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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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乱-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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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溪云这会儿倒是听懂了,抱着赵嫣不肯放手:“她是我的。”一个比女人更清丽几分的可爱男人抱着一个倾城绝色,说着这种孩子气的话,苏坏哭笑不得。突然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玖叶,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手中的茶杯,神色淡然。
  赵嫣向来宠他,牵着凌溪云的手笑笑:“是啊,我是你的。”很随意的一句话,就像是宠一个孩子。凌溪云便也像个抢回心爱玩具的孩子,甜甜地笑着。
  可是苏坏看着玖叶淡漠的神情,突然心里一沉。
  映雪端着点心走进来,看着赵嫣和凌溪云出去,笑了笑:“他们感情真好。”第一次看到凌溪云的时候她也把他当作女人,可看着两个同样漂亮的在一起总觉得是一道风景。虽然,还是怪怪的。她将点心送到玖叶手上,有些不好思意地问道:“味道还好吗?”
  “嗯。”他点了点头:“你的手艺不错。”
  映雪的脸刹那就红了。苏坏看着,笑着叹了口气。
  “凌少爷和小姐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映雪突然问道。
  “他们啊,大概赵嫣还在北方的时候就认识了。”苏坏说。
  杀手的剑只能是用来杀人的,可是这个时候,凌溪云却在用自己的剑挖泥土。
  土地上是蒋平的尸体,断裂的头颅上,那双楼兰国人特有碧色的眼睛里依旧是难以置信的光芒。如果仔细一点去看,你会发现凌溪云的瞳孔也一样闪烁着碧色,只是他的绿来得更纯粹。
  赵嫣看着他将蒋平葬入土中,然后转过头,望着河岸的梨花出神。
  第一次见到凌溪云,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苍辰子的时候,那时候她大概两岁。那个俊秀的俗家和尚带着一个漂亮的男孩住进庙里,她一开始就知道,那个男人,臭和尚,很强。而那男孩是楼兰国的皇子,父亲只是被自己的兄弟抢了皇位,顺带杀了他一家,他运气好,被苍辰子救了。所以和赵嫣一样,他们都是没有容身之地的人。
  好像很有趣嘛。那时候看着这两个人,赵嫣是这么想的。无聊的庙宇生活,于是多了点乐趣。可是在她六岁的那年,凌溪云离开了漠北,去了中陆,成为天下第一的杀手。她知道他要是去复仇,因为他的母亲死前要他发誓复仇,真是无聊的戏码,对于凌溪云来说,应该很困扰吧,他的心思太单纯,力量又太强大。有时候她也不明白,苍辰子为什么要让一个这么善良的人背负这种东西,为了仇恨而握剑是世上最无聊的事。也许,那和尚只是认为凌溪云太有天分,死活也要塞给他一身绝技,就像她自己一样,她生下来就与别人不同,如果只是平淡度过,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
  “这个人是楼兰的叛徒,也是最后一个了。”赵嫣看着葬下蒋平的土丘,在做大煊朝质子期间,蒋平投靠了赵政,可是他身体里终究流着楼兰国的血液。
  凌溪云点了点头:“小嫣给了我一个好机会。”
  “你也帮了我一个大忙。”
  “不。”他摇了摇头:“其实你更想认真地与这个人较量一番吧,不是以这种方式。”
  赵嫣看着他,嫣然一笑,单纯并不代表纯蠢,其实他骨子里是个很聪明的人,因为善良,所以善解人意。“以后你准备去哪里?”
  凌溪云愣了愣:“去哪里?当然是跟你在一起。”
  “该杀的人都已经杀了,你还想继续做杀手吗?”
  “杀手?”他摇头:“无所谓啊,只要我们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赵嫣顿了顿,释然一笑,他们两个人,像兄妹,像姐弟,虽然不是同根生,彼此之间的同胞之情却是抹不去的。“那,你不去找臭和尚?”
  “师傅?”他一脸困惑:“他不是死了吗?”
  “是吗…”赵嫣摘起一只曼陀罗,浅笑:“那只狐狸没那么容易死。”
  凌溪云看着她,碧色的眸子闪过一抹落寞。
  “溪云,我在玩一场很危险的游戏,一场关于天下苍生的游戏。”
  “我陪你玩啊。”
  “可能会死的。”她说,迟疑了一会儿,向他伸出手:“好,我们一起玩。”
  “嗯。”
  
  第15章:【尘之抉择】
  
  惊醒。
  赵旭睁开眼睛。他靠坐在大堂的地毯上,四周空无一人。
  这是哪里?
  “你醒了啊。”苏坏摇着折扇走进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走吧。”
  “你要干什么?”他戒备地退了一步。
  “拉你出去做花肥。”苏坏狡猾地笑笑。用扇子点了一下他的头:“骗你的。”
  什么?赵旭怔住了,没想到破阳军就这么放他走了。宛南一行简直就像一场梦,他一生最大的恶梦。直到出了城门,他脑中还不断地回想起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影。赵嫣看着他离开,依旧是洞悉一切的笑容。有一种傲气是天生,就像她这样。
  “我该回去了。”她说。
  轩辕知秋看着她:“不是还有东西要问吗?”
  赵嫣笑了笑:“算了。”有些答案,还是自己去找吧。
  “可是,嫣儿为什么还要回去呢?”待她走后,苏坏突然问。已经到了这一步,还需要做继续顶着赵政义女的身份吗?
  “大概是因为她弟弟还在浂京。”玖叶说。
  “弟弟?”苏坏愕然,“她有弟弟吗?”
  “风氏最后一代的小皇子。”轩辕知秋接到。然后又飘也似的走开了。来去无踪。
  脸一寒,不自觉地讪笑,苏坏看向玖叶,寻求答案。
  “十几年前,大煊皇族曾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丑闻……她是蓉王妃和潮野白氏之主白陵的女儿。”
  “喂,跳的未免也太快了。”
  “中间的自己想。”玖叶笑道。
  苏坏瞪了他一眼,也不再多问。他并不笨,自己也是出生皇族,这点道理一想就通。恍然间对赵嫣的了解,好像又深了一层。“不过她一个人在那个地方,还是会有危险吧。而且再过一年她就十五岁及笄了,真的要嫁给赵旭吗?”
  “别担心,凌溪云跟着她呢。再说,她是赵嫣。”一句话,对她的信任已一览无余。
  “喂,你真的不担心吗?”
  玖叶笑笑,没有回答。
  可是有些东西,他不说,苏坏也是懂的。一个人心再深,有种情绪也是难以掩饰的。
  “一起去喝杯酒怎么样?”
  “还有空喝酒吗,你忘了,还有六万个俘虏要解决。”
  苏坏懒懒地拍了拍头:“真是的,赵嫣也太狡猾了,每次都留着烂摊子给我们收。”
  可是对这群朋友来说,再多的烂摊子,他们也甘之如饴。很多年后,历史学家评价破阳军创始人们的友谊,说赵嫣幸得遇上这几位朋友,才打下创下破阳所拥有的天空,苏坏听到这句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真正的幸运的不是赵嫣,而是我们。”他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浂京,是要回的,七年前赵嫣没想过赵政会收她为义女,命运给他们开了个有趣的玩笑。而赵嫣,会是将一切变得更加有趣的人,所以不到最后她不回撤离战场。
  先赶回尧城的不是赵旭,而是那天逃走的几个将士,当远在漠北的平南王——这一年,所有人已经不再称他为候,而是已王为尊——听到这个消息,愤怒地结束了北方的战争,抽身回到西北。十万大军,四万被诛,六万被俘,军师蒋平阵亡。这是历年来煊兵所受的最大耻辱!
  “破阳!好一个破阳!”赵政背对着跪地的将领,死死地握紧拳头。
  “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少年,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杀死蒋大人的是个长得很像女子的男人,用的是一把碧色的剑,还有歧阳的世子,苏坏……”
  “等一下,你说的那个男人,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嗯?”那人想了想,点头:“是。”
  一剑毙命,是凌溪云。一定是。过去赵政曾经听蒋平提起过这个人,楼兰国被废黜的皇子,后主夺位后便不知所踪,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带着一身不知从哪里来的杀人绝技。蒋平一生之中,从未恐惧任何东西,唯独对凌溪云这个名字充满戒备,他不只一次说,那个人,终有一天会取他的性命。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那群人里面,有没有玖叶?”
  他们怔了怔,纷纷摇头。北方之乱的三年来,蛮族军师玖叶的名字早已是大家口中的禁忌。
  “不是他……”赵政想,那个少年带着面具,如果是玖叶,不会这么做。而且这三年间他一直在漠北,不过,破阳军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你们出去。”
  “大人,这次是我们的疏忽,我们甘愿以死请罪。”
  “死?”他扬起眉毛:“连蒋平也失去了,我们还有多少同伴可以死?!”他悲愤的声音传遍房间,诸位逃将心里都心里都不好受。“这不是你们的疏忽…”赵政的声音冷了冷,继续说:“这是早已算计好的计划,我们的确不如他……”一个不明来头的少年,就这样乱世顶端的霸王玩弄股掌之中,赵政一生还未受过这样的耻辱。“你们出去吧。”他挥了挥手,声音有些疲倦:“叫旭儿进来……”
  “少爷他……出去了。”
  赵政皱起眉头,不再说什么。只是突然间,落寞了许多。
  浂京皇城
  十奎奉命召赵嫣回尧城。
  “葬礼是在后天吧?”
  “嗯。”
  赵嫣皱了皱眉头:“真麻烦…”
  “你在干什么?”从进到苑子里就看她忙来忙去,不知道搞些什么。
  “你说这个吗?”她指了指地上的花田:“花,有毒的那种。”
  十奎寒了寒,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这里好歹也是皇宫,收敛点吧。”
  “嘿嘿,很有趣嘛。”
  “话带到了,那我回去了。”
  “你还真是冷漠啊……”她站起身,拍了拍掌中的泥土:“我说,你是不是该确定一下自己的立场了呢?”
  “什么?”
  “到现在为止都是中立,我是没有意见,可是我那位义父好像开始怀疑了。再这样下去会很辛苦……十奎,脚踏两条船,很容易翻船的。”
  被一阵见血地说到痛处,十奎的脸色有些冷。两边都是,对于平南王也好,赵嫣也好,他只是保持沉默,一直以来就像一个旁观者,却同时站在了两边。是赵政养大的刺客,所以忠诚是自己本分,一种生来就不可逾跃的宿命,他不能背叛那个人。可是,他对赵嫣这群人很感兴趣,很憧憬,他们什么也没说,却很信任他,将自己的秘密坦然在他面前,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你觉得什么是本分?”赵嫣突然问。
  十奎一怔。
  “以前有很多人告诉我,本分就是自己该做的事。”她笑了笑:“可是只要是人,总有自己的意愿,自己想做的事,对不对?”
  “你想要我怎么做?”
  赵嫣转过身,继续折腾那片花田。“其实你要站在哪一边,我并不在乎。只是看你的样子很迷惘,所以想和你聊聊。?”
  “为什么是我?”
  “你想问的是,为什么不是蒋平吧。不管你信不信,蒋平死,并不是因为他是赵政的手下。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将他作为对手,可是你不同。”
  “不…同?”
  “记得有一次,赵政派你去暗杀一个御医,是前朝旧臣,说起来也算个好人。任务回来之后,你在河边哭了整夜,不停地洗自己的手,好像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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