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将求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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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求妻-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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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惊雷的性情也许称不上暴虐,但绝对够得上残酷。更何况他还是个山贼,过着刀头舐血的日子。这样的人,被公孙筠秀骗过,毒过,伤过,如今又落在他的手里,叫她如何能不惊不怕?
  陆惊雷没有动作,只是定定地看着公孙筠秀,他的脑子里此时并无任何骇人的想法,只是还没有从她的所作所为中回过神来。
  “你知道官府为什么一直剿不灭祁风寨吗?因为进山容易出山难。这次六哥找到你是你的运气。没有认路的人领着,你不可能走出祁山,只会困死在林子里或是被野兽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崩塌

  “你知道官府为什么一直剿不灭祁风寨吗?因为进山容易出山难。这次六哥找到你是你的运气。没有认路的人领着,你不可能走出祁山,只会困死在林子里或是被野兽吃了。”
  陆惊雷冷淡地说着,内心却在咆哮。
  她不想留在祁风寨,他并不惊讶。她不是真心顺服,他也心知肚明。来日方长,他以为自己有的是时间征服这个女人,却万万没想到她有胆策划这出逃亡大戏,而他还像个傻子一样丝毫没有察觉。
  一想到几个时辰之前,她一句“夫君”就把自己哄得晕头转向,陆惊雷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拳。
  她是不是一边与他周旋,一边嘲笑他的蠢笨?
  揍她一顿!杀了她!还是……
  恶毒的念头刚上心头,就被迅速地压制下去。忽地,陆惊雷怒不可遏。他在这女人面前栽了跟头,也许从此卑微到了尘埃里,却仍然不舍得伤她,更不想就此放手。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人窝火的?!
  陆惊雷面上的戾气越来越重,看得公孙筠秀瑟瑟发抖,心跳快到几欲冲出胸膛。他一起身,她更是吓得疯狂扭动身体,只想逃离有他的地方。
  先是跳崖落水,后是丛林奔逃,此时的公孙筠秀模样已经不能用狼藉来形容。一头纠结不清的乱发,一身污浊褴褛的衣裳,身上还有好些地方被林中的荆棘挂花了,在衣上留星星点点的血渍。对比昨日娇俏光鲜的新嫁娘,她简直就像从地狱走了一遭。
  陆惊雷上前,想检查一下她的伤势,却被她抗拒的样子弄得更加不悦。可是,当他注意到她的手腕和脚踝因为挣扎得太厉害而被捆绑的麻绳勒得红肿破皮,不由心头一软,顾不得计较,立刻抽出了她嘴里的巾子,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手脚自由的一瞬,公孙筠秀双手抱胸,反射性地蜷成一团,厌恶地吼道:“不要碰我!”
  唇舌早就被堵得麻木了,所以她的声音并不大,嘶哑含糊,可强烈的情绪却清晰明了,丝毫不容错认。陆惊雷当场愣住,感觉被人一巴掌狠狠抽在脸上。随着面上的暗沉渐渐转为青绿颜色,他最后一点克制也跟着消失殆尽。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让陆惊雷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揪住公孙筠秀的衣襟,把她拉扯到自己面前,顺手卡住她的脖子,不许她回避自己的视线。
  “碰了又怎样?你这女人,真当爷是吃素的?!”
  中毒加上外伤,陆惊雷的情况并不太好,但想掐死一个柔弱的公孙筠秀倒还不在话下。虽然他并没有这个打算,可下手时仍然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气。而这几分力气,已经足够绝了公孙筠秀心中的生存之望。
  她曾不止一次想过,要是死去就好了。碧落黄泉下,能与母亲重逢相聚,死亡似乎也不是什么令人恐惧或遗憾的事。就这么死去,死在今生大好的年华中,投入宿命的下一个轮回,也许还会痛苦,也许再也等不到光明与幸福,但只要隔绝了这一刻的煎熬,似乎也值了。
  闭上眼,公孙筠秀静静地等待着脖颈上的压迫感一点点夺走她的呼吸,释放她的灵魂,终结这梦魇一般的经历,并最终给予她长长的、久久的平静。
  泪水从她的眼角溢出,滑过她年轻稚嫩的脸庞,落在陆惊雷微凉的手背上。
  滚烫。
  陆惊雷仿佛被烫伤,手颤之余,本能地用指腹抹去那些湿痕,想为自己的粗鲁道歉,却又咽不下胸中怒气,如鲠在喉。
  迟迟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公孙筠秀复又睁眼,神色略显错乱地质问:“为什么停手?杀了我!快杀了我啊!”
  “……”陆惊雷哑然。
  他没想到公孙筠秀对他的嫌恶已经到了宁可放弃生命的地步。他一直以为公孙筠秀有着很强的求生本能,从他劫持她的那一刻,他就对这点深信不疑。可他高估了公孙筠秀的承受力。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她失去了最亲的亲人,离开了熟悉的家园,被迫入了贼窝,饱受惊吓之余还必须将自己的余生交给一名匪徒。她尽力了,用尽最大努力抵御悲伤,用尽全部的冷静策划了逃亡。她搅尽脑汁自救,结果却功败垂成。
  支撑华厦的最后一根独木折断之后,接下来只剩无可避免的崩塌。
  “杀了我,让我死。”
  扣住陆惊雷的手腕,公孙筠秀哀求着,满眼绝望。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陆惊雷,陆惊雷曾经十分渴求她的主动,却从未想过是在如此情形下如愿以偿。
  久久不能消化胸中的酸涩,陆惊雷揪住公孙筠秀的手也跟着松开了。察觉到他的退缩,公孙筠秀抽噎着,混乱无措间目光扫过房内一隅,短暂地停顿后,她忽地跳起来,冲向那个方向。
  那面墙上,正挂着陆惊雷惯用的环首尖刀。
  陆惊雷也有惊人的本能,立刻猜到她的意图,自然不可能让她顺利得手。他及时拦住了公孙筠秀,却也像引燃了成堆的火药,彻底让她的情绪爆裂开来。
  “啊——啊——啊——”
  忍受着公孙筠秀几欲刺穿耳膜的尖叫,陆惊雷使尽全身力气,把她困在怀中。她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裳一波波传入他的怀抱,如同烈焰焚灼,仿佛眨眼间就能将他俩燃烧殆尽。
  “竹儿!”
  陆惊雷的呼唤完全唤不回公孙筠秀的神智,她挣扎着,痛苦得好像正在被地狱业火啃噬。
  “筠秀!公孙筠秀!”
  从来,公孙筠秀都是人如其名,秀秀气气,别说像这样玩命似地嘶喊,就连大声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很快,陆惊雷便发现事情不太对劲。公孙筠秀不仅是情绪崩溃,她身上的热度根本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陆惊雷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那里同样一片火烫。
  这时,屋外的人听到动静,按捺不住冲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豹婶,陆惊雷中毒受伤最心疼的就是她,知道李克勇放他单独和公孙筠秀在一起,她早已如坐针毡。若不是知道养子的脾气,她根本不愿让公孙筠秀再有机会接近他。此刻,见两人纠缠在一起,公孙筠秀又是一副疯癫模样,豹婶脸上顿时写满了不悦。
  “大哥呢?她好像受了风寒,快叫大哥过来看看!”心思全在公孙筠秀身上,陆惊雷都没有看清来人是谁,便大吼了起来。
  与陆惊雷结义的兄弟里,排行第一的张子青懂些医理,也是祁风寨唯一的大夫。此刻,他就跟在豹婶身后,一起的还有李克勇和他的妻子孟巧巧。
  “你先去床上躺着,子青会为她诊治的。”豹婶对张子青和李克勇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带走公孙筠秀。
  此时的公孙筠秀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拳打脚踢,挣扎得非常厉害。陆惊雷身体未愈,控制她有些吃力,但见李克勇上前,却不愿松手放人。
  “我没事,先看看她。”
  拒绝了豹婶的提议,陆惊雷扣住公孙筠秀的双手,想将她带到床上安置。不过是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累得额头冒汗。李克勇想帮他,他却略显生硬地避开了。
  公孙筠秀是他的女人,之前是迫不得已要人帮着寻她,现在他可不愿再有男人碰她一分一毫。豹婶看穿他的心思,连忙从地上拾起陆惊雷掉落的外袍裹住公孙筠秀,并在一旁帮着他将人抱到了床上。
  歇斯底里了好一阵子,公孙筠秀早已是强驽之末,叫喊渐息,只能从额角颈边暴凸的青筋看出她的哀恸。
  眼中的一切都在旋转,带着重影,耳边传来的声音虚无飘渺,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她找不到平衡,却总能得到支撑,浮浮沉沉,徘徊于动荡与安稳之间。恍惚中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抚触她的面颊,带着令她渴望的微凉。
  “娘……”
  公孙筠秀发出一声低哑的呼唤,抱住娘亲的手,不让她离开。心中的委屈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化做泪水簌簌而下。
  注视着公孙筠秀空洞的双眼,陆惊雷恨不得代她受苦,于是默默地任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没有打碎她记忆中的虚幻影像。
  “她已经烧糊涂了,小杏儿在煮药,一会儿就能给她喝了。”张子青探过公孙筠秀的脉象,面色凝重。
  “麻烦大哥了。”陆惊雷点头。
  “这样不行。让我和巧巧先帮她换身衣裳,梳洗一下,你也去加件衣裳,别着凉了。”
  豹婶看不下去了,使了点力气,硬将陆惊雷的手从公孙筠秀的怀里抽出来。可是这番动作,却令公孙筠秀再度失了精神依靠,整个人又陷入了另一轮绝望的挣扎。豹婶不察,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及时扶住豹婶,陆惊雷再度地将公孙筠秀抱在怀里,不容反驳地说:“还是我来吧。”
  反正男女之嫌在他眼里就是个屁,更何况公孙筠秀还是与他拜过天地的媳妇。张子青和李克勇与他不同,连忙出屋回避。
  可刚解开公孙筠秀的衣裳,陆惊雷又火急火燎地把张子青给叫了回来。只因公孙筠秀的背侧有一大片青紫淤痕,直瞧得他触目惊心。
  “这多半是从悬崖落水时摔的。”在陆惊雷骇人的注视下,张子青谨慎地检查了一番,松了口气,“皮外伤,不打紧。”
  “什么悬崖?”陆惊雷还不知道公孙筠秀的逃亡线路。
  张子青迟疑了一下,如实相告。
  孟巧巧与豹婶也不知情,听完之后俱是瞠目结舌。陆惊雷愣在当场,一时忘了自己还抓着公孙筠秀的腕子。
  “唔——”
  一直昏迷的公孙筠秀叫唤了一声,本能地想抽回左手,明显是被陆惊雷抓疼了。
  陆惊雷没松手,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就这样把她捏碎了。
  到底是有几多厌恶,才会让她不惜搏命出逃?
  好不容易遗忘的愤怒在这一刻又冲到了顶点,公孙筠秀再一次成功地刺中了陆惊雷身上最痛的那根神经。
  还是孟巧巧最先回过神来,提醒道:“这些事以后再说,救人要紧。”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陆惊雷敛了敛情绪,在孟巧巧和豹婶的帮助下,很是忙碌了一阵,终于将公孙筠秀身上的伤处处理妥当。
作者有话要说:  

  ☆、哺药

  “九弟去洗个热水脚,穿上鞋袜吧。”
  孟巧巧这一提醒,陆惊雷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光着脚。
  “我没事,麻烦嫂子帮我去杏儿那看看药怎么样了吧。”
  公孙筠秀此时已是半昏迷状态,却还是极不安稳,抱着陆惊雷的胳膊死不撒手。陆惊雷不得不坐在床沿,一边不自然地弓着身子,一边用豹婶递过来的凉帕为她擦拭降温。
  看他辛苦的样子,豹婶忍了好几回,终于还是抱怨了出来:“你昨天才被她下的毒,脑瓜子还挨了一下,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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