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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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重生)-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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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的就有点听头了。

   几位主母避之不及,没人敢出面搭话。

   舅母见状气势更盛,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我也知道,窦家家大业大,跺一跺脚,真定县就得抖三抖。可也不能这样欺负人!”想悄悄地带走寿姑是不可能的了,窦家已经有了防备,就算是能趁着窦家一时不备出了真定县,半路上给窦家的人追上了,他们一样得把寿姑交给窦家的人,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大闹一场,算是给窦家一点颜色,也免得他们以为赵家没人,给寿姑脸色看。舅母打定主意,说话就更尖锐了,“说什么我们想把寿姑带到任上去,也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听说的?寿姑父亲、祖父都在世,她虽没了母亲,也没有寄养到舅舅家的道理。你们窦家好歹也是官宦世家,读书、做官的不知凡己,连我这妇孺都知道事,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就算是想栽赃陷害,也想个好点的理由……”

  窦昭听着大为佩服。

   倒打一耙啊!

   舅舅那样看重舅母,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三伯母已经被骂得面皮发紫,但事到如今,也不服软也不行了。可她代表的是窦家,她若是服了软,岂不是承认了赵太太的指责。

   念头闪过,她瞥了眼脸色发白的丁姨奶奶。

   如今之计,只能让她去背黑锅了。

   反正只是个妾室,上不了台面,做出这样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亲家太太,”三伯母把窦昭交给身后的丫鬟抱了,曲膝给舅母行礼赔不是,“都是我,听风就是雨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亲戚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个老姐姐一次。”说完,脸色一板,吩咐丁姨奶奶:“还不快给亲家太太赔个不是!”

  丁姨奶奶的脸又白了几分。

   让她教唆寿姑的是他们,出了事让她背黑锅的也是他们……可她又能说什么呢?除非她不想在窦家待了。

  “赵太太,”她强忍着心里的屈辱,略一思忖,低头含泪跪在了舅母的跟前,“都是我的错!”伏在地上给舅母“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舅母长叹了口气。

   明知道这件事丁姨奶奶不过是受命行事,她又能说什么呢?

   寿姑年纪小,不能自保,赵窦两家翻脸,受牵连、受迁怒的只可能是寿姑。

   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只能息事宁人。

   尽管如此,她还是对三伯母道:“这女人搬弄口舌可不是什么好事,寿姑还不懂事,放着这样的人在身边,可真让人担心,这件事只怕要和亲家老爷说说才好。寿姑身边,也得放个规矩的人才能让人放心!”

  这是要窦家惩罚丁姨奶奶。

   三伯母只能硬着头发说了句“亲家太太说的是”,然后和着稀泥,“看我们,只顾着说话了,亲家太太就要跟着亲家老爷去任了,三、五年恐怕都不会回安香了。相请不如偶遇,正好几位太太来家里做客,我就借着这个机会在花厅里摆上两桌,算是给亲家太太送行了。”一面说,一面上前挽了舅母的胳膊,吩咐身边的丫鬟,“去跟大太太说一声,我要给赵家舅太太送行,请她过来作陪。”

  丫鬟急匆匆应声而去。

   舅母没有拒绝,笑道:“这一大早的赶过来,还真想讨杯茶喝。”

  几位主母中立刻有人接了话茬,笑道:“赵太太什么时候启程?到时候我们也好凑个热闹,给您送送行。”

  “就这两天吧!”舅母笑道,“怎么好麻烦郑太太拖步……”

  一群人说说笑笑,亲亲热热去了旁边的花厅。

   没有人再提及刚才所发生的事。

   窦昭从丫鬟的肩头眺望大厅。

   无人的大厅,空圹、宽敞、冷清。

   丁姨奶奶瑟瑟地趴在地上,如萎蔫的秋叶,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窦昭转过头来,眼底平静无波。

   敢被别人当枪使,就要有鸟尽弓藏的觉悟!

   ※※※※※

  晚上,舅母歇在窦家。

   她请了俞嬷嬷去说话。

   窦昭不用猜也知道舅母会说些什么。

   不外是把她托付给俞嬷嬷。

   可惜,母亲嫁进来的时候虽然带来了赵家一半的家财,但与窦家相比,却是微不足道的。

   锦帛动人心。

   想靠几句话就笼统人,一时尚可,没有比较的时候也可以,可若是时间长了,又有窦家这样的荣华富贵在身边,人不免会迷了心智。

   前世所发生的事就是最好的佐证。

   她没有兴趣知道。

   能找到妥娘,已是幸运。

   窦昭安安稳稳地睡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天还没有亮就让妥娘抱着她去了舅母安歇的客房。

   舅母还没有起床,听说窦昭来了,她很是意外。

   窦昭已跑了进来,手脚并用地往炕上爬:“舅母,舅母,我要和你睡!”

  舅母呵呵地笑,把她抱上了炕,用被了裹着搂在了怀里。

   舅母身上有好闻的玉兰花香。

   她跟舅母道:“舅母,我以后给你写信,好不好?”

  舅母讶然。

   窦昭笑道:“我知道写信,就是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这样舅母就知道我做了些什么。”

  舅母紧紧地抱了她:“寿姑真乖!你母亲要是活着,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十分的怅然。

   彭嬷嬷就劝舅母:“当着孩子的面,您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

  “不说了,不说了。”舅母笑着,让彭嬷嬷去喊玉簪过来。

   窦昭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过来。

   “玉簪不在。”她笑嘻嘻地道,“丁姨奶奶要把她许配人。”

  舅母神色一紧,温声问她:“丁姨奶奶要把她许配给谁啊?”

  “不知道!”窦昭无心无肝地摇头。

   舅母想了想,对彭嬷嬷道:“那就叫妥娘吧!”

  彭嬷嬷应喏,喊了妥娘进来。

   舅母让彭嬷嬷赏了她二十两银子,“四**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跟俞嬷嬷说,要是俞嬷嬷也办不好,你就请人写封信告诉我。”

  彭嬷嬷拿了个小纸条给妥娘:“这是老爷和太太的住址,等会我告诉你怎么念,你背下来。”

  妥娘连连点头,贴身收了小纸条,却不肯接受那二十两银子。

   “你拿着。”舅母道,“我吩咐过俞嬷嬷,让她以后每个月拿五两银子给你,这是给四**的花销。我知道窦家也会给四小姐月例,但你们手里有些银子,心里总踏实些。再就是遇到什么急事,也得花银子请人去给我们报信。”

  妥娘点头,把两个银元宝揣在了怀里。

   窦昭依在舅母怀里和舅母说着话。

   “我想和表姐玩,可我又不想去安香,”她很苦恼的样子,“娘亲去南海拜菩萨了,要是她回来找不到寿姑怎么办?我要在家里等她。要是爹爹忘了娘亲怎么办?要是俞嬷嬷把娘亲的漂亮衣裳赏给了别人怎么办?娘亲回来就没人和她玩了,也没衣裳穿了……”

  舅母愣住。

   随后激动起来。

   “枉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月,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舅母捧着窦昭的脸,“叭”地亲了一口,“寿姑说的对,这是寿姑的家,窦家就应该好好的养着寿姑。凭什么要跟着我们偷偷摸摸地去西北,把这个家让给别人作威作福!好孩子,我们不去西北了,过两年舅母就回来看你,要是窦家敢对你有一点不好,我和他们窦家决不善罢甘休。”

  窦昭笑眯眯不住点着头。

   她从来没想过要和舅舅一家去任上。

   这是她的家,她为什么要不战而退,为什么要把本应该是自己的东西让人别人!

   她不会走的。

   要走,也是她在窦家呆腻了,想换个地方。

   却不是像这样不得已地离开窦家。

   窦昭站在屋檐下,看着晨曦升起,霞光染红了天空。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重生这样的事都能在她身上发生,还有什么事是不可以的?

  她会去选择生活,而不是被生活选择。



第二十七章 意外



    舅母走后没多久,江南那边传来消息,大伯父窦世样病逝了。

    家里立刻乱了套。

    大伯母受不了这个打击卧病在床,三伯母主持东窦的中馈。三伯父领了二堂兄窦玉昌去扬州料理大伯父的后世,四堂兄窦荣昌协理六伯父管理家中的庶务,祖父好像也老了十岁似的,每天躺在书房的醉翁椅上发呆。

    东、西两窦的气氛都很沉闷。

    这些却影不了窦昭。她还是每天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就往自己住的屋里拖。窦世英笑她:“不去看妹妹了?”

    “王姨娘不喜欢我去看妹妹。”窦昭嘟着嘴,满脸的不以为意,眼中却有小小的伤心。

    窦世英心头一跳,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轻轻地抚了抚窦昭乌黑的头发,低声道:“也许,爹爹告诉你写字。”

    窦昭问窦世英:“祖母什么时候来?”

    马上要过中秋节了,她希望中秋节的时候能和祖母说上话。

    窦世英眉头微蹙,道:“谁告诉你喊崔姨奶奶作‘祖母’的?”

    窦昭暗暗叫苦。

    祖母应该是在窦晓出生之后才被称“祖母”的,她自懂事起就和祖母生活在一世,记忆力中一直称祖母为“祖母”,倒把这岔给忘了。

    她好只含糊地道:“不喊祖母喊什么?”

    “要喊崔姨奶奶!”窦世英耐心地教导女儿,“你大伯父病逝了,大家的心情都不好,今年的中秋节恐怕不会大操大办了,崔姨奶奶可能会留在田庄里过节。”又问她,“你为什么想见崔姨奶奶?”

    窦昭道:“她们说崔姨奶奶会种田!”

    窦世英大笑起来:“不错,你崔姨奶奶很会伺候庄稼,她的田庄,一直是我们家几个田庄里收益最好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底泛现出些许茫然。

    或许,这就是妾生子的悲哀。

    窦昭不再和父亲说这些,拉着父亲去书房里练字。

    那年的八月十五,大家只是分食了月饼,比起往年来又是赏月又是观灯,冷清了很多。

    丫鬟们都在私底下议论:“这孝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到了九月底,大伯父的棺椁运回了真定县。

    窦家披麻挂孝,半个真定县都是白色的。

    真定县的县令和六伯父、父亲亲自在城门口迎了大伯父的棺椁,祖父和二太夫人作为长辈没有参加葬礼,治丧之事全由三伯父主持。

    窦昭见到了乳名“兰哥儿”的九堂哥窦环昌。

    他今年十三岁,瘦弱而苍白,在大伯父灵前颤颤巍巍地答谢吊唁之人,转过身却扑到祖父怀里大哭:“爹爹吐了好多血……”

    祖父眼里立刻含满了泪水,揽了他的肩膀轻声安慰他:“好孩子,以后就跟着叔祖父读书。”

    窦环昌点头,望着祖父的目光中充满了孺慕之色。

    窦昭冷笑。

    祖父把父亲教歪了,现在又来祸害大伯父了。

    难怪窦环昌考了快二十年的进士也没个影子!

    她每天咬紧牙关坚持练三百个大字。

    窦环昌却对窦昭非常的友好——家里就他们俩人穿着重孝。

    他常把大伯母给他做的好吃的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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