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的气全集中在剑尖头,如果被他波浪般发出的“刚”绕过突破,全剑会折断,我剑尖头的攻击就会无果而终,今晚也不可能再次攻击了。
我被迫变剑尖头之“刚”为全剑之“柔”来化解王启年波浪般袭来的“刚”。
可弓形的“柔”还不足够化解波浪般的“刚”。
我大喝起来——现在即使暴露自己的所在,也无所谓了。
我要开掘自己潜在的气!
我的下品剑弯成了波浪般的蛇形。
我以波浪般的“柔”来化解波浪般的“刚”。
——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眼前发生的事情竟然是我做出来的:
我竟然可以做到把秘银打造的下品剑变成波浪般的形状!
我的气几乎全活在剑上,只要念头一动,我就能塑造剑的形状,我气的变化就是剑的变化!
——不,其实是王启年发出的气在引导我变强,他的压力在促使我拼命激发自己的潜力。
我也在实战中对抗、适应、模仿和学习王启年对气的使用方法。
从五岁开始,我在父亲的棍棒下开始锤炼自己的身体,学习如何把**变成杀人的利器。十年中我接受过无数灵药(凡人能够承受的分量,不是吞食筑基丹那种炸弹般的地级丹)的易筋洗髓,它们一点点储藏在我的各个jīng孔穴窍之中,就像深眠在地心的宝藏。
在父亲生前为我指定的计划中,我只需要在内功境界从容和安全地把它们挖掘出来,逐渐转换成自己的气,在十八岁chéng rén前做到就可以了。
而通过对王启年反击气的适应,我仿佛发现了用炸药开山取宝的新方法——在剑中我的气和他的气每一下相击,我体内就会炸出新的元气来。
我的气量短时间内上升,经脉自然而然地扩充。
“好,真是好极了,你真能在战斗中成长!——让我追加奖励你一下:这次游戏,我不用四肢,就只用自己一个穴窍的气和你对抗。你要不一定要用剑,用拳脚法术都行。只要可以弄伤我,哪怕再小的一块皮肉,都算你赢,我就教你降龙掌。”
王启年的语气中有对我的嘉许,也有一丝兴奋。
——一个穴窍的气?人体有三百六十五的穴窍,隶属于五脏六腑和三丹田气海,都是气之所居。王启年自信他一个穴窍的气就足够应付飞速成长的我?
我现在的气已经扩充了四五倍,再过几百个呼吸就要突破到内功中层了,而且还在增长中。
你一个穴窍的气能handle我吗?
……
凡兵用铜铁打造,神兵用秘银jīng金、灵石异矿乃至灵兽爪牙皮甲打造。
神兵中下品宝剑以秘银为主,jīng金为辅。
因为剑尚轻盈变化,而秘银轻柔、坚韧、硬度具备。
我的下品宝剑现在能被气多次拉伸弯曲,同时又没有折断,秘银的材料和剑的制作目的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不过韧xìng再好的兵器毕竟不是软糖或者变形虫。
我们的气在几百次交锋后陷入了僵持,剑反复变形后又被拉成了一条直线,不过上面已经布满了裂纹。
如果剑断了,我的气也不能再传导出去。王启年的反击也不能顺着剑传递。
也就意味着我只好用拳脚(在这种情况下是指,因为指的受力面最小)来攻击王启年的背部。王启年刚才言明不用四肢,我考虑了下王启年有可能的攻击方式,断定他会采用“寸劲”。
——“寸劲”是筑基境武者才能掌握的攻击诀窍:把气集中在任一jīng孔如针般聚集,随毛孔炸开,范围可达周身一到三寸。王启年现在不能移动,如果他要有效率的反击,这种方法最为可行。
如果我挨了一下,心脏说不定像挨了一下雷击,麻痹而死。
这种死掉的几率是三分之一。
另三分之二的几率是我没有死,而王启年的防御出现了几个刹那没有气防御的空档——他那个地方的气都导入我体内了。
现在用剑打不开局面。而且相持下去,我的剑只会彻底报废。
用拳脚会是最后的解决手段。
如果换成平常,即使我挨王启年的寸劲不死,也无法用肉身伤他分寸没有气防御的皮肉。
但现在稍微有点不同。
我的气比以前强多了。
那我的雷咒也会更强。
——我弃剑。
我们两人的气都收回体内。
然后我的一指戳向王启年的脊骨,指尖生起灿烂的电弧,绕成一个弹珠大小的雷珠。
这次的雷珠不是吓唬小孩的东西,是到了内功中层的我消耗了大部分的气用念创造的杀人雷球,它能穿透一个chéng rén的头盖骨。
我现在只能发一次。胜负都在这一发。
王启年的寸劲同时传递到我的心脏上。
雷珠烧糊了他指甲盖大小的一片皮肤,然后我接触到王启年身体的食指三块指骨粉碎。
我的心脏一阵抽搐,脑子全黑,不省人事。
………【第三十四章 狭路相逢(四)】………
从我离开慕容芷打探情报起,已经过了三十天;我在小黑屋也待了二十多天。
时序进入了六月炎天。
我对慕容芷的想念越来越深。要克制自己马上离开小黑屋寻找她的念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在进入活死人的状态后常常分析她在半个月没有我音信的情况下会如何行动。
慕容芷是否已经混入了舜水镇了,然后想方设法找我?
我们既受过世俗中的儒门教育,也是没有依靠,鲜受约束的海盗。
我能够和王启年和平相处。
慕容芷也可能采取杀人冒充入镇的法子。
——其实在探路的时候我也起过这样的念头,但是王莽和王荆的友善热情让我放弃了那条途径。
几次我的走神失语险些被王启年发现,幸好后来都被我遮掩过去。
不过我在小黑屋二十多天的经历并非虚掷
——我说的收获不止是学到了什么厉害的武技和气的运用,而是我获得了王启年的信任。
要越狱的一方,最王道的方法是获得监狱管理者的信任。
这二十多天我一直很好地扮演虚心求教、刻苦练功的弟子,仿佛怀着对舜水镇同胞的忠诚和对妖物刻骨的仇恨,每天始终如一地用拳头打古树——这是测试降龙掌威力的方法。
曾经封锁住小黑屋出口的千斤巨石被王启年挪移走,他也不再每天都来监察我。
王启年的军务又开始忙碌起来,三五天我们才见面一次。
我现在拥有了极大的行动zì yóu,可以在任何想走的时候离开。
但王启年与我有一个君子协定——我只有在刺杀妖物后才能在舜水镇出现,其他时间只能在王启年确认过没有敌情的无人区内暂避。
因为刺杀妖物的方案是王启年和他弟弟王启泰筹划的绝密计划,他希望参与者兼知情者限制在十个手指的人内——白云土著会把jiān细派到南岛这边来,舜水镇民的嘴巴大的也不少。
儒门的圣贤说:君子可欺之以方。
尽管我是海盗出生,但王启年传授过我武技,我不想欺骗他。
于是这个协定框住了我,让我很苦恼。
我现在zì yóu活动的地点在小黑屋十里外的密林里——这里古树茂密,较细小的树也需要五人合抱,正适合我测试新学的降龙掌。
我的伤指敷了极品金枪药,花了六七天痊愈,寸劲的伤害已没有在我的强健的心脏留下明显的后遗症。
王启年说他手下的四个筑基武者都在内功境界由他传授过降龙掌,可是悟xìng远不能和我相比。他需要演示至少一百多掌的变化,他们才能找到进入这门武技的门径。
而我在和王启年的“游戏”中已经能摸索出一些降龙掌探讨的刚柔变化了。
他只向我展示了十五种降龙掌的基本变化,余下的由我个人在研习中自我摸索——降龙掌的组合和变化是没有止境的。
说起悟xìng,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武师挑选习武的苗子首先看根骨,那些从小健壮高大的小孩外功有成的希望不小,但他们到了内功境界后,能否向更高深的境界迈进,全是未知数。在我们这个时代筑熬年资是可能达到筑基的,但没有明悟是和金丹无缘的。
难道说,我真的是天才?!
哈哈哈。
真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
降龙掌包涵了刚、柔、中、绝四种状态,教导武者如何在实战中尽可能理想地发挥气。
一个人的气量并不是机械仪表那样的固定值,而是在一个水平线上下波动,就像月亮的盈亏和cháo水的涨落那样,在天时地利与自我心境的影响下起起伏伏。
实战中的状态也同理。成熟的高手能够尽量稳定在一个较高的状态,而经验不足的武者忽上忽下。
降龙掌既帮助练习者在一个较高的气量平台站稳,也指导武者如何在实战中尽可能正常乃至超水平的发挥。
我在小黑屋练习了多rì的“活死人”状态其实是接近彻底的“绝”,王启年发明了“关小黑屋”这个锻炼项目促使练习者在绝境中快速掌握“绝”的窍门。
正常的训练途径是从练习者自发的散发气一步步过渡到“活死人”的植物状态。
王启年将这个流程逆反,我直接从“活死人”的状态开始练习,先学以“活死人”坐卧,再学以“活死人”行止。余下不同程度的“绝”只要一点点放宽“活死人”状态对气的压抑就可以了,就像从植物变化成动物那般。
“刚”与“柔”的练习表面上都是打树,但是打树的方法不同。
“刚”的打树练习称为“履虎尾”,“柔”的打树练习称为“亢龙有悔”。
如果使用直线的“刚”把气全部无保留地放出,称为“履虎尾”。名字来自《易?履卦》的爻辞,走在老虎的尾巴上而不被虎暴怒反噬,需要高度的集中。驾驭自身能发出的最强的刚暴之力,同时化解自身承担的负担,就像踩老虎尾巴那样的危险尝试。
在外功的巅峰层级,我全力的一记直拳大概能打断一株一人围的树,然后拳头血肿。
内功初层的时候我全力的一记直拳能打断的二人围的一株树,内功的气强化和放大了我在外功境界淬炼的拳头威力。
五人围的大树已经非常可怕,虽然白云乡比中原炎热,树材稀松,但打断五人围的树如何说也需要几十倍于打断一人围树的劲道。
“履虎尾”不但把“刚”集中在一条线和一个点上,不但发挥武者本身的九成气量攻击,它还在这一拳中挖掘出武者新的气加持在这一拳上。实际上被挨打的人承受的气是武者超越自身十成力量以上的一击。
新的气从哪里来?
就像王启年在交手中引导我新的气产生那样,“履虎尾”会在练习和实战的压力下把武者打熬的外功底子转换成新的气,就像用钻井往更深的地底和海底开采矿产那样。
这样强的一击,如果练习者没有足够优秀的外功底子,就是竭泽而渔,只会造成血气衰竭而死。
但我的境况不同:和王启年作战时候那样,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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