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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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许江山-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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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道:“把一只猴子困上三个月,再放它归山,大概就是十弟此时的模样。”
  尚杰一时也想不到去哪儿玩,便先找到左权,和他们一干侍卫跑了一回马,出了一身汗。见天黑了,又在一家酒家里请他们喝酒,在那儿听了会儿书,眼见时辰差不多了,才和秦安忙忙得赶回宫里。
  宫里人见他回来,连忙的到各个宫里报信,伺候他沐浴安寝。尚杰玩了两三个时辰,也累了,一会儿便睡熟了。
  宫里便渐渐安静了。
  窗外树上日里没有粘尽的知了和着草丛中的蛐蛐,小心翼翼的叫着。
  “小心火烛——”巡夜的太监暗哑的声音响在风里,风吹得他的衣角轻轻的飘动。
  在无人留意的角落,一盏倾倒的烛台上微弱的火焰,正一点点舔着梁上垂下的垂幕。
  “天干物燥,小心火——”巡夜太监枯燥散漫的吆喝声然而止。手中的等笼掉下去也不没留意,直到烛火燃尽了灯笼,烧着了他的裤脚,才反应过来,跳着脚拍灭了脚边的火,厉声叫嚷:“走水了!走水了!景庆宫走水了!”
  叫喊声里,中大殿的一座侧殿轰然倒塌。
  风吹着树叶哗啦啦的响。寂静的夜喧哗了。
  惊醒的宫人们奔走呼号,进侍秦安等人忙去叫醒尚杰,尚杰素来睡得较沉,一时半会还叫不醒。秦安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尚杰连拉带扯地从床上拖下来,叫一个个子较壮的太监背了,忙忙的从侧门离开。火己快烧到尚杰的寝殿了,若这位主子有什么闪失,景庆宫所有人都等着陪葬吧。
  背着尚杰的太监在秦安们的连声催促下,只顾往前跑,慌慌张张地竟被高高的门槛拌倒了,把尚杰也摔在地上。
  尚杰正做着好梦,梦中与左权等侍卫策马奔驰,如腾云驾雾,好不畅快。却不知怎的,那马受了惊,把他颠下马来,摔得好痛,不由哎哟了一声。
  那太监忙跪下:“奴才该死!”
  秦安气急了,一脚便踢过去,“蠢材!你要请罪也不在这个是候啊!”和另一个太监上前扶起尚杰便往外走。
  尚杰迷糊地问:“怎么了?这哪啊?”他觉得自己似乎在睡觉,又似乎在跟左权几个赛马。
  秦安一边择路匆匆往外走,一便随口应道:“走水了。”
  尚杰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大半,忙问:“十二呢?其他人都没事吧?”
  秦安道:“十二皇子自然有他的保姆顾着,您不必担心。火是从中大殿起的,如救护得力,不会延及西殿。其他人奴才一时顾不上了。”
  总算出了殿,秦安的心总算落下来。回头看向中大殿,正殿已完全烧毁,两侧几座侧殿也烧得差不多了。从各个侧门,还有不少宫人跌跌撞撞地逃出来。也听到几声凄厉的呼号。逃出来的宫人与附近闻讯赶来的侍卫太监一起,拿着大小的桶、盆,大索,铁猫儿,梯子,搭,斧子、锯子,往返救火。火势却还是向旁边的西大殿蔓延。
  东西两殿的人也都出来了。大多数人都拿了点家伙前去救火,几个近侍围着两个主子以防不测。十二皇子和尚杰一样是在睡梦中被太监背出来的,只是不曾摔到了。他年纪还小,揉着渴睡的眼,惶惶地问:“十哥,怎么会起火呢?”
  “我也想问呢。”站在庭院里看着情势的尚杰,这时已完全清醒了,吩咐随侍在侧的太监去传令:“让他们先把北面那几座还没着火的殿阁拆了,要快!”
  景庆宫离着毓庆宫近,太子得了消息,匆匆赶到。听到尚杰的处置,点头称赞。尚杰苦笑道:“他们动作不快点,只好再去拆怀德宫了。”
  

  ☆、第七章宫焚2

作者有话要说:  
  幸而太子又带了一些人过来,总算在火势漫延到西殿时,清出了十几丈的空地。又恐风向转向,把一周临近中大殿的殿阁都快快的拆了,都清出一大片空地来。至于中大殿,虽然水不住地往里面泼,但火势实在太大,也只能任它烧了。
  这场火一直烧到天色将明,才渐渐熄了。太子安排了一些人扑灭余火,收拾残局。然后把所有侍侯尚杰的宫人召到一起,问了几句,粗略知道火不是从尚杰寝殿起的,便把秦安几个近侍放了,叫他们伺候尚杰在自己宫里稍做休息,然后把其他人都软禁在东大殿的偏殿里,等待细细问明所有情由时再做处置。又好好安抚了十二皇子,让他的保姆们带他去休息。处置好这一切后,已到卯时了。忙忙的梳洗更衣,赶去早朝。
  这一日,是六月十五,大朝日。
  消息传得很快,在上朝之前,皇帝和大臣们都知道了昨夜景庆宫失火,朝议的内容便围着这事展开。因何失火,是否有人想谋害齐王,景庆宫如何重建……等等。但事情还没仔细去查,很多问题都没法解决。纷纷的议论了一通,只明确了两点:第一,彻查景庆宫失火原由;第二,重建景庆宫,但户部坚决不出钱。
  尚杰休息了没多久,就被叫起了。后宫的娘娘们听说景庆宫失火,都跑来看望尚杰。
  皇后心疼地抚着他的头,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让我们杰儿受了这么大惊吓。”
  筠贵妃在旁道:“还不定是下人们失职,臣妾听到议论,说只怕有人要害十哥儿。”
  皇后大惊:“他们竟敢这般大逆不道!得好好查,查出来碎尸万段,株连九族!”
  珠贵妃忙道:“娘娘多想了,谁这么大胆子敢谋杀皇子啊。依臣妾看,只是单纯的走水吧。”
  皇后道:“不管怎么说,这些奴才都得好好整肃一番!幸好杰儿没出什么事。”
  尚杰含笑宽慰她们:“是儿臣不孝,让母后和两位母妃担忧了。”
  皇后道:“是啊,太子和简亲王,哀家从没操过半点心,就你这个小祖宗,三天两头地吓人。皇上和珠妃都是沉稳的性子,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小猢狲!这阵子刚乖一点,不再惹事,居然又出了这么件大事。”皇后尚是心有余悸。
  “母后,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儿臣也没办法啊。”
  “你这不懂事的孩子!哀家和珠妃几个都为你担心,你倒还嬉皮笑脸的。”皇后推开他“可怜珠妃听到景庆宫走水,整个人都傻了,连话都差点不会说,听说你一点事都没有,才缓过神来。”
  尚杰走上几步,搂着珠贵妃的脖子,低低的叫了声“阿娘”,轻轻的温语:“儿子以后会乖,会好好保护自己,再也不让阿娘伤心。”
  珠妃终于忍不住,两行泪水流了下来,“你啊,真是我的魔障。”
  皇后目光渐渐冷肃,吩咐:“把所有在景庆宫伺候的人都召到广仁殿,哀家要好好问问。”
  旁边伺候的宫女答应一声,问:“是否连东西大殿的也召来?”
  皇后道:“不错,所有在景庆宫名下的宫人,还有昨天在景庆宫轮值的侍卫。珠妃,你挑几个人给杰儿和尚优,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景庆宫原来的宫人不适宜再伺候两个皇子。”
  “母后安排得很好,”太子下了朝,便回来处理这事,“两位母妃好!——在景庆宫修复之前,十皇弟就先住我这儿,住昭旭的屋子。十二皇弟么,看他愿意留在西殿,还是搬到我这儿,或者,怀德宫东殿,如今也空着。”他一一看向几个大太监,“还有那些宫人,分别关押,如果受伤,就赶紧请太医给他们看诊,死了一个,唯你们是问!”
  见他们领命去了,皇后点点头道:“既然太子有空处置,那哀家也不多管了。”
  太子道:“不敢有劳母后。”
  “筠妃珠妃,我们走吧。”
  送走了几位娘娘,尚杰便道:“我总觉得大伙儿有点小题大做,问明火是从哪里起的,把失职的人处分了就是,怎么看样子还弄出个大案了?”
  太子道:“如果真有人故意纵火,自然是个大案子。”
  尚杰道:“趁早问明白,我还是喜欢由他们伺候。”
  太子道:“那是自然,问案子有我和七弟负责,你和六弟商议一下修建景庆宫的事,户部是不肯出这笔钱的。”
  “户部没钱了么?”尚杰讶然问道。
  太子道:“户部林尚书说了,要兵饷有钱,赈灾也有钱,就是修宫殿没钱。”
  尚杰笑道:“气得父皇吹胡子瞪眼了吧?”
  “有一点他倒和你想得一样,”太子笑道,“他说宫殿坏了,拆了就是,反正你也不缺住的地方。”
  “果然深得我心,”尚杰笑道:“我也说不必大修了,把那些烧坏的东西运走,用那些还能用的木头砖瓦能盖几间盖几间,然后在空的地方栽几棵树,就好了。我住东大殿就行啊。”
  “建是肯定要建回去的,照你说的那般,景庆宫还像样么?”太子道:“只是你和六弟想想办法,如何省钱。这会儿户部和内务府营造司都在那里估算最少用多少钱够重建。”
  “那小倪也在?”
  “是啊,”太子显然也知道倪放惜钱如命,“他这会儿只怕哭死了。”
  尚杰到时,果见倪放在原中大殿的大门前,飞快地打着算盘,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尚杰不免觉得好笑,轻轻地问:“算出来了没?”
  倪放有些哽咽地道:“一座正殿,四座偏殿,楼阁斋馆亭台十七座,共计一百七十八间。按原造价银来算,损失在八十三万二千左右,其他摆设尚不计在内。如要按原样重建,至少得一百一十四万六千。”
  尚杰讶然道:“这么多啊,怪不得户部不肯出钱了。”
  “我已经算了七遍了,越算越多,这是最先的数字,我现在算着,要一百三十多万。”倪放苦恼地道,突然回神偏头看了尚杰一眼,跳起来:“你这个败家子,你怎么还有脸来见我。”
  “原来这半天你还不知道和谁说话啊。”尚杰笑道:“你看看旁边,这么多人,待会你指着我的鼻子骂的事就会传到你父亲耳里了。”
  倪放哼了一声,继续拨他的算盘珠子。
  尚杰便道:“不必再算了,再算也不会少的。”
  倪放瞪了他一眼,道:“那你说怎么办?”
  尚杰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会造房子。”转头叫道:“马大人,请过来说话。”
  内务府营造司马主事忙跑过来:“齐王有什么吩咐。”
  尚杰道:“只是想问一问,重建中大殿,内务府估算要多少银子?”
  马主事道:“卑职们粗略估算了一下,总不少于一百二十万两才够用。” 
  尚杰道:“不能再省了么?”
  马主事道:“省不了,要把废弃的砖木运出,再从各地运来所需的土木,这里便要大笔的银子,工匠们修建,所费倒不多。”
  倪放也道:“是啊,那些瓦砾要运出城外的乱石岗去倒,这便须上千夫役花个两三月了,又要从城外取土,还要运那些大小木头,这么大宫殿,该多少材料。又只能用车子装,便有三千辆车子,只从城外运进宫来,也要百日。”
  尚杰想了想道:“这么说来,如能就近取材,便可省时省价。”
  倪放道:“如何就近?宫外都是宅子,总不能从人家房上拆梁吧?”
  “可我们能就地挖土啊。”尚杰笑道。
  听尚杰细细地把他的想法说完,倪放和马主事想了想,都觉得可行。正巧六皇子带着工部司的人过来,便说与他听。
  六皇子听了,便笑道:“我以为这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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