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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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传说- 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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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的太多,知道的太少,他如此的安静无害,却没人愿意放过他。
  
  现在的他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即便是笑翠踢贴身照顾他时,也不敢触碰他的肌肤,他并非是抗拒人的触碰,而是恐惧人的触碰,醒之不敢想,不敢想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地狱,不敢想怎样的伤让这样坚毅的一个人也曾有过放弃生命的想法。
  
  不知不觉,醒之已落下泪来,她的手轻轻地攥住那一缕长发:“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是我没有认出来你,我不该将你交给那些人……我错了,不管你怪我还是怨我,都是我应得的,可你不能这样,不能变成这样……你这样,不声不响什么都不在意,我真的很难受……”
  
  落然似是被醒之的泪惊到了,身上的阴冷慢慢凝固消散,侧过脸来怔怔地看着醒之,良久良久,他极缓慢地伸出手去,接住了醒之从下巴上滑落的泪珠,仿佛是被那尚有余温的泪水烫伤了手心,他的手僵了僵,慢慢地睁大双眸,怔怔地望着醒之的脸。
  
  这是,落然第一次如此地正视醒之,醒之不想哭,想对落然安抚地笑一笑,越是这样泪却越落越凶,最后垂下眼眸,哽咽出声。
  
  落然浅灰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情绪,眉头微挑了挑,那只接住泪滴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攥紧了烫手的泪珠,让它融化在手心中,落然虽是未动,可眉宇间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焦躁,他的手几次微动,却都没有抬起来,唯有愣愣地注视着哭泣不止的醒之。
  
  月光下,一身绿罗裙的醒之孤单地站在梅树下,单薄的身子因低低的啜泣而轻轻颤抖着,月辉下泪珠晶莹剔透,梅树的枝桠随风轻动散落了一地的花瓣,不停掉落的泪水一滴滴地打在花瓣上,碎落了一地。
  
  落然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醒之面前,他目光毫不闪躲地凝视着醒之垂下的双眼,垂在身侧的双手握得紧紧的,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已没了往日的冰冷,在月辉下显得出奇的柔和,水雾雾的柔软,许久,他慢慢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又有几分试探地放在醒之的肩头,似是要安抚醒之的泪水。
  
  醒之感到了肩头的凉意,怔怔然地抬起眼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泪滴,落然似乎是被这样的懵懂的眼神魅惑了,浅灰色的眼眸已雾水氤氲朦胧成一片,他轻轻地极小心地将醒之拥入怀中,喉间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响动,似是满足又似是叹息。
  
  醒之感受到落然身上的浅香与凉意,懵在原地,许久许久,她漆黑的眼眸爬上一抹狂喜,想也不想伸手紧紧地抱住了落然的腰身,谁知这一动,惊醒了如至梦境的落然,他身体猛然一僵,骤然推开了醒之,衣角翻飞,转眼间已经消失在梅园内。
  
  醒之保持原本的姿势愣愣地站在原地,月凉如水,心中冰冷一片。
  
  春夜如水,迎春花在月光的银辉下轻轻摇曳着,庭院郁郁葱葱花枝交错,阵阵花香随轻风拂过脸颊,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沉醉不知归何路(十四)

  落然垂着眼目有些惊慌失措地从梅园冲了出来,不想却被连雪挡住了去路,落然心情极为不好,微微抬眸,手指轻动,强劲的内力从指间迸射,连雪身旁的石柱砰然倒塌。
  
  “公子勿恼。”诸葛宜从连雪身后急步而出,“连雪并非有意冒犯,子秋有话对公子说。”
  
  落然眉头轻动了动,收回了手指,默默地站在原地。
  
  诸葛宜默默地注视站在月光下的人,一时思绪如潮,记得他刚刚醒来的时候落然撕毁了送去的各种颜色的袍子,独独留下了黑色,那时他将身上的每一个扣子都紧紧地扣着,袖口用束带死死地扎住,一双伤痕累累消瘦苍白的手在黑色的陪衬下显得无比可怖。本精致绝美的面容上大大小小青紫未消的伤痕,没有血色的嘴唇让整张脸看起来惨白惨白的,毫无人色,整个人宛如从修罗地狱才走出来一般,满身的戾气和杀意,阴沉沉的让人不敢靠近。
  
  诸葛宜曾看过他身上的伤痕,那一身的各种刑具叠留下的伤痕,便是阅尽生死的诸葛宜看一眼也觉得心惊胆颤,那时他睁着双眼躺在床上,一双浅灰色的眼眸死寂一片,呈现着死亡的灰败,瀑布般的黑长发包裹着皮开肉绽无半分完好的皮肤身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宛如鬼魅,让人心生恐惧。
  
  落然站了一会见诸葛宜一直不语,耐心用尽,越过身侧的连雪便要离开,却被诸葛宜伸手挡了下来。
  
  “子秋以往对公子多有得罪,往日所有过错子秋一人承担,望公子今后莫要迁怒庐舍众人。”诸葛宜垂了垂眼,“子秋那时一时糊涂,不许公子与宫主相见,公子被迫立下的誓言可以不作数,以后子秋绝不会阻止公子与宫主相见……若公子愿意相信子秋,子秋会尽力治疗公子隐疾,子秋虽无完全把握,可公子自己若不放弃却还有大好的可能。”
  
  落然眼眸未抬,错身走过诸葛宜身边,走入夜幕中。
  
  连雪气愤不平地怒视着落然离去的方向:“师父为何要对他如此的低声下气,便是我们现在住在琼羽宫也是他们有求咱们,凭甚要看他的脸色!”
  
  诸葛宜叹了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有一日宫主钟情于他,他若和咱们翻旧账,容不下咱们,你说那时宫主会如何选择?”
  
  连雪怒道:“宫主怎么可能钟情他!莫说他早已污秽不堪,便是……便是那隐疾即便是师父也难以治愈,宫主眼界之高,连莫庄主那般俊美无铸的惊世之才都入不了眼,又怎会看上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诸葛宜摇摇头:“儿女之情岂是只看外表,若半年前宫主定会对莫庄主动心,那时也许他们还有机会相守一世,只可惜……可惜宫主看透了金陵的那些龌龊事,又怎会再对背信弃义的莫苛动心……莫苛是悔悟了,只可惜悔悟得太晚,缘分,缘分必定要二者兼得,莫苛与宫主终归是有缘无分,注定做不了同路人。”
  
  连雪愣了愣:“虽是如此,可连雪并未看出宫主喜欢他,若是有也只是愧疚之情,愧疚怜惜又能当得了男女间的情爱?”
  
  诸葛宜缓缓地坐到走廊的长椅上,疲惫地闭上双眸,开口道:“儿时茫茫雪山的相依为命,宫主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捡到了他,虽说是宫主救了他,可若没有他,小小年纪的宫主又怎能熬得过独自一人的恐惧。长大后的误会让宫主从内心亏欠了他,如今宫主对他怜惜、对他不忍,宫主对他总是狠不下心来,说不管不问却还是舍不得,这种种的种种,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便可以化作男女之情。”诸葛宜满脸的苦笑,顿了顿,“也许是为师多虑了,可这位公子并非心胸宽阔之人,莫苛能接受庐舍伴随宫主一生,公子能接受吗?便是没有当初的误会,公子若有一日想通了愿意接受宫主,依公子的性格必定要独占宫主的全部心思,第一个要除去的便是诺儿!”
  
  连雪怔怔地轻声道:“所以……所以师父今日才会对宫主说要去寻找新仆士,将诺儿一人留下,为得便是让诺儿失了依靠,失了咱们,到时候以宫主的性情便是接受了公子也必定不会抛下诺儿一人。”
  
  “幼年遭受的那换血养蛊之痛……尚历历在目,至今每每忆起都不寒而栗……后来又眼睁睁地看着诺儿遭受了那样的锥心之痛,以己度人又怎么真的愿意让人再赴后尘?可是我们不走又能如何?庐舍是诸葛宜此生推卸不掉的责任,难不成还要我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诺儿遭受天池宫的遗弃吗?诺儿懵懂不知愁,可诺儿之后的舍人又该如何自处?”许久许久,诸葛宜叹息一声,“你去将诺儿唤来,我有事要交代他……”
  
  月朦胧花香依旧,稀稀落落的星辰悄悄闪烁着。
  
  诸葛宜搂着衣衫不整瞌睡得不停点头的郝诺,轻轻唤了两声,郝诺“哼哼”了两声,转头又睡,诸葛宜笑着拍了拍郝诺的脑袋,将身上的衣袍解去,搭在了郝诺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过,郝诺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师父?……”
  
  诸葛宜宠溺地拍了拍郝诺的脸颊,轻声道:“醒了?”
  
  郝诺愣了一会,皱了皱鼻子,气咻咻地扭开了脸:“我不理你,你今天凶我!”
  
  诸葛宜捋了捋郝诺脸侧的乱发:“师父给你道歉好不好?”
  
  郝诺扭过脸来,狐疑地看向诸葛宜,小心的问道:“你上个月欠我五钱银子的零用,你想不还了吗?”
  
  “还,怎能不还?”诸葛宜笑了笑搂住郝诺单薄的肩膀,“师父都给你,什么都留给你好不好?不过以后诺儿要听话,不许闹,不许乱说话,尤其是不能将宫主的心事乱张扬。”
  
  郝诺有些气短地说道:“……屋里又没有外人。”
  
  诸葛宜哄道:“师父不是同你说过吗?宫主的心思自己知道便可以了,但是不能乱说,便是师父和师兄也不能说。姑娘家总是很爱面子,若那一日你把宫主说得羞怒了,宫主不要你了,你当如何?”
  
  郝诺得意洋洋地说道:“宫主才不会不要我呢,她说过要会一辈子对我好呢!”
  
  诸葛宜摸了摸郝诺红扑扑的笑脸,轻声道:“那若宫主嫁人了呢?”
  
  郝诺看向诸葛宜,皱了皱眉头:“可是很久很久以前,师父不是说,若诺儿一直很听话,宫主心情好了说不定会娶了诺儿做夫君吗?既然宫主要娶诺儿,为何还要嫁人呢?那诺儿是小妾吗?他们说小妾不能拜天地的,只能从后门抬进去……师父,这样是不是很可怜呢?”
  
  “跟谁学的,胡言乱语!”诸葛宜佯怒拍了下郝诺的脑袋,当诸葛宜对上郝诺单纯的双眸,一时又心软无比,侧过眼眸不再与郝诺对视,望着半空的月牙儿,许久,幽幽叹息,“咱们小望山庐舍,自祖师以后便不待女客,我们是仆士,是仆人是死士,我们不但承担着宫主的性命还要尽量给她们幸福,我们自小除去习医习武,还要懂得琴棋书画诗酒花,要和那些窥视天池宫宝藏的人斗智斗勇,还需心狠手辣将宫主身旁潜在的危险摘除干净,不但要相貌过人还要虚怀若谷,宫主若没有心仪之人我们要与她相依相伴,爱她敬她怜她一生,宫主若有心仪之人,我们至死也只能是仆士,你明白吗?”
  
  诸葛宜看郝诺摇头连连,忍不住笑出声来:“就知道你个小笨蛋不会明白,师父当年就是被你那双看似精明的眼睛骗了,看你长相如此惹人怜爱本以为……这才选中你,谁知道,师父竟然看走了眼,选了你这个空有样貌的小草包。”
  
  郝诺皱了皱眉头,争辩道:“诺儿才不是草包,宫主老夸诺儿好聪明好聪明!”
  
  “是吗?”诸葛宜故作认真地看向郝诺,“为何为师老听见宫主叫你郝包子、小笨蛋?”
  
  郝诺顿时涨红了脸:“师父又欺负诺儿……”
  
  诸葛宜安抚地拍着郝诺的后背又说道:“以后万万莫说要嫁给宫主的傻话了,不许给宫主添乱,不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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