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方才还声乐喧天的王府静悄悄的,叶响虫鸣,这难得的幽静让朱可可心旷神怡。
备受打击的月亮已经羞愤地退走了。
花园里光线却也不暗,清雅的星光映着幽幽的池水,泛着粼粼的波光。
波光疏影里,朱可可先围着场子跑了几圈,然后找了个平整的草坪,双手合拢,深呼吸,举上天空——她决定做瑜伽。
在几千年前,泛着花香的庭院里,她静静地伸展、呼吸,身体向后,延续着记忆里前世的动作。
天地宁静如斯。
这种感觉很奇怪,恍惚间,不知今夕何夕。
司马恪静静地站在角门的阴影下,看着那摇曳的波光中,窈窕的女子安静地舒展着身体,利落奇怪的打扮,让她显得那么干净明亮。
光与影,在她身上翻滚如波,竟有种不尽真实的美感。
不过——
她到底练的什么武功?姿势怎么那么奇怪?
据他所知,朱可可自小习文,从未习武,这招式,又是如何得来的?
司马恪静静地看着,静静地想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敛了又敛,渐渐深邃,幽不见底。
正文 (四十五)初恋(6)
(四十五)初恋()
做了一晚运动,朱可可那一觉睡得无比香甜。/
等她伸了个懒腰,晃悠悠起床时,天色已经大亮。青儿捧着洗漱的事物走了进来,笑吟吟道,“小姐睡得真沉,现在都中午了。”
朱可可拿起毛巾胡乱地擦了擦脸,忽然想起什么赶紧从蹦跶起来,“下午还有约呢,青儿,快帮我收拾!”
第一次约会啊,这次约会直接决定了自己与小哇的成败与否,万万不能马虎。
青儿却以为小姐终于开窍了,要打扮了去讨王爷欢心呢,一面拿着梳子走过来,一面道,“小姐,昨天你把王爷让给婉儿姑娘,真的太大方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提醒王爷,你才是正主儿!”
朱可可含糊地‘嗯’着,对着铜镜比着鬓边的簪花。
想想刘温清淡平和的模样,朱可可将那朵金丝扭成的牡丹放了下来,头发松松地挽成髻,只在上面别了朵素净的百合。
“太素了,只怕王爷不喜呢。”青儿皱着眉提醒道。
司马恪是脂粉堆里出来的人,浓妆艳抹已经不足以吸引他注意力了,更何况这么素净的装扮。
朱可可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顺口抚慰为她操心劳肺的青儿道,“这叫做别出心裁,说不定王爷就喜欢这样的呢。”
“没想到王妃这么有心思,懂得讨本王欢心了?”朱可可的话一落,司马恪含笑的声音便在窗外响起。
青儿忙转过身去行礼,朱可可也欠身福了福,抬头时,却是一脸促狭的笑,“王爷昨晚过得可开心不?”
其实她还想问一句:和婉儿姑娘的什么什么还愉快不?
不过,这个问题似乎太惊世骇俗了,朱可可忍了忍,咽了下去。
“开心,昨晚本王见到了一些生平未曾见过的美景。”司马恪盯着她,同样笑得挺促狭,“让本王回味无穷啊。”
“何必回味呢,王爷若是喜欢,大可以天天看,夜夜看,时时看,想必婉儿姑娘亦是不介意的。”朱可可继续发扬自己的大方风格。
司马恪眯着眼瞧她,不置可否。
青儿还跪在地上请安,听他们说话,只觉得糊里糊涂。她偷偷地抬起头望向自己小姐和十一王爷,只觉得两人脸上的笑都是说不出的奇怪诡异,像——像两只各怀心机无比狡猾的狐狸。
“对了,婉儿姑娘呢?难道昨晚王爷太尽职,让人家纤纤弱质受累了,所以还浓睡未醒?”朱可可眨眨眼,越说越不像话了。
“本王怎么听到了一股子酸味。”司马恪并不介意她此刻的语气,事实上,她方才说打扮得素净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让司马恪的感觉非常之良好:这小妮子果然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心计之深,竟然几乎把他给骗过去了。
虽然知道这个朱可可处处疑点,可知道她也在用心对自己,司马恪还是不免自鸣得意。
朱可可却在那一头额飘黑线:酸味?难道他以为自己这番话是说来吃醋的吗?丫的还不是一般的孔雀!自作多情!
好在本大小姐心情好,懒得和他争。
朱可可浅浅一笑,没有辩解,便当是默认了。
正文 (四十六)初恋(7)
(四十六)初恋(7)
朱可可却不知道,自己这浅浅一笑,在司马恪眼中,却别具风情。//
如果原先朱可可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那……倒是着实有趣了。
“王爷想必是偶尔经过这里吧,天色已晚,只怕婉儿姑娘已经醒了,王爷还是过去看看的好。”朱可可眼见着到了与刘温约好得时辰,也不想与他继续耽搁下去,出言送客。
“婉儿早已回去,本王就是专程来看爱妃的,怎么?爱妃不欢迎?”司马恪却摆出一副长坐下去得模样,慢条斯理地端起青儿奉进来的茶,浅斟慢饮,着实惬意。
朱可可却看得牙痒痒:丫的吃饱喝足没事干,找她来消遣的不成?
“不是不欢迎,而是臣妾真的有事,就要出门了。”耐着性质,她好声好气地劝慰道:“王爷昨晚那么操劳,今天应该多休息休息才是,补充元气,再接再厉,龙精虎猛……咳咳……”
司马恪眉毛一剔,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王妃可是在暗示本王?”
“暗示什么?”朱可可一时半刻还未反应过来。
“暗示……”司马恪唇角噙着抹暧昧妖冶的笑,凑过来,匍匐在朱可可耳边,轻声道,“暗示本王放着新婚妻子不管,大婚两日依旧完壁……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朱可可傻眼。
男人啊,脑子里就不能想点正经的东西?
“你放心,今晨本王也想到了,后天要陪着爱妃回家归省,又要进宫面圣谢恩。本王也不能让爱妃白担了这个名。不如,就趁着现在你我都有空,把这事给办了?”司马恪说着,那双狭长美目已经袅袅熙熙地扫到了还未收拾整洁的床榻上。
榻上红被翻卷,上面绣着的鸳鸯戏水图鲜艳触目。
朱可可沉下脸,好半天,才从嘴中挤出三个字来,“办个屁!”
“爱妃说什么?”司马恪没有听清楚,也或者,他听清楚了,故意有此一问。
脸上,是讳莫如深,促狭的笑,可恶至极,却,看不出端倪。
华光夺目,又深不见底。
朱可可瞧见他流光般的眸子,不知为何,脊梁处忽而燃起一缕寒气,她赶紧换了颜色,堆出满面的笑容,似怨似嗔地哄道:“连番劳累是在太伤神,臣妾为王爷的身体着想,还是休息几天,那什么,养好精神,方能——”
“龙精虎猛,对吗?”司马恪深邃的眼神一收,重新变得嬉皮笑脸起来,“爱妃放心,本王断不会让爱妃失望的。”
朱可可讪笑数声,脑中已经打好主意就要开溜了。
却不料,司马恪又阴侧侧地加了一句,“爱妃,有些事,只要你坦白对本王说了,本王断不会难为你。”
这句话可谓没头没脑之极。
朱可可正打算笑嘻嘻地敷衍一句,心中忽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对刘温的小心思被他瞧出来了?难不成,要拉着她去浸猪笼?
不过,自己还没作出什么出格举动啊,再说了,他司马恪不一样左拥右抱……
朱可可心思电转,表情微微一滞后,便笑出声道,“臣妾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马恪淡淡地笑,沉静而祥和。目光,却犀利地捕捉着她瞬间的心虚,笑容,渐渐有了冷意。
正文 (四十七)初恋(8)
(四十七)初恋(8)
朱可可也懒得和司马恪继续纠缠,她和刘温约好的时辰越来越近了。':
“那什么,臣妾有点事,先走一步了。王爷请在这里慢慢饮茶,千万别客气。”朱可可笑吟吟地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她走得很急,所以没看到司马恪的表情。
待出了门,青儿不免有点埋怨:“小姐,好不容易王爷来看您,您有什么事情不能押后再做?再说了,我们能有什么事情要做啊……”
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小姐就不能主动去讨王爷的好呢?
朱可可也不辩解,嘿嘿地笑,穿花拂柳,走过抄手游廊,跨过亭子,很快到了王府门口。()()
“小姐可是要出府?”青儿诧异地问。
朱可可眼珠儿一转,忽而觉得,这个小丫头等会也是电灯一只啊,以她对司马恪死忠的程度,若是知道自己与刘温‘幽会’,还不会絮絮叨叨烦死她?
“青儿,你去帮小姐我买点胭脂水粉吧,今晚小姐要好好地装扮装扮。”朱可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给王爷看!”
青儿果然喜形于色:笨小姐终于开窍了!
她自然义不容辞,屁颠屁颠地往街东的胭脂铺跑了去,朱可可探头见她跑远,方往城西月湖湖畔,临江亭阁悠悠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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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司马恪果然依言坐在新房里,还是啜着那杯茶,细细品味着,很专注的模样。
茶气氤氲,泛起的热气熏着他长长的羽睫,凝成水珠,渲染欲滴,掩映着那双琥珀般清透美丽的眼,薄唇温软红润,轻启,碧色的茶水顺着皓白的牙齿蜿蜒流下。
在一旁侍奉的小厮都免不了吞了吞口水,恨不得自己就是他手中的那杯茶!
司马恪却全然不察自己展现出来的魅惑,依旧闲散地坐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像扣在人的心里一样。
没一会,一个黑影从窗边倏然而至。
司马恪终于放下了茶盏,眸也未抬,疏淡清雅的声音已然响起,“查到什么没有?”
“查不到。”黑影赧然地低下头道,“她确实是原先的朱可可,但不知为何一年前性情大变,却并不明显,还是她身边的教养嬷嬷心细,发现如今的朱可可忘记了原先的许多技能,如刺绣,女红,瑶琴和书画。可是这幅躯体,却实在是朱可可的,这一点,她的另一个随身侍女可以以性命担保。”
“身不变而魂变?”司马恪沉吟,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杯盖,脸色沉静若水,深不见底,“皇兄,难道你终究不放心我?只是这一招,却是在高明得很,却不知是什么异术?”顿了顿,他将身子往后一仰,淡淡问,“她此刻去了哪里?”
“月湖湖畔,临江亭阁。”黑影无甚表情地回答。
正文 (四十八)初恋(9)
(四十八)初恋()
朱可可到月湖湖畔时,已经误了时辰,她跑得气喘吁吁,远远地到了亭阁,却又放缓了脚步。
临江亭阁是一间雅致的酒楼,靠江而造,共有三层,阳台几乎凌驾在清凉的湖水之上。
若是放在前世,这就是均价一两万的黄金地段啊。
可是在古代,因为湖边人烟稀少,所以客人并不多,阁里的生意亦不温不火。
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准时来到的刘温。
刘温正倚着三楼的栏杆,望着湖面静静发呆。
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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