,感觉自己像被献上祭坛的羔羊,叶朝扉的声音飘飘浮浮荡在耳边,一阵近一阵远,他一边着了魔般念着她的名字,一边用牙齿咬落红绳,绣着鸢尾花的肚兜解落下来,他赤/裸的胸膛贴上她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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