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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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莲-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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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轻吹一口后凑到干草堆边点燃,再慢慢小口小口地吹气,干草堆里渐渐冒出了袅袅的白烟。
     “这里太窄小,可能会有点呛,你捂上口鼻好了。”
     她口中说道,自己却被渐渐腾生的白烟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另一只手则运起掌风,将白烟送上井口。
     “咳咳咳!你……咳咳……”她仍是咳嗽,却惊奇地看了他,“你会……咳咳……武功?”
     他只是微笑:“我只会一点皮毛。”
     干草的燃烧渐渐促进了松子壳的燃烧,终于,小火堆里爆出了松子壳“噼啪”的脆响,还有极香的气味,类似松枝松球的味道。
     他则不断地扇动掌风,将白烟和香味源源不断地送出井底。
     慢慢白烟散尽,香味也渐稀渐淡。
     “这样就可以了吗?”他问。
     “恩,如果运气好的话。”她点头,想抓过光阴莲来玩。
     他伸手挡住,正色道:“这个不能玩。”
     他的脸色瞬间有些冰冷,她缩了手,尴尬地掸掸衣服,口中嘟哝道:“小气。”
     他也没再答话,只是小心地将光阴莲拢在袖袋里。
     一时之间,井底静得好象不曾待着两个表情各异的人。
     叶三三有点不高兴,可她想,我干嘛不高兴呢?为这个笑面狐李悠然吗?我真是傻了!
     正想得气闷,井口附近传来一阵碎乱的脚步声,隐约还可以看到晃动的火把和匆匆的人影。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我们……我们应该可以上去了。”她转过脸来看他。
     “恩。”他闷闷地应了一声,也转过脸来。
     其实井底已经很黑了,应该是什么也看不清的。
     可是,她却看到了他的眼睛,悠远深邃,如同星空,浩淼无尽,仿佛大海。

     忽然井口被十几支火把照得极明亮,连带着井底也微微亮起。
     他和她都听到了陆小莞的声音:“三三!李公子!你们还好吗?!”


     2008…09…28 21:11
     十一、月光


     月光穿过窗棂,在地上投下了淡淡清影。
     叶三三跳下床来,走过去推开窗,房里一下子亮了许多。
     可这月光,亮是白亮亮的,却带了清冷的味道,仿佛有人正用了哀愁的眼看你,看得你心里也无端端地哀愁起来。
     她忍不住瑟缩着抱紧了两肩,闷闷地吐出一口气。

     晚上回来,看到阿爹和楚叔叔都回来了,心里一阵高兴,又一阵难过。为什么这样,她也说不上来,脸上和别人一样欢喜地笑,可笑着笑着,笑容就淡了下去。
     那个李悠然和阿爹、楚叔叔见了面后,便坐在了那里谈天说地。
     他应该是无论到哪里都能引得众人注意的罢。
     他脸上带了温良谦和的笑容,有时肯定地轻轻点头,有时则笑着摇头,手中的墨色折扇也随之微微晃动,显得极斯文,也极优雅从容。
     可三三知道,他不应该只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在众人面前,他眉眼悠然,仿佛看轻了世上的一切,看淡了人间的所有。
     只是,三三怎么也忘不了在井底看到的那双眼眸,悠远深邃,如同星空,浩淼无尽,仿佛大海。
     看着那样的眼睛,仿佛就能看到那人的心灵深处。
     那样的他,才是真实,坦然的罢。
     “三三!”陆小莞不知何时偷偷跑了进来,手中藏藏掖掖了一个小酒坛子,“我们晚上一起喝酒好不好?” 
     三三恍然回过神来,轻轻一笑:“晚上我们的爹可都是在的,你就不怕么?”
     “怕什么!”陆小莞笑嘻嘻道,“他们和李公子都喝得不亦乐乎,醉了就回屋了,不怕!”
     她微微顿了顿:“李悠然,他也在喝吗?”
     “是呢!而且他看起来好象很高兴!”
     陆小莞取过两个小茶盏,满满地倒上。
     想了想,陆小莞又说:“李公子喝了酒,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很好看呢!”
     她想象着他醉酒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小莞,我们就不点灯了?就这么瞎喝?”
     陆小莞已经仰头饮了一杯,满上后道:“我们本来就是偷着喝的,所以一定要黑灯瞎火,这样才对得起这偷来的酒嘛!”
     她忍俊道:“小莞,好象你和臭臭待的时间越长,你是越像我们臭臭了!”
     “错!”陆小莞纠正,“是臭臭越来越像我!你想,如果臭臭不像我的话,今天怎么会闻着烧松子壳的味道带我们找到你?!”
     “什么呀!这是我以前训练臭臭的!”她不满地低声喊道。
     陆小莞一磕杯子:“现在臭臭在我这里,什么都归我了!你就不要白费唇舌了!”
     她笑:“陆小莞,敢不敢再和我赌一次?谁不倒下臭臭就归谁!”
     “怕你了么?!”陆小莞大笑,“你上次输给了我,这次也别想赢回去!”
     “试试?!”
     “谁怕谁啊!喝!”
     “你可别耍赖!”
     “谁耍赖呢!你得补上,我都喝了两杯了!”
     “两杯而已!怕你我就不叫叶三三!”
     ……
     云气若有若无地舒然绕过,月亮在云雾后仿佛也在掩嘴偷笑。
     李悠然走过的时候,月光有点淡淡转黄,少了许多清冷,洒在身上,宛如没入温和的水中,温暖舒适。
     叶三三和陆小莞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也不知道谁胜谁输。
     可是,何必一定要分出个胜负呢,这样不也很好。
     李悠然淡淡一笑,唇角温暖地上扬,宛如满月的华光。

     宿醉醒来,叶三三的头好似裂开般疼痛。
     昨晚喝得那么醉,也不知道是谁胜谁输,陆小莞那个小妮子,一大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就算自己赢了,她还会认帐么?!
     “哦——!”叶三三懊恼地吟哦出声,“陆小莞!陆小莞!还我臭臭来——!”
     “干嘛干嘛?!一大早就吵个不停,你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昨晚偷酒喝么?!”
     陆小莞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叶三三,又塞给她一颗药丸。
     三三奇怪道:“这是什么啊?”
     “解酒丸。”
     “解酒丸?”
     “笨!就是让你喝醉了也不头痛的药丸!”
     “我当然知道了!我问是从哪里来的?!”
     陆小莞笑笑:“三三好严肃哦!一定要说吗?”
     叶三三佯怒道:“是姐妹的话就说!”
     “好啦!”陆小莞突然笑得有点害羞,“是李公子给的哦!”
     “李悠然?!”叶三三不相信地瞪大眼,“你去找他啦?把我们偷酒喝的事告诉他啦?!”
     “才没呢!我陆小莞是傻瓜么?!”陆小莞无奈地翻翻白眼,“是他主动给我的,还说秋露重了不要趴在桌上睡。”
     “他、他、他……”叶三三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陆小莞点点头:“你猜得完全正确,昨晚上他大概是看到了我们斗酒。”
     “完了!”叶三三头都大了,不但被他看到了自己醉醺醺的丑态,万一他和阿爹谈得高兴,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完了完了完了呀!
     陆小莞并没发现叶三三着急的模样,她只是红了脸,然后很轻很轻地问:“三三,你说他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我啊?!”

     叶三三急着就往外赶,也没听清陆小莞的话,就随便“恩啊”了一声,自然也没看到陆小莞脸上的红晕。
     她脑里直想着,完了!糗大了!糗大了!完了!

     “三三?找我们家公子吗?”
     林暄看到叶三三小兽一般直直地冲进来,笑着问道。
     三三匆匆笑道:“对啊,你们公子在吗?”
     林暄道:“他在房内看书,你有什么要事么?”
     “呃——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儿。”三三想了想道,“你有事的话就忙你的去吧!”
     “好。先告辞了。”林暄笑,小心地托着一个小花盆。
     “呃——等等!”三三突然叫住他,指了指花盆,“这个光阴莲,你要带哪里去?”
     “这个嘛……”林暄有些迟疑地笑,“是公子的吩咐,三三姑娘想知道的话,不如去问我们公子。”
     “好,好啊。”
     看林暄走远了,三三暗暗吐舌,你们公子那么小气,摸都不让我摸,哪里还会告诉我呢?!
     可是……三三又笑了,你们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么?既然托了我押镖,我怎么可以对我的镖一无所知呢?镖师不能离自己的镖太远,李悠然,这可是你教我的哦!


     2008…09…28 21:15
     十二、夕颜

     那个女子进门的时候,李悠然突然有些战栗。
     当然,那并不是恐惧的战栗,而是一种令人措手不及的惊喜,仿佛一个你苦心积虑找寻了多年的人突然出现了在你面前,而你却还没有静下心来微笑迎接的准备,于是,只能怔怔地看着她,一阵欢喜,又一阵叹息,一阵欣慰,又一阵酸辛。
     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了内心阵阵复杂的波涌,竭力地淡淡微笑:“你……终于是来了。”
     她面上蒙了半透明的白纱,隐隐绰绰,看不分明她的容貌,只是随了风吹纱动,仿佛可以感到她微笑的神情。
     “如果我不来,你的侍从怕是要把那盆光阴莲放在大太阳底下烤焦了。”她轻笑,“我想你也知道,每一株光阴莲对于我们花姓女子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
     他歉然地笑:“出此下策,实非李某本意,只是苦寻姑娘不得,才不得已而为之。”
     “你姓李?”她的语气小小地迟疑了一下,“李姓可是当今的大姓,莫非……?”
     “大姓也罢,平姓也罢,都只是个姓氏而已。”他淡淡道,“在下李悠然,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免尊,姓花,名夕颜。”
     “夕颜,花夕颜……”他喃喃道,“按着这个‘夕’字,姑娘应该是花家的第十六代后人了。”
     她轻轻挑眉:“李公子对我们花家调查得还真是仔细。”
     “不敢。”他道,“为了寻找姑娘的芳踪,才略略打听了一些。”
     她未语,缓缓走到窗前,看那窗外的繁花似锦,碧草如茵,和风过处,从水塘外携来秋桂芬芳淡雅的香气。
     “都是深秋了,为何还不见花草枯竭凋零……”她喃喃道。
     他走上前来,也站在了窗边。
     “只因万物皆是生灵,都有一颗万世长生的心。花草如此,人亦如是。”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异常地轻和柔软。
     她突然轻轻叹气:“李公子,你明知我们花姓女子是不轻易离开此地的。既是不愿,也是不能。”
     “我明白。”他匆匆道,“只是家母再也无法经受跋涉之苦,只能委屈了姑娘。”
     “你不明白。”她苦笑,“一旦离开,就再也无法回头了。所以,如果不是为了至亲至爱,花姓女子从来生于斯,也从来殒于斯。”
     “至亲至爱……”他瞬间有些惘然,窗外的水塘也仿佛生了淡淡的雾气,看得双眼一阵茫然迷离。
     女子看着他,轻纱掩映下的唇角好似微微弯起,勾出一抹讥诮淡冷的笑。

     突然门外“咯噔”一声,本是极轻的声响,但在静默的两人听来,无疑格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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