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无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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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无春-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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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纠缠了十万多年的情感,总要好好的画一个句号。
  不顾赤言的阻拦,我再一次结出印伽,墨浓的黑云深处接连三道惊雷撕破天空直冲着无春谷的放下劈下,电闪雷鸣势不可挡,“轰隆隆——”的夹杂这朔朔寒风席卷而下,然而无春谷仍然是纹丝未动。
  我踉跄一步,身子被法术反噬的已经有些吃不消。然而仍旧不死心的刚想再结一个印伽,手却被赤言握住,我瞪他一眼,刚要开口,只听他淡淡说了两个字,“我来——”
  赤言的风系法术用的最好,他双手在胸前交叉,低下头,口中念念有词,片刻的功夫,一阵狂风袭来,吹散了天边的乌云,我定立在山头,只觉整个人要被大风吹得刮了起来,迫不得已接连用了三个定身咒,才稳住身形。
  衣角,发丝如狂魔一般在风中起舞。
  无春谷山顶漫山的大雪被大风吹得飞扬起来,一时之间雪花纷飞仿若漫天大雪自天而降。狂风在耳边呼啸,雪花在眼前纷飞,赤言的红衣银发本来在这苍茫雪地中显眼的紧,然而因狂风大作,雪花飞扬,我们明明只有三步之遥可我却近乎要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天色明了又暗了。
  云朵聚了又散了。
  须臾之间,整座山头都变了样子。
  耳边狂风嘶吼着,三尺多深的雪全部被风卷的飞扬起来,终年积雪的无春谷顶居然又见土地。一时间飞沙走砾,再也看不清眼前景象,只觉黑压压一片。我又多加了几个定身咒,觉得足下有些安稳。
  若是在凡界,就算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巨山也要被刮的没了踪影。
  可眼前的无春谷在结界的保护之下,依然是纹丝未动。
  隐约中,我见赤言的身形踉跄了一下。
  魂风诀与召雷术一样,只有修行到了上神,才有使用的资本。而即便这样,修为不深的上神,也极易法术反噬,只要片刻功夫便会尽失全身修为。
  赤言为了我支撑这个魂风诀已有小半个时辰,就算他是神尊,这样的法术消耗也是吃不消的。
  我运气一个小周天,将全身的灵力注入右手手掌,再发力注入赤言体内。
  他的身影一晃,耳边的狂风声便更响了,天色便阴的更沉了,眼睛被风刮的便更睁不开了,裙裾在风中抖得更加剧烈,仿佛一个不经心便要撕扯了开去。
  只一瞬,风便停了。
  我灵力消耗过度跌坐在地上,只见赤言阴着脸回头看我,吼我一句,“刚捡回来的命,又不想要了?魂飞魄散很好玩吗!若是真的魂逸,胤川又在闭关,我也没把握救你回来!””
  赤言的脸色惨白,想必也是因为灵力消耗过度而有些吃不消。
  我挣扎着爬起来想山谷的方向跑去,想看看是否打开了结界,然而我刚起身,就被赤言拦住了,他的声音有些冷,又有些低沉,“别看了,那个结界纹丝未动,胤川不会出来的。”
  我有些不相信的想挣开他的手,然而只不过猛咳了几声,一口血洒在皑皑白雪之上。
  胤川,不会来见我——
  我这样孤注一掷的来找他,想见他,却依然是一场空。
作者有话要说:  

  ☆、心死缘寂

  我有些不相信的想挣开他的手,然而只不过猛咳了几声,一口血洒在皑皑白雪之上。
  胤川,不会来见我——
  我这样孤注一掷的来找他,想见他,却依然是一场空。
  我颓然的坐在雪山顶上,仿佛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离了自己。在一旁冷眼瞧着那个心碎了的自己。
  其实纵然我再恨胤川,在心底,还是存了些许幻想,想着当初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没有解开,等我重新活过来,两个人当面将话说清,便能和好如初了。
  只可惜,即使我活过来了,也见不到他。
  十万年前魂飞魄散之前见不到,十万年后重生还是见不到。
  整个人头脑一片空白,只觉的心里细细密密的疼,就像一张网罩下来,无处可逃。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仿佛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好像听见自己木着声音问赤言说道,“赤言,你说我为什么要重生,为什么要活过来?”
  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赤言有些愣的看着我,半天答不上话。
  我听到我的声音像机械一般接着说道,“我为什么要承受万年的织魂之痛?赤言,你被火烤过吗,你被冰冻过吗,你被万剑穿心过吗,跟织魂比起来,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那是一种痛到灵魂深处的疼。每一抹神经都交织缠绕着,仿佛在被无数的蚂蚁啃食;又仿佛周身破碎了,每一寸皮肤都溃烂掉,每一寸皮肤都在留着脓,要生生的剃下来,等着新肉长出来——我有的时候恨不得用手抓住自己的心,将它捏碎了,一了百了,比活受罪来得强,可偏偏那种苦抓不得,碰不得,不论是痒还是痛,都躲不得,只能生生的受着,疼得昏死过去,醒过来,再昏死过去——”
  “可是我又不敢彻底死过去——我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实际上,我每天都要疼得放弃一百次,然而,每次这个念头生出来,意识要涣散的时候,我都会想:小柒,你要坚持下去,胤川说他在等你,你不能让他失望——”
  “有时我也会怀疑,这样重新织出来的这个我,还是不是我?会不会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我,胤川会不会喜欢我?然而我又想,不论怎样,只要我能再见到他,我总可以再让他重新喜欢上我,哪怕之前犯的那些傻再犯一次又如何——”
  “可是,赤言——”我淡淡的开口,平静的说出了最后几句话,“我从没想过,他原来根本就不想见我——”
  “我觉得我想要的一直都不多,我不需要他做我的英雄,不论是曾经在神农洞,还是后来在融雪谷,每次绝望的要死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要依靠他来救我——”
  “我所想要的一切,只不过,他能看到我,他心里可以有我,而已。在我撑不住的时候,能说几句话来安慰我,而已。在我生病到不省人事的时候,能照顾我,帮我煎碗药,而已。然而,即便这样,现在看起来,也全都是奢望。”
  强劲的冷风刮过山顶,将原本已经飘落的积雪,又扬起来,飘的满天都是。
  我伸出手,平着摊开,感受着一片片雪花在我手心里融化,却感受不到丝毫凉意。
  雪凉,我的声音更凉。
  我的眼神没有聚焦,也不知道自己看向哪里,虽然目光落在赤言玄红色的袍子上,可却只觉得看到的是一团黑暗,没有丝毫色彩。
  我像被上了发条的留声机,一字一句机械的说:
  “赤言,你说我如果当初真的就那么死了,现在应该也就不会痛了吧——”
  “赤言,你说织魂那么疼,我为什么要活过来——”
  然后,似乎声音微不可闻,又似一声叹息,我听见自己自问自答的说,“或许,真的是出生的时候,被那场业火烧坏了脑子吧。”
  我第一次见到手足无措的赤言,他俯下身,有些心疼,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心翼翼的将我搂到怀里,很小心,像捧着什么宝贝一样。他叹了口气,道,“小柒,其实胤川这十万年里——”
  我听到自己打断他的话,“你不用再替他开脱,我什么也不想听,我想忘记他,不想爱他了。”
  搂着我的赤言身子僵了一僵,还想劝我什么,被我统统打断。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倏地的站起身来,定定的看着赤言道,“你别说了!从此,我小柒的字典里,没有胤川两个字!”
  那日,一个矮个子的红衣女子,背后跟着一个高个子的红衣男子,他们一前一后,女子在前面一脚深,一脚浅,漫无目的的走,男子便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一整天,徒步翻过了一座雪山。终于,那个女孩子,跌坐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然而她挣扎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就这样整整三天,徒步翻过了三座除了白雪还是白雪的山头。最终,女孩子跌倒,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哭昏在了一片茫茫白雪之中,那时,她脸上挂着泪珠,默默的念着,“或许不是所有事情都一个明显的结束;或许,有的人真的只是渐行渐远,默默的就这么算了……”
  那个男子见她昏倒,俯身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来,驾云回了魔界。
  那天,无春谷雪山上的每一片雪花,都听到了那个红衣男子在抱起那个女子的时候,眼眶略略有些红,静静的说了一句,“傻瓜,你活过来还有我呀,我也会想你,也会需要你啊——”
  只可惜,听到这句话的,也只有雪花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啊,请不要说九少是后妈啊,(虽说可能真的是吧——)望天——
  其实私心很喜欢小赤言的有木有——

  ☆、梦回融雪

  雪,满眼的雪。一望无际的雪,白茫茫的覆盖了一切。
  这里是——
  融雪谷。呵,我轻轻笑了一声,居然做梦,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在融雪谷那七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着实不想想起来。可却又偏偏梦见。或许,人总是要将那些想忘记的痛苦的过往,可唯有一遍遍的想起来,直到痛到麻木了,才能走出这段过往了。
  或许,唯有能云淡风轻的将自己犯的那些想起来就想抽死自己的傻事当成一个笑话一样毫不在意的讲出来时,伤口才真的开始愈合。
  白雪茫茫的山谷中,有个简易的小木屋,盖得歪歪斜斜,再见这破破烂烂的屋子,自己也觉得好笑,也不知道这样破败的小木屋是怎么能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地方,供我生活了七年。
  我推门进去,一张简易的床,一张简单的歪歪斜斜的木桌子,那柴火堆随意堆出来的烤火的炉子,一切依旧。
  这是我在融雪谷醒来的第一年,我试了各种法子,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冲不破那胤川设的结界的时候,给自己搭的房子。
  我当时还天真的相信,胤川应该是受了重伤还未痊愈,等他伤好了,便会救我出去。
  有的时候,我想写一些东西来记录心情,可苦于没有纸笔,只好拣了块坚硬的玉石,用法术打磨出一个尖尖的头,然后在别的石头上刻字。
  有的时候,是短短几句,胤川,我很想你,你什么时候才来救我——
  有的时候,突然想装装高深,便也写几句佛诗,含蓄的表达一下我对他的思念:愿将山色供生佛,修到梅花伴醉翁。
  有的时候,兴致大发,便也刻一个他的小像在石头上,然而想起丹青课上白泽上神总是说我,“小柒,为何你画的男子怎么看怎么像猴子?”便有些踌躇。
  若是胤川见到我把他刻得像只猴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恼。然而转念一想,若是他说我画的丑,我干脆就说我画的本就是只猴子,但心里总想着他,所以画出来的猴子便也像他。
  这样他定挑不出什么毛病。所以便也欣欣然的提笔开始画。有时是他在月下给我讲佛法的样子;有时,是他带我去看木槿花海的样子;有时是他皱着眉头一脸深沉的样子,但更多的是在槐江山他看着我温柔的样子。
  仿佛身边的石头上都画上了他的样子,他就真的在我身边了。
  我从小便是个怕闷的主儿,青逸总说我是个闲不住的人。融雪谷没人同我言语,确实有些闷,没人给我做好吃的,确实有些饿,然而想到若是胤川伤好了便一定回来找我,便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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