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代说岳:岳飞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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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代说岳:岳飞真传-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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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飞想到自己从契丹回来后去看望师父时,是发现他偶有咳嗽。不等说完,岳飞拔腿跑进屋里,换了衣服,又一口气跑到周流社师父府上,进门看时,师父眼目昏花,头疼腹胀,发寒发热,咳嗽不止,病卧在床。

  可怜周同床前无儿无女,岳飞贴心贴意地服侍,饮食起居,下至茅厕之事,事事留意,处处耐心,不辞劳苦;不避秽亵。真如孝子一般。

  周同这病本是畏寒的病,眼下正入深冬,过了几日,病情越觉严重。弟子们俱来看望。族里员外们个个求医问卜,好生烦恼。岳飞更为着急,不离左右的服侍。到了第七日,病势十分沉重。众员外与岳飞、弟子们等,俱在床前问候。 

  周同对弟子们说道:

  “文能素手发科,武能舍身临阵,方是男儿本色。若要如此,须学师兄鹏举。”

  弟子们回道:

  ‘徒儿一一领教了。”

  那周同对岳飞道:

  “你将我置于老屋隔墙上的那只木箱取来。”岳飞答应一声,不多时,取来摆在面前。周同又要岳飞打开木箱,取出铁匣,周同道:

  “难得众位贤弟们俱在这里,愚兄病入膏肓,谅来不久于人世的了!这岳飞拜我师父一场,无物可赠,惭愧我漂流一世,并无积蓄,此铁匣中存有《武经七书》,是传世的武学经典。聊作纪念。”岳飞就连忙跪下拜谢。

  周同又是一阵咳嗽,含含糊糊一声道:

  “草草后事,望贤弟备办的了!”

  再不能言语,痰涌而终。时乃宋徽宗政和六年十二月十四日,行年七十九岁。众人莫不悲伤。岳飞痛哭不已,为周侗送终守孝,如丧了亲生父母一般。

  殡葬已毕,岳飞便在坟上搭个芦棚,在内守墓。周同的宗亲族侄,弟子们时常来陪伴岳飞。过了隆冬,倏忽已是徽宗政和七年二月清明时节,想想老父母在堂,拜哭一场,拆棚而回。

  回家一看,老父老母已将自己结婚的钱财衣物,早已备办整齐;女方也传话来说,妆奁久已完备,只等亲迎。因师父薨逝,岳家商量岳飞的婚期推迟一年。

  一日,姚氏发觉岳飞的衣服一件件去向不明,新衣居然也所剩无几,姚氏慌了,急问岳员外。岳员外又去追问岳飞,岳飞只不做声。想到每隔一段时间,家中总有一天不见岳飞人影,岳员外暗忖道:

  “莫非染上了酒色恶习?把衣服当了买酒吃去了?” 

  想到这里,拔腿便往典铺中去问。 

  “你家鹏举,每值朔望,必来卖件衣服。大署大寒, 不曾间断。很有规律,我都不需历书了。”老板反问道,“你不晓得?”

  朔,夏历每月初一;望,夏历每月十五。

  岳员外听罢,怒从心中起,骂了句:

  “这个兔崽子,气煞我也!”转身出去,刚跨出门槛,听得身后老板叹息道:

  “娇养的孩子,怕是没用!”

  岳员外听了,越发往坏处想,道:

  “不买酒吃,要钱做甚?”

  心中十有###已肯定岳飞买酒吃了,向村郊酒铺走去,走入肆中,找了个遍,不见岳飞人影。难道去了那种地方?或是用去做些不公不法的歹事?不敢往下想,便回家与浑家相商后再处。只顾低着头望家里走,边走边想:

  “都说知子莫若父,今天这个局面,我算失职了,恐怕别人说的对,孩子娇养不得。”

  气忿忿地走到家门口,与岳飞劈面撞着。岳飞见父亲怒气冲冲,不知甚么缘由,正要问个明白,却一把被父亲问住了,岳员外道:

  “你把那些衣服卖了做甚?那都是出自你老母十指尖的东西,好辛苦。全家终年苦积勤趱,任你浪费?”

  “古人云:奠酒浇浆,终须骨血。我又不是人家的骨肉,况且我这样祭奠师父,比平常人家死了父母,悲痛还深,拜奠得还勤。父母虽然通情达理,但感情上面,谁不自私?若让父母知道,他们心中会怎么想?必不是滋味。若传出去,人家议论起来,什么岳飞不明根宗,猫死狗悲这类的议论,也辱没了师父。”

  想到这里,岳飞只是低头不语。

  岳员外见岳飞仍默然不答,越发怀疑岳飞心中有鬼,呵斥道:“这些衣物都是你娘绩纺补纫来的,你却不老成花费了。”

  说罢,更加生气,右手抓起竹杖,抡起要打,正待打去,又犹豫了,看了自己的右手一眼,又换成左手笞挞起来,岳飞并无半点怨恨,只是不肯说穿。

第五节 岳飞之孝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岳员外决定暗地里跟踪,自想到:每月初一、十五日,绝不大意。

  到了十五日清晨,岳飞依旧携弓箭外出,岳员外远远尾随其后。直到周同墓下,岳飞方才止步。岳员外有心闪在隐处看时,只见岳飞设酒鼎肉,悲哀痛哭;站在周同的坟头,用周同生前赠送给他的强弓,引发三矢,赞颂他生前的为人和武功,又是一阵悲泣;将酒洒在坟冢之侧,好一阵徘徊哀切,方始而回。

  岳员外暗暗自责:

  “古语云:知子莫若父。惭愧,为父的错怪儿子了。”

  原来岳飞典卖丝衣为的是祭奠恩师。虽然岳飞此前守孝又守墓,他并不以此为孝尽。古时候,国人最重丧葬,若坟头,尤其是新坟,终年没个动静,过路人必叹:“此墓主必是断子绝孙了。”故每月初一日和十五日,岳飞必至墓下拜奠。次数多了,不免手头拮据,后来,每逢初一、十五日,岳飞必典卖一件衣服,换取酒肉纸烛等祭品。

  见岳飞奠毕将行,岳员外立身站在路上,待走近岳飞,问道:

  “为父的有件事,心甚异之。你跟从多人学过武艺,他们中亦多有死者,为何单单只泣祭于周同墓下?”

  “儿从学于周君时,周君待儿特厚。倾囊而授,胸中武艺,尽传与我,师恩隆重。儿念其死,无以报,聊于朔望致礼耳。”岳飞回言道,“父母常教儿多雪中送碳,少景上添花。不幸周君独子宋夏疆场捐躯,儿不忍他坟头凄凉,独处此冷殿之中,故常来祭奠,让他瞑目安息。”

  岳员外又问道:

  “为何墓前射三矢?” 

  岳飞回答道:

  “射三矢者,为了牢记自己的射法因周君而精进。”

  岳员外又问道:

  “埋祭肉者为何?” 

  岳飞回答道:

  “此祭肉乃周君所享,飞不忍用。”

  岳员外更夸其美。岳飞回答道:

  “儿闻:孔子殁,弟子皆庐墓三年,子贡还守六年。我的感恩之举,远不能及也。”

  岳员外看见岳飞泪痕不干,双眼尽肿,怜之,将手抚他背,称赞道:

  “将来国家需要效力之时,你定然会为国家而献身吧?”

  岳飞誓言铮铮道:

  “惟有父母大人应许,儿以身报国,何事不敢为!” 

  岳员外甚为自豪,乃叹道:

  “我今得子如此,则无后忧矣。” 

  父子二人边做交心之谈,边往回走,不觉到了家门口。

  进门时,只见媒人坐在堂中,姚氏端茶递水,忙个不了。二人进去相见过了,岳员外正要寒暄几句,再入正题,那媒人亟不可待道:

  “鹏举与李娃的婚事,六礼还缺二礼,女方且喜且忧:喜的是亲已许定,得此快婿;忧的是不知何时六礼完备?”

  六礼,即纳彩(提亲)、问名(合八字)、纳吉(男家将卜问所得吉兆通告女家)、纳征(下财礼)、请期(确定结婚吉日)、亲迎(婿亲往女家迎新妇)六种仪式。若婚姻成立,六礼缺一不可。

  岳员外食指相迭,不紧不慢地说道:

  “无巧不成书,我正要登门,你却来了。我已看过历日,来年三月十六是黄道不将吉日,暂定了十六日成婚。特请老嫂子前去约定此日可行否?”

  媒人当日前往相州与海若说了。海若想目下已至残年,春上吉日女儿成婚有何不好?大喜,回信道:专等那日的到来。

第六节 百年姻眷(1)
自从纳聘李氏,又约定了亲迎吉期,岳员外夫妇快心满意,专等到春。

  日往月来,不觉春三月,吉期将近。

  一日傍晚,岳员外只是默默地吃饭,饭后,叹道:

  “三月十六日,是鹏举毕姻吉期。汤阴与南平,不是短途。近日道路难行,如何是好?”

  原来此时大宋,吏治大坏,徽宗皇帝宠用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六位腐败大王,时人私下鄙称为“六贼”。这“六贼”执掌大权,玩弄国家,整个大宋,已入乱世。正应了古人的一句叹惜:“天下治日常少,乱日常多,皆因官场小人常多,君子常少。”加之女真叛辽引发的辽国内战,愈演愈烈,辽国斗粟值数缣,民削榆皮食之,既而人相食。更有甚者,盗贼官兵,掠民随行以充食。饥民纷纷南逃,一些胆大的,深入宋境,流窜到河朔地方。河朔盗贼蜂起。

  举家上下亦大为忧愁,只有岳飞不以为然,道:

  “父亲不必忧愁,我前去邀些弟兄一路相助。”

  大家听了,放下心来。

  因汤阴与南平相距近一日的路程,十五日就要动身去亲迎。到了十五日清晨,蒋世雄、王贵、姚政,于鹏、孙革、王处仁、王良存,还有河朔社的师弟们陆续到了。须臾,吹鼓手及一应接亲人从都到齐了。岳员外唤过吹手及一应接亲人从,堂上吩咐亲迎事宜,竟不见新郎在旁。姚氏四处找时,听见外面传来嬉闹声,走出前门看时,只见岳飞与弟兄们正在蹴鞠,玩得满头大汗。

  原来弟兄们相见,无不欢天喜地。彼此你推我攘之际,在一旁玩鞠的岳翱,将一鞠踢到蒋世雄头上,于鹏捡起来,就是一脚,踢在弟兄们之中,大家便你一脚,我一脚地踢了起来。踢了几个来回,大家正要住手,岳翱不依,道:

  “大哥哥们, 陪我再蹴鞠会儿。”

  “哥哥刚刚沐浴过呢。” 岳飞道。

  “就一小会儿。” 岳翔道。

  “说好就一小会儿。” 岳飞道。

  姚氏赶紧把岳飞叫了进来, 叮嘱岳飞道:

  “明日,你就要成亲了。成了亲,转眼就要当父亲,不再是一介青葱少年,再不可如此顽闹了。”

  见岳飞汗流浃背,姚氏又一次安排岳飞沐浴更衣,动身推迟了些。

  动身时,举家又是一忙:亲迎礼物,上门各项赏银,及岳飞的衣物,还有众人的食用,并皆齐备。门前马车五只,一只大马车放着花轿,备新人坐;一只媒人共新郎同坐;一只散载众人;一只坐护卫;一只以备杂差。

  考虑到今番亲迎是个大礼,疏忽不得,姚氏总不放心,尤其担心岳飞年少不知风情,临行时,站在马车旁又千叮万嘱,岳飞拱立受教。见姚氏放心不下,立于身旁的村嫗宽慰道:

  “不用担心,鹏举并非愚鲁之辈,一夜之间准会成人。”

  岳飞踏上马车,高呼一声“走啊!”他那帮弟兄们一齐哄道:“行哪!”

  五只马车,一齐向南平驶去。

  过了汤阴地面,到了一个地方,只见脚下野猫窜来窜去,四周并无人家,放眼望去,前面一片密林。媒人只跑相州,不识南平路径,遂问樵夫,皆说:

  “从此去三四十里,并无人烟,一片荒郊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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