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一声,有人抛了一枚铜板给她,谢蝶抬头一看,又是储染。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竟然知道她在这里,她心里一个咯噔,“你跟踪我?”
“是啊。”来人很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笑得一脸灿烂,“怎样,乔芳的追魂钉滋味好受吧。”
“你···”
谢蝶挥手就是一剑,但是被储染给扣住了手。
长长的剑身被两指轻轻地弯曲了起来,储染的手又细又长,指节分明,在昏暗的光线里,还能隐隐看到有暗青色的血管。
“怎么,又想对我动手?”储染突然语气凛冽,一双浓黑英挺的眉皱了起来,神情颇不耐烦。
谢蝶冷笑,明明是储染他自己三番五次戏弄于她,她前事不枉追究,不代表她真的是脾气好,不会为难他。
“我与你好像没什么瓜葛,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她可不认为储染的纠缠,只是为了好玩,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
“没什么目的啊,觉得你很好玩啊。”
储染放开了谢蝶的手,“我叫人把乔芳关起来了,你要是不好玩了,我就把她给放出来。”
少年慢条斯理地说着,神情漫不经心,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是谢蝶听了,却是大吃一经,以乔芳的武功,竟然还能被人以这么短的时间给制服,这个少年的来头,怕是···
“我不介意生死门除掉你。”
谢蝶心惊肉跳,手心里的冷汗开始冒了出来,她能渐渐感受到眼前的少年,正在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他说,“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谢蝶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
轻而易举地扣住她的手,这样的手劲,这样的力道,这样满不在乎的态度,这人,究竟有什么来头。
疑问在谢蝶的心里开始滋生,但是她忍着没有发问。
少年见她不回答,哼了一声,一把按在谢蝶的右肩上,痛的谢蝶惨白了脸,
方才的追赶中,她被乔芳的一枚追魂顶给打中了,痛的她没来得及思考便将其忍痛拔了下来,谢蝶瞧见地上一路的斑斑血迹,乔芳真的是被人给抓住了,否则不会没有追赶上来,再给她一记追魂钉的。
“你到底想怎样?”谢蝶瞥了瞥周围,热闹的大街上仿佛没有人看到这角落里的一幕。
少年笑得更加灿烂了,身手*着谢蝶的脸,“父亲总是逼我娶那什么不认识的小姐,好姐姐,帮帮我吧。”
“要我杀了她吗?”
谢蝶冷声,拍掉了储染的手,肩上如火烧一般,她的耐心,快要用完了。
“不不不···。”储染一连说了三个不,“我不会杀她,也不会娶她,储韵也不会嫁人,那么只有你来嫁人咯。”
谢蝶起身,无视于他。
“啧啧啧,这老章头怎么这么不会调教人,手下的人个个摆张冷脸,难道本公子就这么不被待见?”
谢蝶一愣,老章头,生死门门主是姓章的。
“所以,好好听我话,才有糖吃。”
储染拍拍谢蝶微愣的脸,心情得意飞扬。
这个年纪十五岁的少年,控制了生死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掌握了生死门的势力。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谢蝶只知道,生死门,储染当家做主了。
………【5】………
储韵在这一刻惊呆了,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震惊,以及害怕。
储染为什么要把谢蝶带回来?储韵在心里无声地
问着,手心里已然微微纂出了一些汗,湿濡的,
有些难受。
在储方浩吃惊的眼中,储染的似笑非笑中,储韵
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没有踉跄一步。
这时候该做些什么?是该假装震惊过度一时晕了
过去还是该嗫嚅着嘴颤抖着问对方究竟是谁?
储韵只是一瞬间脑海中闪过这两个想法,最终还
是站在原地,微垂的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谢蝶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储韵,心底里无端地生
气一股厌恶感来,今日的储韵,梳着的是玲珑秀
巧的燕子双飞髻,光洁饱满的额头间还带着绿的
逼人的玉石,身上穿着一件水色桃花袖编长裙,
隔着几步望去,隐隐有几分瑶池仙子的味道。
这样的储韵,她永远也变不成这样的人物。
谢蝶也是站着不动,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储
方浩已经从吃惊中平复了下来,他立即看向储染
,“染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储染笑嘻嘻,完全是一副天真无邪模样,乖顺的
表情让谢蝶不得不怀疑,刚才在大街上那迫人的
少年,是否就是这眼前的人。
储染瞥了眼谢蝶,随即道:“孩儿在街上瞧见过
她两回,居然发现她容貌竟与姐姐十分相似,孩
儿怕这当中有什么端倪,就将她带回来了。”
储方浩一听,眉头皱起,慢慢打量着谢蝶,确实
除了脸上的刀疤以及那叫人难以言语的眼神之外
,容貌,一模一样。
这样狰狞的刀疤,不像是作假的。
“你家中爹娘可还在?”
储方浩试探地问了一下,就只觉地自己被人用刀
一般锋利的目光盯了一下,这孩子的眼神,亮的
吓人。
“不知道。”
谢蝶如是的回答着,对于以前的记忆,她没有一
点或者半点的零星。
“那么,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储方浩依旧问着,眼睛不曾离开谢蝶片刻。
不像,一点都不像,她和韵儿,真的是一点都不
像。除了一张脸像之外,还有什么地方是相似的
呢?连带着声音都是冷冷清清,没有一点语调,
不若韵儿的轻声软语,柔柔的听着舒心。
谢蝶瞧着储方浩的脸,看他大约是四五十岁的年
纪,双目炯炯有神,四方脸,浓眉鼻挺,给人一
种一丝不苟的感觉。
“我是谢蝶。”
储方浩对于谢蝶的回答有点不满意,只除了脸相
似其他一切都来路不明的人,在储方浩的心中定
义了下来。
储韵始终没有说着话,微笑着无懈可击,储染突
然一下子笑了出来,“姐,被吓到了吧。”
储韵点点头,确实是被吓到了,而且是吓得不轻
,她轻轻地垂下眼,害怕看到那人清亮的目光。
心里微微地恐惧着,只有她自己知道。
储染无声地笑着,这一幕尴尬沉默,气氛滞前不
待。
大厅里款堂敞亮,外头明媚的春日夹杂着嫩叶的
清香飘散进来,屋外头的下人们匆匆忙忙奔跑着
,没有一个停下脚步来。
谢蝶沉默着,她静静地等着储染的动作,储方浩
不说话,不表态,那么,她只能静观其变。
最终还是储韵打破了沉默,“爹,我先带谢姑娘
下去梳洗一番。”
储方浩点点头,谢蝶跟着储韵走了出去。
储家家大业大,府第造地极大,五步一楼,十步
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亭台楼阁,曲觞流
水,端的是十分的富丽堂皇。
谢蝶目光平视,这里的地形,上次夜探储府已然
了若指掌,储韵要带的路,正通往她的闺阁,凝
香小楼。
一路上,没有谁开口,两人沉默,如同刚才厅堂
里一般。
面对这样的突如其来,又有谁能放下心中的芥蒂
呢?
约莫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储韵停了下来,已经有
门口的丫鬟眼尖,小跑着迎了上来,面对丫鬟吃
惊愣住的眼神,储韵只是微笑着拍醒了她。
那丫鬟脸上一红,朝着储韵就是一福,“小姐,
阳儿知错了。”
谢蝶冷眼看着,指甲已经扣进了掌心里,却一点
都不觉地疼痛,她叹了口气,微微张开手,这点
痛,又怎么能和肩上的痛相比较呢?
储韵仍是柔柔地笑着,并未多作辱骂,谢蝶看着
那名叫阳儿的丫鬟眼里**裸的欢喜,心里又是
无端的烦躁起来。
谢蝶清楚地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她在嫉
妒,以及羡慕。
………【6】………
一个人的过往,是否就这些的伤疤来评判呢?
储韵看着谢蝶满身的伤疤,微有发愣。
原来褪下的衣衫,也是可以遮住那么多的不堪。
肩头的血肉模糊,证明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多么的隐忍,储韵见她丝毫不在乎疼痛般沐浴全身,空气中泛起淡淡的血腥味遮盖住了原本的花香,储韵恍惚间突然就觉得肩上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下意识地手抚上肩,秀气的眉微皱。
难道你不觉得疼痛吗?
储韵很想开口问一句,话语未出声又隐了下去,她的疼痛,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将谢蝶的狼狈尽收眼底,她心里无端得难过起来。
真是讨厌这种感觉,储韵想着,将谢蝶安置在一间离自己院子不远处的一处屋子里。
那屋子虽说荒废了很久,但也是时常有奴仆打扫,况且谢蝶的身份尴尬暧昧。
“你命真好。”
谢蝶见储韵莲步轻移,白色的裙角随着夜色的微风上下翻滚着,很有一股出尘的味道。
谢蝶形容不出来,只得赞叹她的好命。
储韵听了,没有回应,映着如水的月色,脚步不徐不疾。
命运这种东西,难说得很。
谢蝶见她不说话,也是沉默着,储染依旧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谢蝶无声地看着他的表演,觉得可笑。
这样的算是一种防备吗?对待任何人都是这般,甚至是自己的亲爹。
十四岁的年纪,这样的储染太过深沉了。
储韵的一举一动,完全都在储染的眼皮子底下,她们才走了几步,这储染就已经赶了过来凑热闹。
“谢姐姐,我爹说了你先住下,吃喝用度自然是和姐姐一样的。”
储染笑眯眯,自然地挽起谢蝶的手,谢蝶挣脱不开,想用劲,却发现手丝毫不能动弹,她心里微惊,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储染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神情怪异。
谢蝶知道他恶劣的本性,只能轻轻地点点头,在前面的储韵却连一眼都没回过头。
储韵将二人带到平心院,对着储染说道,“爹方才可有跟你提到朱家的事情?”
“有啊,可是我不喜欢那个什么朱家大小姐,姐姐,那家朱公子十分的喜欢你啊,上次还扬言说非卿不娶···痴心的很啊。”
“可是那朱长郡都有两房···我怕···”
储韵皱着眉,叹了口气。
谢蝶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即是好命,也不是什么都如你的意愿,即时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也有忧愁的事情,而她,自是不必*心这样的事情,谢蝶想着,这样,到底算是幸,还是不幸?
………【7】………
“两位姐姐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叫人分不清谁是谁了。”
储染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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