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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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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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准备好了,孙全照先请赵德昭给全军说了几句激励士气的话,然后下令出发。这是一支轻装精锐,半是骑兵,半是步卒。孙全照与赵德昭并辔走在队伍中腰,为了不让赵德昭寂寞,孙全照有意与他说说地形,说说战势,有时还闲扯几句太祖先皇帝在世时的经历。
  “先皇帝在世时你在谁的麾下?”赵德昭对此事很感兴趣。
  “嗨,那时候末将不过是个小卒,哪里谈得上什么麾下不麾下的。”孙全照有点不好意思。“开宝七年征李煜时,末将在李汉琼将军队伍里当旗手,后来立了点儿战功,李将军抬举末将,升为小校。我是个小字辈,不值一提呀!”
  “李将军这个人怎么样?”赵德昭问了一句。
  “忠厚仁义之人呀!”孙全照脱口回答,又觉得失了口。“嗨,人家早就是大将军了,末将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闲聊嘛,有什么要紧!”赵德昭不以为然地说。“你还跟别的将军打过交道吗?”
  “不多,也不算少。”
  “那你感觉最好的是谁?”
  “这可不好回答了。”孙全照怕说不好要得罪人,留了个心眼儿。“各有各的好吧,比如李汉琼将军吧,平常话不多,可是说一句算一句,还从不改口,实诚!”
  就在赵光义启程西行的时候,北征主帅潘美的大军已经攻到了太原城下。此时崔彦进部也越过了清徐,离太原只剩下咫尺之遥。西路王侁攻破楼烦县城后,也正往太原推进,只有北边的宋偓行进较慢,现在还在忻州一带与耶律善补僵持。荆嗣和姚桦哥前几天又打了两个漂亮仗,耶律沙失了大将敌烈和自己的爱子耶律德里,大恸之下,竟然回师而去。这消息刘继元一点也不知道,他还在一天又一天地盼着契丹援军。
  这已是潘美第三次攻打太原了。凭着他对太原城的了解,也为了等待赵光义銮驾以及各路大将的会合,他没有下令立即攻城,而是命校卒征调附近之民,在城墙外不远处垒起四座高高的土坛,每个坛正对一面城墙。将校们初时不知他要做什么,待到土坛堆得差不多了,一门门将军炮推上坛后,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太原城墙甚高,若是在城外平地发炮,炮石很难射进城里,把炮身抬高,那就不仅能把炮石射进城,还可以射得更远。
  四月初的一天,王侁、荆嗣同时在太原城下与潘美会师,潘美甚为高兴,把老少两位将军连同女将姚桦哥都叫进帅帐。
  “本帅早就听说你干得漂亮,一个后生,居然把契丹大丞相顶回白沟河,了不起呀!本帅为你请大功!”潘美对荆嗣的狙击非常满意,因为耶律沙如果此时杀到太原,他可就不是现在这副消停模样了。
  “谢潘元帅夸奖!”荆嗣连忙施礼。“不过元帅说的不全对,狙击耶律沙的功劳,姚将军当推第一,她是陛下钦点的主将,末将只是服从姚将军指挥罢了。”荆嗣说这话,一来有意抬高姚桦哥,不想让潘美无视桦哥;二来攻打江南时,他就与潘美混熟了,说话也比较随意。
  “哦?呵呵……”潘美大笑两声。“当然,当然,姚将军,张永德的夫人嘛,那还错得了?你以后好好跟人家学吧!”说罢善意地拍了拍荆嗣的肩膀。
  潘美这话原属无意,不料却让姚桦哥大为不快,又是张永德张永德的,他哪里知道自己这些天与荆嗣生死与共的那份情感和快乐!潘美是个粗人,全然没觉察出姚桦哥的脸色,荆嗣却是个有心人,连忙朝姚桦哥示意:“还不谢过潘元帅!”
  “谢潘元帅夸奖。”姚桦哥应付了一句。
  “不用谢,本帅要谢的是你们!”潘美摆了摆手,又道:“想当年还是周朝的时候,世宗皇帝就命永德老兄征过太原,功败垂成,遗憾哪!如今太原旦日可破,张将军却没有来,更是遗憾哪!”
  姚桦哥索性不再说话,这个潘美,今天怎么就离不开张永德这个名字了!
  潘美又看看王侁,问道:“王将军,你肩上的伤怎么样了?”
  潘美说这话的意思,荆嗣和姚桦哥都能听出来:开宝九年也正是这几个人与北汉大将杨业作战,王侁的左肩被杨业捅了个窟窿,潘美明明是在激他。王侁的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答道:“这一回末将要不亲手杀他三五十个汉贼,留在太原要饭也没脸回朝!”觉得不能解气,又补了一句:“我非把杨业那贼剁成肉酱!”
  

第十三回 白马山荆姚遇险(5)
“那本帅就等着吃你的羊肉酱喽!”潘美大喜。谁都知道他说的“羊肉酱”就是“杨肉酱”!
  “潘帅,何时攻城?”王侁有些迫不及待。
  “这一两天,皇上就要到太原了,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何城不克!”
  再说孙全照与赵德昭沿滹沱河走了两天,这日来到一个岔路口。孙全照驱马北行,被赵德昭叫住:
  “往哪儿去?”
  孙全照茫然回答:“到忻州啊。”
  “从此路往西南是不是寿阳?”赵德昭问了一句。
  “是。”
  赵德昭脸色变得有些冷峻,用不容置辩的口气对孙全照说:“我等应该立即赶往寿阳,不必去忻州了。”
  孙全照听罢吃了一惊,说道:“郡王,陛下可是命我们去忻州的啊!”
  “本王认为宋偓将军在忻州牵制契丹援军足矣,何须我等再去增援?寿阳的李汉琼将军直逼太原,那里才是主战场。我等不该抛开主战场而去增援外围,孙将军,你明白吗?”
  孙全照心里老大不高兴,他从刚一出发就怕与赵德昭发生矛盾,如今他果然节外生枝,而且这个枝生得太大了,使自己无法迁就:“郡王,圣命难违啊!”
  “什么圣命难违!”赵德昭更不高兴,近乎训斥地说道:“你没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吗?”
  面对赵德昭这么强硬的命令,孙全照只能服从。说心里话,不去忻州而改去寿阳,他孙全照何尝不愿意,只是赵德昭如此武断,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想怎样就要怎样,这让他难以接受。他拨转马头,朝已经拐到北边路上的先头部队吼道:
  “回来,往南行进!”
  毕竟年轻气盛,孙全照与赵德昭并辔走了半里路,一句话也没说。赵德昭大概有所察觉,愣冲冲地问道:
  “口渴了?”
  “不渴。”孙全照用不能再少的字眼答道。
  “那为什么不与本王攀话?”
  “郡王,末将弄不明白为什么要舍弃忻州而去和李汉琼将军会师,万一皇上有所怪罪,我们怎么解释?”孙全照还绕在这件事里拔不出来。
  “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本王一人承担,与你无关!”赵德昭执拗地说。走了几步,又道:“既然到了李将军麾下,一切都要听李将军指挥,你记住了?”
  “遵命!”孙全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越来越糊涂了。
  四天之后,赵德昭和孙全照进了寿阳城,可并没有见到李汉琼,原来李汉琼早已离开这里,继续朝太原进发了。孙全照问赵德昭:
  “郡王,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直奔太原!”
  四月初三,赵光义大驾抵达太原城东,此时荆嗣、崔彦进、王侁、李汉琼以及其他各部人马均已抵达太原四围。赵德昭、孙全照的几千兵马也赶到了。大概是孙全照给赵光义做了汇报,赵光义把德昭宣到行宫,问他为何没有按照圣命前往忻州。德昭激动得痛哭流涕,声言只为早一日与大军共战,攻破太原,建立功勋,不想在外围迂回。赵光义见德昭情意恳切,也不责怪,命他跟在荆嗣军中。赵德昭心里不情愿,但这一回就在赵光义眼皮底下,又违过一次旨,不敢再说,直接找荆嗣去了。荆嗣的营栅扎在离赵光义行宫不甚远的城东,赵德昭打听到李汉琼大营扎在城南,他从寿阳追了一路,直到现在还没见到李汉琼,心里焦急。这一日他只身匹马,直奔李汉琼大营而来。
  听说武功郡王要见,李汉琼连忙出帐迎接,问了安好,把赵德昭让进帐里,又特地把侍卫都打发出去。
  “李将军!”赵德昭喊了一声,还没容李汉琼答话,突然跪倒在地,弄得李汉琼一时失措:
  “郡王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末将承受不起如此大礼!”
  德昭起身时,李汉琼发现他两眼已经含满泪水。
  “李将军,本王从寿阳一路快马加鞭,竟没能追赶上你!”
  看到赵德昭这副委屈遗憾的模样,李汉琼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想在寿阳与自己合兵,而后轻兵驰回京城,趁在京官员不备之际,再演一场二十年前的陈桥兵变!对于赵匡胤那份遗诏,李汉琼深信不疑。在他看来,就算是有杜老太后的遗诏,那也应该以先皇帝之言为正统,所以他对赵德昭抱有深深的同情,而且曾激动万分地答应他帮助他恢复正位,同时又劝他不可操之过急,因为赵光义之所以能够得到帝位,说明他有足够的实力。德昭曾请他积蓄兵力,他也答应了,只是上天不从人愿,当他正在筹划如何争取在京将领支持时,突然接到调往相州的命令。相州立足刚稳,他到定州找党进商议此事时,偏又赶上党进被害身亡。他也曾对潘美透露过此事,潘美一把将他的嘴捂住,既不说可也不说不可,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接到进攻河东的命令后,他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管怎么说,总可以暂时摆脱这种无比痛苦的抉择了。他先让赵德昭在京城略待些时日,有朝一日回汴京后再说。没想到赵德昭随驾出征,竟一直追到了太原城下!看他今天这来头,大概是想让自己在太原就决定大计。果然,赵德昭接下来说道:
  “李将军该不会忘记对本王的承诺吧!”
  “依郡王之意,末将该如何处置?”李汉琼反问了一句。
  

第十三回 白马山荆姚遇险(6)
“当机立断!”赵德昭说得斩钉截铁。
  “郡王,如今大军兵临太原城下,谁想抽回京师都是不可能的,此其一;如今皇帝就在城东,警扈森严,想在此时易帜也是不可能的,此其二。末将认为郡王既有遗诏在手,不愁没有复位的那一天。末将奉劝郡王再忍耐一时,凡成大事当有大气量,如此急切,恐非良谋。”
  “本王一天也不想再等了!”
  李汉琼从座上起身,倒背着双手在帐内踱起步来。赵德昭见状,走到李汉琼面前,用焦灼的目光看着他,期待他做出最后的抉择。然而李汉琼许久也没说话,倒背着的双臂放开来,又抬起一手,捏弄着满是胡须的下颌。
  “李将军!如果本王教你为难,你就把本王解到皇上那儿去请功吧!”
  “这是什么话!”李汉琼瞅瞅赵德昭。“末将若想这么做,还用等到今天吗?郡王,你对末将说实话,皇上开始怀疑你了吗?”
  “他那副肠子弯弯绕太多,本王说不准。”赵德昭气呼呼地说道。“本王管不得许多,只想要一个乾坤正转!李将军,先皇帝对你何等恩义,如今本王遇到如此不公之事,将军还下不了决心吗?”
  李汉琼再次被赵德昭打动,一只大手拉住他的胳膊:
  “郡王且坐!太祖皇帝的遗愿,末将岂有不顾之理?郡王既然如此信赖末将,容末将随后几日寻找时机。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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