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硝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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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硝烟下-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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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家虽不富裕,但缇娜是独女,以前男主人在的时候,小公主似的惯着,长大后性格难免任性。再过几天就是她十八岁生日,在同龄人中,出落得也算是标致可爱。金发碧眼,身材高挑,胸大臀圆,倒是很符合他们欧洲人的审美标准。

    本来就有些脾性,再加上在学校里颇为出挑,众人的赞赏让她更自以为是。走路时总是昂着头挺着胸,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仿佛她不是面包房女主人的女儿,而是某王室的后裔。

    她是祖国培养对象,根正苗红,特别是加入了青年团,在唐颐面前摆出的那一副高姿态更为明显。

    自从缇娜和小伙伴们去了党卫军设立在市中心的总指挥部参观后,学校里的那些小男生们突然变得幼稚而不值一提,她远大的理想是有一天能嫁给党卫军的军官,哪怕只是一位下士也行,因为那身笔挺的军装,以及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声,足够令她神魂颠倒。

    缇娜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尽最大努力让不可能变可能。她先是看中了露西那在党卫军分部办差的大哥,可惜他去年结婚了,新娘自然不是她。接着又想勾搭她二哥,眉来眼去几个星期,好不容易有点苗头,什么还都来不及开展,结果一道军令下来,就将他招去了前线。现在,只剩下露西最小的哥哥,对她倒是紧追不舍,可就是缇娜看不上他。都快十八了,却还不务正业,既不当去当兵,也不上学,整日喝得烂醉如泥,和一些街头混混在一起。去年军队招兵时,好不容易招上了,谁知,关键时刻砸了市长大人的车,最后军队没去成,反而被关进了监牢。

    她也纳闷,自己长得这么水灵,城里那么多英俊的长官,怎么就一个也勾搭不上?不过,她到底是祖国的未来,真用心还是有机会的。比如学校组织的各种联谊会,各种演讲会,各种参观实习,还有各种比赛……偶然,也能遇上一些年龄不算很大的军官前来参加观看。

    唐颐刚送走店里的客人,便将这位雅利安小姐给迎来了。

    她闯进屋子,气呼呼地将蛋糕盒子往桌子上一放,叫道,“你做的是什么?这么难吃,连狗都嫌弃。”

    唐颐掀开食盒,挑了一点蛋糕放嘴里,尝了下,语气淡然地道,“我按照你给我的食谱做的。”

    缇娜一听,更怒,“你的意思是,是我搞砸了自己的派对?”

    唐颐还有一堆事要做,没心思和她争辩,回到座位前,将肉卷拿出来一点点填上。

    见她专注于工作,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缇娜跺跺脚,伸手走到她面前,一巴掌拍掉她手中的肉卷,道,“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做。弄得这么难吃,这是故意让我出丑,你知道今天谁来了我们的派对?总指挥部的中校,全魏玛最大的官儿,长得也一表人才,好不容易有机会套近乎,可……你太让我丢脸了!”

    “对不起。”

    “光用嘴巴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现在就给我去找他解释,解释清楚!!”

    唐颐放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她,语气平静地道,“缇娜,你快18岁了吧。”

    话题转得太快,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唐颐接着道,“那为什么你还是那么幼稚呢?”

    她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他要是对你的人感兴趣,怎么会介意蛋糕是什么味道?”

    这话说得一针见血,可是,缇娜并不爱听,反而从胸腔里腾起一股被踩中痛处的怒火。

    她拎起触手所及的蛋糕,狠狠扔向她,道,“住嘴,你这个低贱的东方人,没资格说我。”

    唐颐侧头躲开,但肩膀上仍然被一部分的蛋糕砸中了,见缇娜要去拿肉卷,她冷冷地警告,“这是要给客人送去的,如果你还想有钱买新衣服,我劝你不要动它们。”

    “总之,都是你的错!”

    缇娜越想越不甘心,无理取闹地想伸手想去打她泄气,这时,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

    人没进来,就已经传来了玛利亚的大嗓门,“唐,今天生意好吗?”

    听见母亲的声音,缇娜急忙收手,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玛利亚一步踏了进来,她手上抱了只黑猫,看见女儿也在屋里,不由一愣,“不是去参加派对了?”

    似乎觉得背后有人撑腰,她一跺脚,道,“都是这个贱人弄砸了我的派对。”

    见玛利亚的目光扫过来,唐颐什么也没争辩,只是轻声道了句,“对不起。”

    “算了,下次注意点。”

    她低下头,顺从地嗯了声。

    玛利亚有正事要做,没工夫在这插曲上纠缠,将手中的黑猫扔给唐颐,道,“这猫也不知道在外面乱吞了啥,在楼上嗷嗷直叫,叫了一天,真闹心!乘时间还早,你赶紧带它去看看医生。”

    说着,在她口袋里塞了点钱,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出门外,伸头出去叮嘱道,“可别让它死了,不然回头还得花钱重买一只。”

    唐颐低头看了眼猫咪,它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就连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还没走远,屋里就传来缇娜响亮的抱怨声,“妈,我们为什么要收留这样一个外……”

    玛利亚严厉地打断她,道,“闭嘴。如果你能够结束学业,接手她所有的活儿,我立即就赶她出门。”

    听母亲这么说,缇娜的声音迅速低了下去,最终化成几声不满的嘟囔。

    撤掉脸上逆来顺受的模样,唐颐扯动了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们不过把自己当成廉价的工作机器而已,不过也是,这世界这么现实,谁会费精神去在乎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呢?

    从巴黎到魏玛超过八百公里,明知这里的纳粹比巴黎更雷厉风行,却还千里迢迢地跑了过来。不是活够了,而是经过反复思虑的,她有自己的意图和打算。

    将猫咪送去了诊所,唐颐不想这么快回家,便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走了一圈。这里刚聚众举行了焚书会,所有违背纳粹精神的、和犹太人有关的书籍资料历史都要被处理掉,燃烧了整整一下午,到现在广场上的篝火还没完全熄灭。寒风一吹,火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死灰复燃。

    地上到处都是被点燃却未烧尽的纸片,她弯腰捡了一张起来,上面写着karlmarxdaskapital。将纸折了一只鸟,她伸手一挥,karlmarx飞进火堆里。

    来到这个城市,已有三个多月,在这之前,她一直被关在一座暗无天日的监牢里。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只有一扇冰凉的铁窗,偶然洒进一缕阳光,每天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等待。希望,失望,最后绝望,眼睁睁地看着隔壁牢房的女囚一个个地被拖出去,之后,再也没回来过。这样过了很久,直到有一天,终于轮到了自己,被他们带出去时,她以为自己也命不久矣。不料,事情却突然有了转机,她被放了出来,扔在巴黎的大街上,车子呼啸而去。

    释放和被捕,一样的耐人寻味,充满神秘,像是上帝和她开了个玩笑。这是,这一笑,让她失去了所有。

    她每天都在想,这一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抓了自己?又是谁放了自己?可是,始终得不到一个答案。

    天刮起了风,将地上的灰烬吹得漫天飞舞,她呛了起来,用袖子挡住鼻子。走出广场的时候,小路上迎面开来一辆轿车,那刺眼的前光灯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这是一辆军车,司机穿着纳粹的制服,唐颐不敢挡路,急忙让到了一旁。

    后车厢坐了一个军官,只见他抿着双唇,一言不发地靠在椅背上,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一缕月光洒了下来,帽檐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阴影,将他的面容映得有些冷俊,那套黑色的皮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冷酷。

    车子从唐颐身旁擦身而过,仿佛感受到路边有人,他转了转眼珠,不意地向反光镜望去一眼。

    短短一瞥,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在刹那间风云变色。想将那抹身影看得更清楚,可无奈,巷子里实在太黑了。

    “停车!”他毫不迟疑地下令。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止了前进,他推开车门,一步跨了下来。放眼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仿佛之前自己所见的只是错觉。

    双眉一挑,脸上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让人蛋疼的河蟹大军啊,我都木有更新的*了。本来大纲里还有肉,现在肉个屁,连kiss这种都不能描写了,连正常章节都随时面临被锁危险。真的很郁闷,感觉不会爱了……

 爱在硝烟下 第四十九章 面包房

    小酒馆里;坐着一个男人。

    当唐颐风尘仆仆地推门走进来时;他从容不迫地抬起了头;向她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他说的是法语。

    “好久不见,麦克斯。”唐颐回以一笑;脱掉大衣后,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是一家小店;托马斯是玛利亚的隔壁邻居;是跑堂也是这里的老板,看见唐颐便笑呵呵地走了过来;问;“想喝什么?”

    “给我一杯啤酒。”

    闻言,麦克斯喊住老板;用流利的德语说道;“给她一杯苏打。”

    她微微拢起秀眉,似乎在无声地抗议,见状,麦克斯压低了声音,“有要紧事,事关你父亲。”

    唐颐听了,不由心一紧,脱口问道,“真的?”

    “当然。”麦克斯见老板远远地端着一杯水走过来,便将手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强忍下心中的迫切,说了句谢谢,然后拿起酒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一颗心却狂跳不已。

    直到老板走远了,确定四周没有人会听到他们的对话,才压低了声音又问,“他如何?”

    “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你想先听哪个?”

    她想也不想地道,“坏。”

    麦克斯道,“他在里头。”

    明知道他不会说谎,可她还不死心地做着最后的挣扎,“你确定?”

    “我亲眼所见,关在那里的中国人寥寥无几,不会认错人。”麦克斯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可他不会知道,自己平静的语调对她来说,有多残忍。

    最后的一线希望,随着他这句斩钉截铁的话,打得烟消云散。她一下子变得魂不守舍,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仿佛整个人都沉到了海底,窒息将自己淹没。

    唐颐低下头,双手捂住脸,什么话也说不出。自从父亲不在身边了,她总是不停地对自己说,要忍啊。可是现在,她完全无法克制住心里翻腾的绝望,这一刻,悲从心中来。

    见她掉泪,麦克斯有些无措,忙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她,道,“你先别急着哭啊,这不还有一个好消息。”

    闻言,她一怔,接过手帕胡乱地抹了下眼睛,强打起精神,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失态了。”

    这可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姑娘,他在心里感叹一句,随即又言归正传,“他虽然在布痕瓦尔德,却不在营房里,而是在被关在指挥室旁边单独的监牢里。”

    “有区别吗?”每当人们提起那三个字,总是各种传说、各种流言,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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